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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真谛(死亡追踪)-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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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姆斯,进来吧,”特纳说。“M在这里。”
  “出了什么事,比尔?”
  “是哈钦森,他死了。”
  “什么?”
  特纳靠近邦德,压低嗓门说:“这是他的公寓。M正在这里跟他过夜。她快要发疯了。”
  “有什么进展没有?”
  “你最好自己去看看。我给你打了电话后,已打电话通知了麦威利。邓肯。他正在路上。”特纳让邦德进屋去。15科的司法鉴定专家正在拍照和检查现场。M在起居室里,穿着一身白色与粉红色相间的缎子睡袍。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脸色苍白,惊恐不安。当她抬起脸来的时候,邦德能发现她实在沮丧之极,不仅因为她心爱的人死了,而且也因为让她的雇员们看到这种处境。
  邦德在她身旁单腿跪了下来,抓起她的手。“你还好吗,夫人?”他轻声问。
  M点点头,抑制住自己的抽泣。“谢谢你能来,詹姆斯。可怜的阿尔弗雷德。我感到如此……出乖露丑。”
  “别在意这些,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摇着头,浑身颤抖着。“我甚至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分钟之前他还好好的,接着就……”她闭上了双眼,试图控制住自己。
  邦德站起来说:“我进去看一眼,夫人。我们过会儿再谈。”
  他跟着特纳走进了卧室。
  邦德见过许多目不忍睹的惨状和凶杀现场,这一次也不例外。死亡使这个本来很温暖的房间充满了阴森森的感觉。这房间用橡木做护墙板,里面有一张像国王的御床一样奢侈的大床和大量华丽的家具。阿尔弗雷德。哈钦森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如果不是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恐惧地冻僵在那里,人们一定会以为他睡着了。尸体上没有任何痕迹。也没有迹象表明曾使用过暴力。他看上去好像是心脏病发作的受害人。在这样一种状态,阿尔弗雷德。哈钦森当然已不再是邦德数小时之前碰到的那个杰出的友善大使了。现在他只是一具用粉笔勾下轮廓的普普通通的尸体而已。
  “是心肌梗塞?”邦德问法医道。法医正坐在床边记着笔记。一个来自15科的检查专家正在用一架宝丽来广角镜5SLR一次成像照相机,拍下尸体多角度的聚焦照片。
  “看上去有点像,”医生说。“当然,我们要做尸体解剖检查。我不认为事情就这么简单。”
  “这是什么意思?”
  “哈钦森死于心脏病和肾脏衰竭,嘿!可他的身体健康得很呐。听过莫德莱太太的陈述,再经过检查他的尸体,我的意见是,他是被谋杀的。”
  “怎么个谋杀法?”
  “某种毒药。最有可能是神经毒素,一种能使心脏停止跳动,使呼吸系统窒息的物质。一旦进入血管,这种东西就没法清除。它的作用非常快,但不是太快,我想。受害人在几分钟内会极其痛苦。”
  “尸体上会留下什么痕迹吗?”
  “在他右大腿的外侧有一道可疑的挫伤痕。看见这小小的红印子吗?”医生指着哈钦森上腿部的一块圆形的挫痕。“起初我还以为这只是一块丘疹,但进一步的检查表明,他曾被一只针筒注射过。”
  邦德又看了看尸体。负责人走进了卧室。
  “是邦德长官吗?”
  “是的。”
  “我是霍华德侦探。我们已准备好,可以搬运尸体了,要是你同意的话。”
  “你仔细检查过他的私人物品没有?”邦德问。
  “我们刚刚检查完。我可以请你跟莫德莱夫人谈谈吗?我没法从她那里问出什么东西来。”邦德点点头,走出了卧室。他发现M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既没有走动,也没有喝咖啡。他在她身旁的一张沙发上坐下。
  “夫人,我们想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他轻声说。
  M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我自己也正在设法弄清事情的真相呢。”她说。“我们是在11点左右离开迈尔斯爵士家的,也许11点一刻左右吧。我们都在一起——邓肯夫妇、阿尔弗雷德和我。我们决定在丽兹饭店停一停,在睡前喝一杯。”
  她顿了顿,喝了口咖啡。她转向了特纳。
  “特纳先生,这咖啡已经凉了,你能帮我倒一杯热的吗?”
  特纳点了点头,从她手上接过杯子。
  “你们到达丽兹饭店时是几点钟?”邦德问。
  “我想大概已经是半夜了吧。我们在那里呆了三刻钟。”
  “哈钦森先生喝了什么酒?”
  “他喝了白兰地,我也是,我们都喝了白兰地。”
  “然后呢?”
  “雨下得很大。阿尔弗雷德提出要送邓肯夫妇回家,但他们坚持叫了一辆出租车。他们与我们不是同路。他们住在埃斯灵顿。”
  “所以你和阿尔弗雷德就驾车回到这里来了?”
  她点点头。“他把车停在了旅馆附近。我们俩都带着雨伞,所以我不在乎在雨中行走。我们20分钟以后到达公寓。他看上去很好。我们……脱了衣服……”
  邦德明白这是M最为难的事。她正在暴露自己最隐秘、最深层、也是最不愿意为人所知的生活的另一面。
  “这没有什么,夫人。”邦德说。“请继续讲吧。”
  “我们做爱,”她说。“之后,他——”
  “对不起,夫人,在你们做爱过程中,有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很疲倦或是有病的样子?”
