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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第3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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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遥遥地听到背后宋远书闲闲道:“对了,皇上,听说吴王年纪虽大,精神却佳,谈锋极健,每每拜客,必要畅谈数个时辰,所以,也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完全不出意料,接下来容若的惨叫声,简直就是悲惨绝伦了。



容若忙于接见客人,有关通报决斗之事的差事,自然还是落到唯一亲自去过卫孤辰住处的董嫣然身上。



卫孤辰听说董嫣然求见时,颇为犹豫了一下,感觉这个女子既然来了,只怕没有什么好事。不过,他真是万万想不到,董嫣然带来的,居然是容若的决斗要求。



“决斗?”不用细看,董嫣然也可以想像此时此刻卫孤辰错愕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换了任何人,听了这话,也只会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或是容若的脑子有了毛病吧!



“他要跟我决斗,以决定萧性德的归属?”卫孤辰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气还是笑。



本来应该是一桩很严重的情敌决斗事件,可因为提出者是容若,却让人在气怒之外,最大的感觉,偏偏是好笑。



卫孤辰皱了皱眉头,然后道:“好!”



董嫣然又是一怔,这决斗之议,儿戏得只能让人联想到一场笑话。容若向卫孤辰挑战,便若蚊子向大象挑战一般,有哪个大象会正经八百接受蚊子的约战?她原以为,以卫孤辰的骄傲自负,根本懒得理会容若的胡闹才是,没想到,他竟答应得这么干净俐落。



心念动处,忽然想到萧性德的女儿身份,心中这才释然。容若必是料定如此,方才约战的罢!只是天知道这一场决斗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然而,心中纵然存疑,她却并无丝毫阻碍的念头。她与容若只是朋友,她愿意为保护他而力拼强敌,千里奔波,却不认为自己有权力干涉一个朋友的自由。容若的念头,无论多么荒唐,也无论她如何不解,纵然她不赞成,但也一定尊重。



所以,她只略略沉默了一会,才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去把先生的回话转达给他便是。



她从从容容告辞,转身走出厅堂。适时天高云淡,微风徐来,阳光灿烂温暖得不可思议想到容若能从深深禁宫中脱身出来,想到只要大婚一过,也许容若就能返回故土,心情忽然异常地轻松愉快起来,她情不自禁抬起头,望着碧空长天,微微一笑。



一日之后,在容若辛苦无比地送走若干上门做客的秦国大责人之后,终于等到了卫孤辰的答覆,可是来告之卫孤辰回覆的人,却不是董嫣然,而是脸色铁青,表情极之难看的赵承风。



“主上说了,既然有人不知死活,他也不介意帮忙送他早点上路。这决斗之事,他同意下来。只是,那人最近只怕是没有半点空闲的,等到可以确定时间,自己派人去给他传个信,他随时就能到。”赵承风完全不正眼瞧容若,根本是两眼望天,直接背完一番话容若倒不生气,只笑问:“帮忙我传信的董姑娘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赵承风本来已经很不好看的脸,不知为何在听到“董姑娘”三字后更加冷了三分,眼神却多了几分莫名的怒意,狠狠瞪容若一眼:“董姑娘说,她自楚经卫入秦,曾历多番大战,受的伤一直没有足够的时间治疗,如今你既已暂时安全,用不着她了,她自要去觅地疗伤。她就是怕你们挽留,所以也不亲自来,只让我代传了个信。”



容若神色震动:“她受的伤还没有好吗?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赵承风死死盯了他好一会儿,脸上愤然之色一闪而过,这才冷冷道:“像你这种人上人,高高在上的皇帝,会在乎其他人的生死性命、伤势轻重吗?别人为你们卖命是理所当然,就算伤了死了,也不值得你们挂心。”话一说完,也不再看容若,转身逸自扬长而去。



他有个天上地下第一厉害的主上做靠山,纵是如此骄横无礼,把其他人气得脸发黑,还真没有哪一个敢跳出来拦他的去路。



容若在后头大叫:“你别走,你还没告诉我,董姑娘的伤势到底如何?”



然而,赵承风去势极快,竟是转眼无影无踪。



容若犹自忧心仲冲,眉宇深皱。就连楚韵如也玉面合愁,忧心仿徨起来。



宋远书看得不耐,只道:“我看那董姑娘神态从容,倒不似身有重伤。只是这等风尘异人,最厌繁文褥节,这行宫之中,规拒既多且严,又整日有秦国权责来去,以她这等出世的性子,想要抽身远避,也是理所应当。你们又何必因为一个无关者的几句胡话,如此乱了方寸。”



他说得虽然有理,容若却依旧神色黯淡:“她为我冒险苦战,为我跋涉风尘,为了我,与苏侠舞屡拼生死,伤势越来越重,又没有时间好好调息休养,我却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对她说过,我真是……”



听得他如此自责,就是陈逸飞也忙在旁相劝,说是不可尽信那传信人之言。就连苏良和赵仪也很难得的,说了几句好话。



然而容若的神色终是郁郁不安,对于董嫣然一直以来,为他做过的那么多事,他素来感激莫名,知道董嫣然有伤势在身,无论如何,终究放心不下。



楚韵如也目有忧色,相比容若,她与董嫣然曾同行同止,又受她指点,既是知己,又有半师之谊,情感更深,又如何能够不牵念。



二人交眸处,不觉相顾一叹,心中知道,或许,欠董嫣然的,他们一生都还不清。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欠董嫣然的,又何止他们所以为的那些。正如,也许,他们永远永远都不会知道,董嫣然在卫孤辰的别院,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容若连多为董嫣然挂心几天的时间都没有。因为,他大忙了。



