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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逸白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说：〃想他活着？嗯？怕他死了？嗯？〃

〃那什么，逸哥，我们也得给孩子积积德，是吧？你也说了，他们家对你很好。还有那个人，我也知道，你们在一起那段时间，肯定对你也很好，是不是？耍够了，整够了，就算了，让他自生自灭去，啊？逸哥，咱不跟他斗气。〃

〃哼哼，谁斗气了？他那口气，似乎愿意跟你结婚了。这婚，结不结？〃

石月华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当时一时心慌，找了古佑民做个挡箭牌，没成功，恨他恨得要死。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心倒软了，加上圣诞夜对他的羞辱，那口气早就出完了，恨没有了，爱，本来就消磨光了，真要是结婚，离婚是迟早的事。已经被老爸赶出来了，再结婚，不是多此一举？

更何况，逸哥虽然说对他不感兴趣了，可是她看得出，他心里恐怕一时半会也放不下，这还要把他引到家里去。跟逸哥抢人？比跟亲哥抢人还要恐怖。

〃你可要想清楚，别到时候又反悔。别顾忌着我。告诉你，除非他又动了什么歪念头，想着要把我怎么样，否则，我对他没有兴趣。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讨厌男人，尤其讨厌想要把我压在身下的男人。那些想要征服我的人，我才会去征服他们。〃

石月华一边应着〃绝对不后悔〃，一边心里一个劲地嘀咕：征服你，谁会想要征服你？你长着一副娃娃脸，可怜可爱的样子，那些人，那些男人，不过是想疼你罢了，偏你这么变态，硬是曲解别人对你的一番怜爱之心，把那些男人的满腔爱意踩在脚下，弃之不顾。这么变态的人，再也没见过了。

啊啊，不，还有四个。你们那五个人，变态程度有得一拼。

罗逸搀着石月华进了家门，在房子里转了转。本来四个卧室，他占了两个，书房和卧室在装修的时候并成了一个。一个客房，石月华住着，另一个，老妈在的时候给她休息用。不过老妈基本上不在他这儿睡，往往吃了晚饭就走了，住在她表姐那儿，也就是石月华的母亲那儿。如果古佑民要在这儿过夜的话，可以住那个房间。

石月华见罗逸打量着房子，一幅深思熟虑的样子，然后点点头，似乎是决定了什么，忙巴巴地跟在他后头，厚起脸皮说：〃逸哥，真的，算了吧，不然真得要出人命的。〃

罗逸让她坐下，给她打来热水，帮她洗脚，问：〃你真的不想他死？〃

石月华猛点头。

〃那就听我的，让他来照顾你。月华，如果让他这样下去，他才真的没有活路。你没瞧见他那个样子吗？失魂落魄的，坐在那儿一个多小时，只抽烟，动都不动一下。他那个性格，可以跟人分享快乐，绝对不让人给他分担痛苦。要强，好胜，死要面子。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在同事面前，在家人面前，在朋友面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弦绷得太紧了，会断掉。〃

〃可是你打了那个电话，他那暴跳如雷的样子。。。。。。〃

〃好过死气沉沉的样子。有愤怒，比绝望好。他来照顾你，诺，有孩子分散他的注意力，他会松弛一些。打不打赌？他肯定时常想起你肚子里的宝贝。〃

〃才不跟你打赌呢。你就一个妖精，能看透人的心思。不过，我还真的担心他会跟你大打出手，到时候，殃及我这池鱼。〃

罗逸帮她把脚擦干净，笑着说：〃不会的。绝对不会打起来。〃

石月华刮刮脸：〃羞羞，逸哥这么自信？这么相信自己的魅力？〃

罗逸扶着石月华到卧室躺好，镜片后面的眼神闪着冰冷的光：〃不是相信我的魅力，是相信我的眼力。也亏你跟他好了那么久，居然连他的一半都不懂。他这样忍耐着，虽然输了，却输得漂亮。要耍泼皮，就输得难看了。他死也不会输得难看的。你啊，好好睡吧。明天他说不定就来了。你呢，平和地对他就行了。用不着拿腔拿调，也用不着心虚。你们两个并没有两清，他欠你的。〃

