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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律-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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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银子没多少,但就算洛阳物价高于范阳县两倍,也足够三口之家一月的生活所用,或者喝顿肥肥的小酒、外加叫个唱曲儿的姑娘了。所以,当那银色在阳光下划出一段弧线,两个无赖同时意动。



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躺在板子上的“死尸”突然跳起来,上前抓起银子就走,其动作之快,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跑远了。



两个无赖怔了怔,同时追出去,喊道,“大哥!大哥你不能独吞哪。”话音未落,看热闹的百姓都哄笑了起来。真是,讹银惨案变成闹剧。这种情节的跌宕起伏比戏文还好看。



春荼蘼松了口气,可也真心疼银子。她正撺掇祖父买下荣业坊的宅子,一分钱恨不能掰成两半花,凭白又丢了二两。但她也没办法。花点小钱免得大麻烦,若半点好处也不给无赖,他们不肯善罢甘休。为这种事上公堂,真不值当的。



“今天谢谢各位乡亲见证,都散了吧。”春大山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团团向四周施了一礼,带着女儿和两个丫头回了邸舍。



春荼蘼从人群中看到大萌和一刀的身影,故意慢走两步,听“擦肩而过”的一刀低声对她说。“那个诈死的无赖很奇怪,用的秘药极难得,似乎不是咱们大唐的东西。”



“跟去看看,小心点。”春荼蘼低声吩咐。



看着一刀和大萌远去的身影,她忽然产生了奇怪的联想……在幽州城的时候。那个胖胖的秀才金一,他祖父去世后,尸体不翼而飞,是真死?是假死?是罗大都督动的手脚,还是另有隐情?



她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随即甩甩头,把太丰富的想象赶走。叫暗卫去跟踪无赖,只是想知道那些混帐家伙还会不会找麻烦,秘药什么的。她没有兴趣。再者,两地相隔这么远,案子之间未必是有联系的,有这个想法,完全是她的职业病造成。嗯,一定是的。



回到邸舍房间。把事情经过和春青阳全说了,春青阳这才放心,点头认可他们做得对。不过他还是觉得孙女胆子大了些,初到一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能硬碰硬呢?



正说着,牙人求见,说荣业坊那宅子的主人突然家有急事,不想再拖了,想请他们立即过去一趟,那房子到底要不要,直接面谈。春青阳还在犹豫,听到这个信儿,就有点不知所措。



春大山当机立断,干脆说,“爹,这事您也别管了,我带着荼蘼去看看。若价钱还有得商量,就拍板定下。为个宅子折腾得人心慌慌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春青阳一听也是,就点了头。春荼蘼吩咐小凤和过儿留下,叫老周头跟着一起出门。



荣业坊紧邻建春门大街,但春春荼蘼看中的宅子,位置靠内,闹中取静,风水也好。进入里坊的时候,牙人在街上被熟人拦住说事,他就叫春家人自己先进去。眼看再拐过一条小巷子就到了,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他们出门的时间比较特殊,正是晌午时分。这时候街上没什么人,就算繁华如南市,大部分人也歇晌了。而在这种比较高档、又没有高门豪宅的区域里,人们都关门闭户,街上也无行人,若非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头上,寂静无人的感觉就像是半夜似的。



于是这声尖叫就特别刺耳,满带着惊恐。接着,就是扑通一声,显然有人跌倒了。



本能的,春大山循声冲了过去。



春荼蘼本性多疑,还犹豫着要不要冒然前去,但春大山跑走了,她不得不跟上。结果,眼前的景象把她吓得也差点叫起来。



就在她看中的那个宅子门口,一对中年夫妇双双跌坐在地上,女的已经晕过去,男的浑身抖似筛糠,身边的一名健仆已经吓傻了,就呆站在那儿。



再往房子看,大门不知何时被砸开了,高大的门粱上悬着一根绳,绳上挂着一个人。年轻的男人,舌头微微吐出,眼珠子浮凸,似乎要挤出眼眶。看脸色,已经吊死了。门槛附近,倒着一张椅子。



春大山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女儿捞到怀里,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



春荼蘼也确实吓着了,把惊呼声生生咽进喉咙。她在现代是打过很多刑事案,见过不少死状可怖的人,但看见晃晃悠悠还挂着的吊死鬼是第一次。她自诩胆大,现在才明白,那是因为她没有看到更吓人的事。



不过她毕竟见多识广,很快就清醒过来,轻轻推开父亲的手,问那个中年男,“您是这里的屋主冯经冯老爷?”



冯经点点头,茫然而惊恐。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您认识吗?”春荼蘼指了指吊死的年轻人。



冯经又点点头,然后似乎缓过神似的说,“是我远房表侄。我不知道……不知道他怎么死在这儿!”



“要报官吗?”春荼蘼再问。



这下。冯经跳了起来,大叫道,“不能报官!不能!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与我们无关的。我没杀他!我没……不不。他是跟我怄气!我没……这是为什么?我没……”他开始语无伦次。



春荼蘼皱眉,从中听出一点苗头来。但她很快冷静理智下来,急道。“低声,您想让更多人看到吗?刚才那声叫,只怕已经惊动邻居了。”



“不能让人知道!”冯经好不容易找回点理智,恍然看到春荼蘼比较镇静,立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哀求道,“小姐救命!小姐救命!要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吊死在这儿。哪里是他死。他这是也要逼死我啊!”



“别叫了。”春荼蘼板下脸,冷喝道,“还不把人落了托,先送进宅子里,再想其他办法!”