一转眼整整十天了,他这行宫门坎就没清净过。什么皇亲国戚,什么一品大臣,什么三朝元老,总之有头有脸,身份地位高得非得要楚王陛下亲自接见的秦国责人就像约好了一样,挨个儿的上门来拜见。而且每个人都特别热情、特别好客、特别懂礼仪、特别关怀远来的客人,每个人光就今天天气怎么样这种无聊问题,都可以慢吞吞和你谈上两三个时辰,然后再慢吞吞告辞。



可怜容若,身在异国,不能让楚国丢脸失礼,不得不以皇帝的全副武装接见客人,而揖让进退、对答礼仪更有十二分的帝王讲究,半句话错不得,半个动作少不得,累得他几乎是痛不欲生。



历朝历代,为了表示皇帝的威严,可以承受天佑,可以慑服诸方,皇家的服饰,最为讲究,最为繁复,麻烦到连皇帝自己有时候都会忍无可忍。



所以普通的君王,在朝会、大典和其他正式场合之外,一般穿的也不过是家常便装,就算是接见臣子,相熟一些的心腹大臣,见面也是很随便的。只是,在接见外国的高责人物时,相关的礼仪穿着,自是一点也不能少。



而历来,也从不会有哪个皇帝像容若这样,在别的国家,连续十天,不停地接见异国高责人物。



容若虽然在楚国皇宫当过一阵子皇帝,但真正穿全套的正规皇帝礼服只有两次,一次是大朝会,一次是楚凤仪和萧逸的大婚,两次持续时间都不长。



除此之外,他的穿着一直很轻便,就连大猎这个成人仪式,也因为要骑马射猎,所以穿着也尽量方便轻快。



因此,容若还从来不曾受过这种繁文褥节的罪呢!



每天客来如云,个个都是高责无比,人人都要亲自接待,十几层的衣服穿在身上,又重又厚又热,身上的环佩饰物,繁乱而麻烦,头上的毓串,叮叮当当,乱七八槽,看东西都极度不方便,一套穿下来,身上重了几十斤,还得面带笑容,跟着客人说今天天气非常好,风也好,云也好,真是越来越清凉。身上的汗却一层层湿透衣服,累得人只想就地趴下,还得不给楚国丢面子,艰苦地满脸堆上笑容,继续看似从容地坚持下去。



这样的苦,撑一两个时辰没问题,忍三四个时辰也无妨,就算五六个时辰,容若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也就干了。但痛苦的是,整整十天,每天除了给他三个时辰睡觉之外,再无半点自由时间,必须不停地面带微笑,迎来送往,容若几乎怀疑自己已经改行卖笑去了。



而这样的活罪,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他。算起来,楚韵如算是众人之中,最能应付这些官样文章、繁杂礼仪的人了,可是,这连日的大会宾客,也看得楚韵如倒吸一口冷气,无比庆幸自己皇后身份未被揭穿,否则只怕容若在前斤会客,她就得在后园跟一帮秦国的命妇日日周旋了。



苏良、赵仪看得只觉出气,拍手叫好犹恐不及。宋远书根本就是在推波助澜,以努力打击容若为乐。倒是陈逸飞比较有良心,看着略有不忍。而张铁石等目前仍未看穿容若真面目的士兵,虽然心中替容若难过着急,却也是半点忙都帮不上。



所以,容若能做的,就只剩在极为有限的空闲时间里,摊手摊脚躺在床上,咬牙切齿,诅咒宁昭这杀人不见血的恶毒手段了。



“这是最狠毒的精神折磨,这是最恶毒的慢性谋杀。”容若毫无风度地趴在温暖的被子上,连手指都没力气动弹一下了,只能咬牙切齿,眼神狰狞地发出恶毒的咒骂。



楚韵如坐在床头,带着淡淡的笑容,轻轻为容若探着酸疼的肩背,轻柔的内力催入体内,为容若略解辛劳。



可惜,这样的幸福时光短暂到了极点,叩门声已无情地响起。



容若惨叫抱头:“我不在,房里没有人。”



楚韵如轻轻笑笑,站起身,亲自去打开了门。



门外宋远书板着一张一丝不苟的脸,从从容容道:“据报,定远侯的车驾最慢半炫香后就要到达,陛下请起身迎接。”



“我不去。”容若死命抱着床柱子,做好了以死相争的准备:“就说,我病了,只剩下半口气了,没法接待客人了,请他好来好去。”



宋远书淡淡道:“陛下既有此意,微臣自当转达,相信秦王陛下关怀我主,闻得此讯,必会派出宫中最好的大医,给圣上开出下满黄莲和巴豆的药方,并且一日五次地盯着圣上喝下去。”



容若全身一哆索,他一点不怀疑,宁昭真的会使出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段来的。



就连楚韵如看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都有些不忍心了,轻声道:“宋大人,就没有别的法子好推脱一下吗,大家都明白,这分明是秦王要整治他。”



对于楚韵如,宋远书倒不便无礼,应声道:“的确不是没别的法子可推脱,但是我们不应该推脱,正是因为秦王要整他,所以才应当让秦王整个高兴。”



楚韵如一惊:“什么?”



“秦王费了如许心机,才把陛下抓到手,结果几乎没有换到什么,就必须要将陛下放回去,这么一股闷气不发作出来,如何能够甘心。我们让他整治一番,秦王的气出够了,笑笑也就放行了,我们若连这点事也不让他如意,秦王要真是一咬牙、一狠心,拼着翻脸,不但是陛下难以脱身,便是我们所有人,也只得葬身在此。”



这一番分析确实极有道理,就连楚韵如也不能说不对。只是看着宋远书那张公正无私,不带半点个人情绪的脸,楚韵如还是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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