关上门，罗逸出去了。

石月华躺在床上想了好久，突然笑出声来，打电话给老兄，听到那边沙哑的声音：〃月华啊，还不睡吗？〃

石月华兴奋极了：〃哥，在那儿干嘛呢？做运动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这快做妈的人了，怎么一点正经都没有？〃

〃哥，给我个直播，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要直播啊，〃赵仲恺的声音也很沙哑，笑得那个邪啊：〃就不知道你的秘密够不够分量。如果不够，信不信我拆了你再重装？〃

〃别别，我说我说。〃果然自己再变态，跟那些人都不是一个级别。石月华不敢再卖关子。拆了重装，绝对不是吓唬人的。想当初。。。。。。不能想了，会吓坏肚子里的宝宝。石月华压低声音说：〃哥，告诉你哦，今天逸哥拿话将住古佑民了，要古佑民来照顾我。〃

石砾群却不乐意了：〃他来做什么？你的孩子，我们石家的孩子，他现在来做什么？罗逸发神经了？〃

〃不是不是，哥，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啊，逸哥好象蛮在乎那个古佑民呢，好象想让古佑民住他这儿来。你说你说，逸哥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家伙了？〃

赵仲恺似乎也来了兴趣：〃月华，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石月华更加压低声音，如此这般那般地说了一通：〃他说他现在对古佑民没有兴趣了，可是看样子，还是很介意呢。〃

赵仲恺笑了起来：〃哦，这个倒有趣了。说起来，我倒觉得罗逸变了一些，不像以前铁板一块了。我就说啊，他似乎还没有从角色扮演中走出来。砾群，那个古佑民，你是想让他当你的妹夫呢，还是当你的弟妹呢？〃

石砾群冷笑了两声：〃我巴不得废了他。〃

〃行了行了。废了他就不好玩了。想不想看罗逸那个可爱的样子？Kevin和炳坤都说那样子超级诱人的。啊呀，想起来流口水。哎哟，砾群，这不是吃醋吧？〃

石月华虽然很想听那两个人打情骂俏，可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你们两个什么意思？要撮合他们吗？〃

〃撮合？我们可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情。不过，对对。〃赵仲恺嘿嘿地笑着：〃你呀，赶紧跟炳坤打电话。他恨罗逸恨得不得了，把他拐到中国来，害得他好久都没有肉吃。还有Kevin，这段时间他也闲着，给他找点事情做，别让他祸害长沙的直男。哈哈，真是好久没有看好戏了。砾群，明天我们一起抢沙发去。〃

罗逸坐在床头，看著书，想着明天古佑民要来，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绝对不是赵仲恺想的那种诱人的笑。

冷冰冰的，能够冻绝一切的笑。

35、

古佑民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真的很犹豫。也真的很奇怪，自己居然就站在门口了。

昨天夜里气得发疯，气到极处，出了一身透汗，然后睡着了。

早上醒来，郁闷地发现，梦遗了。回忆了好久，却总也想不起梦到了什么。上班，办事，五点半下班，没有饭局，居然跑到菜市场买了只鸡，就这么傻呼呼地站在罗逸的家门口。

那夜的羞辱并未忘却，站在门口，古佑民哆嗦起来。石月华肚子里的宝宝是自己的，可是自己似乎没有资格站在这儿。罗逸要求他来照顾石月华，可是那女人说不定一见到他就是一飞刀。

可是宝宝，还是想见的。那天见到她隆起的肚子，想摸，又怕。之后，除了想罗逸，就是想宝宝了。或者想着罗逸的时候想到宝宝，要不想着宝宝的时候想到罗逸。古佑民有点昏头，不知道是想着宝宝还是想着罗逸。

