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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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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的另一个重要的特点是他们具有言行一致的实干精神。作者写道:“他们每个人都很勇敢,不动摇,不退缩,能够承担工作,只要承担下来就会紧紧抓住它。这是他们的特性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他们每个人都诚实得无懈可击。”他们所以能够具有这种特性,是因为,作为平民知识分子,比之贵族革命家,他们的圈子扩大了,他们同群众的联系也开始密切起来了,从人民群众的身上,他们看到了实现自己理想的强大的力量,因此,他们成了脚踏实地的实干家,与那些“言语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无所作为的“多余人”不能同日而语。洛普霍夫和基尔萨诺夫不仅以严肃的态度进行医学科学的研究,而且还从事实际的革命活动。他们组织了启蒙活动的小组。在他们周围,团结了一批生气勃勃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都“很尊敬洛普霍夫,把他当做彼得堡杰出的领袖之一”,“他们认为跟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谈谈话于自己有益。”他们创办星期日夜校,与年轻人交朋友,还组织朗诵活动,郊游活动……通过一点一滴的工作,在不懈地向群众灌输着革命思想。无论个人生活中经历了多大的不幸,事业上遭遇了多大的挫折,他们都没有退缩过。比如洛普霍夫在失去韦拉的爱情之后,他毅然决定离开俄国到美洲去,而他一到美国,就立即成为了废奴主义拥护者,因为他认为美国反对奴隶制的斗争和俄国反对农奴制的斗争是遥相呼应的。正如作者所指出的那样,他们确实具有崇高的思想,而且还“拥有使它圆满实现的足够力量”。

“新人”的第三个重要的特点,是他们的行动都遵循着以人本主义为基础的“合理利己主义”的道德原则,并把献身于崇高的事业当作自己最大的快乐。他们认为“人的行动总是服从于利益的考虑”,所以他们信奉“利益计算的理论”。洛普霍夫在与韦拉最初所进行的谈话中,就向她宣传了这种理论:“人都是利己主义者”,“每个人考虑最多的是自己”,“……不管做什么,都只为了自己的快乐。”当然,这并不是说,在他看来,高尚的人与卑下的人的界限就不存在了。他认为,不同的人对于利益的理解是不同的,利己主义在不同人身上的表现也不一样。韦拉的母亲玛丽娅,作为一个典型的小市民,她的最大的快乐是不择手段地谋取个人的私利,为此,她可以不惜损害他人,她“想出的办法是卑劣的,对别人有害的”。新人们则认为,“假定有谁能使别人快乐,自己又没有什么不愉快……他从自身的利益要求出发,能使别人快乐,因为他自己也将从中得到快乐。”他们所想出的办法“是合理的、对别人有益的”。正是从为了获得“内在的快乐”、即“崇高的快乐”以及为了“使他们所尊敬的人把他们当做高尚的人”这些“利己主义”的考虑出发,在必要时,他们可以自觉地舍弃个人利益,可以自愿地为别人和事业去作出极其崇高的行动。比如为了帮助韦拉获得自由,洛普霍夫决定中途辍学,与她结合,而当他发现韦拉已经不自觉地爱上了基尔萨诺夫以后,他又毫不犹豫地决定自动退出舞台,以假装自杀的方式,使他们能够坦然地、合法地结合。这个行为在人们看来,无疑是高尚的,但洛普霍夫却说:“我决定不妨碍她的幸福所做出的举动,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我的举动也有高尚的一面,但做出这举动的动力却是我自己天性中希望有利于自己的欲望。”这也就是说,车尔尼雪夫斯基笔下的“新人”们不是背负着沉重义务感的苦行者,对于他们来说,服从于周围人的利益和集体事业的利益而作出自我牺牲的高尚行为,已经成了一种心灵上的需要或者说是一种善良的本能。即使他们为别人、为事业献出自己的生命,他们也还是认为:“我是作为一个合理的利己主义者来行事的,因为我看得很崇高的利益驱使我为了伟大的整体而恰恰采取了这种战斗的行动方式,对整体的爱成了我的人格的主要本质。”这种“合理利已主义”的道德观的哲学基础是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按照人本主义的思想,人的自然本性是人的最主要的特征,而人的自然本性就是对于利益的追求。车尔尼雪夫斯基认为,“如果仔细地研究一下左右人们行动的动机时,就可以知道,原来发生在任何人身上的所有的好的和坏的、崇高的和卑贱的、英勇的和胆怯的事情都来自一个源泉:怎样做更愉快,人就怎样做……。”这种思想对于封建地主阶级的仁义道德和资产阶级关于博爱的虚伪说教确实可以起到揭露作用。按照这个理论,被压迫阶级对于自身应该享有的权利和利益的追求也是合理的。国家有责任满足人的自然而合理的需求。把这一理论引申开来就可以得出结论,如果人的自然而合理的需求不能得到满足时,用革命的手段去争取它就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了。但是,历史地分析,这种道德观仍然是以历史唯心论为指导的,因为它把“合理利己主义”看作是从抽象的人性中引申出来的一种永恒的道德,而没有看到道德本身正是一个历史范畴,它归根到底是当时社会经济状况的产物。这种理论,从所谓同一人性出发,把利己主义和利他主义的原则界限也抹煞了。这样,就发生了一种极其明显的“逻辑错误”。因为“从人关于自己的想法永远离不开‘自我’的意识这一点,还决不能做出结论说,人的一切行动都是利己主义的。”

