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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荒芜-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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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再出一声,安静得宛如一只发呆的蜗牛。
天一亮我就用拳头捣武良烨:“起床了,吃早餐去,我要饿瘪了。”说完又跑到沙发上去推薛龙。
武良烨醒来时问我:“小宇,你昨晚受刺激了吧?一整晚都抱着枕头喊晓曼的名字。”
“真的?”薛龙走进武良烨的房间说,“唉,我没听到真可惜了,小宇说梦话一定比邓丽君唱的歌还好听。”
我说:“你若真想听去买五斤熟牛肉,再沏上两壶好酒我就现场表演给你听。”
薛龙说算了吧,你把那些玩意吃下去后还会喊女人的名字,你早抱着饭碗在那喊五斤牛肉了。
“去死。”我一脚踹向薛龙,薛龙顺势闪开,说:“我去换衣服。”
我惊奇地问:“你连换的衣服都带来了?你一直是住这里的吗?”
“我不住这,不过我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在这,让你小子来一趟W市比让祥林嫂改嫁还难,我得珍惜这次机会呀。”薛龙边说边将T恤罩在身上,对着镜子作了个大傻B似的笑容。
“下雨了。”武良烨一声惊呼差点让薛龙跌倒,我跑到窗口看时果然下雨了。W市的雨很像个怀春的女人,敞开了怀抱将W市揽在了心窝,而W市又像是个腼腆的男人,爱意表达的不够明了,只是傻呼呼地让这个女人抱着,一动不动。
“今天又耍不成了。”武良烨不无遗憾地说。
“先不管这些,”我说,“吃了早餐再说,饿的不行了。”
薛龙衣服换好后武良烨着装也基本完成,我们又回了昨天喝酒的小店去吃早餐。
吃面时我故意将面碗里的排骨啃得滋滋作响,以显示我的确饿了。薛龙同情地问:“小宇,在F大呆着,好久没吃过肉了吧?”
我抬起头说:“你不知道啊,我们学校食堂的员工全是回民,所以食堂是不卖猪肉的。”
薛龙张大了嘴问:“真的?”
这次我头也没抬就甩给他一句话:“废话,当然是假的喽。”
吃完早餐雨下得更大了,灰白色的天空移行着大块大块的乌云,像一个蹩脚的画家将他的一些蹩脚水墨画堆在了一起。
“只能到我的房间去看我最近写的诗了。”武良烨说。
我们三个冒雨冲回房间,薛龙去擦脸,武良烨去打开电脑。我站在原地看一个人擦脸,看另一个打开电脑。
“就看这首。”武良烨指着屏幕说,我和薛龙顺着他指的看下去,
当一切还未结束
作者:武良烨
当一切还未结束
我却已学会了回忆
回忆是一间舒适的卧室
双枕正眷念着你悠悠的发香
镜子还思念着你浅浅的微笑
衣柜在念叨着你暖暖的手心
只是这间卧室
如今字剩下了紧锁的大门
门外
是我逡巡的足迹
情感的荒草蔓延
将要吞噬那片足迹时
我期待你的出现
出现并宣布这一切结束
当一切还未结束
我却已学会了回忆
“写得不错。”薛龙说。
“不过我怎么觉得有点像是流行歌曲的歌词。”我仗着自己是中文系的,想说出点什么来头。
“这就是我的聪明所在了,”武良烨说,“实在不能当诗歌发表,我就给它谱曲,将它变成流行歌曲。”
“妙啊,妙啊。”薛龙说。
我思索了一下对武良烨说:“你这有点像是写小说,写的真实那叫贴近生活,实在太离谱也不要紧,干脆声称自己的作品是科幻小说。”
“妙啊,妙啊。”薛龙平时一定很爱养猫,一大清早他连续学了四声猫叫。
雨下了一整天,我们窝在房子里没事就看看武良烨写的作品,他的作品都一个基调,忧伤得厉害。
薛龙那小子小时候象征性地读过几首唐诗,埋怨说武良烨的诗不押韵,武良烨气得想把薛龙塞进电脑,然后点一个删除键,让薛龙从地球上消失,最后终于被他找出了一首押韵的:
如果
作者:武良烨
如果夜晚再宁静一些
我就能触摸到自己的心跳
仿佛是初识的那个深秋
你对着我抄来的情书痴痴地笑
婵娟也趁着笑声
尽力舒展她纤细的腰
如果心跳更疾速一点
我便能察觉到血液的沸腾
更像是严冬凛冽的风里
你飘忽而炽热的眼神
一句非我不嫁
竟说的那样认真
如果血液停止了沸腾
我还能感受春夜的宁静
一如你转身而去的背影
让空气也瞬间凝固成冰
唯一还残留着热情的
是我支离破碎的心
我认为他这首诗最大的成功之处是在第一句里就提到了“宁静”,我们班的女生,真神奇。
薛龙还在抱怨说这首诗不是押韵一押到底,武良烨脸都紫了:“一押到底,那是犯罪分子,公安机关一直把他关押到底。”
薛龙愣了,半天不讲话,我为了消除尴尬,连忙说:“初看这两首诗,就能明白诗人刚经历分手。”
武良烨说是的,就是和赵玲分手那段日子写的,他还说他要写出让弥勒佛看了都会哭出来的文章。我就怕他整出宗教大动荡来。
(16)
五一那天天总算放晴,武良烨一扫昨天的压抑,大声叫嚷着:“薛龙,小宇,飚车去。”
武良烨说的飙车就是指骑自行车。他一向喜欢用些动感十足的动词,比如吃排骨他不说“吃排骨”,而是“把这排骨给我碎了”,让人很容易想起他嘴里是不是装有碎肉机。真不知哪天他想对别人说“我的心已经碎掉了”,会不会突然绕个弯子说“我的心已经吃掉了”,让人毛骨悚然。他说完飙车后开始打电话联系车子。
我们三人沿着W市的三环路不紧不慢地骑着,武良烨指着远处的灯塔对我和薛龙说:“看谁先到那里,赢者有奖。”说完率先蹬起车来。
我和薛龙紧随起后。到了灯塔后集体放倒车子,拿出饮料瓶灌了起来,并不去计较谁先到。
天空蓝得透明,我的心情也空旷得像是十几年无人居住的房子。
“什么余瑶,什么陈浩坤,都给我滚吧。”我朝着天喊。
“陈浩坤是谁?”薛龙问我。
“他是我小说里面的头号反面人物,”我信口开河地对他说,“你知道的,我们学中文的总会写写小说什么的练练笔。”
武良烨听到小说就来了兴致,摆开架势要和我探讨文学,我说你算了吧,你是学医的,我现在提出来要和你研究人体解剖或者爱滋病,你还会和我说话吗?
