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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芳华-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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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一枪闷声叫,挫倒在地,果然不愧称李一枪,只扎出一枪便倒了,爬不起来啦,在地上打滚狂嚎挣命。

几乎在同一瞬间,盛水达用夺来的枪杆一拂,立即击倒另两名操刀大汉。

接着,长鞭怒张,天矫如龙,但见鞭影飞舞,只听罡风怒号,四丈圆径之内,痞根们无不辟易,一眨眼间,便倒了五六个。

“老天!”有人狂叫。

“上啊!”一名大汉狂叫,扭头便跑,叫别人上,自己却逃命去了。

“啪啪啪!”鞭声震耳,又倒了三名,刀枪撒了一地,没有人能近身。

李一枪终于爬起来了,亡命而逃。

鞭狂啸而至,缠住了李一枪的脖子,一拖便倒。

只逃掉了两个人,十二条好汉不是腿伤便是臂伤,逃不掉只好赖在地上听候发落。

盛永达将李一枪拖翻,一脚踏住对方的小腹,鞭仍缠在对方的脖子上,冷笑着逐渐将鞭收紧。

李一枪双手拉住鞭,以阻止脖子上缠卷的力造,魂飞魄散地嘎声叫:“饶命!我……”

“你的命只值一二十两银子,你的银子大概已经花光了,因此在下成全你。”

“饶命……”

蹄声骤止,萧宗慈到了,叫道:“永达,烧了他们。”

“快滚!下次狗命难保。”盛永达收鞭沉叱。

第三十七章 豺狼入室

次日傍晚时分,出山虎带着五七分酒意,在西门小巷踉跄而行,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走向一座小后门,一面走一面唱:“三月里啊是清明,小寡妇梳妆打扮去上坟。冤家他,一去啊无呀无牵挂,丢下了奴家花样年华青又青。檐下的呢哺燕子成双又成对,屋顶的猫儿……”

对面也来了一位粗壮的醉汉,咳了一声叫:“老唐,你这出山虎,怎又变成了屋顶上叫春的猫?哈哈!你……”

出山虎醉眼一翻,怒叫道:“狗蛋!你他娘的胡叫什么?”

狗蛋打了两个酒嗝,手扶墙角摇摇晃晃地说:“咦!老虎发起威来了,不是病猫呢。哈哈!怎样,去找郝寡妇暖暖心?”

“你他娘的少管闲事。”

“哦!哦!我……我可要警告你。”

“你警告我什么?”

“哈哈!北门的程老二昨天来了……”

“哼!那小子……”

“那小子要割你的鼻子。”

“他敢?老子要拧下他的狗头来。”

“话不要说满了,你知道他带了些什么人来快活?”

“是些什么人?”

狗蛋用手指指天,低声说:“小心了,老哥。”

出山虎脸色一变,酒醒了一半,问:“混世魔王的人?”

“当然是仙人塞的好汉。喂!可不要说是我狗蛋告诉你的。”狗蛋说完,踉跄走了。

仙人山,在东南七十余里,地接伊阳县境。四周壁立,一径盘曲而上,顶平的数亩,崖间有天然石洞,洞中清泉甘美。顶山原建有一座兵垒,是元朝时参政牛时中所建立。本朝初,一度曾派兵驻扎以防止山贼啸聚。但不久军队撤走,一把火焚毁了兵垒,这一带山区,便成了亡命之徒的啸聚地。不知何时,山贼们重建了山寨,招聚亡命,成为一股百十人的匪窟。这群悍匪颇为精明,从不在百里内打家劫舍,经常化整为零外出,远至汝州、南阳、陕州等地作案,得手便溜回山寨享福,一年中,外出三五次,决不贪多,因此官府也就懒得过问。

最近几年来,仙人寨的寨主是混世魔王井桐春,这位老兄的名头,在绿林道上可说大名鼎鼎,是字内有数的悍匪之一。平时,仙人寨的匪徒们,极少在嵩县露面。但本城的地棍们,却知道他们的底细,只消以手指指天,便知是指仙人山仙人寨。

