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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凸-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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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跟谭宗三一样,早就暗暗地喜欢上“迪雅”的这点与众不同。他甚至奢想过,把

东西两管事房搬到“迪雅”,多次设想过,早晚只剩自己一个人时,单独和“迪雅”

和树梢上那清淡的霞光在一起的情景。当然他很快排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除了为

谭家做事以外,他从不在谭家的任何人面前表露任何一点个人欲望。他把这一点,

作为自己的立身之本。以不变应万变的致胜关键。

十一点二十分。他想去“迪雅”,跟谭宗三说几句什么。已经走到“迪雅”小

院那精致的月洞门前了,抬头看看楼上的灯光,却又收回了去按门铃的手。几十年

来,他一直想能真正地跟同龄的谭宗三平等地谈一谈。他一直想得到谭宗三真正的

原谅和理解。一直想真正接近谭宗三。也一直把未能取得这种理解和接近,视作自

己一生最大的失败。说来恐怕谁也不会相信,对于经易门来说,谭家门里没有一个

人能比谭宗三更让他感到牵挂。更让他动真情。谭家门里的一切,都融汇了他经家

三代人的心血。这里当然也包括他经易门的努力。但奠基的,不是他。谭家之所以

有今天,首先要说的是经老老先生辅佐了谭老老先生,尔后要说的是经老先生辅佐

了谭老先生和谭先生。十多年来,作为第三代的他参与了父辈的这种辅佐;后五六

年,东西两管事房甚至可以说基本都已在他掌管之下。但能说他创始了什么?不能。

唯独一件,那就是“谭宗三”,是经他的辅佐“长成人的”。这么些年,他从未放

过一切可能的机会,暗自努力,要在谭宗三身上“创造”一个成就,为谭家做出一

个完全由他做出的“贡献”。可以说,他鞠躬尽瘁了。但却不能“死而后已”。因

为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这也是刚才谭雪俦要他再度出山去接管“豫丰班子”时,他要哽咽、他要“复

杂”要百感交集突涌出一股内疚自责之心的根由:他没创造好一个“谭宗三”,每

每是这样,当谭家人当着他的面责备感叹谭宗三的不争气时,他总感到是在责备他,

责备他的无能他的失职,他没能做好一件谭家门最需要他做、却又偏偏没有能做好

的大事……

他常常想去问谭宗三,这究竟是为什么?问谭宗三,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

问谭宗三,在你我之间,究竟应该谁恨谁?要知道,我一生最大的唯一的失败是你

给造成的……是你啊……

当然,经易门永远不会恨谭宗三,更不会去当面责问。他,只想取得谭宗三的

谅解。理解。接近。永远是这样。

十一点四十六分。他回到自己家。掏钥匙开门。怎么也开不开。斯匹林锁从里

头给卡死了。他用力敲了两下门,也不见有回应。但门里分明是有人。有声音。等

他再敲门时,门里果然有人叫喊了。“十六,是侬阿爸……是侬阿爸呀……让我去

开门……”这是老娘姨。“侬敢!”这是儿子经十六的声音。

“十六!十六!侬在做啥?!”经易门叫了两声。冷汗一下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这些日子,他已有预感,儿子要出事。儿子在憋着一股劲。一股气。经易门见自己

叫喊也不管用,急得在门廊下转了两圈。他不敢用太大的声音,更不敢使用蛮力去

撞门。因为这儿临着马路。邻居们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他不愿公然出丑。这几个

月,在背后议论经家的人已经不少了。他不想在大局刚有一点转机的时候,再给别

人添个口实。但怎么进门呢?该死的英国式小别墅四处都做得特别结实。低矮一点

的窗户外又都焊上了铸铁窗栏。后门也是用两寸厚的实心橡木木板做成的。水落管

上都装着防盗贼攀爬的倒扎刺。(即便没有这些防护设施,让经易门从水落管上爬

进楼去,这想法似乎也太夸张了一些。)

就在经易门怎么也想不出有效办法解决眼前这道难题时,忽听得门里一阵扑腾

响。难以确定到底是碰倒了椅子,还是砸翻了花盆。总之是匐匐地乱了两下,门被

人打开了。是披头散发的老娘姨,一见经易门,就只知惊慌失措地叫喊:“经先生……

经先生……”经十六冲下楼来拦阻,但没来得及,这时也差一点跌出门,跟父亲撞

个满怀。

“畜生,侬想做啥?”经易门一把护住老娘姨。瞪大眼间。

“那根钉子呢?”从来不敢跟父亲正面交锋的经十六,今天居然也瞪大了眼反

问。

“啥钉子?”经易门一愣。

“还有啥钉子?!”儿子大叫起来。

“畜生,侬想做啥?!”经易门一边骂,一边四下打量。这才看清,整幢楼里

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正厅里挂的那张全家福照片上,也被剜出了一个大洞。好像是

把怀抱幼时十六的忆萱,剜了去。

经十六今天在家,把原来属于妈妈的东西,全都一一地搬进了自己房间。连用

过的被褥枕头、碗筷调羹、梳妆用品、衣服鞋帽……全部。无一遗漏。现在他想向

父亲要的那根“钉子”,是母亲死后,钉在棺材上的钉子。忆萱生前总叫“气闷”,

最怕关窗、关门。尤其怕大暑天要落大雨却又落下不下来时的那种天气。这种时刻,

她特别难受,常常要对经易门说,我以后死了,侬千万不要给我盖棺材盖。我怕气

闷。这次替她人敛,按习俗,棺材盖要钉七根一虎口长的铁钉。但钉第七根时,经

易门却不让钉了。在场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尤其不懂这个历来

最循规蹈矩的人,怎么会在自己夫人如此重大的一件事情上偏偏做出这种越规的举

动。人们只以为他伤心过度了,便没去计较。只见他从丧工手里极郑重地接过那根

钉子,窸窣地藏进内衣口袋。以后的好几天,总看见他在夜很深的时候,捧着这根

钉子,坐在忆萱的遗像前,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许多亲戚朋友都听不懂他说的是

什么意思。能听懂、而又为这句话动容的只有两一个人,一个是儿子十六,一个就

是这位老娘姨。这两人听懂了他在问忆萱:“侬还气闷(口伐)?侬还气闷(口伐)?”