  “不,”M说,“他看上去完全正常。阿尔弗雷德是……曾经是……精力充沛的。”
  “我知道。请继续说吧。”
  “我起身去上厕所。还在厕所里时,我就听到他开始大声喘气。我向他跑过去,他一面挣扎着喘气,一面撕扯着自己的喉咙。哦,詹姆斯,这真可怕。我冲向电话想叫救护车,但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腕。他能说的话只是‘你的手……你的手……’所以我让他抓紧我的手。他进入了一种可怕的痉挛状态,接着他就死了。我叫了救护车,特纳先生也立刻到了。我曾想替他穿好衣服的,但我知道我不能那样做。我……就这样……离开了他……”她开始啜泣起来。
  邦德挽住他的上司,让她在他肩头哭了整整一分钟,她终于控制住了自己。
  特纳端来了另一杯咖啡。“麦威利。邓肯刚到。你的咖啡,夫人。”
  邓肯脸色苍白地走进了房间。“出了什么事?”
  特纳把已经知道的情况作了一个简短的描述。
  “天哪,是心脏病吗?”邓肯问道。
  “看上去有点像,”邦德说,“但我认为事情并非如此。阿尔弗雷德是被人谋杀的。”
  M的眼睛睁大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医生的怀疑,当然也是我的怀疑。你看,夫人,你描述的情况跟心脏病发作的症状不吻合。哈钦森先生休克以后只活了几分钟,对吗?”
  “对”
  “接着他就浑身痉挛?”
  “是的。”
  “夫人,你能过来再看看尸体吗?我想让你看一些东西。”
  M身上起了一种根本性的变化。当她听到“谋杀”一词时,她的职业本能使她立即振作起来了。尽管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袍,M又立刻成为秘密情报处的头儿了。她站起身来,示意邦德带路。
  邦德带她进了卧室,并向她指出哈钦森大腿上的伤痕。“医生认为毒药正是从这里进入他的血管的。”
  “哦,我的天哪,”M说。“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我想起来了。”
  “什么?”
  “这是在旅馆外面。我们正好跟邓肯夫妇道了别,向我们的车子走去。有人带了把破雨伞站在行人道上。他正竭力想打开它。”
  “他长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她愤怒地说。“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个男人还是女人。他穿着黄色雨衣,把自己罩得严严实实的。”
  “然后呢?”
  “当我们经过时,那人突然用雨伞尖向阿尔弗雷德戳来。我知道它碰到了他的什么地方,他说了声,‘嗨’。”
  “那个带雨伞的人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做!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走开了,既不说声抱歉也没说点别的什么。阿尔弗雷德想将此事一笑了之,我们继续向车子走去。尽管现在回想起来,我意识到他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弄得很不开心。直到我们开车出发,他的行为都有点儿古怪。当我们谈话时,他一个劲地朝我们后面看。而且他坚持要把我的手提包拿在手里,以免有人来抢。两分钟后我们来到车上。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说实话我已经把它忘光了。”
  “你知道这使我想起了什么吗?”特纳问。
  “是的,”邦德说,“马科夫。”
  “上帝啊,你是对的。”M说。
  “什么?”邓肯说,“谁是马科夫?”
  “乔治。马科夫,”邦德说。“他是个保加利亚叛徒。他于……1978年,我想是的,在滑铁卢桥上被人以同样的方式谋杀。有人用雨伞尖刺了他。雨伞尖把一小滴蓖麻毒注入了他的血管。”
  “蓖麻毒?”
  “这是一种从蓖麻籽中提炼出来的剧烈的蛋白毒。根据剂量的大小,它能在一刻钟到一小时之内发作。它是致命的,但在血管里却不会留下痕迹。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受害人被认为死于窒息或心肌梗塞。它作用于神经系统,使人体的这些基本功能停止运作。”
  “可是……谁会杀死阿尔弗雷德呢?”
  “这正是我们遇到的大问题,”邦德说,“会是谁呢?”
  M坐了下去。“他从没跟我谈过这方面的事。不像是有人在觊觎他的职位。麦威利,外交方面,你们正在进行什么样的工作呢——也许这是我们应该知道的?”
  “我简直不能想像!”邓肯说。“他为人很……好,每个遇到过他的人都喜爱他。”
  “你跟他玩过桥牌吗?”邦德问邓肯。
  “没有。为什么?”
  “没什么。”
  房间里一片寂静,人人都在思考眼前的处境。霍华德侦探手里拿了一件外套走进了房间。
  “这就是哈钦森先生今晚穿的外套吗?”他问M。
  “是的。”
  “这里有些东西你可以看看。这是从他的衣袋里发现的。”
  他戴着手套的手上摊开一尊小小的白色石膏像。这是古希腊的战神阿瑞斯的雕像。
  “这跟塞浦路斯发现的很相似,”邦德说,“口袋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吗?”
  “只有一张大衣的寄存卡,”霍华德说。他把它取了出来。邦德接过来看,发现寄存卡是丽兹饭店的,正面印着“173 ”字样。他几乎遗忘了一点,但当他把寄存卡递回去时,无意中把它翻了过来。上面印着的红色大字是数字“4 ”。
  “这是数字杀手干的,”邦德说。“阿尔弗雷德。哈钦森是第四个受害者。”
  “这言生也太胆大妄为了,”特纳说。
  “你能解释一下吗?”麦威利。邓肯问。
  邦德望了望M,请求同意。
  她点点头说:“作为他最接近的人,麦威利将接管阿尔弗雷德的事务。我想这是他应当注意的事项。麦威利,请注意这是绝密。”
  “当然。”他说。
  “邓肯先生,”邦德说。“我刚从塞浦路斯回来。在过去的几周里,三起独立的事件杀死了一些英国士兵。第一起遇害的是我们秘密情报处的人,在雅典,名叫怀顿。你认识他吗?”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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