出山虎一个地方混混,吃了豹子心老虎胆,也不敢与仙人寨的好汉作对,听说程老二招来了仙人寨的匪徒,他凉了半截,盯着一二十步外的那座小门发愣,酒意已消了八成,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他今晚非要见郝寡妇不可,昨天地根们打埋伏没打成,李一枪那些狐群狗党已惊破了胆,一切皆寄托郝寡妇身上,他怎能退缩。

左思右想,突觉精神一振,付道:“如果郝寡妇能将仙人寨的土匪们引来,柏谷乡岂不万事皆休?我得走一趟,也许程老二还可助我一臂之力呢,机会不可错过。”

他愈想愈得意,似乎已看到了柏谷乡遭劫的景象:刀光、剑影、大火冲天、鬼哭神号、鸡犬不留。

“对,就这么办。”他向自己说。

他却没想到,与强盗们打交道的后果和代价,他只想到柏谷乡的不幸,和自己的得意。

“笃驾笃!”他上前叩门。

久久,里面传来了娇滴滴的声音,软软地,娇娇地:“谁呀?莫不是找错了门吧?”

“是我,娇娇。”他兴奋地答。

门拉开了一条缝,现出一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门开大了些,出现媚笑如花的脸庞。瓜子脸蛋。水湖绿春衫薄,绿底碎花罗裙,挺挺的甜胸水蛇腰。一见面先给对方一朵勾魂摄魄的笑,接着眉心一紧,半愠半恼噘着樱桃小嘴说:“我的好唐爷,干嘛要喝成个醉猫来叫门?俗语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如果发起醉疯来,我这张脸该往哪儿放呀?”

当然她不是真愠,也不是真恼,漾溢着三五分打情,三五分骂俏。出山虎壮实的身躯拥进了门缝,门在身后闭上了,巨手一张,要暖玉温香抱满怀。

郝寡妇俏巧地闪开,纤纤玉手轻轻推开抱来的巨灵之爪,笑嗔道:“瞧你呀,醉猫,站都站不牢,该来的是虎,我可不要那恼人的描。”

出山虎当然并不真醉,一把揽住了郝寡妇的水蛇腰,呼吸粗重沉浊地说:“我的心肝宝贝儿,酒是英雄财是胆,我出山虎即使剥去了皮,仍然是条虎,决不会变成猫。”

“哦!你只有灌足了黄汤才是英雄?”

两人依偎着向里去,出山虎拍拍胸膛说:“我出山虎是爱喝几杯,但从不籍酒壮胆,人前人后站起来是英雄,在床上更是英雄。”

“哟!死相,狗嘴里长不出象牙,你要死啦!”郝寡妇嗲声嗲气地叫,一指头点在出山虎的额角上,眉梢眼角涌现千般浪态,万种风情。

出山虎浑身发酥,抱起香喷喷滑腻腻的娇躯,发狂般亲吻着俏寡妇的樱唇、耳根、粉颈。

郝寡妇一阵荡笑,娇喘吁吁地说:“死鬼!你……你怎么啦!索奶的婴儿么?你……”

已经站在内堂口,前面天井射出一位老太婆,提着一个瓦壶,咯咯浪笑道:“唐爷,要素奶该找老娘我,别拿肉麻当有趣啦!你到上房坐一会,喝杯茶再走。”

出山虎放了郝寡妇,笑道:“郝大娘,你是不是见人就给奶?哈哈!可惜我出山虎没这个福份。咦!喝杯茶再走?你不是下逐客令吧?”

“你这一球死肉头,倒会检老娘的便宜哩!逐客令者身不敢下,但今晚北门程二爷要带几位朋友来坐,你在此地不是不方便么?”

郝寡妇将出山虎按在凳上落座,媚态横生地坐在他的腿上,腻声说:“好人,不是我不留你,这几天你没来,事先又没派人捎个信……”

“哼!程二那混帐贼王八……”出山虎悻悻地咒骂,醋意极浓。

郝寡妇放荡地在他的颊上亲了一吻,腻声道:“哟!好人,生气了?”

“那还用说?”

“你知道,程二爷也是热心照顾我婆媳俩的人,大家都是朋友,约好了的事,你总不能要我把人往外撵吧?”

出山虎突然记起进门前所决定的事,醋意暂消,说:“罢了,我不会让你为难。”

“哦!冤家,你答应了?”

