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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泪-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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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三郎拆开信封,抽出信笺。
信笺是总教习府的专用信笺。
信笺上只写了几个字:“请速至‘忠烈祠’一会。”
既没上款,也没下款。
花三郎怔了一怔。
这是什么事,项霸王怎么约他上“忠烈祠”一会?
项刚既然这么约他,定然是有急事,焉有不去之理?谢了老车把式一声,跟老车把式分手了。
走远了,才想起,老车把式怎么会知道他上哪儿去了,而赶来等在胡同口送信。
心里越发肯定,他对南宫玉的看法没有错。
一路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间到了“忠烈祠”。
“忠烈祠”就是“文丞相祠”,在府学胡同,顺天府学之邻,远在安定门大街有“育贤坊”大牌楼,胡同东口有“忠烈祠”匾额,入小门有“文丞相祠”匾额。
何以在此偏狭处设祠?
原来这儿就是柴市,也就是文丞相殉国归天之处。
永乐六年,北京按察副史刘松受命建祠,入口处有“万古纲常”匾额,两旁有名家所撰的楹联:“敌国仰威名,一片丹忱昭史册,法天留策封,千秋正气壮山河。”
神座之右有联云:“正气常存,殂豆至今尊帝里,孤忠立极,神灵宜近接黉宫。”其后另有一联曰:“南京状元宰相,西江孝子忠臣。”
著名正气歌全文书于屏风之一,笔势飞舞,潇洒明快兼而有之。
花三郎一进祠堂就看见了项刚,项刚只一个人,背着手面外而立,脸色有点凝重,凝重之中流露威严。
花三郎一眼就觉出不对:“项爷,有事?”
项刚微一点头:“有事!”
“什么事?”
“你知道我接走了南宫?”
“知道了,听那位赶车老人家说的。”
项刚没再说话,背着手来回踱步。,
花三郎有点诧异,但是他没有问。
半响,项刚突然停了步,道:“我把她扣起来了!”
花三郎一怔:“您,您怎么说?”
“我把她扣起来了。”
花三郎心头震动:“项爷,您,您这是为什么?”
项刚转脸花三郎,目光如炬逼人:“你应该知道。”
花三郎又一怔:“项爷——”
“老弟,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到现在我还拿你当朋友,Qī。shū。ωǎng。也希望你能象我对你一样对我。”
花三郎道:“项爷,花三郎又何只拿您当朋友?”
“那么你就该承认,你知道为什么?”
花三郎为之默然,事到如今,他不想瞒项刚,但是事实上他又不能承认。
沉默了一下,他才道:“项爷,您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她的身份不寻常。”
“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
“您以为她是什么样的身份?”
“她不肯告诉我,我也不能肯定,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我只知道她的身份不寻常也就够了。”
“那么您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让你带她走,离开京城,越远越好。”
“我?”
“是你!”
“项爷——”
“老弟,别忘了,我还拿你当朋友,我还珍惜这份交情!”
“可是怎么也轮不到我带去。”
“要是你不带她走,我只有一条路,亲手跟他们拼个死活。”
“我?”
“老弟,我也知道了,你的身份也不寻常。”
花三郎心神猛震,一时说不出话来。
项刚道:“你怎么说,答应不答应?”
花三郎定了定神,道:“项爷,您没有弄错吧!”
“但愿我是弄错了。”
“也许您真——”
“老弟,你不必存希望了,南宫已经亲口承认了。”
“她承认——”
“她承认她的身份不寻常,她承认她是为九千岁而来,别的我没有多问,其实这就够了。”
“那么我——”
“从这次事件以后,我同时发现了你们两个,百密难免一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总是包不住火的。”
花三郎吸了一口气:“那么,您也不问我——”
“不必多问,我只知道你身份不寻常,来意不单纯,也就够了。”
花三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项刚浓眉轩动,接着又道:“我把你们俩当做平生少有的知己,而你们却都险些陷我于不仁不义,老弟台,我项刚没有动用三厂的任何一个人,是以私人身份逼你们两个走,自问已经很对得起朋友了。”
面对如此豪雄,这般朋友,再入耳这番话,花三郎忍不住为之一阵激动:“项爷,我知道,您仁义过天,对您,我只有敬佩!”
“那么,过去的我不愿再谈,但愿从现在起,你别让我为难。”
“您是说,如果我答应马上离京——”
“带她一块儿走。”
“大家还是朋友,过去的您可以不追究。”(奇*书*网。整*理*提*供)
“不错!”
“要不然——”
“要不然咱们就借这文丞相祠放手一搏,只要你能让项刚血溅尸横,项刚自然也就撒手不管了。”
“项爷,这是为什么?”
“我不计较个人,只要是我项刚的朋友,哪怕就是扎项刚三刀六眼,项刚也绝没一句怨言,但是只要我项刚站着一天,在三厂一天,我就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九千岁。”
“项爷,刘瑾的一切,不用我说,您最清楚。”
“我清楚,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欺天子,压诸侯,可以称得上祸国殃民,朝廷想除他,天下百姓无不想吃他的肉。”
“那么项爷,象您这样的顶天立地盖世豪雄,怎么还——”
“一句话,我欠人家的,遵先人遗嘱,拿这条命报刘瑾!”
