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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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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往事,早就淹没在生活的波涛里。不知为什么,白天明却又顽强地从记忆的泥潭里挣扎出来,磕瓜子儿似地嚅动着厚嘴唇,在静雅的心头游荡。

  “这只是大脑皮层的下意识活动而已,什么都说明不了。”静雅自己跟自己解释。

  然而,当郑柏年告诉她,白天明终于又调回来时,她还是由衷地高兴。但是,她掩藏住了这种高兴,象是不经意地把这消息告诉了父亲。没有想到,父亲是那样兴奋,连魏旭之这个同白天明没有师徒之谊的老人也从椅子上跳起来,非逼她买一把花带来不可。

  这把花让她犯了愁。不买吧,怕两位老人不痛快,买吧,又怕引起同事们无谓的猜测。她想跟郑柏年解释一下,谁知郑柏年看了这束花,眼睛都湿润了,颤抖着声音说,“看来,老人比我们更珍重情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解释是多余的,而且显得矫情。当郑柏年不得不遗憾地转回医院时,这把花又系上了他的心。静雅此刻觉得这花比先前更加可爱,在夜风里一阵阵地向她喷吐着芳香。

  所有从南方来的特别快车都已经到达了,依旧没有白天明的影子。还有一趟快车在十点三十五分到达。静雅决定再等这一趟,假如他还不来,只好归去,因为十一点钟末班公共汽车就要开了。

  她向进站口走去,蓦地在人群中看见安适之。他也来接白天明?他现在虽然还没有正式被任命为院长,只在医务处当主任,但谁都知道,他这位院党委委员在新华医院是执掌实权的。他自然知道白天明准确的归期、车次甚至车厢号码。静雅不愿同他一起来迎接往日的朋友。她正要转过身去,却瞥见安适之正提着一个红色的带轮子的手提包,同一个女人在谈话。

  人的心理真是奇怪,对于曾经和自己有过密切关系的人,哪怕他曾严重地伤害过自己,也依旧保留着心灵的敏感区。情绪不愿意服从理智的调遣,顽固地否认早已经恩断义绝再无瓜葛的现实,非要了解对方的一切隐私不可。袁静雅早就听说安适之又认识了一个女人,过从甚密。那女人是位导演还是位演员?她没听清,反正是位艺术家,而且据说十分漂亮。这女人是她吗?静雅很想看看,而且想与自己评比一下,看看孰个更好一些。

  她走到进站口旁边售票大厅的窗檐下,透过人群的缝隙观察着安适之和那女人。可惜,只能看见那女人的背影和安适之谈笑风生的脸。那女人有顽长的身材,窈窕的腰身,一头波浪般的黑发,合身的轻薄料子做的连衣君在夜风中微微摆动,确乎有点魅力。安适之微微低着头,满脸含笑,谦恭而又不失尊严地轻轻述说着什么。静雅看着他的脸,痛恨、酸楚连同妒意一起飘上心来,混杂的情感竟变成了叫她恶心的情绪,她暗自咒骂了自己一句,转身朝一O四路无轨电车站走去。

  “静雅同志,”她忽然听见了安适之的叫声。她又走了两步,终于站住。她不能失态,不能没有起码的礼貌。她是个有自尊心、自持力的主治医生啊。

  她慢慢回过头来,安适之和那女人正朝她走来。

  “来,介绍一下,”安适之微笑着,“这是我们医院的袁大夫。这是电影厂的章秋丽同志。”

  袁静雅微笑着伸出手去:“袁静雅。”

  章秋丽闪着妩媚的大眼也伸出手去:“章秋丽。”

  袁静雅握着她的手,觉得很软,手指很长,但是很凉,好象还有些抖动。她不知是自己还是章秋丽在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涛,是谁的手在打颤。

  安适之依旧笑着:“袁大夫是很好的医生。”他对章秋丽说完,又转向袁静雅:“章秋丽同志原来是很好的演员,现在又是导演……”

  “副导演,”章秋丽边更正,边院视着袁静难,对安适之说,“你认识的人都是很好的。”

  袁静雅微微一笑,说:“可惜,他自己并不很好。” 

  章秋丽忽然开心地笑了,两只手合在一起又一拍,象个小孩子似地说:“太好了。这话真精彩。好台词!”

