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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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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雍正,一番焕然。扶起她,笑:“毛毛躁躁的,什么时候才改?有身子的人……”
“有身子,千里迢迢赶来恭贺,足见忠心。”
雍正无奈摇头:“不害臊。”
十四格格挽着他往里走,依旧活脱:“嫁人生子,瓜熟蒂落。有什么好害臊?又不是汉家小姐,扭扭捏捏……”
雍正只得继续摇头。心念忽一动:“你……入了冬,才二十。”
“是啊。”
“怀胎十月,三年哺乳,多少苦楚。生子,不是儿戏。年纪轻轻,你……不怕么?”
这回,十四格格倒是脸微红。
雍正不解:“怎么了?”
她嗔道:“还不是孙承运……”
“孙额附……”
“只要他喜欢,再苦再疼我也不怕!”率性公主喊了一句,大不好意思,格格一笑,扭身朝里跑了。
剩下雍正,在她身后,微怔。
第二十二章
秋阳弄光影,斜照窗棂。午后,仍有些燥闷。
芙惆跪在地上,比平素跪得久。
雍正一直在靠在椅上。看着低了头的她。看一会儿。
“起来。”
芙惆的声音很漠然:“苏公公转授了圣意。臣妾谢皇上宏恩。”
雍正没说话。
一个坐,一个颔了首站。
静悄悄的养心殿。
雍正道:“八旗选秀,是十三至十七岁未婚配的姑娘。包衣三旗选秀,年龄放得更宽。”
突然提及此,芙惆不明就里,也就没答话。
雍正续道:“依祖制,未经遴选的女子,私相嫁聘者,自都统、参领、佐领及本人父母族长,都要分别议处。”
芙惆仍没答。
“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年龄大了,心活了,男欢女爱,人之常情。”雍正勉强笑了一下,“你呢?”
芙惆犹疑着抬起脸。
雍正缓缓站起身,看窗外,语气尽量放得云淡风轻:“入宫之前,可有相好的人?”
芙惆一怔。
雍正便不再言。
养心殿里复归平静。
芙惆蹙了蹙眉,一咬牙:“皇上可还记得,就在这里……在这养心殿……”
罗汉榻依旧横陈,手上的伤疤历历揪心。如何能忘,迷乱狂谬的养心殿初夜……雍正把心收回来:
“朕问的,是心里。”
“入了宫,忘了前尘。”
忘——忘,便是曾经有?
雍正好一会儿沉静。然后,重又坐下。
“禁药的事,就这么作罢。不要再提。”
芙惆停一会儿,道:“是。”
“那药含了麝香,长久服用,会致绝育!何况,凉药凉药,顾名思义,里面那些大黄、黄芩……都是极寒凉之物,对女体大大不利。”
“是。”
依旧是远远淡淡。
雍正暗吸口气,窒闷于胸。眉皱起来:“再要乱用禁药……朕严惩不赦。承乾宫的人——宫女太监、侍卫嬷嬷,全部诛连!”
一句‘诛连’,像什么狠狠扎进心。往事翻江倒海的搅乱。
芙惆缓缓抬了头:“诛连。无辜诛连,不向来是皇上的‘至治’么?”
雍正一愣:“你……”
“宫女太监又何错?一人有罪,五人连坐。酷政峻刑,尸盈野途,死而不旋踵!”
“够了!”
怒气一股一股往上冲。毕竟是一朝天子,普天率土的威仪。
雍正强压怒气:“罪死不赦,刑及三族。‘夫妻交友不能相为弃恶盖非,民人不能相为隐’,这才是你口中的‘至治’,纵严苛……朕不要光前裕后的美名,朕要明刑不戮!”
芙惆紧蹙着眉。
“株族,连坐,始作俑者,不是夏桀不是商纣,是你们汉人的圣君,是汤,是启!”
她苍白的脸色,倔强的神情。他统统看在眼里,郁在心里。 声音由不得缓下来:
“你读过书的,该识理。你来告诉朕,哪一朝皇帝不杀人?哪一个皇帝不错杀人?天子,龚行天罚!”
她越是苍白,越是不语,他的心越往下沉——一颗心沉到彻骨深渊。所有的事,前前后后,瓜瓜蔓蔓,一起牵扯——
突然痛心。
“小时候,朕在尚书房读书,畅春园,无逸斋。读庄子。里面有一则故事,故事里的人,叫象罔。‘象罔,盖无心之谓’。朕原来不信,这世上哪有无心的人……”
他一直把声音放得很低。低,才能稳。
“现在,朕信。你就是象罔,你就是个没心的人!”
