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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萨利克血浆黑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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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那位来自凶杀案侦察委员会的朋友,对吗?”
  “对,”利欧证实说,“星期一早上,我们就去他那里,他会见我们的。”
  “不过您千万要事先通知我,可以吗?您可以想象,我是非常忙的。”
  “我可以想象,赫尔措克博士先生,我知道您很忙。”
  “你也许没听懂,”尤尔根·切尼查慢吞吞地说。“好吧,我再向你说一遍,而且非常慢他说:出去!我要你赶快出去,赶快给我出去,否则……”
  “否则怎么样?”
  切尼查抬起了下巴。
  “你想干什么?”这人挑衅地问。
  切尼查把鱼罐头——当这个人出现的时候,他手里正拿着它——放到桌子的中央。
  这人长得瘦小,刚好1米70,脚上穿着网球鞋,下身穿着一条滑稽可笑、印有红玫瑰的连袜裤,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套头毛线衫。浓密的头发扎成了一条小辫子。
  此时,他站在过道里,就在献血者用的第三排卧榻的旁边,幸灾乐祸地笑着。
  “你到底想干什么?”
  保持镇静,尤尔根·切尼查自言自语地说。千万别把事情搞糟了。别和他争吵。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他有一大堆事要做。在那间大办公室里,同样寂静,而且太寂静了,这不合他的口胃。他曾把今晚的工作想象得挺惬意:首先,吃点东西,再喝上一杯啤酒,然后再去那边的档案柜。最重要的献血者的档案,早已分门别类地放在桌子上了。所有的档案都放在档案柜里,名字一个接着一个,有圣·乔治广场的毒品贩子,到处游荡的妓女和吸毒者。
  他们年复一年地让生物…血浆公司抽自己的贩,每次50马克。这样,住在伯恩哈根的那些先生们就可从中牟取暴利。现在,切尼查掌握着钥匙。档案柜里还藏有更多的档案,这一点他非常清楚。他现在已经掌握的是一份爆炸性的材料,其威力不亚于好几吨甘油炸药。
  他耳边一直响着这么个声音:“很可惜,我们得关闭汉堡的分支机构,切尼查先生。鉴于这一情况,很遗憾,我们不能延长您的合同。”
  他们急于关闭汉堡的分支机构。而明天上午,生物…血浆公司的载重汽车就要从伯恩哈根开来了,这些卧榻和抽血设备,包括这些档案,就将消失了。让他们来取这些档案吧!他只需把档案翻拍下来,这样整个伯恩哈根协会,连同那些吃得胖胖的达官贵人,就将统统完蛋,事情就这么简单。
  只是他没有料到这个小丑会到这里来。是啊,他怎么料得到呢?可是,不管是吸毒成瘾者还是毒品贩子,他是决不会让这家伙破坏他拍照的机会的!
  尤尔根·切尼查站了起来。卧榻上空的氖光灯已被关掉,档案柜旁边的灯光就够拍照了。
  他无法非常准确地认出对方的脸,可是已经发现对方在幸灾乐祸地笑,而且根据此人的所作所为以及身上的穿着,可以断定,此人是圣·乔治广场的老主顾之一。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新的时代已宣告来临。那些嫖客和妓女再也没有机会献血了。
  可是,来这里的这个人似乎还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仍然站在大门内。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切尼查怒不可遏,气得满脸通红。可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你走开吧。”
  没有回答。
  切尼查朝前走了两步,挽起右臂衣袖。“我刚才在问你呢。”
  这人低声咯咯地笑。“是的,先生。伟大的白人先生在问渺小的卡纳克男仆。伟大的白人先生想知道,渺小的卡纳克男仆是怎样进入这幢房子的,渺小的卡纳克男仆非常非常害怕。”
  这人用一种高而不自然的声调从嘴里挤出了这些话。


第二部第02章
  切尼查想,这人肯定还给自己打了一针毒品。一派胡言乱语,这人完全疯了!不过,像这样的人,你也曾经看到过,在这个抽血站里,所有的事情你都参与了。你看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喝得酩酊大醉的人、短程旅行的人、娼妓、土耳其人、波兰人、到处游荡的妓女、家庭妇女、嫖客……
  切尼查渐渐兴奋起来,顿时感到心情愉快。他要堵住这小丑的嘴,狠狠地给他一记耳光。没有人会过问这件事的。反正,他和这里的抽血站,这间破旧而肮脏的房子一刀两断了。是的,它只会给公众带来灾祸!瞧一瞧这家伙!必须彻底消灭这些祸根。而他,尤尔根·切尼查,将为此作出努力!
