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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by柏林仪式-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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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云军主张成飞仗刀看着眼前纤弱高挑,且面上遮了蒙布的青年,心下生疑,更兼得不把这青年放在眼里,道:“老夫且让少侠三招。”青年眼神凝静低声道:“前辈折杀小子了,小子是为晚辈,理应请前辈先出手。忘晚辈高抬贵手,点到为止。”张成飞冷笑一声,道:“老夫便不推辞。看刀!”冥崖刀转锋便逼过来。那青年却临危而定,只到那刀锋十分接近时突然运掌,掌风洪厚犀利,将逼近的锋气霎时撞偏!张成飞被震得退了数步,心中大骇,回神又起式握刀,用出“黑云封城”,直压取青年天灵。青年推掌而上,翻掌运气迎上狠砺的刀式,徒手便振断了张成飞手中的冥崖刀,掌力的余势直冲张成飞胸口,便听得胸骨尽断的声音。 

                  张成飞瞪大眼睛倒下,面上满是不能相信自己就这样毙命的神色。 
                  许正脸色大变,吩咐身边侍卫道:“且拔开张军主的前襟!” 
                  侍卫依言而行,但见张成飞的胸口并无半点掌印。许正诧道:“落凤掌!” 

                  其他三位军主看了老战友惨死,心中暴怒,手出兵器指向青年:“ 居然用这种阴损的招式害张老军主性命!拿下这个狂徒!” 
                  “慢。”许正一抬手:“眼下金人正为猖狂,我傲云城需要这样的人才以备不时之需。各位莫不是忘了谢城主的规矩:只为抗夷,不问出处么!” 

                  众人迫于前城主的规矩,只得悻悻作罢,却不甘不愿,心头怒气难消。许正走下城主位座。到青年前,轻拍青年肩:“这位少侠青年有为,难得之至!今日你挫败了我紫云军主,本城主自然就应了傲云城的规矩,即刻起,少侠便是我傲云城的紫云军主!” 

                  “谢城主。小子还有一事,不知当讲否。”青年直视许正,声音是不符年龄的沙哑低沉,而眼神炯炯。 
                  许正道:“少侠但讲无妨。” 
                  “小子不才。只还妄想领教一下许城主的本事。” 
                  堂下一片议论纷纷。 
                  许正被窘了一下,心中有些虚,道:“今日事已然算完。若要比试,可另择时日不迟!” 

                  “许城主。……不,”青年逼近许正:“……大师兄怕了?” 
                  “你!……”许正大惊:“你,你,你是……是振云!!” 
                  “ 大师兄还记得我这个师弟。”青年猛地扯下脸上的蒙布:“今天,振云是来报大师兄当日一杯化功水的恩情!” 
                  话毕,全力运掌,推向许正,许正大惊忙用双手一接,便听得双肱碎裂的声音。双眼翻白,许正像一团棉絮般软软倒地。口中流出的鲜血刹那在头颅旁积成一滩触目惊心的深红。 

                  “少……少主!?”几个军主大骇,各怀心事,口中参差着喃喃唤道。 
                  谢振云英姿勃发的俊颜此刻染了几道腥绯,眼中煞然看着三个军主,突然咧嘴一笑:“久违了,各位前辈。”

                   
                  凤舞九天






                  3东流水怅,岂宜重问后庭花;狼窥虎伺,怎能容塌边之鼾?'中' 

                  追命开心得握着装满酒的酒葫芦,抬头看看天空中飘着的几点淡雪,不禁心生抱怨:二师兄真是的!成日游荡四方,好不容易回了一趟六扇门,就被师傅又派了出去!不然打酒的时候有他陪着,或者直接支使他出来打酒该是多好! 


                  “追命。你已是近而立之年了,理应学会独立。谁都无法让你依靠一生。何况以后你有了家室,更该担待些……” 
                  “海上盟誓”一事过后,铁手还是离了六扇门。自己头一次对二师兄软磨硬泡不起作用,心下好不失落。 
                  不知不觉自己已是二十八了。追命忧郁地抬头四望。而立,成家,担待……追命感到没来由的困惑。 

                  突然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这世上能将青衫穿得不见酸腐只现飒逸的,只有一个人。伸手拽住,追命一看便喜不自禁:“惜朝兄!”这声喊叫引来行人侧目纷纷。 

                  青衫的人儿顿感无奈,反手拖住追命,到了一处酒楼,上了二楼对小二吩咐:“烫一壶酒。” 
                  追命很受用这被宠溺的感觉。被他人包裹着是一种全然的安定,自己也从来不想到脱离开众人为自己搭设的庇护。世界倘若看透了,心就会痛;不如糊涂度日,心里反而释然。 

                  想着不觉神思恍惚。顾惜朝看着这个六扇门的大龄顽童居然也有冥神的时候,倍感到新鲜:“追命,追命。莫不是情窦初开了?” 
                  追命回神撅嘴红了脸:“惜朝兄且不要信口而言!” 
                  顾惜朝笑得更欢:“让我猜猜你在想谁?” 
                  “一个美貌的姑娘……譬如黑蝴蝶?不然……是芙蓉?”顾惜朝纤长手指点着桌面:“之前我寄食六扇门,一听你开口说女孩子,不是芙蓉,便是那个神秘的义盗黑蝴蝶。” 

                  追命突然认真道:“此刻我想的都不是她们。而是二师兄的一席话,让人好生烦恼。” 
                  顾惜朝平静看着追命:“铁游夏说了什么?” 
                  “他说我该是独立的时候了……”追命道抑郁道:“可是……我和二师兄,大师兄还有老四不是从来都在一起么?突然说什么要独立,我真不明白二师兄究竟希望我怎么做。” 

