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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第4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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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缓步步入亭中,也有些意外,“你皇兄准你走了?”
荣烈轻笑,“腿长我自个儿身上。他哪儿能管得了我?让我祭祀,我不也去了么?放心吧,最多下回念叨两句,我也习惯了。”放下书册,“不说他了,你今日如何?王老可来复诊过?”
明思点了点头,“早上来过了,转了方子。好多了。”
午后阳光分外明媚,明思在家中一向简便随意。今日穿了一件浅樱草黄长裙,因在丧中,衣裙上并无绣花缀饰。流苏髻上除了一只银簪便只多了一只翡翠银丝步摇。
即便是这样素雅,在亭外的明媚阳关衬应下,更显得冰肌玉肤。一身纯净。
荣烈的眸光也跟着一颗心愈发的柔软温暖起来,“旁的事莫要多想,即便是为了你爹娘,也该顾好自个儿身子才是紧要的。”
抬首望了望外面的阳光,他微微一笑,噙笑柔柔,“花开日暖,草长莺飞,小姐可愿陪在下出去走走?”
明思一怔,跟着转首朝外一看,入目的确是一片灿烂美好。漫天的金色明媚笼罩中,连墙角的野草似乎都精致了几分。
确实能让人生出欲沐浴其中的向往感。
心下一垂眸,明思转首笑了笑,平静轻声,“好。”
荣烈眸光倏地亮起,一瞬间竟比周遭阳光更加璀璨,欣然长身而起,俊容上是毫不掩饰的悦色。
明思亦轻盈起身,荣烈让一步,明思先行下亭。
出了院门,两人也无目的,便随意而行。
一路也不刻意寻话,只并肩缓步,目光随心自然的四下流连而过。
如今的睿亲王府在原先的上官侯府基础上做了不少改变,因由太后亲自督促,故而奢华威仪虽不及宫中,但精致华丽也相去不远。除了被修改的部分,其实维持原来格局的部分也全都翻新整修,焕然一新。
随意走过的花圃,里面皆是各地搜罗得来的奇花异草。小桥流水,假山奇石,楼台亭阁,处处皆可见匠心独运处。
明思的目光一一浏览过,不由心生感慨。府中大管事提过,她自是知晓这些功夫都是在太后的敦促下方能如此的尽善尽美。
想到上官府往昔的繁华,又想到太后同她相处时所流露出的种种,她只觉世事果真难辨难解。若非身在局中,真个是难明。
荣烈放缓了步子跟着,见明思眸光中露出怅然有感,轻轻一笑,问“想到什么了?”
两人正步上一座白玉小桥,桥栏杆上雕着大朵大朵的半开菡萏,远处是一座倚在假山旁阴凉处的小憩亭。小桥上人工引入的溪畔,垂柳如丝。在微风中,轻摇轻摆。
柳枝若舞,溪水潺潺,红亭白桥,动静相宜,相映成辉。说不出的韵致动人。
明思静静地看着,唇畔一抹浅笑,“我是个无趣的人,看着这般好看的,心里却只想到了不应景的。”
“哦,”荣烈上前一步,颇生兴致,“说来听听怎么个不应景?”
明思看着桥下的流水。溪水清澈见底,水面还有不知名的花瓣飘落其上,随着水流飘远,渐去无踪。
“看着这些。我总觉繁华虽易入目,可旁观者永远不知晓这繁华下曾经的过往,也不会知晓身在这繁华中的人,也许心中却是荒芜。”明思说完偏首看着荣烈轻轻而笑,“我是不是很无趣?”
荣烈眼底若有所悟,迎着明思的目光一笑,“你可是想到了上官府?”
明思点了点头,笑道,“很难不想到。对么?”转首望着周遭精致,“我没来过上官府,可我看得出,这宅子改动不少。以前在府里的时候,曾听姐妹们提过。说是上官府是四大府中最贵气精致的。可眼下一看,我倒觉得如今更要精致些。我听说,这宅子改动的图纸都是经你母后亲自过目的。是么?”
