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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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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来因为就算反抗也没有用处,只会被人硬灌,二来料定这些人不会害自己性命,下了毒也无妨,所以只得装作不在平地吃了下去。



没想到后来阴差阳错,摆脱魏国人,回到飞雪关,又发生苦战,到如今身陷秦军阵营,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自己几乎把当初中的毒给忘了,可是毒药却终于发作了。



容若痛得死去活来,用仅有的神智在心中咒骂着所有发明毒药的家伙。



他不知道这毒药的药效到底是怎么样的,是只会这样疼痛,还是将来情况可能更严重,是会一直痛下去,还是有可能会好起来,又或是,一直得不到解药,就这样死掉。



容若悄悄打个寒战,即使耳朵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功能,他仿佛还可以听得到楚韵如痛楚的哭声,即使手指不能再动一动,也可以感觉楚韵如冰凉的五指间的恐惧和绝望。如果他死了,那她又怎么活下去?



容若昏而复醒,醒而又昏,痛得神智不清。楚韵如一直没日没夜地守在他身边,不能入睡,不肯休息,一开始甚至不吃不喝,后来因为身体渐渐虚弱,为了能够一直伴着他,而不倒下来,才勉强开始吃一些东西,整日以泪洗面。



而定远城其他人也十分头痛。



军医们对容若全身查了又查,找不到一点旧伤、一丝问题。面对楚韵如这满面泪痕的绝世美女,初而期待,继而失望,甚至有些愤恨的目光,一众军医,都有一种想要挖个洞钻进去的冲动。



其他将领们也经常围在容若身边,为了他的身体而愁眉不展。除了责任之外,倒似乎真的开始纯粹在感情上,关心起容若的生死安危了。



许漠天也好几天不能入睡,每天前来,看到容若憔悴而神智全失的样子,看着楚韵如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的样子,想到自己身上沉甸甸的担子,他的眉头皱在一起,就再也松不开了。



本来亲手掳获楚国的皇帝,是何等大功劳,就算对方一口咬死不承认,但只要把人交到秦王手中,他的功绩,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否认。



谁知道,出发返京的队伍还没来得及召集,容若就已经半死不活,只剩下一口气了。



他还必须每天面对楚韵如期待中又带着绝望的询问:“许将军,可曾找到好大夫?”



许漠天觉得自己心中的愤闷委屈,简直比楚韵如还多上数倍。



边塞困苦之地,又哪里来什么好大夫。军中的医生,学的都是治刀伤箭伤、跌打损伤对容若这种草名其妙的病症,人人束手无策。



他自己已经头疼欲裂了,偏偏楚韵如还用这种自己活该欠了她几十万两银子,活该被她埋怨仇恨的表情望着自己。



心头又闷又怒,许漠天不觉沉下脸来,重重哼了一声:“容公子真好胆识、好魄力、好决断。”



楚韵如一怔,望着他:“将军是什么意思?”



许漠天冷笑一声:“容公子一开始为了救陈逸飞而自陷险境,可是为了不被我们所利用,身上故意藏了毒药。如今所有的楚军都被放回,他再无挂碍,知道我即日便会带他回京城,所以暗中服了毒。”



楚韵如惊道:“你胡说……”



“怎么是胡说,他一不曾受伤,二没有生病,平白无故半死不活,若说不是中毒,谁能相信?”许漠天冷冷道。



“就算他是中毒,也绝不是自己服毒。”楚韵如愤然道:“你不过以你自己的心来测度他人,他的心胸、他的所思所想,你根本就不明白。他从来就不害怕去见秦王,就算身处逆境,你们也利用不了他,他更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楚韵如憔悴的面容一片惨白:“他若真要服毒,也要服入唇就死的毒药,何必这样不生不死地受活罪。”



许漠天心中也一直存疑,只是想不明白,容若在定远城中,如何中的毒,所以故意出语试探。



楚韵如言之成理,且不论容若是否有胆色去直面秦王,是否不在意被秦军所执的事实,但以他们二人夫妻情深,的确没有弃之不顾的道理。若是自己服毒,也实在没有可能用上这种不能立刻身死,却活着干受罪的毒药。



他心头微微一松,心念电转,已然叹息了一声,对楚韵如深施一礼:“是我过于着急,言语失措,还请恕罪。”



楚韵如心中愤闷莫名,但此时仍须仰仗许漠天,毕竟她再无旁人可以依仗求助,只得强忍气恨,轻声道:“只要将军以后不要再误会他就好,可是他现在的情况这么槽,虽然一时无碍,但生死总是系于一发,还求将军,多请名医相救。”



许漠天苦笑一声:“边城贫苦之地,除了军医和边境的游医,又哪里来的什么名医。边地多伤者,要说治伤,这边的大夫,的确有些偏方奇法,十分见效,可是这种诡异的毒,除了诊出可能是中毒,就再没有别的法子了。若是那急性毒药,还可以试试灌大黄催吐,但以目前情况来看,不是容公子自己服毒,不可能是夫人下毒,定远城中也没有人会下毒,若说是楚军为了不让我们利用公子而派王传荣或张铁石他们下毒,只怕他们也没这个胆子。算来算去,公子应该是入定远城之前就中了毒,那就是慢性毒药,时侯到了才会发作,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



看到楚韵如惶然无奈的眼,许漠天语气一沉:“除非……”



“除非什么?”楚韵如急问。



“除非我们现在立刻带公子离开,远赴京城,或许还有救?”



楚韵如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你只怕他一死,你天大的功劳就没了,急着想把他押去京城对不对?他现在都病成这样,哪里经得起路途颠簸,只怕还在半路上就出事了,你又去向谁激功请赏?”