                  顾惜朝垂着眼睫支颐轻笑:“追命,你什么时候最开心?” 
                  “喝酒,在六扇门同大家热闹在一道,和二师兄一同办案,师傅夸我的时候,和芙蓉打赌赢了的时候,吃城北蜜饯铺的冰糖葫芦时,还有……”看着追命认真地搬着手指细数,顾惜朝突然明白了铁手那样一个铮铮汉子为何总放不下这个师弟的原因。他的单纯和认真,是这样弥足珍贵,自己不禁有些嫉妒活得如此简单明净的追命。 

                  “人生有时难得糊涂。太清明事事要分辨仔细,反将自己误到苦海中;岂不如随自己高兴来得自在。”顾惜朝将小二烫好的酒道入追命的杯里。 

                  “那,惜朝兄也是按自己说的这般活?可是……我觉得惜朝兄活得并不如话里说的潇洒。”追命喝了酒,晃着空杯子向顾惜朝道。 
                  “所以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顾惜朝又替追命倒上酒。 

                  追命一个人回到了六扇门,顾惜朝言有事在身,二人便在酒楼前分道。追命觉得这个看起来总是从容不迫云淡风清,常爱挑眉,偶尔也会展颜的人实在有够神秘,不知道他现在又在做什么,更不消去思量他在想什么。 

                  心里淡淡的是不安——看他离开的背影觉得他似乎忘了谁——他不问戚大哥么,他们不是知音吗? 
                  追命想到戚少商有时常对着那本《七略》发怔,心里没来由地伤感——从前对立时,想要不碰头都难。如今这天大的怨仇淡了,他们的联系像比怨仇还淡,天各一方。 


                  进了中堂,看到铁手正站在无情旁边,而无情正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扎针,冷血凝神看着无情的针,脸上似是钦佩的神情。 
                  追命呆呆看着这样似曾相识的场景,浑然不觉铁手已然看到自己回来,唤了自己数声。 
                  “老三,你在发什么呆?”铁手走过来,拍了追命的肩:“我喊了你三声,你却不应。” 
                  追命像吃惊的兔子一个激灵,突然转头看着铁手,讷讷道:“二师兄,你真的回来了?”铁手被问得莫名其妙,道:“我不是正站你前面么。”追命又朝屋里探了探:“戚大哥呢?”铁手道:“顽皮你不会要缠他下棋吧?他一路劳累,正在屋里休息。”追命有些不悦:“二师兄怎么老将我看作是胡搅蛮缠的孩子!我找戚大哥有事!”说完将手里的酒葫芦塞在铁手怀里,转身上了二楼。 

                  铁手握着酒葫芦更加莫名——才离了六扇门几日,这老三怎么变得神神道道?不离身的酒葫芦,竟也塞自己怀里…… 

                  戚少商双臂枕在头下,斜倚在床上浅睡。突然门被撞开,只能睁开眼,迷糊间看到顾惜朝一身白衣走了过来,口中吃惊喏嗫:“惜朝……怎么是你?……我莫不是在做梦?”追命登时黑了脸,抱臂道:“大哥你定是在做梦。我,是,追,命,呐!” 

                  戚少商的睡意顿时全无,坐起身尴尬道:“原来是顽皮。” 
                  “我今天见到了惜朝兄。”追命坐下潇洒一翘二郎腿:“他请我喝了酒!” 
                  戚少商正下床,不慎一个趔趄,追命惊道:“戚大哥小心。”戚少商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精神焕发,挨着追命坐下:“他在哪?”追命耸肩:“走了。”戚少商低声自语:“他就在京城。……” 

                  言罢拍了追命的肩,起身下楼而去。 

                  追命看着龙行虎步离开的戚少商,瞪圆了眼:“这,这叫‘一路劳累’的人?!分明生龙活虎得很嘛……”说着也跟下楼去。 

                  “依戚兄的意思,现所有在京的金使都有危险。”无情看着戚少商道。 
                  “虽不能全然肯定,但必要抢在某些心怀叵测之人前有所行动。确保所有金使在离宋前安然,否则……” 
                  “这会是金国犯宋的最佳藉口。”无情立刻领会,道:“冷血,追命,戚兄你们各带人马去陪护金使兀尔敦和乌屹!” 

                  看铁手在三人走后也跟了出去,无情道:“游夏兄……追命该是能独当一面了。你且让他独自历练也未尝不可。” 
                  铁手道:“我已不是六扇门的人。只是个担心兄弟和师弟的江湖闲人。而国之有危,匹夫有责,我只是暗中相助。” 

                  兀尔敦骑一匹斑骓,神情傲慢地在御街上走着。两旁是陪护的侍卫和宋朝的译官。 
                  一双黑白朗明的凤目冷冷看着兀尔敦肥厚的脖颈。手掌一翻,一柄薄如纸笺却利如承影的飞刀掬在纤长五指间。 

                  杀机明暗中现。静若处子,动若脱兔——飞刀出手,快得影形溶在了白昼的光里。却听得细微的一声磕金之响,侍卫们也不曾察觉,队伍依旧行进。 

                  收住被挡回的飞刀,看着刀刃上切着的一枚石子,凤目里笑意温润:“戚少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你变聪明了呐——不,是变精明了。”转念一想,顾惜朝不住道:“而且也狡猾不少,居然会偷师了。‘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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