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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正如朱棣所料，潘忠听到杨松被攻，果然率军向雄县杀来。大军刚过月样桥，忽然望见对面远处燕军迎面冲来。潘忠正惊愕间，却见路旁火炮轰鸣，自己手下将士纷纷中弹落马，而这时候从桥下水中乱蹿出埋伏已久的燕军，举刀朝毫无思想准备的明军乱剁，一时间明军损失严重，阵角大乱。



这时候潘忠想将大军后撤，让出一块空闲地带，稳住阵形后于燕军决战，可是月样桥已被张玉所带的燕军占领，明军进退失据，掉落桥下溺死的士卒无数，最后就连潘忠本人也被燕兵生擒活捉。



连番胜利，燕军士气高昂，朱棣自己也觉喜出望外，急询众将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这时候又是张玉最先拿出主意：“我军新胜气锐，乘敌立足未稳，应该直趋真定，可一举击破！”众人情绪正高，一起说好。于是大军马不停蹄，挥师南下。



行至半路，就遇到耿炳文手下部将张保来降，可见燕军连战连捷已经对明军形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兴奋中的朱棣亲自接见了张保，受宠若惊的张保告知燕王：“明军三十万部队中已有十三万先至滹沱河，分据南北两岸。”



朱棣思考片刻，安抚了张保一番，便让他回归明营，以自己兵败被俘，乘乱逃出为借口，回到明军中作为燕兵进攻时的内应，并让事成之后必有重赏，张保欣然同意。



对于朱棣的这番安排，诸将都觉不妥。大家认为应该继续运用己方已经成功的战术，乘敌不备，忽然袭取，而不应该放回张保，许多人更是对张保的忠心表示了怀疑。



朱棣却是老谋深算，对众人讲出自己的考虑：“我们连日行动，行迹已经暴露，现在明军分据滹沱河两岸，说明他们已经知道我军正往前进，有所准备。我曾讲过，耿炳文用兵谨慎小心，张保回去告诉我军已经临近，耿炳文必定会将南岸明军全部调往北岸，合兵一处与我军相战，这样我们便可以一鼓作气，全歼南北两岸十三万明军。我军士气虽高毕竟兵少，如果按着现在明军分屯南、北两岸的部署，即便我们能够战胜北岸明军，疲累喘息之际，一旦南岸明军全力进攻，我们必败无疑。”



听了朱棣这番话，大家一起点头。朱棣又道：“而且，我军一旦得胜，便可临阵向明军耀威，告知其雄县、莫县军队已经被歼，他们兵将定然气沮，可一举灭其威气，继而寻机胜之。”



由于前面几战，燕王所谋皆成，战绩几近完美，众人对他崇拜得如同仙人一样，这一次也没有人再提异议。布置妥当后，燕王又施奇谋，亲率武功高强的冷寒等三骑到真定东门，突入明军运粮部队，捉了两个士卒回来。朱棣一问，南营明军果然已经尽数北移，朱棣这才放心。朱棣又安排了冷寒等人带着数十轻骑，绕出城西南呐喊冲锋，连搅明军两营。立足示稳的耿炳文闻讯后，赶忙率兵出城，埋伏于外的燕将张玉、马云、朱能等人率燕兵冲前奋击，朱棣亲率冷寒等奇兵循城由背后夹击，明军大乱，立时便溃不成军。耿炳文见败势已定，连忙向后撤退大军退至滹沱河东，方才安定下来。耿炳文又整残兵数万，重新列阵与燕兵对决。



这时候的燕军越战越勇，已经是势不可挡。大将朱能举槊高呼，率先冲入明军阵中，燕兵也高呼狂叫，跟随主将入阵击杀。明军新败，已无斗志，又见敌人勇猛，便是各自掉头逃命。数万人自相践踏，死者无算。等到明军逃到真定城下，全想争门而入，又挤死踩死许多，最终在外应战的只有少数明军入城，守将命令闭上沉重的城门，据城固守。



