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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色十分-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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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她说要带她回老家见父母,她很高兴呀,要跟我去,结果是显然不可能带她去的,她还哭得很伤心呢。我有些糊涂了,不过,她和我逛商店的时候经常要东西。” “那你就给她买了?” “买了。” “后来呢?” “后来,她走了。我把她赶走了。因为她总哭哭啼啼的,烦得很。不过,送她上火车之前,给了她点钱。” 真可怕,她可是来自净出好汉的山东。真不知她下次又到哪个城市寻找网络情人呢?怎么活都是一辈子,不是吗? “当然,这里面也有特殊。” “怎么?你被人揍了一顿?” “当然不会,一次,一个女孩儿,我们在网上聊得很开心,我让她来找我,她有些犹豫,可还是来了。但她看上去很文静,并不像在网上那么疯狂,仅仅是个普通人而已。” “对不起,我打断一下,在你眼里,什么是普通人?什么是‘不普通人’?” “普通人就是在大街上随时可以看到的,人来人往的,普通得不会给你留下一点印象,她们可能在街上走,可能坐汽车或者乘地铁也许骑自行车,她们可能有男朋友或者有老公或者离婚了或者婚姻很幸福也许有的有孩子,有的没有……什么人都有这种可能。但是,除非她们主动说的,否则我就不会去问。再比如说你就不普通,人也漂亮。我不了解你别的方面,我只就长相而言。所以,对你,我这种人都不敢想像能和你坐一起说话。”金子从那男人眼里看到一点亮光,或许是可以称之为仁慈的东西。 “哦。”金子松了口气。 “那女人和我同睡一床,但一晚上什么也没做,和衣睡了一宿。我说过,我无所谓,从不强迫别人。第二天早上,她走了,就这样。” 当然不会随便和这个人怎么样,首先长相有些龌龊(有时候看上去),其次,就这样的环境,真不知什么人可以承受,心理素质真好,金子心里暗想。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已经是够不可思议的了。 “当然,还有一次,一个女人,一晚上不停地要,要得我都怕死了,直想求饶。因为,我发现一个秘密,对别人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反正我是,这种事情做得越多就越不行。” “怎么不行?” “就是不行。” “怎么样的不行?” “怎么和你说呢?” “是没想法,还是根本就不举?还是坚而不久?久而不坚?还是很快就结束了?” “是很快。” “是你故意的?” “是力不从心。” “哦。” “那你和她们在网上聊完了,她们怎么来呢?是你和她们约好在别处先吃饭再……还是什么方式?是先有了好感再……还是……她们知道她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吗?” “没那么复杂,用不着花钱花心思。要都像谈恋爱那么累,我不如谈恋爱去好了。就说好了时间、地点,然后我在那里等她们,就像等你一样,然后带她们到这里。她们很自然,带了洗涮用具就来了,梳洗之后就上床了,感觉好就多做几次,也许以后还来找我。感觉不好就只有一次,反正不知道姓名、年龄、婚否,第二天就各奔东西了,很安全。没有谁的隐私被暴露。” “这里有结过婚的女人吗?” “很难说,也许有。我有一个电话情人,也是上网聊天的时候认识的。三十九岁,结婚了,孩子都上高中了,是个男孩儿。武汉人。老公对她不错,很疼她。她固定每个月大概给我打三四次电话,时间不确定,有时白天,有时晚上,不过,深夜以后多。我不知道是不是她老公出差去了。我们在电话里用语言用舌头用一切声音调情,自慰,疯狂做爱……可以同步达到高潮,那种感觉很刺激,可以充分发挥想像,一样很有快感。” “她长什么样?” “没见过,也许年轻丰腴?娇气?” “她没说来见你?” “她说过,但只是说说而已。也许,她有很多情人?不知道。” “那你以后打算怎样?” “如果有合适的就结婚,没有的话我也不找,反正不就是性吗?我又没别的需要,人也就图个快乐,过一天算一天吧。我这样挺好,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 “那你不怕生病吗?” 那男人沉吟了好久:“有这种可能。” 金子顿时觉得,身边这个男人可能身患数种性病,一身溃烂的样子。“你的故事讲完了,我也该走了。你想告诉我的是什么?” “生活中不可能有那么多风花雪月,有些真实的东西是你不可想像的,而且一定要面对的。” “谢谢你。” “我送你吧?” “不用,我认识路。”金子似乎是夺路而逃。
第二部一个不可触及的黑洞