许漠天暗自苦笑一声。



凭心而论,他的确担心容若一死,自己的赫赫功劳化做流水落花,急着想把容若送往京城。不过,这时侯,若由着楚韵如这么想下去,只怕这女子拼了命也不让人动容若一下了。



他当即正色道:“夫人这话差了,就算我不移动公子,留在定远城中,也不过是等死,左右是拖的时间长些罢了。公子现在身中奇毒,若要诊治,必要名医奇药,或是奇人逸士出手,但在这边城之中坐等,难道会从天上掉个神仙下来?京城是国之重地,名医灵药多有,而宫中更有许多神医奇士为陛下效力,把公子送往京城,才有希望治好公子的病。而且赴京的路上,也多会经过繁荣的城镇,有不少高人奇士隐于民间,我们一路求医,也有生机,强似在此苦等。一路前行,固然有些颠沛之苦,但我们也会尽力让公子过得舒适,不要受太大磨难。是去是留,是取是舍,夫人自己衡量便是。”



楚韵如听得心头惨痛,虽知许漠天主要目的是送容若上京领功,可叹的是,这也的确是容若唯一的生机。



她已头绞痛,眸中泪下,却唯有长叹一声:“一切任凭将军安排就是。”



许漠天更不退疑,即刻点了三千精兵随护,自己亲自护送容若去京城。



李良臣曾进言,若主将轻离边关,万一楚军来攻,又该如何应对。



许漠天淡淡道:“只要我们注意不要让楚军打探到城中情报,楚军不知道那人被我们带走,哪里敢来攻击。他们总要想想,万一大军来攻,我们把那人绑在城楼上,又有谁敢掷一石,射一箭。而且这个时侯,楚军的主将知道救人之事已然绝望,大概也心乱如麻,赶回楚京请罪去了,谁还主持大军来攻我们。”



众将心服,不再阻拦。



次日清晨,李良臣先一步,单人匹马,日夜兼程,赶往京城。他奉了许漠天的命令,快马加鞭赶去向秦王报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并请秦王立刻派宫中最好的太医,携着大内密藏的灵药,前来相救容若。



而许漠天也带着三千铁骑护着容若夫妇,很快离城了。



三千精兵,都是百战勇士,勇悍善战,不畏死伤,再加上有许漠天亲自压阵,任是何等高手,也不可能在三千勇士之中,把人救走,除非是引重兵来攻击。



不过,秦国强盛安定,在国境之内,连稍大股的流匪都没有,又哪里有什么人,能召集得到足以和三千精兵相抗的兵马来抢人呢!



虽然这所谓的重病保护和押送无异,但许漠天对容若的身体,还是十分重视关心的。



他让人准备了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厚厚的垫子铺了一层又一层,以遴免震荡之苦。又准备了许多人参,在容若发作得厉害时,用这些,多少可以吊着一口气不致断绝。



大队人马,就这样上了路。



前几天道路还荒僻,行人稀少,但是逐渐繁华热闹起来。许漠天告之楚韵如,等到了稍大一些的城镇,可以直接连系官府,由各地官府,沿途多加派人护送,又令官府寻找当地名医前来诊治,或者有治好容若的希望。



而且秦地多河流,再过几日,除大路之外,还可以看到河流纵横的水路,到那时可以改为乘船。河流之上,少有大风,顺水而行,不但速度快,又可以遴免容若受马车颠簸之苦。



楚韵如只是默默听着。



她每日在马车中伴着容若,除了容若的身体之外,对其他事,一概不闻不问。马车外景色变化,秦国的地理人情,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观察,她也无心多看。



可惜容若大部分时间,都昏迷不醒,每天只能靠着楚韵如用内力支持着他的身体不致完全衰败下去。吃的是很容易下咽的米汤,就是这样,容若也无法自己吞咽,常常由楚韵如亲自含在口里,渡入他的唇中。



这些天,楚韵如几乎已憔悴得不像样了,她的内力本来就不是很高,身体也谈不上多么强壮,这样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煎熬,很快地削瘦下来。



许漠天也劝过她几次,让她多多休息,好生看顾身体,她却只做未闻。



出发之后的第三天早上,容若终于再一次醒来了。



眼皮沉重得像有万斤重,他拼了命才勉力睁开,眼前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喉咙痛得像火烧一样,他用尽全力,才低低发出一声喊:“水。”



楚韵如闻声一震,瞪大眼睛看着容若,发现容若的眼睛睁开一丝缝,喜极唤道:“你醒了。”



容若的嘴唇颤了颤,再次说:“水……”



楚韵如忙拿了一旁的温水,待要扶容若起来喝一口水,微一退疑,却把水碗递到唇边,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俯下身,丁香软舌,轻轻送入容若唇中。



容若感觉那温热的清水,流下咽喉时,脸颊之上,也有点点温热坠下这丝丝缕缕的暖意融入身体、融入心口,忽然给了他奇异的力量,让他慢慢把眼睛睁大,细细看着楚韵如已憔悴伤怀的面容,让他可以慢慢张口,轻轻呼唤她的名字:“韵如。”



他的声音有些生硬艰涩,其中却又有海一样的深情。



楚韵如闻此呼唤,娇躯剧震,只想就此扑在他怀中,放声大哭,却又不敢稍露悲伤,让他也难过,只得强抑着激动,伸手从怀里掬出手绢,想去拭自己落在容若脸上的泪痕。



容若不知是想握住她的手,还是想接过她的手帕,凭空生起惊人的力量,竟能对着楚韵如抬手迎过去。可是手才抬起,又有一股剧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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