  他愤怒地行动起来。
  “嗨,嗨!大老板!”这人咯咯地向他笑。“你想从渺小的卡纳克人这里知道什么?”
  “渺小的卡纳克人?大吵大闹的混蛋!现在,我只想从你这里知道一件事。你是怎样进来的?门是关着的。说吧!”
  他朝这坏蛋打去,想狠狠地揍他一顿,可是这家伙轻盈地、几乎是舞蹈般地跳了一下,避开了切尼查的拳头。此时,切尼查看清了对方:瘦削的脸,大约30岁。一个长相邪恶的人。他并没有叫喊。
  “这旧楼是关着的,你这可怜虫。像你这样的恶棍,休想从这里再得到什么东西。明白吗?说吧!”
  可是,没有任何回答。这个穿着印花连袜裤、头上扎着辫子的魔鬼突然猛地一跳,避开了切尼查伸出的拳头,跳到了一张有软垫的卧榻上,像一个发了疯的托钵僧,在卧榻上乱跳。
  “说吧!哈,哈,先生……”
  切尼查迅速地向左转身,可是转得不够快。这恶魔跳着飞快地越过那几排献血者卧榻之间的宽阔的过道,来到了切尼查的左边,然后……
  不,切尼查不明白这事是怎样发生的,也不明白刚才发生的事为什么会发生。他只感觉到有样东西缠住他的胸膛。他的胸膛很宽,长满了肌肉,这是每隔三天在健身房锻炼两小时的结果。可是,这改变不了他此时的处境。他的身体被对方扭转过来一扔,撞到了一张卧榻上,仿佛他只是一件没有意志的物品。
  他诅咒对方,并努力解救自己。他把拇指塞到胸肌和那捆着他的又宽又薄的塑料带之间。
  这丝毫无济干事。一只手臂紧紧地压着他的咽喉,这条手臂硬得就像铁锹柄。“淫荡的吸毒鬼……你还说不说?”对方讥讽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再给我说一遍!”
  切尼查疯狂地挣扎着。他感到自己喉头的软骨被挤压到了脊椎上。他想喊叫,可是连气也透不过来。在作了最后反抗之后,他摇摇晃晃地垂下右臂。接着,仿佛一道白色的火焰劈开了他的身子。它所留下的,仅仅是一阵阵巨大的、向上直冲肩膀的疼痛。他要扭断你的胳臂!他不能这样做!他要……啊,上帝……劈啪一声,像是朽木发出的劈啪声;劈啪一声,这声音触及了他的每一根神经末梢。这不是真的!他已经……他已经折断了你的胳臂!急流般的难以忍受的痛苦淹没了他,这痛苦如此巨大,甚至窒息了他脖子里的喊叫。
  切尼查奄奄一息。接着,他开始哭了起来。“我的胳臂……我的胳臂……”
  “它已经断了,”这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啊,好痛呀!我将醒来,我只是在做梦,我正在醒来,然后一切又会像……
  “我不喜欢可怜虫这个词,”这恶魔说道,“这听起来太不礼貌了。即使要说,至少也应该说可怜虫先生。”
  切尼查感觉到,一股暖流正顺着他的大腿往下流。他再也看不见了,泪水淹没了眼眶。
  “说吧,说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说吧,说吧!可怜虫先生。试一试吧。”
  他的手臂上又感到一阵疼痛。
  “可怜虫先生,”切尼查轻声地说。
  “大声点!我要听!”