留作后援的明将吴杰等听到前方军情紧急，纷纷来援，大军还未赶到，已经听说耿炳文大败，便都停止不前，各守本地了。



众女听罢程虎这番讲述，俱是喜形于色。没想到耿炳文开国老将，又是带着三十万大军，却是这样不堪一击，如此下去，燕军还不长驱直入，直捣南京了吗？



只有孟飞龙静坐一边，听罢话后莫不作声，低头沉思。



众女中除去姜雪婷与孟飞龙相处时短，对他了解不深外，其他几女却是看惯了他的这副模样。上官柔便道：“龙弟，你又有什么不同想法了吗？”



孟飞龙将一只碗放在桌子正中，道：“这里是北平。”随即又拿了一只碗来，放在先前那只的前面，道：“这是真定。”将一只筷子放在那碗的对面，道：“这是燕王亲率的燕军。”



众人不解孟飞龙是什么意思，全都瞪大了眼望着他。孟飞龙道：“耿炳文虽败，便手下仍有十数万大军，现在退守真定，一座孤城，再不会给燕军什么机会，这样下去便是长期相持的局面。”



众女中上官柔、秦雪情便想到了当日的昆仑之战，她们对攻城的艰辛是身有体会的，便纷纷点头。



孟飞龙将目光投在两碗之间的那只筷子上，道：“耿炳文的三十万大军对大明不算什么，可是燕王亲率的三万之众，可谓北平之全部，如果被耿炳文拖在真定不得退身，只怕后患就是暴露了。”他又将三只杯子分别放在代表着北平的那只碗的东、西、北三个方向，很是担心地道：“一旦大明分兵由这三个方向下手，北平何以得安？”



众人都是十分聪慧的人，孟飞龙的担心她们已经看出几分了。北平的东面，也就是天津方向背靠大海，地域狭窄，大明兵力也很薄弱，暂时应当不会有大的变化；西面的宣府前些日子刚被昆仑圣教一万精兵夺下，谷王也逃到南京去了，山西等地大明也是缺兵少将，再有宣府或居庸关天险，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最后大家都将目光望在了北面。是呀，北边的权王可是手握八万铁骑，属下明军多是蒙元降附将士，战斗力极强，如果他这时挥兵南下……下来的局面众女都不敢想下去了。



其实对北边的担心早就是孟飞龙全盘考虑的一部分，当初他向燕王出谋，劝他寒冬起事，趁南方大明军队未到，将北平安定后平定辽东，就是出于这种担心而考虑出的对应策略。现在内奸告密，起事提前，让所有安排好的一切成了不可能实现的梦想，这个隐患终于便暴露出来。



这时候秦雪情提出了自己的担心，道：“耿炳文也是开国老将，身经百战，他拥十万大军，固守真定，是不是也是看到了这步棋，在等待时机呢？”



秦雪情的话让众女的心马上悬了起来。如果真的权王带兵进下，燕王就难了。退兵救北肯定是不可能的，他的面前可是耿炳文的十万大军；如果分兵迎战，本来的三万之众已显薄弱，再分作两部，而且南北双方皆容不得失误，结果必定是凶多吉少。大家又一次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望在孟飞龙脸上。



这时候的孟飞龙也没有什么办法好想，他是人，而不是神。但是孟飞龙并不想将自己的难处暴露在众女面前，他故作沉稳地问道：“我们南京的探子有消息传来没有？”



上官柔道：“我们现在在了雪域，这里的路他们应该不很熟悉，已经有很多天没有消息传来了。”



正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屋门一开，一名雪域弟子带进一个人来。大家一看，都是大吃一惊。



第五卷靖难之役第三章靖难之师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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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外面进来的人居然是扮了男装的欧阳菲，孟飞龙望着她的这身装饰，仿佛又见到了当年与自己谈古说今的上官后飞，加之分别日久，心中倍感亲切。



