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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阳光 by 风弄-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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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这个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时间是常人的四倍。

    这特殊的四倍,让所有人都记住,现任的安燃老大多么了得,手段多么厉害。

    何家君悦少爷,曾经万千宠爱在一身,被保护如众星拱月的君悦少爷,连一条头发都不可碰的何家二少爷,现在也只不过,是安老大带出场的展览品。

    我可以想像安燃心中的快意。

    假如我有这么一件有来头的玩具,一定也会得意地到处炫耀。

    就如当日,大哥帮我在欧洲重金拍来的极罕珍珠壳古董老爷车刚刚运到,我兴奋地开着它,穿街过巷,呼朋唤友,醉得夜不归家。

    那一次安燃大怒。

    我第一次甩开他私自开车外出,第一个晚上,他不知道我确切的方位。

    当我斜躺在林信家的客厅里,醉眼迷蒙中,看见他黑如锅底的脸,还扯着他的裤脚问,“安燃,你看到我的老爷车没?漂亮吧?”

    明知道我已经醉了,他还认真地说教。

    对我说,“君悦,炫耀是轻浮之举。只有浅薄的人,才会四处炫耀。”

    今天,轮到他轻浮,轮到他浅薄。

    祭奠后,他命令我寸步不离地跟随,在众人默而不宣的感叹和畏惧中,不动声色地炫耀。

    古色古香的关圣庙前殿,摆着价值昂贵的各式果点糕点,一瓶瓶珍藏版白酒红酒置于桌上,任人取用。

    中西不伦不类结合,一如黑道中人对道外天下的不屑。

    安燃常常停下,和熟人寒暄。

    真不巧,他的熟人,往往也是我的熟人。

    为何家奋战到底的熟人已经死绝,可以站在这里的,不是曾经隔岸观火,就是曾经临阵倒戈。

    难得他们奉承安燃之余,还能对我和颜悦色打招呼。

    “呵,君悦世侄你越长越倜傥了。”

    “真是长得好,怪不得当年何老大宝贝一样收着。”

    “一段日子不见,君悦简直脱胎换骨,现在这样玉树临风,比明星还明星。我看入娱乐圈一定有前途。”

    “君悦长得象妈,看看你,不由人不想起何二夫人,想当年……”

    想当年,你们这些看我何家人面色的老臣子,未必有胆量随随便便拍我的肩膀,评我的相貌,把娱乐圈和我扯到一块调侃。

    更不巧的是,熟人之中,还有林信。

    林信来和安燃说帮里事,目光一直往我这里飘。

    安燃把我扯出来一步,笑说,“君悦,见到老朋友,怎么不打个招呼?”

    主人发话,展览品就要被展览。

    我说,“林信,好久不见。”

    林信居然比我还尴尬,半天,才说,“君悦,好久不见。”

    沉闷的对白,他说的时候,竟有一丝黯然。

    如果不是刚才远远看他走过来,一脸意气风发,我差点会为这丝黯然感动。

    招呼已经打过,台词全部读完。安燃却还不满足。

    他问林信,“君悦是不是变了?”

    林信不自在地点头,“是啊。”

    安燃问,“哪里变了?”

    我横竖是展览品,就站在原地,任林信研究一番,好认真回答安霸主的问题。

    他不抓紧时间献媚,研究片刻后,居然摇头,“说不出来。”

    安燃微微一笑。

    他对着林信笑,我却莫名其妙一阵心寒。

    安燃问,“是不是变漂亮了?”

    林信看着我,不说话。

    他知道我讨厌人家说我漂亮,除了安燃,谁都不许在我身上用漂亮这个词。

    上次他说了“君悦你真漂亮”六个字,我当晚用硬币划花他的新跑车,打破前挡风玻璃,然后亲自上门,与他坦诚相见,“我们是好朋友,这次只用跑车抵账。记住下不为例。”

    难为他,还记得我这个小小脾气。

    但安燃此行最大目的是炫耀战果,怎会接受只赢个九成。

    “是不是变漂亮了?”安燃淡淡的,再问一次。

    黑道老大就是黑道老大,这么一个不登大雅之堂的无聊问题,也可以问出平静之下危机四伏的气势。

    混黑道的人,都有一双好鼻子,嗅得出危险和血腥。

    血腥味那么重,林信和我一样有家族传承,自己又身在其中,怎可能嗅不出来。

    我一点也不意外他的表现。

    看见他点头,对龙头老大心悦诚服地说一句,“确实,变得漂亮了。”

    安燃收拾起人来干净利落,受害者原来比比皆是。

    我不由轻轻一笑。

    林信无暇注意我的笑容,试验勉强过关,立即匆匆逃走。

    但安燃注意到了。

    他转头看我,风度翩翩地问,“见到林信,是不是很高兴?”

    此刻随便一言,也许就定了林信的命运。

    为了林信那丝黯然和不自在,我不想害他,嘴巴闭得很紧,不泄一字。

    我很不聪明,这个方法对不可一世的人绝不可用。

    安燃接下来的话,更危险。

    “嘴巴那么紧。”他轻笑,“原来你也会为他人着想。”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只好开口,“我们只是老朋友而已。”

    他失笑,“听听这个口气。君悦,难道你以为我会为你争风吃醋?放心,林信很能干,我以后还要提拔使用。就算你们不仅是朋友,我也不会为一条小虫锯了一棵良木。”

    小虫?

