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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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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臣盥洗毕,众人看去,面如冠玉,丰神奕奕,无不惊爱。素臣戴巾时,摸着发髻,失惊道:“怎没了一根如意?”飞娘笑道:“是奴拿在此,要比一枝玉簪。”素臣道:“这是东宫所赐,物轻人重,定要见还。”飞娘道:“更好,一定还你,但请放心!”随即递给丫鬟说:“交与太太收好,待咱进来比对。”丫鬟进去,夸说:“素臣就如梓潼帝君一般,大姑娘在文爷髻上,拔下这根如意,太太只看这如意,就知道文爷的面色了。”洪氏接过一看,吃惊道:“怎玉精好到恁般地位?不信文爷的面色,也是如此。”欢天喜地的,递与玉麟及各位姨娘传看,叹玩不已。玉麟忙赶出来,定睛一看,掀髯大喜道:“今日才见庐山真面目也!”丫鬟们摆上小案,玉麟、飞娘移坐素臣席旁。看那定的女戏目,是《王昭君笑看青冢》、《蔡文姬愁诉琵琶》、《王皇后掌猫诛牝鼠》、《戚夫人司虎食娄猪》、《刨坟恶贼假游仙》、《钻穴顽徒真捣鬼》六回。飞娘道:“女戏甚多,怎只订这几回?”素臣道:“两先生之乐府,须与常人不同,必别具眼目,翻落前人窠臼,方足传世,如此《昭君》、《文姬》、《刨坟》、《钻穴》四回是也。若《王皇后》、《戚夫人》,已不过为痛快人心之计;然因此二人淫恶异常,借以示儆,举一例余。且王皇后有世为猫鼠之言,戚夫人有人彘之惨,借此作一波趣,亦觉生新。若件件如此翻局,便自成窠臼矣,故一概从删。”飞娘道:“《杨玉环阴司恶报》,是翻去《长恨歌》窠臼的,怎也删去?这等淫乱妇人,还是蓬莱宫中的仙子么?”素臣道:“《长恨歌》原是诗人讽辞,并非说他是蓬莱仙子;后人读这诗的,也并没认他是蓬莱仙子。我们转认真去翻驳起来,不反被前人笑了去吗?”飞娘然后折报。天色已暗,点上画烛,玉麟、飞娘复看男戏目,只剩得《郭巨埋儿遘疾》、《乐羊咬子亡身》、《三教堂雷神劈主》、《五通庙火德驱邪》、《施全生啖秦桧》、《郑侠碎剐荆公》六回,因复求教。素臣道:“晁错虽冤,而置身局外,即非能任事之人。伍员仇其君,至破其国,鞭其墓,并且班处君臣之宫,惨毒极矣!‘属镂’之剑,不可谓非天道,岂能即提此剑以定三吴耶?”因在乐府中揭出一纸道:“此弟过昭关时所作,承戴、刘二兄俱以为可;请看此诗,即知删此回之意。”玉麟、飞娘接过同看,只见上写着:万壑蟠羊肠,一步一逼仄;截然两山开,大哉五丁力!突兀峙雄关,崔嵬阻飞翼;伍员载橐中,曾从此突出。未出尚楚逋,既出即楚贼;鞭墓忍已甚,班宫毒何极!固绝君臣伦,亦羞父兄德;夫差赐‘属镂’,天意故不忒。吁嗟稽侍中,矫枉而过直;都忘《广陵散》,溅衣空血色。延陵有季札,终身不入国;臣子两无愧,引为二君式。
飞娘道:“子胥为父报仇,其心可原;文爷说‘属镂’是天意,未免伤孝子之心!其中缘故,还要求教。”素臣道:“子胥报仇,只合报费无极,不合报平王;若是君枉杀臣,定要报仇,为君者苟非圣帝明王,无不受鞭墓破国之祸矣!有是理乎?况班处君臣之宫,淫毒尤极,伤害天理,灭绝人伦,真可谓丧心病狂,神人共愤者矣!‘属镂’之剑,在夫差为失刑,在天道岂得谓僭差也?”
