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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8醒世因缘传 作者:西周生-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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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是二千两银子上的。〃晁老道:〃你不要听人的胡说。〃叫媳妇子让二位媒婆东屋里吃饭:〃今日也晚了,你两个就宿了罢,待我合大官儿商议,咱明日定夺。〃
叫人请晁大舍讲话,晁大舍不在家中。原来从那日到了家,安不迭行李,就到监里看了珍哥,以后白日只在爹娘跟前打个照面就往监里去了,晚上老早的推往前头来睡觉,就溜进监去与珍哥宿歇。到了次日,晁大舍方才回家。晁住说:〃昨日有两个媒婆从临清州来与大爷提亲,老爷请大爷讲话。我回说,大爷拜客去了。两个媒人还在家里等着哩。〃晁大舍后面见了爹娘,备道两家到来提亲:一家是秦参政的女,年十七岁,乙丑十二月初十日卯时生;一家是唐侍郎的女,年十六岁,丙寅二月十六日辰时生。
晁大舍看了庚帖,半会子没有做声。晁夫人道:〃两家都是大人家,说闺女都极标致。你主意是怎的?两个媒婆都见等着哩。〃晁大舍道:〃这是甚么小事情么?可也容人慢慢的寻思。〃原来晁大舍与珍哥火崩崩算计的要京里寻分上,等过年恤刑的来,指望简了罪放出来,把珍哥扶了堂屋。珍哥又许着替他寻一个美妾,合珍哥大家取乐,说了死誓,不许败盟。如今又有这样大乡宦人家到来提亲,临清人家的闺女没有不标致的,况且大人家小姐,一定越发标致,况且又甚年小。弃了珍哥,倒也罢了,又只怕说的那誓来寻着,所以要费寻思。想了一会,说道:〃放着这们大人家的女婿不做,守那个死罪囚犯做甚!若另寻将来,果然强似他,投信不消救他出来,叫他住在监里,十朝半月进去合他睡睡;若另娶的不如他,再救他出来不迟;但怎么把这两家的都得到手,一个大婆,一个小婆才好?只乡宦人家,却如何肯与人做妾?这只得两个里头拣选一个,却又少这一个有眼色的人去相看。〃
主意定了,回了爹娘的话,对媒婆道:〃两家都好,只得使人相看拣择一个,没有两个都要的理。〃媒婆道:〃我们这两家姑娘可是不怕人相,也难说比那月里红鹅,浑深满临清唱的没有这们个容颜,只是不好叫大官人自己看的。若官人自己见了,若不吊了魂灵,我就敢合人赌了。〃说的晁大舍抓耳挠腮,恨不的此时就把那秦小姐、唐小姐娶一个来家,即时就一木掀把那珍哥掀将出去才好。只是左右思量,没有这们一个妥当人去相看。算计要着晁书媳妇子去,为人倒也老成只是极没有眼力,又不敢托他。寻思了一遭,想到对门禹明吾的奶母老夏为人直势,又有些见识,央他同晁书媳妇合两个媒婆,备了四个头口,跟了两个觅汉,晁书也骑了一个骡子,跟了同去。到了临清,媒婆各自先去回话,晁书寻了一个下处住歇。
次日,老夏同晁书媳妇都扮了这边的媒人,先到了唐侍郎府里,见了夫人,说是晁家差去提亲,请出小姐相:
五短身材,黑参参的面弹。两弯眉叶,黄干干的云鬟。鼻相不甚高梁,眼睛有些凹塌。只是行庄坐稳,大家风度自存;兼之言寡气和,阃秀规模尚在。
众媒婆都见过了礼,说了些长套话,又虚头奉承了一顿。唐夫人叫养娘管待了酒饭,每人赏了一百铜钱。
辞了出来,又合那个媒婆到了秦参政宅内,也照先见了夫人,又请见了小姐。那小姐:
无意中家常素服,绝不矜妆;有时间中窍微言,毫无娇饰。举头笼一片乌云,遍体积三冬皑雪。不肥不瘦,诚王夫人林下之风有矩有模,洵顾新妇闺门之秀。
众人见了,肚里暗自称扬不了,说世间那有这等绝色女子,叙说了些没要紧说话。秦夫人也着人管待酒饭。门上来通报说:〃舅爷来了。〃夫人分付:〃请进。〃
那舅爷约有三十多年纪,戴着方巾,穿一领羊绒疙搭绸袄子,厢鞋绒袜,是临清州学的秀才,在道门前开店治生,进来见了夫人。夫人问道:〃武城县一个晁乡宦,见任通州知州,兄弟,你可认得他么?他有个儿子,是个监生,够多大年纪了?〃舅爷回说:〃我不曾认得那晁乡宦。我止认得那监生,年纪也将近三十多了。〃夫人问说:〃人材何如?家里也过得么?〃舅爷说:〃人材齐齐整整的,这是武城县有名的方便主子,那还有第二家不成?姐姐,你问他怎的?〃夫人道:〃他家在这里求亲。〃舅爷说:〃求那个亲?〃夫人道:〃就是监生要求外甥为继。〃舅爷说:〃晁监生这一年多了还没续弦哩?〃夫人道:〃你怎么合他相识?〃舅爷说:〃这说起来话长着哩。他正妻是计氏,后来使八百两银子娶了一个唱正旦的小珍哥。……〃夫人听说,惊道:〃阿!原来小珍哥嫁的就是他!〃舅爷又说:〃自从有了小珍哥,就把那大婆子贬到冷宫里去了。他家里有原走的两个姑子,那日从他大婆子后头出来,小珍哥说是个和尚道士,合计氏有奸,挑唆晁监生要休他,计氏半夜里在珍哥门上吊杀了。计氏哥在咱这道里告准联了状,批在刑厅问,后来解道,打的动不的,在我店里养疮,住够四十日。〃夫人问:〃是谁?养甚么疮?〃舅爷说:〃是晁监生合珍哥的棒疮。〃夫人问道:〃连监生都打来么?〃舅爷说:〃监生打了二十,小珍哥打了二十五,两个姑子俱拶了。革了监生,问了徒罪。小珍哥问了绞罪。他这官司,连房钱饭钱,带别样零零碎碎的,我也使够他百十两银子。〃夫人道:〃这门亲咱合他做不做?〃舅爷说:〃这事我不敢主,只姐姐合姐夫商议。论人家,是头一个财主;论那监生,一似个混帐大官儿。〃
晁书媳妇在那厢房吃着饭,听见舅爷合夫人说的话,心里道:〃苦哉!苦哉!撞见这个冤家,好事多半不成了!〃吃了饭,夫人也没慨许,只说:〃老爷往府里拜按院去了,等老爷回来商议停妥,你迟的几日再来讨信。〃每人也赏了一百铜钱。辞了夫人出来,往下外行走。
三个妈妈子商量说:〃唐家的姑娘人材不大出众,这还不如原旧姓计的婶子哩,这是不消提的了。这秦姑娘倒是有一无二的个美人,可可的偏撞着这们个舅爷打拦头雷。〃说着,到了下处,备上头口,打发了店钱起身。到家见了晁夫人爷儿们,把两人的人材门第,舅爷合奶奶的话,一一说得明白。晁大舍将唐家小姐丢在九霄云外,行思坐想,把一个秦小姐阁在心窝。
秦参政回了家,夫人说了详细,待要许了亲,又因晁源宠娼妇,逼诬正妻吊死,不是个好人;待要不许,又舍不的这样一门财主亲家,好生决断不下。秦参政道:〃他舅的话也不可全信,只怕在他店里住,打发的不喜欢,恼他也不可知。临清离武城不远,咱差秦福去打听个真实,再为定夺。〃
这秦福是秦参政得力的管家,凡事都信任他,却都妥当。秦福到了武城,钻头觅缝的打听,也曾问着计巴拉、高四嫂,对门开针铺的老何,间壁的陈裁,说得那晁大官人没有半分好处。秦福家去回了主人的话,秦参政把那许亲的心肠冷了五分,也还不曾决绝,只是因看他〃孔方兄〃的体面,所以割不断这根膻肠。这边晁大舍也瞒了珍哥,差人几次去央那舅爷在秦夫人面前保举,许过事成,愿出二百两银子为谢。为这件事,倒扯乱得晁大舍寝食不宁,几乎要害出了单思病来。又可恨那晁书媳妇看得晁大舍略略有时放下,他便故意走到跟前,把秦小姐的花容月貌数说一番,说得那晁大舍要死不生。
