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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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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结束了。



另一边,孙秀才则面如死灰,有如丧家之犬。他想趁着乱乎劲儿偷偷溜走,春荼蘼却一步劫住他,低声道,“怎么样,可服?”



“投机取巧。”他没有认输的风度,一味嘴硬。



“记住,在范阳,只要有我春荼蘼出现的大堂,你就给我滚得远远的。因为,姑娘我总是会赢的。”春荼蘼笑得像个小恶魔。



可是,当个这样的坏人,真是快乐啊。



再看余下看审的人,均是高兴又赞叹。想不到春家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家,居然在大堂之上侃侃而谈,不仅赢了临水楼的官司,还似把律法掌握在股掌之间,意气风发,比那跨马游街的状元和凯旋归来的大将军也不差嘛。



此时,案件的当事人,张五娘与赵家的,都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她们两人,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结果却算是被法外施恩,各得其所。张五娘虽然还要流放到苦寒之地去,并且要丢下孩子,孤身上路,但到底本是必死之局,却有了生路。赵家的纵然坐三年大牢,可却摆脱了禽兽丈夫的纠缠,还为爹娘报了仇,只觉得分外值得。



同时。二人对春荼蘼感激万分,恨不能以命相报。她们对视一眼,忽然有种难姐难妹的感觉,几乎一起跪伏在春荼蘼脚下,只是磕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春荼蘼对四周的掌声,对张赵二女的感激眼神,也不是无感的。她只是尽了一个律师,不对,应该是一个讼师应尽的职责。却受到这样英雄般的对待,实在太有成就感了。可见,古代的百姓太缺乏律法的保护,一切权利都束缚在道德与强权之下。他们,需要有人为他说话!



她弯下腰,想阻止张赵二女再磕头。可突然眼前一黑,向前栽倒。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众人都吓了一跳,韩无畏和康正源都失态的一下子从座位上欠过身子。到底春大山最是麻利,扑过去把女儿扶起,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只喊着,“荼蘼,女儿。你怎么啦?醒醒!”



“文大夫。您快给看看。”方娘子比较冷静,立即拉了把身边的文大夫。



文大夫上前诊脉,细细诊了回,又诊了回,才面皮一松道,“无碍的。想必春小姐这几天夜以继日的为案件奔忙,实在太累了。她本来身子就娇弱,几天来不眠不休。失于调理,这才突然晕倒。”



过儿闻言,鼻子一酸道,“可不是。小姐两天来,总共都没睡到两个时辰。这是大病才好没多久呢,怎么受得住。”



“那怎么办?”春大山环着女儿,心就像放在滚油里煎一样。



刚才看女儿在堂上的模样,似乎千军万马也抵挡不住,挥洒风流。可一转眼,在自己怀里时显得那么脆弱,和当年她才出生时,自个儿捧在手心里的感觉是一样的。



这是他亲生女儿啊,惟一的,疼爱到骨子里的亲生女儿啊。



“无妨,等老夫待会儿开个养身的方子,慢慢调理就成了。”文大夫摸摸胡子,也不希望这样有趣的女娃出事,对春大山说,“你现在别摇她,赶紧叫人准备马车。她这是借此睡了过去,莫吵。”



“马车颠簸,不如坐我的轿子走。”张宏图突然插嘴,“来人,快把本官的轿子抬出来,送春家小姐回府。”旁边的差役一听,没等春大山说话,一溜烟儿就跑走了。



张糊涂这时候可不糊涂,他瞄见两位高爵上官,四只眼睛都掉在这春家姑娘身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本来以为自己年纪大了,没有拿得出手的政绩,可惜胆子小,心又不狠,之前贪得也不多,此生也就是如此。可说不定,巴结好春氏父女,将来就有机会呢。虽然春家小门小户的,高攀不上天潢贵胄,但有时候妾室说话,可比大老婆管用多了。他家,不就是如此嘛。