欧阳菲的内心自然是与孟飞龙一样的，但是在众女面前她不便过多地表露，而是与已经见过的姜雪婷格外亲切。大家开心地相互问候一番，上官柔道：“菲儿，你这么找到这里来了？家里都好吧？”



欧阳菲眼中含怨地望了孟飞龙一眼，故意冷哼一声，道：“好什么好，一点也不好。”



众女都是吃了一惊，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忙问原由。欧阳菲道：“程虎回北平带信说雪婷和艳子受了重伤，消息传到岛上没把我们姐妹三个吓死，岛上的事情没有完，箐姐就派了我来打听消息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众女悬着心全都放了下来。只有孟飞龙，他由欧阳菲的眼中看到了很深的忧怨，只怕远在千里之外的方子箐与慕容慧也与她是一样，将来见面又少不了许多的好话来安慰她们了。



接下来欧阳菲详细地对大家讲述了孟飞龙他们离开之后飞龙岛上发生的一//切。由于内奸告密，北平起事被迫提前，这便打乱了孟飞龙离开时对岛上的安排。现在孟飞龙一行在外，短时间很难回来，方子箐三女便一起商量。说是孟家与燕王合兵，可是这时候孟家在却北平没有一人，便是朱棣不说什么，他手下众将却难免会有猜疑；再有永宁公主长留岛上也不是个办法，三女便计划早一天把家搬到北平去。这个决心一下，她们马上便忙碌起来。



按着欧阳菲与慕容慧的意思，应该是由她们姐妹到北平去，方子箐留在岛上大家相互照应。方子箐自然明白两个妹妹的好意，北平起事吉凶难料，她们两个都是会武功的，如果有事可以及早脱身，如果带着自己负担就要重得多，但是方子箐对北平之行却另是有想法。欧阳菲与慕容慧的想法虽好，但是她们能想到的燕王与他手下的将领也能想到，这样很显然孟家是留了后路的，一旦燕王多心，诸将猜疑，可以说是为孟家的今后埋下了心腹大患。如果真是这样，还不如现在不搬，死等了孟飞龙回来作主，大家还可以有一个女子当家无谋略的说词。



欧阳菲与慕容慧都认为还是方子箐的想法有理，也就不提分开的话，大家一心共同谋划离岛搬家的事情。



由于外面战事很多，大件的东西就不带了，三女都明白，东西是其次的，重要的是人，有了这种想法收拾起来就快了很多。等到一切准备妥当，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她们三人都还罢了，没想到对这个小岛最为留恋的反而是上岛来游玩的永宁。这位倩公主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对着小岛一步三回头，一副恋恋不舍的神情，在方子箐等人的苦劝下才上船离开。



众女这才明白，原来她们外出的这些日子里，作为大本营的飞龙岛已经是一座空岛了。百里冰便向欧阳菲问道：“菲妹，岛上难道一个人都没留吗？”



欧阳菲笑道：“那能呢。我刚才讲了，很多大件，特别是我收藏的那些个东西，都还是放在岛上的。箐姐安排了十数个上些年纪的、本日里还算得上忠心的家兵留在了岛上，常富贵还潜伏在那个渔村里，负责外面收集来的消息传递，同时也让他兼管岛上事物。”



众女醒悟了自己担心的多余，岛上有方子箐这个孟家大总管，有什么事是办不妥的，其实她们只是很怀念在岛上一年多快乐的日子，很多人都在想，如果燕王起事不成，也许那里还是她们最终的归宿。但是想归想，谁也不敢把这些念头讲出来。



欧阳菲望了容光焕发的姜雪婷与生龙活虎的南宫艳几眼，道：“我这次来，也是北平两位姐妹不放心你们，让我带了她们对你们的问候的。箐姐与慧妹把你们担心得了不得，如果不是慧妹北平事多，她也是一定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