    不曾想他说话变得这么生动,竟然反问假设比喻连用,刻薄得恰到好处。

    不过我已经领教高明,知道和他斗一定死得惨不忍睹。所以他的话即使刻薄上十倍,我也不打算接口。

    幸好,他也没打算叫我接口。

    于是,他继续当他的老大,我继续当我的展览品。

    辗转在人群中,我感觉脊背被默默盯着。

    目光,片刻未断。

    我知道,那是我的亲人。

    我的太公,我的外公,我的爸爸,我的大哥……

    我可以听见他们的叹息。

    家门不幸,千般宠溺,到最后,养出一个名叫君悦的展览品。
 


并非阳光 正文 第九章
章节字数:3015 更新时间:07…11…15 15:07
    整整一个白天的屈辱展览,散去各自归家时,我本以为今天的不幸算是到了一个头。

    结果,洗澡换衣吃饭后,安燃派人来传唤。

    说是传唤,其实和押送无异。

    我被带到陌生的房门前。

    门打开,看见里面装饰家具,俨然是主人家的豪华睡房,顿时头皮发麻。

    安燃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报,见我来了,放下报纸,对我勾勾手指。

    我尚在迟疑,肩膀被人在后面驾轻就熟一推,趔趄进了狼窝。

    门,在身后关上。

    安燃问,“吃过了?”

    我点头。

    他又问,“洗澡了?”

    我点头。

    他扯开一个笑容,“脱衣服,躺到床上。”

    漫不经心的驱使,极端伤人。

    我心脏隐隐跳得生疼,缓缓抬手,隔着薄薄睡衣,按在心窝上。

    我说,“安燃,我今天又做错了什么?”

    你要快意,我卑躬屈膝,展览人前,彻底配合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不驳。

    能屈服的,我都统统屈服。

    人心怎可如此不足?

    安燃说,“你今天没做错什么。”

    “那我就不应该受惩罚?”

    安燃好笑地问,“我叫你上床,是惩罚你?”

    我斗胆开口,“你扪心自问,到底是不是惩罚。”

    我不知道什么地方令他觉得开心。

    他笑起来,笑得痛快了,才慢慢露出正容,给我答案,“君悦,我叫你上床,只因为那是你惟一的用处。”

    我本以为我的荣辱尊严,已经全部扔进垃圾桶。

    听他一言,才知道残留的碎片仍在,刺得我血淋淋。

    他看着我五指收紧,死死抓着睡衣面料,问,“或者你尚有其他连我都不知道的用处?”

    言辞当耳光来使,打得我眼冒金星。

    我说不出一个字。

    对,一个字也说不出。

    没什么,可以说出我心中的凄惶恐惧。

    我第一次,发现过去的安燃和现在的安燃,居然还有共通点。

    不记得是当年第几次惹怒安燃,他说,“君悦,你活了这些年,除了轻狂放任,享乐惹祸,还有什么?你自己说,这个样子,长大后有什么用处?”

    如此罕见的严词厉色,大伤我心。

    我愤愤不平,向大哥诉苦,大哥说,“安燃既然不懂进退,换个伶俐点的跟着你好了。”

    这个所谓的安慰,比不安慰更糟。

    当晚我借酒浇愁,喝到中途,被安燃拦着,抱我出酒吧。

    我不肯上车,说,“反正我一无是处,不要你管我死活。”

    他不松手,我狠狠咬他。

    咬得那么狠,嘴里都有血味,他却似乎不痛,一语不发,摸我的短发。

    于是我哭了,哭着哀求,“安燃,你真的觉得我没用。我知道,你是真的嫌我。安燃,你不要嫌弃我,我一定改。”

    于是,安燃抱着我,说,“君悦,有我在,谁敢说你没用?”

    他的胸膛真暖,我以为这事从此烟消云散。

    此刻,才发现自己太天真。

    看着他嘴角的冷笑,我真真切切,凄惶恐惧。

    不要,求你。

    你已经占住现在的安燃,怎么连过去的安燃也要夺走。

    那个曾经属于我的安燃,求你留给我。

    那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安燃,不会在最早最早的从前,就埋着象你这样不屑我的种子。

    他说任性的我最可爱,捣乱的我最纯粹,不爱读书的我最本真,赌气的我最天然,惹祸后的我最可怜……

    他说只要他在,没人敢说我无用。

    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我信到十成,从不怀疑。

    现在,同一张脸,却在我面前,告诉我,上床是我惟一用处。

    安燃,在从前,你就这样想?

    在我被你爱得幸福的每时每刻,你就这样想吗?

    我看着眼前的俊美男人,不敢问。

    我不想知道答案。

    他伸出一指,指着床,缓缓说,“君悦,别让我不耐烦。”

    我心冷到结冰。

    颤着指尖,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静静躺到床上。

    来吧,慢用。

    你可以撕碎我,心和身,统统撕碎。

    但请你不要撕碎我的安燃。

    我已经一无所有,只有那么一点点仅余的热气。

    就算十恶不赦的凶徒,受刑也不过一刀。

    我难道,比十恶不赦还十恶不赦?

    我躺在床上,等待发挥惟一的用处。

    这样听话,他应该满意。

    可他不满意。

    他看着我赤裸的身体,又是一笑,说,“这确实是你惟一用处,不过,用不用你,还要看我的心情。”

    结果,安大公子没心情。

    他要我起来,穿衣,离开。

    我很听话,起来,穿衣,离开。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门外,两个送我过来的男人还在,原路送我回去。

    晚上,我睡在病床上,无法闭眼。

    太不安稳。

    这个男人下手不留一丝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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