  “可怜虫先生!可怜虫先生,”切尼查哭了。
  咯咯的笑声。按着咽喉的手松开了。切尼查瘫坐在卧榻的塑料软垫上。疼痛停止了,从他的胃里冒出了酸水。我的上帝,亲爱的上帝,我为何没有昏过去?请你让我昏过去吧。
  “请!”他喊道,“请,请!”
  “接受一点教育是绝不会有害处的。”
  这声音已不再像刚才那样高和刺耳,说得很快,而且十分清楚和严厉。这是一种讥讽的声调。“还有一件事。叫我吸毒鬼?这不行,你得明白。”
  这时,切尼查看见了对方,感觉到了对方瘦骨嶙峋的拳头。他坐在他的旁边。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恶魔——个幽灵,两眼发红,颧骨扁平,扭歪着嘴,脸上露出凶手惯有的令人惧怕的狞笑。切尼查在想:这人要杀死你!安妮,他想,安妮说过,9点钟的时候,她会来的。
  他又喊叫起来。
  “安静,安静。我说了,还有一件事。叫我‘吸毒鬼’不加‘先生’不行。怎么样,开始说吧。吸毒鬼先生。啊,真该死,你瞧瞧,你撒尿了!这就是说,你自己就是一个胆小鬼,而我却是‘吸毒鬼先生’。不过,这得由你说。”
  “先生……吸毒鬼先生……”
  “好极了!那么现在,现在我们干什么?”
  他站了起来。现在,他不再幸灾乐祸地笑了,而是露出满不在乎的、几乎是温存的微笑。“我得教你点东西,胆小鬼。可以说,这是我的任务。要不要我让你看一下,你的眼睛从后面看是什么样子?我想,你对这事会感兴趣的。现在你说吧,你想知道这事吗?”
  切尼查什么也不再想知道。况且,他无法说话。从他那呼噜呼噜直喘气的嘴里,只传出了湿润的、令人不解的咕噜声。
  “那好吧,你想知道。那我就让你看一看……”
  飞快地接近切尼查的,不像是指甲,而像是坚硬的匕首。顿时,切尼查变成了一个血人。他的痛苦最后一次发泄在一声长长的喊叫中,只是当对动脉和颈静脉的压迫堵塞了大脑的血液供应时,这声喊叫才停止下来。
  那身穿连袜裤的人,从卧榻上滑了下来,然后,他向写字桌旁边的洗脸盆走去,洗了洗手。当他用毛巾把手擦于的时候,喃喃自语地说:“肮脏的家伙。”然后,他向四下张望。
  一瓶啤酒,一个盘子,尚未打开的罐头盒。辣椒汁鲱鱼。他咯咯地笑,接着又摇了摇头。
  这时,他发现桌旁的一张凳子上放照相机的袋子,他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把袋子的皮带挎到肩上。桌上靠近盘子的地方,放着一只绿色的手提公文包。他打开了公文包,匆匆翻阅里面的文件,然后重新把手提包关上,转过头来,谛听周围的一切。
  没有什么动静,只有新堤岸大街上汽车发出的行驶声。他拿起公文包,关了灯,踮着脚尖悄悄地穿过曾经被献血者用过的那间大盥洗室,然后关上了门。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朝死者看上一眼。
  一把钻石刀整齐地切开了盥洗室窗上的一块玻璃。玻璃就靠在地板上。窗扇开着。
  这人溜了出去,走进了院子,然后慢慢地、头也不回地朝入口走去。那儿停着一辆红色大型梅塞德斯轿车。车门打开了。
  “真该死,你干得太久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说。
  “是啊,”身穿连袜裤的人说,“但干这事应该有点儿乐趣,是不是?——给你。”
  “这是什么?”
  “档案。他正想把它们翻拍下来。”
  星期一早上,利欧把他的保时捷跑车留在了车房里。维拉还没有从汉堡回来,可是万一她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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