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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舞夜合欢 作者:屈轶草(红袖添香vip2012-03-23完结)-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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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悄悄地问于焉,于烈后来有没有梦游过。他摇摇头说:“再没有过。想必是病根已除,症结全消了。”
  我很为于烈高兴,也深深地祝福她。
  “最近有什么打算吗?”于焉问我。
  “我准备去旅行,四处走走,散散心。”我说。
  “也好。”于焉点点头,继而又问:“想好去哪里了吗?”
  “没有,走到哪里算哪里吧。而且,我爸妈回法国了,也许哪天我走累了,会去法国陪他们。不过你们放心,不管去了哪里,我都会随时报告行踪的。”
  我一边拿了块饼干放进嘴巴里咀嚼,一边慢条斯理地说。
  “那就好,只是不要去太久。我们会想念你的。”于焉和于烈一起凝望着我,表情真挚。






  第六十章余韵袅袅的尾声(1)
  更新时间:2012…3…22 23:50:53 本章字数:2324

  我从长江的入海口出发,一路向西,绕过繁华的都市,一味在幽僻的乡间和空旷的原野行进,有时有旅伴,一起乘车,一起远足。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背着行囊,走在蜿蜒曲折的石径上,采几朵野花编个花环戴在头上,或是赤了脚,趟过湍急的溪流。
  我拍了很多照片,每到一个足以挽留我让我落脚的地方,我便把那些照片发到网上,为此,我特意建了一个博客,把一路的行程感受三言两语的写下来,附上照片,贴到博客上。起初不过是给爸爸妈妈和于烈于焉报平安的,没想到,不久之后,竟然得到更多陌生人的关注,纷纷留言,希望能够跟着我的足迹,看得更多,走得更远。
  这意外的收获,为我寂寞的旅程增添了一抹亮色,我不再孤单,反而越走越自信,越走越舒畅。爸爸妈妈都为我高兴,于焉和于烈更是羡慕不已,但高兴和羡慕之余,他们也会不时询问,走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回家啊?
  我没有回答。并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不能说。
  回家,那里要有个等着你的人,有一盏为你亮着的灯。回家才有意义。不然,我宁肯不停地走,走在没有尽头的路上。
  我的罗盘上只有一个方向,向西,继续向西,山渐渐高起,河渐渐辽阔。人烟也渐渐稀少。
  秋夏之交的时候,我沿着川藏线穿越西藏的大森林。遮天蔽日漫无边际的苍黑色林莽肿,轻若流苏的淡绿色松萝在枝干间飘飞如帘。夜晚,当我在巨石露宿时,耳畔响起虎啸狮吼般的阵阵松涛,惊惧之余,亦是满怀激动。
  都市里那些灌了满耳的汽车轰鸣声,与松涛比起来,真是最令人不堪的噪音。人类把自己禁锢在钢筋混凝土的森林里,却忘了真正的森林到底是什么模样。
  太可悲了,不是吗?