总的来说,具有民主主义思想、言行一致的作风和遵守合理利己主义的道德原则,这就是以车尔尼雪夫斯基为代表的“平常的正派人”的典型特征。

除了这种“平常的正派人”以外,车尔尼雪夫斯基还塑造了“新人”中的“特别的人”拉赫梅托夫的形象。就觉悟程度和活动范围而论,他都高出于“平常的正派人”。如果说前者是一处简单的普通的房子,那么后者就是一座宫殿。而小说中落笔不多的关于拉赫梅托夫的描写,则恰似画面上出现的官殿的一个小小的角落。

拉赫梅托夫是一位职业革命家。这种典型“已经跟共同的事业融为一体,共同的事业是贯穿在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它甚至代替了他们的个人生活。”

拉赫梅托夫出身贵族,到彼得堡时,他只是一个平常、正直而善良的贵族青年。不久,他结识了基尔萨诺夫,并在基尔萨诺夫的指导下阅读了大量的革命书籍。当他掌握了革命的理论体系和实质以后,他就立刻着手去实践。为了了解人民的疾苦和愿望,改造自己的思想感情,他走出了学校,深入到人民中间去。“他种过庄稼,做过木匠,摆渡的船夫以及各种对健康有益的行业中的工人;有一回他甚至作为一名纤夫走遍了伏尔加河流域。”拉赫梅托夫用卖掉田产的钱来供七个大学生念书。他自已却过着极为简朴的生活。“虽然他是精美食品喂养大的,口味很高”,但他吃得很坏,目的是为了至少能稍稍体会一下贫苦人民的生活。他甚至睡在扎有几百枚小钉的毡毯上,弄得浑身是血,为的是锻炼自己的意志,以便一旦被捕时能经受得住严刑的考验。除了运动、锻炼体力的劳动和读书之外,他把全部时间都用于工作。“他都在于别人的事,或者干那不是专属任何人的事。”他一个月难得用一刻钟浪费在娱乐上。从表面上看,他是一个“阴沉沉的怪物”,其实,他是一个“又可爱又愉快的人”。他有着火一样的热情。但是,他为了事业决心牺牲个人的爱情。他向自己所爱的女人说道:“我应该抑制住我。心中的爱情,对您的爱会拴住我的双手,就是不恋爱,我的手也不能很快地松开,已经给拴住了。但是我一定要松开。我不应该恋爱。”在拉赫梅托夫身上,概括了那个时代的革命战士和领袖的优秀品质:对革命事业的无限忠诚,与群众的密切联系,改造世界观的高度自觉性。作者把这样的人称作“茶里的茶碱,醇酒的芳香……这是优秀人物的精华,这是原动力的原动力,这是世上的盐中之盐。”

作者认为,无论是“平常的正派人”,还是“特别的人”他们都是祖国的希望所寄托的人。作者确信,这种正派人将与日俱增。如果人们都来效法他们,“随着岁月的流逝,生活也会一年比一年变得更好。”

不待说,车尔尼雪夫斯基笔下的“新人”确实是具有与“多余人”迥然不同的社会理想和生活态度的全新的典型。

在十九世纪上半叶俄罗斯文学中占据着中心位置的是奥涅金、毕巧林、别尔托夫、罗亭、奥勃洛莫夫这样一些“多余人”的形象。他们既不满于现实,又无力去改变现实,既不愿与贵族统治集团同流合污,却又不能与贵族社会的生活环境彻底决裂,更无法挣脱贵族阶级的种种偏见的束缚,于是陷入矛盾、痛苦之中。这种“多余人”属于那个已经逝去的贵族革命时代。到了十九世纪六十年代,随着平民知识分子登上斗争舞台,俄罗斯文学中也开始出现了他们的形象。比如波缅洛夫斯基的小说《莫洛托夫》和《小市民的幸福》中的主人公莫洛托夫,屠格涅夫的小说《父与子》中的巴扎洛夫等。但是,由于受到世界观的局限,作家们并没有描绘出这些人物的准确的肖像。比如屠格涅夫笔下的“新人”巴扎洛夫,一方面他是贵族制度的坚定的不妥协的否定者,与贵族知识分子相比,他在精神上的优势和性格上的雄健坚强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另一方面,作者又把他描写成为一个没有社会理想、不关心群众痛痒的极端个人主义者。他对农民的处境是否将得到改善,表现出一种冷漠的态度,他曾说:“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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