  袁静雅微微点点头说:“你们忙去吧,我还有事。”说着,就要走。

  安适之拦住她:“等等,林院长很想找你谈谈。”

  “找我?什么事?”

  “不清楚。”安适之笑着说,“也许是工作的事,明天,八点半。”

  袁静雅冷冷地回答:“那就明天再说。”

  安适之一笑:“随你的便,反正我完成了任务。”说罢,挽起章秋丽的胳膊扭转身走去。

  袁静雅呆呆地立在那里,浑身一阵轻轻的抖颤。她愤怒了。她意识到,这是安适之在向她示威,向她炫耀,向她宣告:“我在离了你之后,找到了一个远远超过你的、美丽能干的女人!”

  静雅觉得心在燃烧,汹涌的热流岩浆似地在往上冒,烤干了嘴唇,熏花了眼睛,她恨不得举起手里的花朝他白净的脸上扔去——但愿那花是铁做的,扔他一个满脸开花!可是她的手却重重地垂下,再也举不起来。 


第二章

  白天明呆呆地立在夜晚的天安门广场,小皮箱靠在他的脚边。他盯着自己细长的身影,脑子里老是窜出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人究竟有几个影子?”

  刚才他在长安街上行走,脚边有三条影子伴随着他。前面的浓黑而又墩实;斜斜地躺在身边的那条,细长而又浅淡;后面的只是个影影绰绰的轮廓。浓黑、墩实的影子不断的萎缩,直到溶化在他的脚底,身边的那条影子赶紧补充它先前的位置;后面的又填补了身边的空缺,而先前那条最清晰的影子又从脚边向身后延伸,变成了模模糊糊的轮廓。

  “哪一条是自己真正的影子?或者说哪条影子更象自己?”他翻来覆去地思考着:“自己是纤细、灰暗,还是壮实、明晰?哎呀,明晰壮实的影子只出现一小会儿,可灰暗无力的影子倒老是追着自己。”

  他知道,这里面根本不包含什么哲理,充其量有那么一点可以引发人们想象的隐喻。人与影子的关系完全看灯光的位置。就自己前面的灯光来说,自己是一步步走向光明;而就后面的路灯来说,自己又一步步远离灯光。

  他微笑了一下,想赶开自己脑子里的这个固执的问题。他知道自己永远也当不成哲学家,只是由于自己不安定的心绪,才在脑子里幻化出那些毫无实际意义的命题。他抬头看看街灯。桔黄色的街灯明亮而不耀眼。他走到广场的观礼台边,放下手中的小皮箱,斜靠在短围墙上,遥望着黑丝绒般的天幕下那威严高耸的人民英雄纪念碑。他前些天接到调令,要他回到北京,回到原先工作的新华医院。但他并不觉得特别高兴。北京虽说是故乡,然而已没有亲人。父母早已经去往天国,假如真有一个冥冥世界的话,他们准在那儿相依为命。他们留给这个世界的只是一尺方匣里的些许骨灰。后来,连这骨灰也被大姐埋掉了。二十五年前,白天明才十五岁,大姐就抛下他,跟着自己高鼻、金发、碧眼的外国丈夫飞往另一个遥远的国度。临走时,把父母的骨灰埋在了万安公墓。也许,正是沾了她的光,白天明才能从小县城调回北京,回来看守那已经破落的小院儿,四间瓦房。那毕竟是“侨产”。然而,他对那度过自己童年、少年、青年时代的老屋,并没有多大的亲切感,对于大姐,则简直万分地鄙视。他始终闹不清,大姐怎么会爱上一个胸脯上长满黄毛儿的洋人?不错,爱情是没有国界的,而且,近来的时尚似乎崇扬大姐这路的“国际”主义者。从优生学的角度看,大姐似乎也够得上改造人类本身素质的先驱者。然而,他知道,大姐的远嫁外邦与这些主义和科学无关,甚至也远异于古代的和番。大姐不过是喜欢乔·方登身边的生活而已。大姐自己说:“乔尼有个了不起的姓:方达,说不定是亨利·方达的亲属,将来也会当电影明星。天明,瞧,乔尼多帅!”