说完这句,他没再看她,也没再留,撩起一边的门帘,去了。
只有帘珑,摇荡、摇荡……
一竟至此。
她告诉自己,倒也好。
再不用煎心如焚。
她一步一步走出去,碰到槛,就迈槛,碰到阶,就下阶……
苏培盛就在门口。看着她,想说什么,没说什么。一直看到背影,暗暗叹一口气。
清朗的风日,南天秋色两相高。
九月菊开得流光溢彩,桂花十里飘香。
有什么拉长了迹,腮下颔边,凝聚——滴下来,‘啪——’
一颗又一颗沉重的凝聚冰凉冰凉的往下滴。
一定是干燥的秋风,吹涩了眼角。
第二十三章
秋尽冬至,冬至阳生春又来。新的一年。
二月二,庚午。突然天现异象,日月合璧,五星连珠。
朝野震动,谓此‘七星聚曜’为百年难逢之祥瑞。
于是,画影图形,昭示全国。
百官皆贺。远在西北的川陕总督年羹尧亦进贺表,称颂雍正励精图治。中有‘朝乾夕惕’一词,笔误,写作‘夕惕朝乾’。
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有时候,一谬足以定生死。
雍正以此为由,大肆发挥,以为年氏‘自恃己功,显露不敬之意’,有意不把‘朝乾夕惕’四个字‘归之于朕耳’。
看似偶然,君臣间的隔阂,早非一日之寒。
一石惊起千层浪。
三月,雍正更换了四川和陕西的官员,将年羹尧的亲信,革的革,调的调。四月,解除其川陕总督职,命其交出抚远大将军印,调任杭州将军。
大小官员审时度势,纷纷揭发其罪状。一片倒年之声。大势所趋,无可挽回。
议政王大臣会裁断,内阁草诏——辞年羹尧自裁。七色锦缎卷云底的圣旨盖了‘制诰之宝’,封在锦套中。尚没发放,藏于文华殿。
本是绝顶机密,自有人走露风声,传到年妃耳里。急火攻心,一病便不起。
春日的祭祀,在乾清宫。
一清早,芙惆坐在妆镜前。
细研的胭脂粉,新淘的龙涎香,都在案上。
她什么也没动。
宫女端铜盆进来:“时候不早了,主子还不拾掇?”
“都好了。”
宫女一旁小心窥伺,忍不得劝:“万岁爷也会去乾清宫,您……不梳妆?”
芙惆一呆,有意不理会,站起身:“走吧。”
究竟要见。遵制应典,躲不过的。
自养心殿龃龌,已是小半年。几个月,像是过了几百年……
除年妃因病告缺,六宫妃嫔齐集——赶在群臣之前祭祀。
时辰还早,皇上也还没到。
正大光明高悬。
正殿里,妃嫔们打发寂寞,悄语笑谈。
“听说,这匾后面,已置了建储匣。”
“九王夺嫡,前车之鉴。万岁爷真是先见,未雨绸缪。”、
“嘘——前朝大忌,快别提了。”
一会儿,又有人说:
“你们猜,那建储匣里……是谁?”
触到忌讳。霎时没了声息。
也只静片刻,妇人们又七嘴八舌嘈杂起来。
“自然是四阿哥。康熙爷那会儿,就是宠孙。”
熹妃虚应道:“弘历哪儿行啊,长幼有序,上头有哥哥呢。”
齐妃忙道:“弘时不过虚长几岁。直倔性子,不如六阿哥聪颖灵巧讨皇上的心。”
耿妃哪敢拔风头:“弘昼最顽劣,小聪明。若说讨喜,还是福惠,有年家那样的外家,又是老幺,皇上哪能不偏宠……”
几人一起竖起食指:“嘘——还提年家呢……”
耿妃自知失言,忙打诨岔过去了。
又有人悄声道:“照我说,算漏了一位,喏——”手指一点——
离远些,芙惆独自站着。略仰头,望着高悬的正大光明匾。
有妃嫔一撇嘴:“那位啊?只可惜,肚子不争气,进宫多久了?还没动静呢。”
“就是。一个下三旗包衣,辛者库贱籍……”
“在宫里,任什么出身,抵不过皇上宠!”
一个宠,戳了所有人心事。消黯之情暗生,大家都没心思再言语。
消黯之后,由不得泛起一些嫉恨的同仇敌忾。
耿妃算是身份最尊,提提精神:“过去看看。皇上宠着,咱们也不能太冷了人家。”
几个人便过去。
芙惆察觉了,逐一请安。
“芙贵人好兴致,一个人,看什么呢?”
“随便瞧瞧。”
“一条匾,光秃秃的,什么好看?莫非,藏着什么玄机?”
“没有。”
她们哪里死心,用话试探:“这匾后,‘建储匣’。里面,密置储君之名,关乎皇上的千秋大计。”
芙惆毫没上心,随口道:“哦。”
好不扫兴。
败兴的嫔妃悻悻道:“当今万岁爷继位的遗诏,也曾放在这正大光明匾后呢。”
芙惆看着匾——鎏金的錾刻,威赫辉煌。
任是谁,一旦冠上这‘奉天承运’的名号,从此,天壤之别。
一个笑谈‘茶禅一味’的人,一个怒叱‘龚行天罚’的皇帝……交错的影子重重叠叠,纷纷乱乱。
她陷在自己无法自拔的心事,呆呆的,脱口道:“继位的遗诏,若不是皇上的名字,该多好……”
所有妃嫔,霎时变了脸色。
僵了良久,耿妃勉强道:“好了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且先退出,恭迎圣驾。”
一路上,没人再说话。终有人忍不得,悄悄咋舌:
“好大的胆子。”
耿妃一个冷哼:“恃宠而骄,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敢出口?”
妃嫔们围拢上:“这可是大忌讳,不该隐瞒。”
“皇上偏宠,自会包庇。”
“禀告皇后。皇后乃六宫之主。”
“皇后一向平和,必然大事化小。不如,告知年贵妃。”
众人想一下,齐声:“对!禀告年贵妃。”'网罗电子书:。WRbook。'
翊坤宫。
一室药气。宫女太监肃然而立,如临大敌。
芙惆跪下:“贵妃娘娘传召,不知所为何事?”
年妃斜倚床榻,不紧不慢的,碗盖擦着药盅。
没召唤,芙惆不敢起身,只跪着。
年妃缓缓道:“自皇上登基,多有‘篡改遗诏,谋夺皇位’之异说。你,不会没有耳闻。”
“流言蜚语,不足为信。”
“不足为信?哼哼……”冷笑化为凌厉,年妃支起身,“就在这宫里,就在皇上身边,便有人腹诽心谤,妖言惑众!”
芙惆挺起身:“臣妾……”
“你怎样?”
如何解释,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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