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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6年第04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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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起来后她才有了些害怕。她并不知道刘康所说的小手术怎么做。因此她的恐惧十分的朦胧。 
  跨进手术室的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她回头看了一眼刘康。刘康的大眼睛里茫然一片,像一片荒野,只有漫天枯草。但刘康的陪伴给了她巨大的安慰,她不害怕,她进去了。 
  以甘棠的年龄及她对去医院做一个小手术的态度,是不可能留意这一天是几月几日的。但她却意外地记住了那个日子,甚至记住了日历上的颜色。其实,她是记住了刘康说的一句话,记住了刘康临出门、帮她系上鞋带时说的一句话,他的一句自言自语: 
  “4月8日杀人日!红色杀人日!” 
  杀人—词从甘棠心里轻轻划过,然后就消失了。何出此言,夸张了吧。这是她当时的想法。 
  这个手术确实是小,小到连麻药都不用。当甘棠忍不住将一直紧闭的嘴张开一些缝隙,发出一些没有具体意义的声音时,一个40岁左右的女医生,走到甘棠头侧说:“以后可别这样了,你看最后受罪的是你。” 
  据说所有的未婚女孩在这个时候,都被这个年龄的女医生点拨了一下。说的话大体相同:“你看最后受罪的是你。”甘棠忍着痛想:一件事正确与否,要由最后受罪的是谁来决定吗?如果最后受罪的是他,那么这件事就有理由继续下去了? 
  甘棠没有对女医生的关怀做一个音节的呼应。她意识到没法同女医生进行交流,只好闭上嘴,不再喊叫。 
  大概二十分钟,或三十分钟,刘康说的小手术做完了。甘棠得从那个高高的铁床上下来。上去时就是踩着两层脚凳,甘棠觉得自己能下来,也没有谁做出要帮助她的样子。倒是有一个年轻的小护士站在床边,但甘棠若不现出那种要跌倒的迹象,她是不会伸手的。甘棠的脚踩到凳子的时候,晕眩像风一样刮进了她的头颅里。她伸出手,恰抓住了护士的右肩。这一扶就没能松开。护士把她送到套间那张靠墙的床上躺下了。 
  再多走一步甘棠都不能了。不仅仅是疼痛的问题,那是一个得不到包扎的伤口,被风吹被雨淋被日晒被什么东西擦来擦去。 
  床上并没有被子。4月,外面有时还在下雪,而室内的暖气已经停了。 
  甘剿尚下后,一种找到归宿的感觉。她需要这张床,她只需要这张床。刘康就在门外,几步远。但她走不过去。她清楚地知道她走不过去。当蝴尚下来后,她知道,她只需要这张并不能温暖她的床,其他一切的意义都在慢慢地向远处飘散。她不需要刘康,不需要爱情。爱情不能变形为能支撑住她、供她躺下来的床。甘棠只想一直这样躺下去。睡着或者死去。 
  似乎只一会儿工夫,那个护士就领来了一个刚从手术床上下来的、跟她一样也需要这张刺尚一下的女孩儿。 
  护士说,你得起来了。护士的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其实护士不用说话,甘棠一看到那个弯着腰、脸色惨白、头发混乱的女孩,就明白,这张床是个临时的坐椅。它是大家的。为所有的女人而备。它是兰只渡船,这里没有爱情,没有男人,只有深不见底的河水,然后,就只有这一只船。 
  以护士轻巧的语气,好像从床上起来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甘棠忽然心里着急了起来。因为她的整个身体,没有一块肌肉支持她,它们全都瘫痪在了那张床上。她只得再次求助于那个少女般的小护士:“请你帮我一下,推一下我的后背。” 