对张宏图的热情,春大山本想婉拒,总觉得哪里不妥,可见怀中的女儿小脸苍白,很有些心疼和不舍,当下硬着头皮接受了。也没注意,韩无畏和康正源的眼神,一直追随他们的身影到消失的时候。



而这一切,对于春荼蘼来说都只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事。



她只是陷入无知觉的黑暗中,可能之前时间紧、任务重、她耗尽了心力,累个半死,所以睡个胡天胡地,香甜无比,人事不知。然后,她梦到了爷爷。开始,是现在时爷爷的模样,后来又变成了春青阳慈爱宠溺的脸。



不知怎么,她忍不住的心酸起来,叫了一声,“爷爷!”猛然就醒了,居然泪流满面……



第四十五章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怎么啦?梦到什么?可是哪里不舒服?”关切地声音就来自床边。接着,一只大手轻抚在她的额头上。



春大山坐在床边,一脸焦急,满眼血丝,显然是一直守在旁边的。



“没事。”春荼蘼看到春大山,梦里那种虚无的感觉消失了,特别踏实来着。如果现在让她穿回去,她还不愿意呢。虽然古代生活不便,恋爱不自由,不讲人权,可是现代没有父亲和祖父,没有迫切需要伸张正义的地方。她,不留恋。



“我梦到祖父了,我想他了。”她哽咽了声。



春大山微笑,有点吃味的说,“都快说亲的大姑娘了,还像奶娃子一样,身子一不舒服就要找祖父。”



“祖父出门的时间很长了哪,不知还要多久才回来。”春荼蘼略怔了怔后,就拉着春大山的袍袖撒娇,安抚着一颗吃醋的父心,“再说,祖父在外面受风吹雨淋,眼看就要冬至了,爹也心疼是不是?”



这话说到了春大山的心坎上,他也担忧起父亲,但随即就又高兴起来,“今儿都九月三十了。十一月初一,我就要去军府,参加岁末的集中兵训,你祖父说过,之前必会赶回来。左右还不过一个月时间,他总会提前到,所以差不了二十天了。”



春荼蘼听到这个消息,也挺高兴,但她注意到两个细节,立即问,“三十号?今天都三十号了?!这么说。我睡了两天?”



案子,可是二十八号黄昏的时候就结了。虽说,判徒刑或者流刑,要送到州府去复核,若是死刑,还要提交刑部复核。大理寺倒不管这一摊,它到底是审判机关,而且主要负责京中百官的。但想来,案子翻供的可能性不大,只是她没想到能睡这么久。



这不成了猪了嘛。虽然之前。她是累得够呛来着。



“是睡了很久,把爹吓坏了。”春大山似乎还有点心有余悸。



这时候,过儿挑门帘进来,笑着接口道,“老爷当时可吓坏了,又不敢叫醒小姐,硬是把文大夫给拎了来。再诊了一遍脉才放心。”



春大山闻言有点为自己的大惊小怪不好意思,春荼蘼却感觉心中暖暖的。



人都道,有后娘就有后爹。意思是男人死了老婆,再娶的话,就不会对前妻留下的儿女有多好。还说,能跟着要饭的娘,不跟着当官的爹。意思是爹不如娘爱儿女。但其实。父亲疼起儿女来。有时候比母亲还要溺爱,春大山就是个例子。而且在重男轻女的古代,他能这样无限疼爱女儿,真是极品好男人,可怎么就被徐氏盯死了呢?