儿子恨父亲。他觉得是父亲“逼”死了母亲。他忍了这么长时间,今天实在忍

不住了,便突然行动。他不能容忍这个“逼”死母亲的人再沾染母亲任何一点东西。

“侬交出来!交出来!”他对父亲叫道。在搬完了别的东西后,他寻找这根钉

子。他要亲自为母亲保存这根钉子。不只是因为他天生有那样一种收藏的癖好。在

经十六看来,由这根钉子的空缺所造成的那一点“空隙”,是母亲和这个世界唯一

的“通道”。只要攥着这根钉子,似乎就能保证母亲能顺畅地呼吸。这几乎和母亲

的生命同等重要的东西,当然不能让逼死母亲的人把攥着。

“交出来,侬!交出来!”他青白起脸对父亲叫道。并准备父亲扑过来打他。

经易门曾不止一次地用藤条抽打过他。在刚学会走路的时候,以及长成了大孩子以

后,都打过。

但那天,经易门没有采取任何武力手段镇压儿子的反叛。

他理解儿子。十六岁的儿子。

他颤栗了一下。颓然坐倒在门厅的一把花梨木靠椅上。两行清泪渭然而下。过

了几分钟,只见他索索地把手伸进中山装,从里边那件绒线背心的口袋里,掏出一

只布包;再打开布包,便是那根已开始有点生锈的钉子。

几个月来,经易门无时无刻不把这根钉子带在自己身边。是的,他知道,忆萱

的死,跟他是有关系的。他要为忆萱看护好这根钉子,为亿营留住这一点点透气的

通道,让她的“后半辈子”不再感到气闷。他常常梦到,自己在一遍又一遍地问忆

萱:侬还气闷(口伐)?还气闷(口伐)……而忆萱却只是在前边飘飘忽忽地走着,不

答理他。

那一箱关于“洪兴泰”的材料,正是小十六在翻找这根钉子时,从经易门的房

间里翻找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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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都存放在一只小小的樟木箱子里。

鲰荛从这只特制的小樟木箱里取那些材料的时候,特地还戴了一副雪白的纱手

套。小樟木箱里存放的是“洪兴泰”时期重要账簿二百六十八本。有十来本放在箱

子底部,让水润湿过。有七八本是空白的。大部分都有虫蛀的洞眼。让谭宗三惊奇

的是,有人在他之前,已仔细翻阅过这批账本。其中有四分之一的账簿上都留有此

人的批语。这部分账簿恰恰是“洪兴泰”摆脱“红铜工”劳作地位、初创坊店、渐

趋发达而最后又突然破产、不得不离开上海这个大转折时期的记录。此公在这部分

账簿上下了很大的功夫,说明他是个内行。从批语的内容看,还可看出此公好像也

是要从中寻找谭家的什么奥秘……这人是谁?肯定不是谭雪俦。字迹不对。也不是

谭雪俦的父亲、谭老先生。更不会是年代更久远的谭老老先生。因为所有的批语都

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没有被水洞没有被虫蛀。即便写在被水洞过的页面上,墨色也

是鲜亮的,字迹也是清晰的。至于那些写在被虫蛀过的页面上的,那就更明显了:

都是着意绕开了避过了那些蛀洞写的。看批语的用语造句习惯、行文口气和所提及

的一些发生在当代的经济事例来看,更说明,此公必是个近人。是在这批账簿被水

涸虫蛀后很久,才来批注这批账簿的。

当然,谭宗三一猜就猜到,此公就是经易门。

经易门认真研究过谭家的历史?认真研究过这位洪兴泰?为什么?谭宗三没有

继续追问下去,他现在急于知道这二百多本账簿对搞清这位洪兴泰到底起什么作用。

他掸了排沾在袖子管上的一点灰土,问。

当然有用场。鲰荛答道。

啥用场?

大用场。

啥等样的大用场?

侬所想弄清的问题,基本上都可以从这几百本账簿里寻到答案。

是(口伐)?快讲。

首先,现在可以认定洪兴泰是破产以后才离开上海的。

破产之前,他手里已经有多少资产额?

按规银算,大约三百万两。

三百万?侬不要搞错(口伐)!侬讲过他刚到上海来混日子的时候,只不过是个

穷哈哈的“红铜工”!

“三百万”是从账上查出来的。不是我瞎讲的。

这一点……跟他最后能活过五十二岁有啥关系?

应该讲一点都没有关系。谭家后来的几个当家人所拥有的资产,都大大超过这

个数。但他们照样没有活过五十二岁。

从账簿上能看出他到底活到几岁?

大概是六十七岁。

何以见得?

最后一本账簿的最后一笔账记了为他做丧事的开支情况……

他自己记自己的丧事开支?!见侬大头鬼!

我又没有讲这笔账是他自己记的。但记这笔账的人最后落款时写下了当年的年

号。由此可推算,他享年六十七岁。

最后为他办这场丧事,一共花了多少银子?

一塌刮子花了三两多银子。

三两多?一个拥有三百万家产的人,办丧事只花了三两银子。侬是不是搞错人

头了!

的确只有三两多。其中一两八钱还是向人家借的。当时他的确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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