  清晨,我被早起的鸟儿叫醒,那些叫不出名字看不见踪影的鸟儿,自顾自婉转啁啾,并不因我一个外人的到来,而改变了腔调赣。
  我告诉于焉,在我露营的地方有一只鸟儿在高高的枝头筑巢,每隔半小时它便飞回来,然后接着飞出去。它的翅膀展开来有一米多长,叫起来的声音就像号角。他立刻说出那种鸟的名字,并说那是很多爱鸟人毕生渴望一见的鸟类精灵。我能得见,竟是莫大的荣幸。
  在往前,横断山脉的高壑深谷间,我看到许多的木头房子,居住在那里的人们还保持着传统的生活方式,捕猎,游牧,每个人的话都不多,可说的每一句都很真诚。
  在碧水澄澈的错高湖畔,秋意正浓,山野恍如被一块红黄绿交织的地毯所覆盖,呈现出大自然所能展示的至纯之美。我在伫立在湖畔,眺望着秋叶婆娑中时隐时现的寺庙殿宇,以及迎风飘扬的经幡,心头郁积的烦闷和尘垢都被涤荡得干干净净。
  那一天,我在博客里留下一句话:虽说心无杂念,但要忘记仍然很不容易。
  随后,我搭乘一辆为部队运送补给的货车进入那片西天的净土,来到拉萨,当巍峨的布达拉宫出现在眼前时,我忽然明白人们为什么不辞辛苦磕着长头向它礼拜,它的确值得你驻足仰视,心潮澎湃。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天堂,每个人都在穷极一生向那个天堂进发。
  天高云淡,在这个离太阳最近的地方,我却失去了方向。
  我走进一座座被浓重的藏香气息和诵经之声所笼罩的古老寺院,与那些面目各异神采飞扬的贴金塑像擦肩而过,转经筒在我的指端飞旋,把我的祈祷带向遥远的虚空。
  当我无意间走过一个尼姑庵的回廊时,坐在回廊下日影里的一个转动经轮的老人招手叫我,她的脸上布满了黑黝黝的皱纹,一双眯缝着的眼睛却是晶莹闪亮,透出难以言喻的智慧光芒。
  她请我品尝酥油茶以及糌粑,慢条斯理地告诉我她是自幼出家的尼姑,一辈子都住在这座寺庙里,如今已有八十多岁的高龄。
  我听到她口中不时喃喃自语,像是在念诵经文,又像是在讲述一些我听不懂的奇闻轶事。
  等我打算起身道别时,她拉住我的是手,凝神望着我说:“姑娘,你知道吗?你的第三只眼睛,是很敏锐的,你过去看到或听到过什么吗?”
  我摇摇头,随即脑海里划过在锦庐见到的一幕幕场景,便又犹豫着点了点头。
  老尼姑淡然一笑,眼眸愈发熠熠生辉。
  “你相信过去吗?”她又问。
  这次我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但我一直做得不够好。”我喟然叹息。
  “不,我认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相信你的眼睛,你的第三只眼,它会告诉你一切。”
  老尼姑从自己的腕上取下一串念珠递到我的是手里。
  她又念诵了一番我听不懂的话语,才低声说:“这个念珠跟了几十年,现在送给你吧。它会给你带来更大的力量,帮助你看清那些被迷雾掩盖的事情的本质。记住,即使你的第三只眼睛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世界,你也要听从心灵的召唤,走在先世的土地上。否则,你会错失去更多的东西。”
  “为什么?”我吃了一惊。难道说老尼姑听到了我的祷告,所以才现身给我指点的。
  她把那串念珠绕在我的腕上,并托起我的手指看着那枚你中有我戒指,说:“不久前,我曾经看到一个男子也戴着一枚像这样的戒指,他在殿宇前徘徊,满脸凄惶。我对他说若有什么心事可以对佛祖讲,他摇着头,说所有支撑他生命的基石都崩溃了,剩下的只有无边苦海,就算是佛祖也度不了他。”
  我的心砰然而动,连忙追问那个戴着同样戒指的男子后来怎样,去了哪里。
  老尼姑不紧不慢地回答:“我告诉他既然前面只剩下无边苦海,何必强渡,只消回头便好,回头既是岸。但他是个执迷的人,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走出内心的魔障。也许一年半载,也许一生一世……”
  我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流淌下来。
  老尼姑用她那双粗糙的手帮我抹去泪水,又是淡然一笑:“可你不同,你有第三只眼睛,你不会执迷不悟。所以,只管向前走吧。”
  我点点头,心中重新有了方向。






  第六十章余韵袅袅的尾声(2)
  更新时间:2012…3…23 18:47:06 本章字数:2490

  法国的秋天并不比别处来得迟,当我与妈妈并肩走在赛纳河畔时,所有的梧桐树都掉光了叶子,伸展着光秃秃的枝干,有风拂过,便发出呜呜的嘶鸣,仿佛在吟唱《费加罗的婚礼》中的咏叹调。