飞娘与玉麟,俱恍然大悟,赞叹不已。玉麟复问:“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乐毅》、《岳飞》两回,何以删去?”素臣道:“君命不受之说,在七国时,尚行得去。至南宋时,则万万不能行了。七国时虽尚可行,但驱回骑劫之后,燕王之疑忌愈甚,非声罪致讨,即据险设防;莒、即墨之人,知有此衅,必百倍死守;士卒惧得罪燕王,戮其父母妻子,必皆叛散;此时跋前后,必至身名俱丧,何若洁身而去者之为得乎?至岳忠武侯,以忠义感士卒,故能制胜;若抗违王命,则士卒解体矣,岂能直抵黄龙府耶?且果缴转金牌,则秦桧必命一二大将,如韩世忠、张俊、刘光世辈,以诏书收之,忠武能不受命乎?抑与抗拒乎?此时跋之状,必较乐毅更甚,束身司败,徒受恶名,天下后世并无有怜其冤而痛惜之者,忠武虽忠,断不出此也!”玉麟、飞娘俱各赞服。素臣复论其余戏目道:“管仲设女闾三百,贻祸后世,诚足受为娼之报。但彼时淫风流行,如鲁文姜、卫宣姜辈,为诸侯夫人,且宣淫无忌,在位之臣,相窃妻妾,溱、洧、桑、濮之民,以淫奔为常事,廉耻道丧,已非一日;以致管仲把女闾之事,都看做平常。谋大功者,不恤小过,故毅然为之;而不知其流毒至此也!管仲一匡九合,攘外安内,其功甚大;尚宜谅其心,重其仁,而姑免之。若《司马公》与《习凿齿》两回,其说甚长,改日当细细剖析。至郭汾阳不究发冢之盗,则别有苦心。彼时汾阳以一身系天下之安危,而发冢之朝恩,即可制汾阳之生死。一身之生死不足计,天下之安危深足虑,故惟引罪自责,不敢求究。与广置姬妾,洞开府门,寝室内俱任将士出入,并承值姬妾盥沐之事,一样苦心。卒使奸人无间可入,无衅可乘。回纥之变,虽兵柄已解,无可拒守,而以只身入虎狼之中,戡定大难,使唐室不至复罹窦广德之祸,皆其坚忍苦心所致;真千钧之一缕,而未可指为全璧之微瑕也!东坡怕死,居易苦迁,虽属定论,而其事甚锐,知之者多,故并去之。白兄,熊姊,以为何如?”飞娘道:“总是文爷的议论,没一句不叫人欢喜赞叹,令人眼明耳亮,心花开放,筋节爽利的罢了。”玉麟道:“古人云:‘拨云雾而见青天。’俺们从前只见云雾,不见青天,后被两先生指示,略见些天光;如今竟露出成片的青天来了!若得常听文爷讲论,怕不浮云推尽,把三百六十度湛湛青天,一齐全见吗?”戴、刘、方三人俱道:“从今日起,日夜讲究,不可蹉蛇片刻才是。”飞娘道:“太赶紧了,怕文爷着劳;此时已将及二更,该请安置,明日再行求教。”玉麟便吩咐丫鬟,执灯引导,命松纹等三个童子,伏侍岁寒三友,进石交书室去。
有信、以神觉有缘故,也就起身。惟戴、刘二人好生不然,勉强同进书室。玉麟把松榻移至中间,请素臣宿歇。素臣不肯。戴、刘二人道:“这是前定之数,不必推辞。”众人亦俱附和。素臣无奈依从。玉麟等叫过安置出来,才把结婚之事,与有信、以神说知。二人大喜道:“将来成了亲戚,咱们正有得听哩,何争这早晚时刻。”
飞娘进去,问洪氏讨出如意,就簪在红瑶髻上说:“这才是真于阗玉,是东宫太子亲赐,奴拿来给侄女作定,这采头不好么?”红瑶涨红了脸,要取下来。洪氏道:“休孩子气,明日就是夫妻了!我便想没一件定物,不成道理,恰好姑娘送这如意进来,事事如意,这采头极好!又是上等宝玉,又是东宫所赐,比千金聘礼不强远么?你戴好了,休叫掉下来,不是当顽的!”红瑶才缩住手,腼腼腆腆的走进里房去了。飞娘与玉麟、洪氏又商议一会,各自安寝。