荣烈垂了垂眸,唇边笑意微敛。
明思这般一说,他如何还猜不到明思方才所言那句“身在繁华中人心中荒芜”所指何意。前面一句的确是说的上官府,而后面的,指的却是他母后。
“母后同你说了些什么?”少顷,荣烈轻问。
明思将目光从他有一瞬间绷紧的面容上收回,转回头看着脚下的流水,“你母后同我娘真的很像。”
可却不及我娘幸福――这后一句。明思却未说出。
但荣烈明显感觉到了明思下一句应是一句转折语意,他垂下眼帘,唇边一缕浅笑,没有揭破,只道,“母后很喜欢你。”
似问句。更似一句陈述。
明思低头莞尔,笑了笑,偏首看向荣烈,“经过了秋老夫人,我很想说――你母后简直是仙女。”
荣烈一呆,下一刻,眸中笑意满满溢出,紧接着,便是笑声清朗,悦耳之极。
笑着笑着,荣烈忽地想起了纳兰笙所言,明思比他小两刻钟出世,生辰正是三月十九。而这日,也正是太后的生辰。蓦地想到这一点,如此之凑巧,让荣烈不禁心生莫名。
无论如何,在他以前的生命中只有一个最重要的女人,那便是他的母后。而今,又多了一个。
而上天却让这两个女人都在同一日生辰,也许,这是上天给他最大的提示。
不过,他却庆幸,在察觉到这一点前,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
抬起眼,眼前的女子正扶着栏杆,偏首浅笑莞尔的望着他。一双秋水般的黑亮大眼睛清澈而通透,每每同这双眼的眸光相触,他的心无论多繁杂,总能在一刹那间便宁静安然,然后充盈欢喜。
一瞬间感动莫名,荣烈情不自禁地抬手,从明思耳侧的发髻轻抚而下,语声低柔之极,“思思,你和母后――皆是我的仙女。”
明思倏地一愣,笑容微怔,朝荣烈双眼望去。
分明阳光灿烂,分明周遭明媚,可这一刻,那双琥珀色的眸间竟有金芒点点闪烁,几欲耀眼,让她生出眼花之感。更有无数波光在颤颤涌动,流光溢彩般的生辉。
这一刻,这双眼的光彩湛然竟然似将周遭的灿烂明媚统统掩去了光华…
明思愣了须臾,荣烈的手在抚过明思耳下的发髻尾端后缓缓收回,唇畔噙笑柔润,那一双眸光却从方才的光彩四溢化为了深幽不见底,“思思,可是为了感谢昨夜我在你五哥跟前做了说客,所以――你也想做我同母后间的说客?”
第五百五十八章她等的人(一更奉上)
明思看了他一眼,挪开了视线。
她知道不需要了。
在他说了那句让她不自在的话后,她明白了,他是深爱太后的。
也许,他们母子间还有一些隐情隔阂,可这个男人的确是深深爱着自己的母亲的。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会提及这样的话题。也许,也正如他所言的,自己感激他用自己的方式说服了纳兰笙。也许,自己是怜惜那一片爱子之心的太后。
荣烈轻轻一笑,“我不是不同你说。我说过,只要你想知道,我都会说的。不过不是眼下,这段时**需要心静,我不想用这些事让你分心。等这番一切事了,只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慢慢说给你听。”
明思垂下眼睫,未有说好,也未有拒绝。
静默片刻,她问,“你内伤如今如何?”
明思忽然转了话题,荣烈一怔。
明思看向他,目光清幽,“沙鲁说你丹田受损,对你日后的内力修为影响甚大。”
荣烈愣一一瞬,噙笑微微颔首,“是有些影响,不过也无他说得那般严重。我并非江湖中人,练武只为兴趣,功力高低并不太过紧要。”
明思蹙了蹙眉,似沉吟片刻,“你和沙鲁布罗谁的功夫更厉害些?”
荣烈也想了想,“沙鲁擅外门功夫,我同布罗是同个师傅,往昔我略胜他一筹。他同沙鲁应在伯仲之间。”
明思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这般说来,他原本的功夫应是胜过沙鲁布罗二人的。
点了点头,明思又问,“那你同路统领呢?谁的功夫厉害些?”