果然是,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就自家老爹这相貌,这身材,这人品。真是一朵男鲜花,插在了女牛粪上。



“过儿,你有点规矩好不?”为了舒缓春大山的不自在,春荼蘼佯装教训过儿。反正这丫头皮厚,跟她没大没小的惯了,根本也不会害怕。



“在正经人家,哪有老爷说话,你一个婢女随便插嘴的?”春荼蘼给过儿丢了个眼色,“规矩大点的世家,说不定就打你板子,把你卖出府呢。狠点的,直接杖毙。”



过儿会意,立即上前,一脸哀求的对春大山说,“老爷我错了,奴婢下回再也不敢了,您别卖了我!”那小模样逗得春大山一笑,一指点在她脑门子上,把她推开。



春荼蘼这时候非常庆幸重生在小门小户,多温馨的家庭环境啊,谁愿意去高门大宅斗得鸡飞狗跳的,还要面对冰冷的亲情,利益的纠纷?可就算她重生在高门大阀,她也不会谨小慎微的活着。有句话说得好,得罪不得罪人其实不重要,因为你没得罪人,但利益所在,人家还会灭掉你。得罪了人,但有利可图,照样亲亲热热的对待。所以,做个有用的人,比什么都强。



但在这样的小家,吃得饱,穿得暖,有屋住,有余粮,亲人相爱,虽然也有各应的事,但却很幸福了。



“每旬旬底的两天,父亲不是要去军府报到吗?上次就因为张五娘诬陷爹而没去成,怎么这次……”春荼蘼笑了一阵后,问。



“你病了,韩大人特别准了我的假,让我在家看护你。至于军里,你魏然叔叔已然公干归来,他顶多辛苦一点,队里的事就全负责了。”春大山说着站起身,走到窗根底下。



那里原来放着一张条案,但此时搬空了,放置着一个烧炭火的小茶炉子。炉子上,架着一把小铜壶,有氤氲的热水气慢慢从壶嘴处弥漫开来,给屋里温馨的气氛添加了柔和感。



春大山拿起圆桌上的一只白瓷茶盏,上面带盖子的,釉色有点发黄,然后把铜壶中的水倒出来一盏,走到床边道,递到春荼蘼唇边道,“你睡了一天两夜,水米没沾牙,先来喝点温开水,待会儿再吃东西。放心吧,不凉。”



春荼蘼很受不了大唐的饮茶法,大多喝茶饼,要事先辗成末儿,还要在水中加香料或者盐什么的,她这现代的口味实在受不了的。所以,重生以来,她只喝水,春大山自然是知道的。



春荼蘼犹豫了下,张了张嘴,却终究有再开口说话,只温顺的喝净了水,之后肚子里就传来咕咕的叫声。



“早煮好了鸡汤,现在爹去给你下点汤饼(面条)。”春大山就笑道,“菹齑也预备了,放点芝麻拌一拌就行。是笋齑,你最爱吃的嘛。”



春荼蘼想说话,春大山却摆摆手道,“知道知道,多放芫荽,不要卧鸡蛋,飞成蛋花。”



卧鸡蛋是北方的说法。也可能只是范阳这边的口语,意思是把鸡蛋直接打在热汤中,却不搅散搅碎,到时候面条熟了,鸡蛋也煮成像荷包蛋的样子,清清爽爽,原法原味很好吃,但春荼蘼不太喜欢。而春大山在娶徐氏之前,是和父亲春青阳独自生活的,两个大男人养育一个小女娃。所以什么家务都会做,春青阳甚至会缝衣服的。



事实上,娶了徐氏后,徐氏也没做什么家务。又不是大家族的太太奶奶,她却连碗热汤也没给公爹做过,没为自个儿的男人洗一回衣服,做过一双鞋子。更不用提前房的女儿了,算得上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连春荼蘼也不如。至于她屋里的事,自有小琴帮手,院子里其他大大小小的活计都是过儿和老周头干的。真不知道,平民之家娶来这种老婆是做什么用的?她本是商户之女,却给她那个娘娇宠成这般的废物样子。



“爹。我是说。这些事交给过儿做就成。”春荼蘼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连忙道,“你一直守着我没睡,现在赶紧歇着去。”



“爹又不累。”春大山摊开手,“以前做野战兵训时,三天三夜没睡过的事也常有。”



“那不同。”春荼蘼坚持,“那时女儿没在您身边管着。再说,我明天想上镇上逛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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