  在来法国之前,我想把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取下来,但它就像是长在我的骨肉中了一样,完全无法抽离。我用尽了各种办法,涂肥皂沫,抹香油,还有在冰水里浸,都无可奈何。
  到法国后,妈妈把我带去找一位首饰修理匠,他那里有专门用于剪切金属的工具——一把不锈钢的小口钳子,据他说那把钳子非常好用,即使是一些硬度很高的金属也可以轻易剪断。
  当他托起我的手指,端详那枚戒指时,他说:“这是我见过的最为别致的一枚戒指,它的纹路是用一条不断钎拉的细银丝盘结而成的,最后用小锤一点点敲击出想要的弧形。这样的做工需要非常仔细和小心,一不留神便会前功尽弃的。”
  他望了我一眼,又意味深长地说:“你真的确定要破坏它,把它从你的手指上取下来吗?要知道,剪断了容易,可是再想恢复如初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妈妈不等我说话,立刻接口说道:“确定。师傅,请你快点帮我女儿把那劳什子弄下来吧。”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无法言语,只无助地抬眼看了看妈妈,又转向修理匠。他握起那把钳子,放在我的手指边,冰凉的不锈钢碰到我的皮肤上,我不禁浑身一颤。
  “不,不要,不要把它毁了,我宁肯一辈子戴着它,也不要把它毁掉。”我倏地站起身,拔腿跑到店铺外。
  秋日的阳光显得淡远而又稀薄,我裹紧肩上的披巾,闷着头沿着街道往前疾走,后面不时传来妈妈的叫声:“凌羽,等等我,不要走得那么快,当心车……”
  随后,我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周围人的尖叫声,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片羽毛一样飞扬起来,半空中有一副坚实的臂膀猛地把我抱住,接着,我和那臂膀一起滚落到坚硬的马路上,失去了知觉。
  几日后,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一个雪白的房间里。房间里几个年龄不等的人或站或立,都把关切的目光投注到我的身上。
  我的身边坐着一个神态优雅相貌端庄的女人,她抚摩着我的脸,轻声说:“凌羽,你醒啦?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一个身材妖娆面容姣好的女子,笑盈盈地凑近了望着我,露出一口碎玉般洁白的牙齿。
  “凌羽,好久不见。”她说话的声音很甜很脆,我觉得很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赣。
  “你是谁?”我问。
  女子的笑容迅即凝固在脸上,急切地在我的眼前晃着自己的脸:“凌羽,你……难道被车撞得失忆了?我是于烈啊!”
  “于烈?于烈是谁?”我的头开始痛起来了。
  女子盯着我,她那双秀丽的大眼睛慢慢被雾气迷蒙了。
  “凌羽,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说过要跟我烧黄纸拜姐妹的……”她哽咽着,眼角溢出一颗清亮的泪滴。
  “对不起,我们很熟吗?”我问,心里虽然觉得很难过,可脑海里一片空白,仍然找不到眼前这个女子的影子。
  “别的事情,你还记得什么?锦庐,合欢树,还有于焉,你都不记得了吗?”她愈发着急,一口气说出一大堆令我莫名其妙的话。
  我无奈地摇摇头。
  “那你还记得什么呢?”于烈泄气地坐下来,拉住我的手,无限怜惜地望着我。
  “我记得好像被车撞了,飞了起来,有个臂膀抱住了我,那臂膀很宽阔,也很坚实……对了,那个人是谁?是不是那个人救了我?”我只剩下最后一刻的记忆,并且那记忆是如此的深刻,如此的强烈。
  “是,是那个人救了你。”于烈眼神一暗,眉间皱成一条细沟。
  “那个人怎么样?受伤了吗?”
  于烈点点头,眉心皱得更紧了。
  “伤得重吗?”我的心也绷紧了,连忙追问。
  “很重。他浑身都是伤,特别是一颗心,碎了。为了救你,他可真是不顾一切呢。”她说。
  “心都碎了?他死了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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