荣烈蓦地滞住!
明思还在睁着杏仁大眼看着他,他只好有些无奈的垂了垂眼帘,“他。”
虽只一个字,可怎么听起来都有一丝悻悻不甘的意味。
明思微愣,看出荣烈掩饰下的不自在后,心中却是莞尔,眨了眨眼,拉长声音“哦”了一声。
同这人相处这般久,她自然知道这人不服输的性子,这声拉长声的“哦”却是刻意为之。
果然,荣烈的脸色几不可查的僵了一瞬,然后望向明思浅浅柔润一笑,“左右闲来无事,你同我讲讲你写的三个段子如何?”
段子?
明思愣了愣,荣烈一面叹气一面瞥向她,“你把那字稿都给了刚察青石,难不成给我讲讲也不行么?”
明思呆了呆,迟疑道,“可那很长——”
荣烈面上露出明媚笑意,眸光晶晶莹亮,“又不用一日讲完,反正日子还长。你给我讲段子,我奏曲子给你听,如何?”
明思顿时一滞。
直到她跟着荣烈朝回走,她才蓦地想起,两人先前才在说功夫的事,这一下子怎就转到段子和曲子上了?
难不成这人是在显示自个儿…
这般一想,遂忍不住目光怪异地审视荣烈,荣烈被看得一愣,不明所以回望她,“怎么了?”又低头扫视自个儿身上,“有何不对?”
明思很是认真的望着他,“你是不是想说,自个儿功夫虽不及他,可也有别的长处?”
荣烈似一噎,俊颜一瞬间竟染了些可疑绯色,滞住须臾,目光故作自然的游移开看向前方,“我岂会那般小气?”
说完,便迈步前行。
明思落后一步,一愣后,旋即抿唇挑眉。
晚膳时分,荣烈顺理成章的留下用膳。
明思未开口留客,荣烈坦然自若不见去意。三个丫鬟相视一眼,在偏厅摆上两人份的膳食。
用完膳,荣烈吩咐如玉去他东面的书房将书架最后一排的柜子打开,取出最上面一排的三种乐器。
一管黑玉萧、一只七孔排笛、最后是一把马头五弦琴。
凉亭中,案几上十二色果碟,四干四鲜,四荤四素。此外,是一支二管事刚刚送来的高颈琉璃瓶的葡萄陈酿。
明思低头看了看身前案上的夜光杯,淡淡月色中,杯身朦朦荧光,衬着殷红的酒液,只见翠色剔透。
荣烈扫了一眼身侧长案上的三种乐器,抬首噙笑,“想听什么?”
明思跟着目光一扫,“你最擅长的是哪种?”
荣烈一笑,取过离身侧最近的那管黑玉箫,站了起来,走到亭边,背半靠立柱,将萧凑近唇边。下一瞬,熟悉的旋律便飘逸而出。
悠扬而静谧,正是那曲《江月有思》。
天际弦月低垂,星斗漫天,一望无际的天幕宛若丝绒般展开,无边无垠。
庭院中,花香芬芳,清新的草叶香同馥郁的各色花香交织在一起,随着优美轻灵的箫声曲韵氤氲漂浮,弥漫在亭子四周。
荣烈半垂着眼帘,从明思的角度看过去正是一个半侧面。
淡淡的月华和星光将他的脸部勾勒出一个柔和和润泽的起伏弧度,深邃的眼部留下浅浅暗影,却将他五官极富雕塑感的立体凸现。
月华星光在他的肌肤上涂上一层似金似银的浅淡光泽,却不刺眼,反在那细腻之极的肤质映衬下,显得无比的柔和。
夜色中,湛蓝缎地长袍下,身材欣长秀雅,织缎微微折射月华星光,他整个人似被笼罩在一层迷离的光华中。
明思端起夜光杯,缓缓轻抿。
耳畔的曲声一直未停歇。
空灵悠扬的箫声后,只停了一刹,清越而悠远的排笛又响起,吹的却是一支明思从未听过的曲子。
明思从未听过也未见过排笛这种乐器,可只听了一瞬,便入了神。
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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