次日起来,吃过茶点,便就开戏,先演《郭巨》、《乐羊》二回,次演《施全》、《郑侠》二回。素臣道:“埋儿恐妨母养,岂不是孝?但父子天性,当委曲求全,如断不能,亦当或继或卖,全其命;即至无可继卖,万不得已,亦宁弃诸道路,以冀有怜而救之者;何至活埋于土,以绝其万一之生乎;然究不失为愚孝,较夺父母之膳,以养其子者,天渊矣!此回本欲删去,因其列于‘二十四孝’中,恐愚人无知,伤父子之性,传不孝之名,故把遘疾一折,改作得有心疾,不作遘疾而亡,以调停之。至乐羊啖子,则灭情甚矣!郭巨不埋儿,或妨养母之孝;乐羊不啖子,不碍事君之忠。兽相食,且人恶之,况人相食乎?人不可相食,况可自食其子乎?‘忠孝慈’三字,有异名,无异情;从古无不孝父之忠臣,亦无不慈子之忠臣。以不慈为忠,其忠也,非伪即矫耳;虎豹尚不食儿,而乐羊忍于啖子,其性与人殊,几与吴起之杀妻求将,易牙之烹子食君者,同一肺肠,宜终为其君之所疑也!三教堂不知始自何年,邪正不分,圣狂并列,可恶可笑!辟去佛、老二主,弟之素志也。五通妖孽,由于太祖,彼恃有敕封,故敢肆其淫恶,惟江、浙为尤甚。弟在家时,遇有此庙,必褫其像。
《驱邪》一出,实为畅心,但不知何时能见诸实事耳!秦桧之罪,擢发难数;诚被施全刺死,而生啖其肉,何快如之?但秦桧之恶,路人皆知;至安石则以诗书文其奸,无人识之,每为所欺。或谓其不过坚僻自用,或谓其误于惠卿等小人,不知其奸恶险毒,无所不至也!‘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成法不足守’;从古奸臣所不敢出之于口者,彼俱肆然言之,毫无忌惮!新学字说,逼协天下,欲使举朝皆其私人;一逆其意,即累朝顾命,当世名贤,平日所敬信畏服,感恩戴德之人,必加诛逐;一顺其意,即贪夫败类,平日所羞鄙贱恶之人,必加升擢。新法既行,生民水火,毒四海,人尽倒悬,祖宗宽厚之法,仁爱之意,荡然无存!北宋之亡,全由安石;蔡京等不过守其法,扬其波,遂至溃决而不可挽耳!郑侠以小官不顾私恩,因是绘图,痛哭入告,如去安石,十日不雨,即斩臣首。神宗悔泣,寝不能寐。新法甫停,澍雨立应,朝野相庆,如获更生!今即以为刑官,而碎剐之,千古快心之事,盖莫有过于此者矣!”
飞娘道:“奴向来也只认王安石是拗相公,迂儒误国罢了!那知他竟是奇奸极恶的人!”玉麟道:“不是文爷说破,如何知道?还只认两先生失入了他的罪名哩!”讲毕,用饭,即演女戏;《王皇后》一回,第一出《杀女》,是武后自杀其女,诬赖皇后。第二出《弑后》,是武后鸩杀王皇后。第三出《封掌》,是上帝封王皇后为禁夜夫人,专司猫兽,以捕孽鼠。第四出《诛鼠》,是武后正与张昌宗等淫毕倦卧,王皇后命神猫扼其吭,断其颈,拘其魂勘问,罚其世作牝鼠,供猫之食。《戚夫人》一回,第一出《逼奸》,是吕后逼令戚夫人与审食其通奸不从,结怨。第二出《人彘》,是断戚夫人手足。
第三出《司虎》,是上帝封戚夫人为司虎之神。第四出《复仇》,是吕后正与审食其在御花园中,白昼宣淫,戚夫人命神虎一口双衔了来,百般拷打,也斫去手足,命虎食之;并罚世作娄猪,以供虎食。素臣道:“此两回无庸讲解,不过为不平之鸣耳!”玉麟与飞娘因有正事,吃完饭,俱告便进去。优童复演《昭君》、《文姬》、《刨坟》、《钻穴》四回。演过《文姬》,已是晌午,小厮来请洗澡。有信、以神便止住做戏,请素臣去洗。素臣因明日是朔日,正想洗澡,与戴、刘诸人让了一让,就随小厮进去。松纹伏侍着,洗毕起来,只见巾帻衣裤靴袜,另换一新,也不是算命的行头了;再找那缠袋时,亦并不见。素臣因素娥吃了补天丸,几乎病死;怕是飞娘拿去,弄出事来,心下好生着急!正是:
澡室忽更新故服,阳台空雨云魂。
总评:
玉麟道:“这种议论,得听一日,使胜活一生。”遂不顾脸面,而甘以女为之妾。固是极写玉麟之性耽听讲,亦作者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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