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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香如故(古代,虐,青梅竹马,小倌)作者:碧树&天涯客&樱井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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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池悠临去时那句话“韩公子是有苦衷的!我可以解释……”却提醒我做事一定要稳重,否则造成的后果永远无法弥补。因此我单独约了韩涯决斗,决心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然而当我看到韩涯和池悠并肩而来的身影,看到池悠望着韩涯担心关怀的眼神,我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和酸楚。你们这两个月卿卿我我,却不知我为了你们耗尽心力,原来在你们眼中,我竟丝毫没有地位!
也许正是因为这股怒气,我打败了韩涯,可又因为那股酸楚,我再一次放过了他们。或许在我心底,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将我们三人的关系恢复如初,那才是我心底最宝贵的东西啊。
“楼主……”见我半天不语,齐冉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我回过神来,刚要说什么,却听到外面有人禀告:“启禀楼主,池先生……池悠在楼外求见!”
池悠来了?我倏地站起身,就朝外走去。
“楼主,池悠现在是叛徒的身份,楼主千万不可因私废公,寒了众人的心啊。”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莫长老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青林明白。”我感激地看了一眼莫长老,带着众人直走到十二楼总舵的大门口。
池悠此刻正独自站在楼门外,淡青色的袍子衬得他气质宁定,纯洁如莲,这个样子不知如何,突然刺得我心里一痛。
“池悠,你既已叛出十二楼,为何又前来滋事?”莫长老摁住了即将破口大骂的齐冉,冷冷地向池悠问道。
“见过公子及各位大人。”池悠膝盖一弯跪在地上,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清楚地道,“池悠此番前来,是想求公子准我重回十二楼。”
“当初是谁当众破门而去,如今却要回来,池悠你还有没有脸?”齐冉眼中发红,忍不住骂道。
池悠却不理会他,只是双眼定定地盯着我,目光坚定,却隐含着一丝伤痛。我狠下心,避开了眼神。
“池悠,你可知道叛徒欲回归十二楼,要经过怎样的考验?”莫长老继续没有表情地问。
“知道,要经过百人棍阵,三月苦役,方可由楼主禀告十二楼先祖,重新收入楼中。”池悠镇静地回答,显然对一切早有准备。
百人棍阵!我心头一寒,随即望上池悠单薄的身体,他这样冰为肌肤玉为骨的人,如何承受得起?然而此时此刻,我根本不能表现出一丝偏袒,否则定然激起众怒,局势更加不可收拾。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十二楼断送在我的手里!
“那你是决心要闯过这百人棍阵了?”莫长老也有些惊异,再次提醒道。
“池悠心意已决,莫说百人棍阵,就算还有别的惩罚,我也愿意领受。”池悠说到这里,低下了头,“请楼主成全。”
“池悠……”我唤出这一句,已觉不妥,遂冷下脸道,“你若愿意,我自然答允。”说着,我转身就走入了楼中。
“公子!”池悠忽然叫住了我。
“还有什么事?”我转身冷冷地问。
池悠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我:“池悠实在熬不住的时候,请公子用这个丹药保住我的性命。”
“好。”我不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会做出什么,只得接过药瓶,快步离开。
“楼主放心,我等自会按照楼中规矩安排。”莫长老、齐冉等人在我身后齐声道。
从十二楼的大门到楼中央的祠堂一共是四重院落,此刻这中轴线的通道边已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十二楼的属下,都想看看难得一见的百人棍阵究竟是何架势。而此刻,莫长老等人已挑出一百个年青弟子,各拿一根刑棍站在通道两边,形成一条令人胆寒的长龙。
就算我此刻只是安逸地坐在祠堂前的梨花木座椅上,也忍不住为池悠捏了一把汗。可是由于建筑的阻挡,我无法看清大门处那个即将闯入这个棍阵的单薄少年。
“池悠入阵!”齐冉洪亮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含着愤恨,又含着得意。
众人全都安静下来,以我出众的耳力,即使不能看清情况,也可以分辨出正在发生的一切。
啪!第一棍恶意地打在池悠的膝弯上,让他毫无反抗之力地跌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又是一棍重重地打在了脊背上,然而池悠却全然不顾,只是大步地向前走去,却很快被密集的三棍再次打倒在地……
刑棍击打在肉体上的沉闷声响混合着池悠踉跄的脚步和倒地的声音不断传入我的耳中,那是无论如何也回避不去的心痛。然而面对十二楼的大众,我即使连最细微的关切之情都不可以流露。
闯过第一进院落的二十五棍,池悠爬起来的速度已明显减慢了,甚至要过很久才能又听见新的一棍落下的声音。我不想听那如同击打在我心上的棍声,却又忍不住仔细去听,想要了解池悠究竟如何。终于在等了许久不见动静之后,我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禀楼主,池悠在第三十四棍下昏过去了,齐堂主正差人用井水将他泼醒。”身旁打探情况的侍从连忙禀告道,“莫长老说,如果池悠此刻愿意放弃,棍阵就会停止。”
我重新坐下。我怎会不知道池悠,当年他既然能决绝地喝下毒酒,此番又怎会半途而废?看来,他是铁定了心要重回十二楼,却不知能支持他忍受这些折磨的动力又是什么?反正不会是我吧。
正在出神,棍声又起,我甚至可以听见人群中发出的低低的惊呼声。心中不可避免地痛起来,我无法想象池悠出现我在面前时,会是怎样的惨状。实际上,以他那样孱弱的体质,他究竟能否支持到我这最后一进院中?