自从经历了那个晚上,金子一直生活在疑神疑鬼之中。到底有多少不可能成为可能?又有多少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呢?这是一个不可触及的黑洞,让人不寒而栗。 重新回到学校生活的时候,这让金子脑子里总想到一个外国男子学校的高中女教师,三十七八岁而依然丰腴可人,尚未婚嫁,于是以学校为家。而那个学校的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也以和老师上床为炫耀的资本,这样过了很多年,终于东窗事发,老师被以某一项罪名被监禁入狱……其实,想想,这估计是每个想偷情的人心中的最高理想吧———若干个纯洁而忠实的情人,这有什么不好?总比一夜情干净吧。唉,人就是人。 “老虎,咱还没度过蜜月呢?我知道你忙,但是,我只要求你抽三四天的工夫带我出去玩一下吧。” 苏州的旅行一直是金子想要完成的梦,是为了圆四年以前未完成的梦,因为行程仓促的原因,皮皮和金子一直没有去成苏州,现在的金子想来,皮皮是对的,皮皮一直是对的,不是吗? 金子一直以为苏州是一个充斥着吴侬软语玲珑精巧的小城,有着典型江南水乡的清秀,有着闻名于世的园林和苏绣…… 可呈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个旧式的女子,没有了旧时的风韵却多了几分旧时的哀愁,淡淡的薄雾总轻轻薄薄地笼罩着整个城市,有着老式的商店和老式的生活方式,老式得有些破败,让依稀的淡淡桂花香气有了几分静谧的忧郁。也许,在春天的时候,这是一个常常笼罩在细雨中的城市了。 拙政园里的荷花败了,人工饲养的鸳鸯显得那么无精打采,徜徉在荷塘里的龙鱼只是本能地寻找着食物,仿佛没有了应有的悠游。这里的飞檐、老宅、九曲长廊又承载了多少历史的变迁和游人的脚步? 整个上午金子都坐在虎丘一角的水塘边上哭泣,见证她的眼泪的仅仅是岸边的一棵怀抱着银杏的大樟树,偶尔跃出水面的鱼群和两只不知名的水鸟而已。这一切都让她再次想起了皮皮的话:如果你想说话,可以试着和一棵树说话,也许,这是一个缓解压力的方式。是啊,金子和老虎说话,老虎也像树一样默不作声,可老虎不是树,所以金子就显得格外落寞。整个园子里都充斥着蔡琴的“你的眼神”,也许,那天,会令金子一生难忘。 金子经常不能把握自己的心情,她有时将车开得飞快或许是因为高兴抑或是不高兴或者没什么可高兴的事,就像现在一样。当车到一个路口的时候,突然是红灯,她只得大老远的就开始减速,待到绿灯的时候,她刚要发动车子,一对年轻夫妇横穿马路而来。那个年轻的女人即将做妈妈了,平凡却骄傲;那男子带着稚气未脱的书生气,他一手拿着油饼,一手扶着女人的胳膊,赔满了小心,脸上有着掩饰不住满足和喜悦,而女人脸上除了幸福以外还满是骄傲或者说有些不可一世的高傲。金子一直看着他们走到马路对面的老楼里去,四周春暖花开。满是油污的玻璃,楼板上年久失修的裂缝,阳台上挂满的长长短短的衣物仿佛都视而不见,这是以前经常路过的职工宿舍吗?后面车不断摁喇叭的声音打断了看得出神的金子。 从一个小门进去,走过一条黝黑的长廊,却看见两排平房,铝合金的落地玻璃窗做成的前廊有阳光透过,贴了瓷砖的走廊里摆着大盆的芦荟和韭菜莲,天井里的一条大狗看见主人和陌生人的到来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吼,这里所有的房间都宽敞明亮方方正正给人一种喜气洋洋的感觉。 可这是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一切都是黑的,射灯从四面打来的光柱似乎能把人穿透。所有的玻璃器皿仿佛是水晶制成,折射出七彩光芒,让人晕眩,让金子有些站立不稳有些不安。就像第一次遇到这个女子时一样,水晶般的女人,的确是她,那个让金子寻找“银色齿轮”的女子。 “坐这里吧。”一个女人的声音悠远低回。 “你……”本能让金子这样问道。 “你的小说里常出现的词是什么,你知道?” “什么?” “震惊、惊呆、愕然……就是说形容突然的一种强烈震撼的感觉,你常用这种感觉去影响谁?肯定是你认为愚蠢和你能左右的人———就是你的读者,你认为全天下就你聪明是不是?”显然,这女人充满敌意。 “……”一时间,金子不知道怎样回答,面对尖刻的言论她一向语噎。 “并不是,我一定用了我最真挚心去写,如果她们因为看我的小说而流泪,我一定也是流着眼泪去写的。” “有谁这样评论你的小说:‘……跟着主人公的心情坐了一次情感过山车,当快乐达到极至,凝重却又悄悄走来……’你一向喜欢这样的,不是吗?当别人的心里在悲伤的时候,你在干嘛?” “我并没有觉得高兴,相反,我也很难过,我写的目的是不希望这些难过的故事实现,如果,告诉大家多一些,这样的事情也许就会发生得少一些。每次,我拿到新书的时候,都不会再看一眼,因为,回顾书里的内容是一件难过的事情,因为每个故事都很沉重。” “可你不知道吗?也许,有人正把自己变成这书里的主人公,或者和他们对号入座,这就好像描写犯罪心理的小说可以教唆人去犯罪一样。而且,有些人喜欢受虐,我想你一定比我了解,譬如说你。” “不。” “其实是,你不知道?” “不。”这样的场合让金子有些透不过气来。 “你在编造故事的时候想没想过,如果,主人公是你,你会是什么感觉?” “所有故事的主人公都是我,我创造她们让她们脆弱之后变坚强,这是我对自己的希望也是对所有伤过心的人的希望。” “你认为悲剧最能骗人的眼泪,最能打动人?” “不对,也许,当生活中的悲伤多过快乐的时候,悲伤的情绪就很容易流露。”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却欲哭无泪。可金子从来都是坚强的,没有男人呵护的日子她一直没逃避过。在这个房间里,一定有些什么,令她想夺路而逃。 “你也有不快乐吗?如果你强说自己不快乐那要有好多人哭了。” “快乐不是物质不是权力带来的,也许,你不了解。” “我当然不了解,我在年轻的时候结婚又离婚,那时我卖汽水的时候我老公在跟别的女孩儿钓鱼,我在边上都不知情……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但愿全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会有好报,如果我有能力……” “可你那么漂亮。”金子由衷地叹息。 金子看着她的眼睛,冷漠得好像水晶,她凝视她的眼睛不知道她的年龄,而自己仿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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