站在门口却发现，他居然没有怎么想到石月华。真的，想得很少，比想罗逸少多了。

抖抖索索地按了门铃，门开了，一时髦阿姨站在门口，笑眯眯地问：〃小伙子，找谁啊？〃

古佑民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又看看门牌，没错啊，忙堆起一脸的笑：〃嗯，阿姨，我找。。。。。。石月华。〃〃罗逸〃两个字，被吞了下去。那个人，根本不存在，这个人，不是那个人。

开门的正是罗妈妈。下午，石月华已经跟她说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那个孩子的父亲，被罗逸玩弄的男人可能会自投罗网，另外还添油加醋地说，这个人可能是罗逸的真命天子，只是罗逸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自己还没有弄清楚。五点左右的时候，罗逸也给老妈打来了电话，只说孩子的父亲要赎罪，让老妈使劲地使唤他。

罗妈妈一向管不到儿子，不过听了石月华的哭诉之后，对这个未见过面的儿媳又是讨厌又是怜悯。做母亲的大多护短，而在罗妈妈眼里，石月华比罗逸更像她的孩子。怀孕，又被人拋弃，对那个男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有好感。

同时，罗妈妈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本事，真要被他耍了，那男人恐怕生不如死。如果儿子玩得太投入而把自己也赔进去了的话，无论如何也得帮帮儿子。话说，如果能够成功让那男人拋弃仇恨，投入儿子的怀抱，说不定母子关系能够改善一些。

开门看到的这个男人，跟儿子差不多高，跟儿子差不多壮──差不多不壮，面色萎靡，精神不佳，而且惴惴不安，又夹杂着怒气。可是很有礼貌，笑起来，粗旷而有礼，怎么看都是个好青年。罗妈妈一想到他拋弃了石月华就恨，一想到他被儿子羞辱又心软，一时间倒不知该怎么办了。

古佑民看着这位阿姨，五十多岁，面色红润，没有多少皱纹，盘着头发，脸上阴晴圆缺的，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也不开门，也不回答，看着自己发呆，心里倒有点儿害怕，赶紧说：〃那个，阿姨，石月华是不是住在这儿？嗯。。。。。。〃咬咬牙，还是问了：〃或者罗逸，是不是住这儿？〃

罗妈妈醒悟过来，〃啊〃了一声，忙说：〃是的，是的，请进。〃

古佑民进了门，那夜的情景自然而然就浮现在脑海，〃哼〃了一声，蹲下来。胃又开始痛了。不是不是，还上面一些，那个位置，是心脏。

古佑民拿不住东西，蹲在那儿，抱着头，使劲地喘气。不行，不行，太痛了，痛得要命。而且，好象有了幻觉，那个衣冠楚楚的精英走近，声音清亮：〃各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这段时间的bottom〃。

那时候，简直像是在梦游。而现在，又走入了噩梦中。

古佑民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跪在地上，抱着头，眼泪哗哗地就流下来了。

男人有泪不轻流，只因未到伤心处。自从那夜在哥哥的怀里痛哭之后，古佑民就没有流过眼泪了。以为能够克服，以为能够忘却，以为能够面对，谁知，还是不行。

不行，停下，不能哭了。石月华还在这儿，她会笑死的。还有这个阿姨，不知道是不是石月华的妈妈。那个人，不知道在不在这儿，不能哭，不能流眼泪。

古佑民深深地呼吸，慢慢地止住了泪，捶了捶胸口，挣扎着站了起来，正看到石月华硕大的肚子，以及震惊的脸。古佑民用袖子擦干眼泪，挤出笑：〃月华，不好意思，失态了。你吃了晚饭没？身体感觉怎么样？〃

石月华说不出话来。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潇洒英俊、会吃会玩、死要面子的古佑民，居然会受不了重返这个地方。有着血丝的眼睛，憔悴的脸，不加掩饰的懊恼和伤心，使得这个大男人看上去颇为落魄。

石月华心疼了。点点头，轻声细语地说：〃很好，孩子一点都不调皮。佑民，对不起。〃

古佑民无奈的笑了，比哭还难看：〃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一切是我自作自受。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