“项爷,那是私人恩怨!”
“我知道。”
“大明朝的安危,天下百姓的福祸,远超过私人恩怨。”
“不用你说,这道理我懂,但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我项刚一个出身江湖的平凡人,但求个人的恩怨分明,人可以欠我,我绝不欠人,于愿已足!”
“这样,项爷,恕我直言,您算不得真正大英雄。”
项刚脸上闪过一丝抽搐,道:“项刚不敢奢求什么真正大英雄,天地中的蜉蝣,沧海中的一粟,做个平平凡凡的人,也就够了。”
“项爷——”
“你不必再多说了,今天我要是听得进你的话,早在昔日项刚就离开三厂了,甚至我根本就不会投到三厂来。”
“项爷,象您,不该分不清大义——”
“不是分不清,而是不敢奢求,但求保全个人的一个义字,我就知足了。”
“项爷,您这么做,算不得保全——”
“老弟,”项刚摆摆手,道:“不必再多说什么,只告诉我一句就够了,你答应不答应带她走?”
花三郎扬扬眉道:“项爷,该带她走的,是您而不是我!”
“不,是你。”
“项爷,众所周知,南宫玉是您的红粉知己。”
“可是只有我知道,她只拿我当朋友,心里有的,是你而不是我。”
花三郎心神猛震:“您怎么能这么说。”
“有什么不能的,项刚也许粗了些,但是并不意味傻。”
“不,项爷——”
“容易,要是你愿意,你可以当面问问她。”
花三郎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老弟,不论什么事,勉强了都不好,尤其情之一事,更是丝毫勉强不得。”
花三郎暗一咬牙,道:“就算如您所说,可是我已有肖嫱——”
“老弟,你自己去处理,这种伤脑筋的事,是你的,不是我的。”
项刚微微地笑了笑。
花三郎也报以一笑,但笑得苦,笑得勉强。
“别耗了,走吧!回去带肖嫱,我把南宫送出城。”
花三郎全身热血猛往上一涌:“不,项爷,我不能。”
“你不能?”
“只要刘瑾在一天,我就一天不能走。”
“我刚说过,只要我项刚在京一天,我就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九千岁。”
“这样,项爷,您我的立场是对立的。”
“不对立是有一个办法,马上带南宫跟肖嫱离京,否则的话,老弟,你就要先撂倒项刚。”
花三郎凝目望项刚,心胸之中为之天人交战,一阵阵的激动汹涌澎湃如怒涛狂澜。
这么一位豪杰,这么一位朋友,花三郎怎么能跟他作生死的搏斗?怎么忍心出手?
但是,情势逼人,项刚向来是说一句算一句的,如不先通过项霸王这一关,绝难动得刘瑾毫发。
怎么办?
能怎么办?
该怎么办?
花三郎激动之余,不住暗暗自问。
他不能伤害这么一个朋友,因为这个朋友对他仁至义尽。
但是,如不伤害这个朋友,他就有负重托,难以完成任务,愧对朝廷跟天下万民。
果真如此,他跟项刚的难顾大义,又有什么分别。
至此,他才知道,有时候顾全大义都是一件难事。
自己如此,项刚的心情可想而知,又怎么能责怪这位朋友?
当然,他可以不顾一切先放倒项刚,这不难,而且也是千对万对的,除了自己的良心,几乎挑不出一个人会怪他。
但是,他真能这么做么?
而,不这么做,又该怎么办呢?
项刚的神色很平静,很安详,凝望着花三郎,一动不动,沉稳得象一座山。
渐渐地,花三郎转趋平静,他说了话:“项爷,能不能让我先见见南宫姑娘。”
“为什么一定要先见她。”
“我可以走,总得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走?”
项刚迟疑了一下,微点头:“好吧,跟我走。”
项刚带着花三郎走出了忠烈祠。
两个人都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走的方向,走的路,似乎是直奔项刚的总教习府。
果然不错,是总教习府。
应门的是鲁俊,看见花三郎,他为之一怔,旋即躬了身:“花爷!”
花三郎点头示意。
项刚道:“他们三个还在守着?”
鲁俊道:“是的。”
项刚转望花三郎:“再有几个象他们三个那样的,也看不住一个南宫,不过南宫亲口答应我不走,她是个一诺千金的人。”
花三郎没说话,他能说什么?
项刚随又转向鲁俊:“陪花爷去见南宫姑娘。”
“是!”鲁俊一躬身:“花爷请。”
鲁俊陪着花三郎走了,往后去了。
项刚站着没动。
鲁俊陪着花三郎直到项刚的书房门口。
盖明、马骏、海鹏三个就站在书房门口,见着花三郎齐躬身:“花爷!”
鲁俊道:“南宫姑娘就在里头,您请!”
花三郎点头示意,道:“四位是不是可以回避一下?”
鲁俊道:“应当。”
一躬身四个人都走了。
花三郎知道,项刚这四个护卫,无论心性、为人、完完全全跟项刚一样,既然答应回避,就绝不会再折回来,于是,他转身进了书房。
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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