“我会和你说话的,”武良烨说,“我会骂你是王八蛋。”
“这就对了,”我说,“其实我们大家都是王八蛋。”
“你们两个是王八蛋,我不是。”薛龙急于纠正地说。
我朝武良烨使了个眼神后和他一起扑上去,将薛龙压在了底下问:“说,到底谁是王八蛋?”
薛龙被我们压得透不过气,在底下大叫:“李登辉是他妈的大王八,人渣,无耻之徒。”
我和武良烨满意地点点头,放过了薛龙。
(17)
黄金周期间,我们三个就像是失足掉进了桃花源一般,武良烨更是兴奋地有一次问我:“我爸姓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我当时说:“什么?你看你这个不孝子,让我来告诉你,你爸信耶酥,你看他一天到晚喝的都是什么人头马,XO的,那不都是些洋玩意吗?所以你爸肯定信耶酥。”
“去你的吧,信耶酥的才不喝酒呢。”武良烨自作主张替基督教立教规说。
“谁说信耶酥就不准喝酒,薛龙,信耶酥的准不准喝酒?”我问薛龙。
“因为我不信耶酥,所以我不知道。”薛龙很正经地说。以他的逻辑推断就是如果你既不是高血压患者,又不是医生,那么你绝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高血压这病。
第三章:如果我演悲剧
(1)
黄金周一过,薛龙就回了他的学校上课,他在电子工业学院上计算机管理专业,用他的话说他这个专业毕业之后只能到人家网吧去给人看守电脑,计算机管理,管理计算机,专业对口嘛。
这段时间胖子的电话催债般接连不断,弄得我想关机了事。没法,我只得舍了W市的逍遥,依旧坐了火车回F市去。
这一趟回来发现寝室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李睿新谈了个女朋友;张思宗也从外面搬了回来。张思宗在外住了这么久,最大的变化是原来一头乌黑的头发现在变成了花白。白发多得我都怀疑他平时洗头没有用洗发水而是用的漂白粉。
我刚进寝室门张思宗就喊我去喝酒,我问他:“怎么回事?”他甩给我的答案字数是我提问的一半:郁闷。
晚上胖子,我,张思宗三人又到聚贤阁去灌酒。
酒喝了一半张思宗才打开话匣子,这之前他都不吭声,眼神淡漠得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一次一只苍蝇飞进他那乘了汤的饭碗,当场淹死,他也没发现,后来他缓缓地将苍蝇塞进嘴时我也没对他讲,我怕打断他的思路。
当年牛顿拿怀表当鸡蛋煮的时候,我估计他的朋友已经看到了,但不想打断他的思路就没对他说,想想我们这些人所做的贡献,哎,只有自己知道啊,真正的做好事不留姓名的人,历史将记住我们的。
他开了口后对我和胖子说:“平时我在班上就只看好你们两个,其他人我都不想睬。张思宗说这句话时眼睛一直盯着菜盘子,让我产生了那几个字是刻在菜盘子上的错觉。”
他停了一会继续说:“别看羿天宇这人一天到晚喜欢说些搞笑的话,其实他人蛮真诚的。”
“他没什么不好,就是和我一样,爱跷点课。”胖子说。
“跷课有什么要紧,”张思宗说,“顶多也就是补考几门。”
见他们两人说了半天都是关于我,我也得开始发发言,不能真当自己死了,我于是接着张思宗的话茬往下说:“张思宗说的对,跷课有什么要紧,补考又能怎样?”说完我还加了个比喻句,张思宗不是说我喜欢讲搞笑的话吗?那我就现场发挥一下。我说:“依我年年参加补考的真实体验来说,考试不及格比将女朋友的肚子搞大还麻烦,虽然事后都得进行某种程度上的挽救。”
我说话时发现张思宗脸色都变了,我以为是他酒喝得太多,也就没多在意,而胖子在我说完后踩了我一脚,我又以为是他放错了地方。
我就着补考和孕妇的关系又扯了半天,最后将所说的理论总结成了一句话:“补考就好比堕胎,充其量只是一种补救手段。”
讲完话我的脚也被胖子踩肿了,我忍不住质问胖子:“大哥,你的脚放错地方了。”
胖子没回答我,找了个机会让我看看张思宗的脸色,我一瞧,嘿,张思宗的脸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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