  甘棠还没有渡到对岸,就被迫下了船,一下落到了水里。只有那张床,才能与她的世界相连,现在她失去了与自己世界的联系。她向门外的刘康走去。她竟成功地走过去了。刘康是这个似是而非的恍惚世界里的一个扶手。抓住了他,就不会摔倒。有了站住了的感觉,她拿不准刘康是否能给她的站立以足够的支撑。她更信赖那张床。那张四足着地的床。四个支点,就能铺开一个世界。 
  阳台上,布娃娃的小衣服已经干了。甘棠一件一件地给她穿上。娃娃穿戴整齐后,就是一个英国一个世纪前的袖珍贵妇。头上的辫子被一顶大大的纱帽盖住了。甘棠苦苦寻找并没有找到发带,只好给她系了个橡皮筋。 
  几年前,甘棠就坚决地同丈夫实行了分寝制,自己睡自己的卧室。促使她下决心的,是一天丈夫喝醉了回来,折腾了半天,好容易才把他弄得睡着了,却发现他呼吸极不顺畅,半天听不见他喘气。甘棠吓得赶紧推醒他。他才像刚从水里露出头一样呼地把憋住的气呼出来。过一会儿他又没了气,甘棠就再推他。她努力维持着丈夫的呼吸,一宿未睡。 
  “你得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的呼吸系统。”第二天早上,甘棠对一边在房间里溜达,一边开动剃须刀的丈夫说,“我昨天晚上一宿没睡,你半天不喘一口气,这样你可能窒息。如果没人看着,你会在睡梦中死去。”甘棠说话有点书面语的味道,但这对督促丈夫去医院有帮助。 
  “别吓唬人了,有那么严重?”他对于自己昨晚跋涉了一夜的泥泞小路没有记忆。 
  第二天,甘棠想验证,丈夫没有别人的援助,是否也能自己呼吸。她忍着,过了几乎超过自己限度的那么长时间,他终于自己把气呼了出来。他的呼吸像是踏上了一条险象环生的危途,其间有悬崖、陷阱、毒蛇、美女等等。这种左躲右闪、时而埋伏、时而出击的呼吸他一直维持到了天亮。甘棠觉得这早晚是个事,绝对的危险。但自己不能永远不睡觉,像看护羊群的牧羊女一样看管着他的呼吸。再说她总是等待他的下一口气什么时候喘,等终于等到了,又开始等下一口气。这样,虽然狠了心不动手推他,可自己也无法睡觉。甘棠郑重地把事情重申了一遍,然后决定分寝。 
  分寝后,一开始甘棠早上醒来,总是想他是不是已经死了。这样一想,她马上就奔进丈夫的卧室,把食指横在他的鼻子底下。有一天因为她只想着呼吸这件事,当把手指放到他鼻子底下,才发现,这个被她疑心不知死活的人,正大睁着眼睛,且还在眨动着。 
  “你这个妖精!”他欲抓住她,甘棠跳开了。从此,她早上不去侦察丈夫是死是活,并且渐渐打消了他可能窒息而死的想法。 
  甘棠试图进一步实行分餐制,但终因过于麻烦而不了了之。分寝制则坚持了下来。家庭秩序变成这样的:饭吃自己碗里的,菜放在一个盘子里,吃离自己近的那一侧的。床自己睡自己的。梦也自己做自己的。有时早上一起床,两个人在卫生间门口碰上了。 
  “甘棠,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他先一步进去了。 
  甘棠冲着已经坐在那里的丈夫说:“梦是可以随便做的。梦见谁、干什么,都不犯法。连道德都鞭长莫及。你可以在梦里烧杀抢掠、欺男霸女。” 
  李军不理会甘棠的幽默,他继续说:“我梦见和你做爱,后来被子给风刮跑了。” 
  甘棠的床很大。她瘦小的身体,就算睡得极不规范,也很难占据床的一半。因此,床的大半个每天都空着。团团倒是总想爬到母亲的床上,占据那空余部分,可他已经12岁了,实在不能同母亲睡一个床了。从5岁,甘棠就着手跟儿子的分床工作。这一工作持续了5年,也没能彻底分开。团团坚持不懈地往回跑,甘棠优柔寡断狠不下心。使甘棠终于下了狠心的是团团10岁时,一天晚上,甘棠脱下外衣换睡衣,团团目光闪闪发亮地盯着看,然后说,大乳房姐姐——一边说,一边就把胖胖的小手伸了过来。甘棠抓住团团的手,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分床!再不分就不行了。 