再说晁老儿年纪到了六十三岁,老夫老妻,受用过活罢了,却生出一个过分的念头:晁夫人房内从小使大的一个丫头,叫做春莺,到了十六岁,出洗了一个象模样的女子,也有六七成人材,晁老儿要收他为妾。晁夫人道:〃请客吃酒,要量家当。你自己忖量,这个我不好主你的事。〃晁老道:〃那做秀才时候,有那举业牵缠,倒可以过得日子。后来做了官,忙劫劫的,日子越发容易得过。如今闲在家里,又没有甚么读书的儿孙可以消愁解闷,只得寻个人早晚伏侍,也好替我缝联补绽的。〃夫人慨然允了,看了二月初二日吉时,与他做了妆新的衣服,上了头,晚间晁老与他成过了亲。
晁老倒也是有正经的人,这沉湎的事也是没有的。合该晦气,到了三月十一日,家中厅前海棠盛开,摆了两桌酒,请了几个有势力的时人赏花。老人家毕竟是新婚之后,还道是往常壮盛,到了夜深,不曾加得衣服,触了风寒,当夜送得客去,头疼发热起来。若请个明医来看,或者还有救星也不可知,晁源单单要请杨古月救治。杨古月来到,劈头就问:〃房中有妾没有?〃那些家人便把收春莺的事合他说了。那杨古月再没二话,按住那个〃十全大补汤〃的陈方,一帖药吃将下去,不特驴唇对不着马嘴,且是无益而反害之。到了三月二十一日,考终了正寝。
晁夫人哭做一团,死而复活,在计氏灵前祝赞了一回,要他让正房停放晁老,把计氏移到第三层楼下。合家挂孝,受吊念经,请知宾管事,请秀才襄礼。
晁源在那实事上不做,在那虚文倒是肯尚齐整的。画士一面传神,阴阳官写丧榜,晁大舍嫌那〃奉直大夫〃不冠冕,要写〃光禄大夫上柱国先考晁公〃。那阴阳官扭他不过,写了,贴将出去。但凡来吊孝的,纷纷议论。后边一个陈方伯来吊,见了大怒道:〃孝子不知事体,怎么相礼的诸兄也都不说一声,陷人有过之地!〃吊过孝,晁源出来叩谢,陈方伯叫他站住,问他道:〃尊翁这'光禄大夫上柱国'是几时封的?〃晁源道:〃是前年覃恩封的。〃陈方伯道:〃这'光禄大夫上柱国'是一品勋阶,知州怎么用得?快快改了!只怕县官来吊,不大稳便。〃
晁源依旧换了奉直大夫,贴将出去;又要叫画士把喜神画穿攀有蟒玉带金幞头。那画士不肯下笔,说:〃喜神就是生前品级;令尊在日,曾赐过蟒玉不曾?且自来不曾见有戴金幞头的官,如何画戴金幞头?〃晁源道:〃我亲见先父戴金幞头,怎说没有?〃画士道:〃这又奇了!这却是怎的说话?〃晁源道:〃你不信,我去取来你看,我们同了众人赌些甚么?〃画士道:〃我们赌甚么好?〃晁源道:〃我若取不出金幞头来,等有人来上祭的大猪,凭你拣一口去。你若输了,干替我画,不许要钱。〃两下说定了。
晁源走到后边,取了一顶朝冠出来,说道:〃何如?我是哄你不成!〃众人笑道:〃这是朝冠,怎么是金幞头!〃大家证得他也没得说了。又说:〃既不好把这个画在上面,画戴黑丞相帽子罢。我毕竟要另用一个款致,不要与那众人家一般才好。〃画士道:〃这却不难,我与画了三幅;一幅是朝像;一幅是寻常冠带;一幅是公服像。这三幅,你却要二十五两银子谢我。〃晁源也便肯了。
画士不一时写出稿来。众人都道:〃有几分相似。〃画士道:〃揭白画的,怎得十分相肖?幸得我还会过晁老先生,所以还有几分光景;若是第二个人,连这个分数也是没有的。〃晁源说:〃你不必管象与不象,你只画一个白白胖胖,齐齐整整,扭黑的三花长须便是,我们只图好看,那要他像!〃画士道:〃这个却又奇了!这题目我倒容易做,只恐又有陈老先生来责备,我却不管。再要画过,我是另要钱的。〃晁源道:〃你只依我画,莫要管。除却了陈老先生,别人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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