“我什么也没答应。”

“你……”

“我今晚上要与他谈谈。”

“什么?你……”

“你先别慌,我只想与他交个朋友。”

“你们……”

出山虎从怀中掏出一只布包,塞入郝寡妇手中说:“我替你带了几件首饰,几片金叶子,送给你意思意思,金叶子是孝敬大娘的。不骗你,我真想与程二交个朋友,你请放一百个心,我绝不会令你为难。”

郝寡妇将布包递交给郝大娘,老虔婆在手上秤秤,便知里面的斤两了,眉开眼笑地说:“唷!唐爷,常来常往的,干嘛那么客气送这送那的?下次不必瞎张罗了,只要你人来,我婆媳就感激不尽啦!你们到上房聊聊,截到厨下准备茶水,不陪你啦!”老虔婆扭着脂肪过多的水桶腰,把臀摇摇摆摆地走了。郝寡妇杏眼中仍有疑云,问道:“冤家,你是不是真心要与程二讲和?”

出山虎的毛手,在郝寡妇的酥胸蠢动,在她耳畔淫笑道:“小亲亲,我不在乎与他同穿一条裤子。”

“死鬼!你……”

“哈哈!我不在乎他,床上床下,他都不是我出山虎的敌手……”

郝寡妇被撩拨得娇喘吁吁,春意漾溢,吃吃地说:“冤家,别放肆啊……”

出山虎将她抱起就走,疾趋内室。事毕,郝寡妇昵在他怀中说:“好人,你与程二讲和,可是真心?”

出山虎揉着她赤裸的胴体,心不在焉地说:“怎么不真?我可是诚意的。”

“冤家,你的神色不对。请记住啊!我是禁不起风浪的,上有婆婆,下有弱侄,在本城我已是个见不得人的坏女人,你们如果一闹,我可活不下去啦!好人。”

“不骗你,只要他不鸠占鹊巢做绝事,我不会与他计较。今晚,我想借重他。”

“你是说……”

“他今晚要带几位朋友来,是吗?”

“咦!你……你知道?”

“我出山虎是怎么混的?”

“不错,他今晚要带两位朋友来。”郝寡妇承认了。

“你一个人?”

“死鬼!你想到哪儿去啦?他们在此引见另一位朋友,婆婆已办好菜肴,大概在三更左右,他们都要离开。”

“哦!他那两位朋友,是不是仙人山的?”

“这我可不知道。”

“也许你真不知道。程二的地盘在北门,极少在这一带走动,今晚约人在你这里见面,显然在避人耳目。”

“他知道你家里有事,听说你们在对付柏谷村的人,以为你必定忙得分不开身,因此惜我这里约朋友相聚,没想到你仍然来了……”

“本来,我想要你替我引见那位铁手张……”

“哦!铁手张已到府城了,听说他要到郑州找朋友做买卖,不知道还回不回来呢。哦!你找他……”

“他不在也好,找程二也是一样。”

“哎呀!提也不要提。”

“怎么?提都不能提?”

郝寡妇一面穿衣裙,一面说:“你那两位堂兄弟,昨天把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一群人约走。他们回来时,一个个鬼叫连天去找郎中,谁不知道他们栽在柏谷乡的人手中?程二的那群人,本来就不如你那些弟兄,他怎敢帮你?所以最好不要提,免伤和气,他不会答应你的。”

“我是说他今晚带来的朋友。”

“这个……我看……”

“你还有什么好看的?只消替我出出力便可。”

“好吧,我将尽全力。”

“哈哈!这才是我的好娇娇。”

“贫嘴!天色不早了,我要到前面去招呼,他们该来了。”

郝寡妇将出山虎赶至厢房,重施脂粉再换春衫,等她准备停当,门外已传来郝大娘的叫声:“娇娇,程二爷已经来了,在请你出去呢。”

“娘,请他们到内堂坐,我就来。”

已经是掌灯时分,内堂中灯光明亮,作东的程二獐头鼠目,五短身材,年约四十出头,相貌猥琐,却着穿了紫色锦衣,一看便知不是善类。

两位客人皆年约四十上下,一个粗壮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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