落托。是她在现代听到的俗语。大概因为吊死的人要向上托一下,才能再放下来,所以才有了这个土语。



冯经闻言,立即招呼那名傻了的健仆,一起动手。可惜冯经手哆嗦得根本使不上力,还是老周头去帮的忙。最后,把椅子也捎带进了院中。



这边,春荼蘼指挥冯经把那中年女子,也就是他的老婆弄醒。扶到宅子里去。春大山并不动,一直护着女儿,警惕四周,生怕有什么冒出来,伤害到自家的心肝宝贝。



“牙人一会儿就到。”春荼蘼又吩咐满头冷汗的冯经,“请冯老爷镇静些。告诉他,要和我们家私下细谈,牙人的费用一分也不会少他的,还要多加谢仪,把他打发走。如果……你不想更多人知道这件事的话。”



冯经忙不迭的跑出去,跨出门槛时,还不忘记反手把大门关紧。



春荼蘼不管他在外面怎么和牙人说的,只指挥那名健仆和老周头随便打开一间东厢房,把吊死的人抬进去。这时候,老周头显示出年长之人的阅历和胆魄来,凑近了细细检查,然后对春氏父女摇摇头,“人都硬了,死得透透的。”



春荼蘼点点头,叫大家又回到院子当中。毕竟,谁也不愿意和死尸待在一个房间内。也在这时,冯经打发了牙人,冯夫人也缓过神来,两人吓得抱头痛哭。



“二位,先不忙哭,先解决问题是上策。”春荼蘼走上前,耐着性子问道,“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我也不甚明白。”冯夫人哽咽着说不出话,只好由冯经说,“死的人,是我的远房表侄,一直好吃懒做,今年已经二十五岁,即不找事做,也不娶妻,就住在洛河北的老屋之内。是我看在亲戚的份儿上,时时接济他,才没让他饿死。”



他喘了口气,露出无奈又怨愤的表情,“本来,我家富裕,也不缺他一口饭吃,哪怕他争点气,我为他娶妻立业,也无不可。但千不该,万不该,他还要吃喝嫖赌,欠下巨债。就在十天前,他来找我帮他还债。我气得不行,又想着要卖了房子,投奔儿子去,就没答应。他先是求我,后来见我不应,就威胁说,如果我不给,就吊死在我家门前,让我也得不了好,让我儿子跟着吃瓜落儿,官路给堵死。我只当他说说罢了,没那个胆气和狠气,哪想到……哪想到……”



说到这儿,他突然愣怔地问,“请问,你们是谁?”



……



……



……



大家的粉票很给力,明天照约定三更,时间是十点,十四点,十八点。如果时间有出入,上下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第三十八章歪招



春荼蘼翻翻白眼儿。



这时候才来问他们是谁?若是有人故意挖坑,他刚才全部坦白,不等于自动跳下去吗?再者,刚才他打发走了牙人,怎么就想不出他们的身份?可见,此人的脑子已经乱成了浆糊。



“是牙人叫我们过来的。”春大山道,“哪想到出了状况。”



冯经想了想,才记起是有这么个事。但偏偏,自己这宅子的门口吊死了人,还让买主看到了,人家还能买吗?其实这还是次要的,关键是他表侄这件事要怎么解决?不报官吧?他没有胆子直接把人找地方私埋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人知道,他满身是嘴也说不清。甚至,还会影响到自己儿子的前程。报官吧?他照样要被牵连,逼死人命也是犯法的呀。



焦虑中,正对上春荼蘼清澈的目光,顿时眼前一亮,就像立即有了主心骨,又像溺水之人看到了浮木,也不管是否能被带上岸,也没有理智去考虑一个小姑娘哪有这份能耐,对春荼蘼一躬到地,哭求道,“小姐救命!求小姐指一条明路!”



春荼蘼还没说话,春大山就挡在女儿面前,忙道,“冯老爷这话说的,我女儿年幼,还没及笄呢,哪懂得许多事,这不是折煞她吗?您是急糊涂了吧!我看,干脆就报官,我愿意为您作证,咱们来时就看到人已经吊死在这儿了,与冯老爷夫妇没有半点关系的。”内心深处,春大山还在挣扎,还是觉得既然离开了家乡,没人知道女儿之前上过公堂,还是要把女儿娇养起来。至于侍奉老父,养家糊口,本来就是他的责任。



春荼蘼很清楚父亲和祖父的想法,但她不想走他们为她铺好的人生之路。只是春氏父子那么疼爱她,她也不能强行如何如何。伤他们的心,所以心中早拐了好几道弯,准备用“形势所迫,不得不从”的无奈态度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因此。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这样,积少成多,一步步走到她的路子上,祖父和父亲就会慢慢接受了。



这不是她算计祖父和父亲,而是哪怕对亲人,哪怕做正确的事,也得要努力争取才行。



“若您说的是真话。我可以帮您避过这一劫。”她想了想,突然开口。



春大山想拦她,可来不及了。又见冯氏夫妇可怜,张了张嘴,再阻止的话就没说出来。他好歹也是朝廷官员,知道被官非缠上身,多少会影响前程。因为世上有很多事,是好说不好听的。特别对文官。到底武官最大的倚仗是军功,对德行上的要求略低些。



冯经一听,登时大喜。抢白道,“我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小姐!”



冯夫人更干脆,直接扑通跪在地上,求道,“我夫家书香门弟,绝不会做下这等恶事。小姐明鉴,我夫君所说,绝无半字虚言!”想了想,又找补道。“若小姐能帮我们躲过官非,我冯家必有重谢!”



“重谢不敢当。”春荼蘼摆摆手,“只是不喜欢这种事罢了。”说完,看看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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