  白天明那时还小,闹不清“方登”和“方达”是不是一个外国字,更不知道“亨利·方达”是谁。在他眼里,电影明星绝不会比胡同口儿卖豆腐脑儿的老孙大爷更亲切可爱。但他知道,大姐不是因为乔尼的电影明星家系才嫁给他的,是她早就想到外国去,没有乔尼·方登,她也会找一个“橡皮泥·圆凳”嫁过去的。

  白天明并不是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他尊重和理解海外侨胞思念故土的心,并不简单地认为移居国外便是背叛母邦。但他恨自己的姐姐。无论怎么说,那时他才十五岁,还在上初中,姐姐竟忍心抛下他,远走高飞。要不是那象母亲般慈爱的吴老师,白天明的少年生活将会更加凄凉和清苦。他变得沉默、内向、郁郁寡欢。在学校里除了念书之外,他和一切活动远离。但是,他的内心却奔腾着炽热的熔岩,他要用优异的成绩给姐姐一个颜色。只有在吴老师那简朴的小屋里,他才变得象个少年,和吴老师的侄女儿吴珍一起说笑,一起听吴老师在一架旧钢琴上弹出悠扬的曲调。吴老师早已在“史无前例”的烈火中烧尽了自己的生命之烛,如今埋在黄土丘下,听秋虫的弹唱。吴珍也已不知去向。白天明考上医学院之后,一心发愤读书,想用未来的薪水回报吴老师的慈爱,惩罚大姐的良心。可是,他的努力无损于大姐的自尊,而大姐幸福的婚姻却给他的生活投下浓黑的影子。多少年来,他经受了一次次政治运动的冲击。要不是实事求是的理智终于占了上风,他大约永远会在周而复始的政治运动的圆圈中,带着枷锁舞蹈。

  没有亲人的旧居,便是一个没有生命的躯壳。这样的栖身之所到处都有,何必非要回来?

  他并不特别高兴回来的理由,还因为在北京他有过两次还孕育在内心便被掐死的爱情。

  一次,是他的初恋,那对象自然是吴珍。吴珍比他大三岁。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象是亲姐弟,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唱不尽的中国与外国(更多的是俄罗斯的)民歌。吴珍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除了捧给姑母,就是偷偷用手绢包起一份,等着天明放学的时候交给他。当天明津津有味地吃着这些美食佳味的时候,吴珍总是坐在一边,用似乎是母亲的目光,笑咪咪地盯着他。白天明从来没有感到自己已经爱上了她,只是觉得一天也离不开她。直到有一天,在一九六O年吧,他刚上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在音乐学院钢琴系读四年级的吴珍,跑到学院来找他。在西郊学院路的林荫道上,吴珍慢吞吞地告诉他,某歌舞团的乐队指挥给她写了一封热烈的求爱信,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个求爱者,想听听小明弟弟的意见。白天明当时什么也没感觉到,只是说:“这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了,你觉得可以和他交往,也不妨跟他作个朋友,接触一段再说嘛。”

  吴珍听了他的话,站住脚,在夕阳的余光中眯起美丽的大眼,忧郁地说:“可是,我已经爱上了一个人呐,怎么办?”

  白天明笑了:“你可真会保密。爱上了谁,怎么不告诉我?”他看看吴珍,又说:“那你就告诉写信的人,说你已经有了爱人。这很简单嘛,发什么愁?”

  吴珍不再说话,只是在秋天的晚霞中慢慢地走着。路旁高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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