我从来没有度过过如此漫长的下午,似乎时间的流淌就是为了让我在数数的时候能松一口气,却又生出更深重的担忧。六十七……七十二……七十三……上天知道我这数数得多么艰难,随着第七十五棍的临近,我的心情越发紧张。池悠方才已经昏过去五次了,却每次被冰冷的井水泼醒后继续前行,他终于要支撑到进入我所在的第四重院落了!
一只沾血的手攀住了门槛,我知道池悠此刻正在费力地爬上垂花门前的台阶。可是那只手……还是我所珍爱的池悠活人无数的回春妙手吗?沾满了鲜血沾满了尘土,由于奋力的爬行指甲已经磨掉了,指尖不断地渗着血丝……忽然,啪的一声,我竟生生地将梨花木座椅的扶手掰了下来,可这只是因为看见了他的一只手啊,接下来的情景,叫我如何能承受?
“啊……”站在我身边的侍从连忙捂住了嘴,却没能堵住发出的惊呼。我根本无暇理会他的失态,眼睛只是直直地盯着垂花门,看着那人影如何费力地爬过门槛,然后重重地滚落在门内的四级台阶下。
此刻的池悠已经完全不是方才我在十二楼门口看见的俊秀少年了,他身穿的衣服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只有大片的血迹盛开在沾满泥水的布料上,散落的头发也不断地往下滴着水。然而当他抬起头看到坐在檐下的我时,我竟恍惚觉得他在对我微笑。
第七十六棍落在了池悠已经血肉模糊的脊背上,然而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拼命地向着我所在的祠堂方向爬过来,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天知道他出现在我面前时,这道血痕已绵延了多长……
我已经无法再数数了,只是怔怔地看着池悠在起落的棍影下向我爬过来,爬过来,越来越近……忽然,在离我还有十来步的地方,一棍落下后,池悠猛地喷出大口的血来,再一次昏死过去。
两桶井水接连泼了上去,然而少年的身体只是抽搐了一下,仍旧没能醒过来。
猛地想起方才池悠交给我的丹药,我连忙从怀中掏了出来,正要亲自走下去查看他的伤势,却撞见莫长老等人期待的眼神,只好默默地又坐回了原位,将药瓶递给了侍从。
池悠的丹药果然灵验,当侍从将药丸从他口中灌下后,过了一会儿他就已经醒了过来。
再次艰难地开始爬行,尽管几次被刑棍打得再无力气,池悠依然用他令人震惊的毅力挨过了最后一棍,伏倒在祠堂的台阶下。
“求楼主……准我……回来……”微弱的语声,从不断涌出鲜血的嘴唇中吐出,我看得出,池悠此刻是拼着最后的清醒等待着我的回答。
“好。”我才一点头,池悠微微一笑,头一低,伏在地上再无动静。
“楼主,按照规矩,通过百人棍阵之人伤好之后还要做三个月苦役,方可尽赎叛离之罪。”莫长老说着,指了指正在指挥人将池悠抬下去治伤的齐堂主,“就让齐冉督促池悠赎罪吧。”
“好。”我吐出这个字,咬牙克制着自己冲上去查看池悠情况的冲动。
池悠是什么时候伤愈到可以干活的,我并不知道。虽然属下们偶尔会提醒我对这个重新回归的叛徒进行审问,我却始终找到借口推脱。我究竟在逃避什么,连我自己也不很明白。
由于兄长被韩涯杀死,而池悠又是帮助韩涯逃走的人,齐冉对池悠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有一次我装作无意中问起,齐冉就含糊地回答:“楼主放心,池悠对他现在的生活并无怨言。”
“林儿,你想过池悠为什么会回来吗?”师父玉玑子也这样问我。
玉玑子是我的师父兼叔父,因此我老实地回答:“我想不出来。”
“唉,林儿,那是因为你不肯往坏处想。”玉玑子看透了我的心思,郑重地道,“池悠和韩涯狼狈为奸,如今韩涯又不知身在何处,说不定他们又酝酿了什么阴谋对十二楼不利。”
“我会小心的。”我答应着,心中却苦笑我不知道该如何“小心”才是。十二楼总部现在已经平静了,可外地的分舵仍然不断传来各种让人忧心的消息。我总觉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暗处与十二楼作对,可我们却无法探察到端倪。
虽然刻意不探听池悠的详情,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每时每刻都在惦记着他,这种惦记让我本就痛苦的睡眠变得更加不可能。终于在一天夜里,我推开门悄悄往池悠所住的杂役房走去。
杂役们住的屋子早已熄了灯,我站在窗外只听见一片鼾声,无论如何也分辨不出池悠的声息。正当我讥笑自己的举动时,我蓦地发现旁边的磨房里居然还有隐约的灯光和人声。
心中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我快步向磨房走去。透过破烂的窗纸,我看见磨房中有两个人,一个是齐冉,另一个是——池悠。
“装这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给谁看,还不快点把今天的活干完!”齐冉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随手将手中的鞭子抽到池悠身上,“今晚不把这些麦子磨完,明天不许吃饭!”
尽管被鞭子打得浑身一颤,池悠却没有出声,依旧无声无息地拉着磨。映着昏暗的油灯,我看见池悠瘦弱的肩膀早已被磨绳勒出血来,双腿也不住地颤抖,每迈出一步都如同耗尽了全部的力气。由于闯百人棍阵时断了两根肋骨,伤到了肺叶,他不时发出低低的咳嗽声。
“这么慢吞吞的,想让我也陪你熬夜啊?”齐冉见池悠再也拉不动厚重的磨盘,跌倒在地上,走过去一脚就踢了过去,“起来!你不是说要赎罪的吗,怎么就现在这个德性!”
“求你……带我去见楼主……”池悠咳了一阵,伏在地上无力地道,“就算我死了……也感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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