  团团还是往回跑。有时甘棠一觉醒来,发现身边躺着个人,划、跟自己差不多,就知道是团团,心一软就装不知道。早上就无可奈何地说,明天可不行了。 
  晚上,甘棠把穿戴整齐的娃娃抱进了卧室。让她靠着床头的皮靠枕坐着。甘棠换好睡衣,关了床头灯准备睡觉。躺了一会儿,睡不着,有点儿晚饭餐桌没收拾完的感觉。重开灯坐了起来。百合花灯罩下的黄色光,笼罩着两个人。一个穿着水粉色绣本色花的长袖睡衣,黑色头发盖住大半个脸,黑眼睛睁着,且眨动着,但什么也没认真看;一个穿茶色灯笼袖花边礼服,浅黄色头发卷曲着从花边帽子下垂挂下来。碧绿的眼睛大睁着,对什么都好奇。 
  坐了也就一会儿,黑头发的开始动了。她下床了,钻进了床边的大衣柜里。差不多十分钟,她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十分小的枕头。那是团团婴儿期用的米芯枕头,里面装着金黄的小米,外面是鲜红的草莓图案,镶一圈白色花边。这个枕头是团团已去世的外婆亲手做的。 
  甘棠把小枕头与自己的大枕头并列放好,然后脱掉了娃娃的帽子。随着娃娃被平放在枕头上,她的左眼喀哒一声就闭上了。睫毛门帘子似的覆盖下来,遮住了碧绿的眼球。右眼则依然圆睁着。甘棠伸出手,把娃娃的睫毛向下一拉,右眼也闭上了。娃娃两只眼睛闭上后,像是立刻就睡着了。甘棠重新钻进自己的被子,关了灯。辗转了一会儿,却还是没睡着,而且有了要失眠的迹象。如果这时心里一恐慌,就一定会失眠了。好在她找到了不安的原因:娃娃有了枕头,却还没有被子。团团的小被子,倒还有一个,但甘棠想不起来放哪儿了。她拉过自己被子的一角,给娃娃盖上了。 
  早上,甘棠6点必须起床。她总是差10分6点的时候醒来。她能不依赖闹钟而如此准时,原因是卧室那扇开面很大的窗子,她是不拉上窗帘的,顶多拉上一层薄纱。这样在早上,天光会一层一层地把玻璃涂亮。天亮了一层,甘棠就从睡眠的底层向上浮了一段。当到差10分6点的时候,她刚好浮到了最上层,然后露出头来。她是被光线从黑暗的睡眠底部有条不紊地打捞上来的。她一睁眼,就从睡眠的汪洋里站起了身,睡眠就潮一样退走了,正好把甘棠留在了早上6点的时候。甘棠做过试验。周六的晚上,她把那层厚得可以切断光线的窗帘拉上了。醒来时,已经7点加了。 
  7点20已经太晚了。团团必须在6点30分走出家门。他读5年级。尤其是周一,7点就要升旗,他得在7点之前,站在那高高的旗杆下,然后看着那国旗在晨光中冉冉升起。 
  6点到6点30分,她要奔向团团的房间,推醒他,然后找出他穿的内衣、外衣、袜子,帮他拽裤腿,然后监督他洗脸,再强迫他刷牙。在他极不情愿刷牙的几分钟里,她要跑向冰箱,拿出一袋牛奶和一块面包,外加一个什么水果塞入孩子书包,等到了门口穿好了鞋,才想起忘了戴红领巾——这样紧张的半小时后,她回到卧室本是可以再睡的。但经过半个小时的旋转,残存的睡意也从头发梢溜走了。有时她哗地拉上厚窗帘,下决心再睡两小时。但没有一次能在人为的黑夜里睡着。此后,她放弃了再睡的想法,不如就让—天从6点半开始吧。 
  甘棠一天的工作,从6点30分收拾卧室开始。她先收拾自己的,然后是团团的,最后是丈夫的。 
  站在床边,她端详那个娃娃。光线已把整个房间灌满,娃娃沐浴在阳光里,脸上红扑扑的。她还在睡。光线只打捞了甘棠,却并没碰旁边的娃娃。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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