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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2期-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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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慌乱地叫道:“快用真家伙!”穿长袍的那些人,忽然变出三支冲锋枪。冲在
后面的人见势不妙,一头钻到田埂下面。三支冲锋枪像刮风一样将前面几个人尽数
击倒,从掰甘蔗的士兵手里夺过手枪的独立大队队员,来不及还击,就被一串串的
子弹打得血肉横飞。侥幸没死的人只能束手就擒,他们从田埂下面站起来,面对还
在冒烟的冲锋枪大叫:“马鹞子,你有本事就不要将冲锋枪藏得像卵子!“
“我原想钓一只母的玩玩,没想到公的先来上钩。怎么样,几年没有动静,是
不是卵子痒了,才想起还有个癞痢婆娘放在老家没人用!”
河堤脚下堆着许多从甘蔗上削下来的叶子和杪子,马鹞子正在绕行,杭九枫从
那些废弃的甘蔗叶子与甘蔗杪子中腾空而起,不等身子落地,双手便死死掐住了马
鹞子的脖子。跟着杭九枫回来的独立大队队员,一齐放声大笑起来。这个埋伏中的
埋伏是杭九枫临时想到的,在甘蔗林里设伏,是有很大胜算的险招,却无法做到万
无一失,一旦有意外出现,进不能攻,退不能守。杭九枫将自己藏在河堤下面,在
军事上这叫掎角之势,是从枣阳新集那一仗中学来的。
这场面对面的肉搏战很快变成以相互的生死为条件的谈判。
继续攻击下去,杭九枫和马鹞子必然率先丧命,接下来便是独立大队队员和一
到两个持冲锋枪的自卫队士兵。不管怎样,马鹞子这边都会有人活下去,从自卫队
员身上缴获的手枪虽然很好使,却无论如何也敌不过三支冲锋枪。关键是彼此抓住
了对方的要害,马鹞子和杭九枫都不想这样了结自己,用死亡换取胜利,对死者没
有半点好处。大家都是识时务的人,达成共识并非难事。难的是放人之后,重新获
得力量优势的马鹞子肯定会反悔。马鹞子信誓旦旦地表示不会那样做,为了显示诚
意,还主动送给杭九枫一支冲锋枪。第一次交换差点成功了。在河堤的最宽处,杭
九枫和马鹞子在河堤上分手,分别走向各自部下所占据的有利位置。出于同样的阴
谋加自信,二人不约而同地趴倒在地上,异口同声地大叫开枪。没有获得冲锋枪之
前还心存胆怯的杭九枫,高估了握有冲锋枪的部下,错误地以为那些人可以像自己
一样重演枣阳新集的英勇壮烈场面。马鹞子也高估了两支冲锋枪对付一支冲锋枪的
优势。一阵对峙之后,杭九枫和马鹞子不得不重新妥协,顺着原路退回出发地。往
后的一段时间里,闻讯赶来并且占据了周围各个有利位置的自卫队主力,完全在按
杭九枫的指令行事。杭九枫要他们退到后山的关老爷庙中,只要有一个人留下,他
就会用子弹在马鹞子身上打一个窟窿。
一切恢复到最初的样子后,杭九枫率先叹了一口气:“不如将一镇叫来,有他
在中间挡着,谁也不会开枪!”
“我不答应!一镇是我的儿子!”因为这句话,马鹞子的嘴被杭九枫用枪口搅
出血来。
“老子谅你不敢说一镇不姓杭,对不对?”
“一镇姓什么,你问问他自己就晓得了!”
杭九枫冲着自卫队士兵叫了几声,要他们去叫一镇。自卫队士兵不敢答应,问
马鹞子能否这样做。马鹞子的脸色像死人一样难看,半天不肯开口。杭九枫戏谑地
问他,要不要掰根甘蔗嚼嚼,松松嗓子,免得憋死。马鹞子真的要来一根甘蔗,先
往左边膝盖上一磕,去掉杪子,再往右边膝盖上一磕,去掉蔸子,转眼之间便嚼得
满地都是甘蔗渣滓。一根甘蔗吃完了,马鹞子又要第二根。不是他要吃,而是给一
镇预备着:“去个人将一镇叫来,就说这儿有甘蔗吃。”
丝丝带着一镇出现在河边时,杭九枫突然心烦意乱起来。让他惊讶的不是一镇
已经能够满地跑,而是穿上了旗袍、皮肉全部变白变嫩了的丝丝。马鹞子手里拿着
甘蔗,要给又不给地让一镇叫自己。一镇只想要甘蔗,伸手扯了两下,见马鹞子还
不放手,竟然扑过去在那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杭九枫忍不住又笑了,连连说,
一镇必是杭家子孙无疑。马鹞子顾不上被咬痛的手,正要用甘蔗打一镇,身后的杭
九枫伸出冲锋枪托,只一击就将大半根甘蔗敲飞了。此时此刻的丝丝除了脸上在笑,
全身上下都是忧伤,指着杭九枫让一镇叫一声父。
一镇响亮地叫了一声:“父——父喂!”
痛苦不堪的马鹞子只能闭着眼睛。
太阳偏得很西,穿旗袍的丝丝牵着一镇站在独木桥正中间,在她的口令下,背
朝右岸的马鹞子和背朝左岸的杭九枫,开始沿着独木桥相向而行。在到达供丝丝和
一镇站立的狭窄桥墩后,马鹞子和杭九枫必须同时伸手搂住丝丝的腰,才能小心翼
翼地绕到桥的另一端。丝丝迅速将一镇转移到身后,没有让想抱一镇的马鹞子得逞,
她招呼杭九枫,二人合力将桥板拆了一块,扔进河里。今年秋汛特别长,西河还没
有变浅。杭九枫的力气要大许多,桥板的那一头扔出很远,近的这一头率先扎进水
里,带着整块桥板斜着没入水中,片刻后,又哗啦一声冲天而起。望着像脱缰野马
一样奔腾而去的杭九枫,被河水阻断的马鹞子只顾要求一镇喊他,声音要大得能让
杭九枫听见。
“马鹞子是我的父!”一镇没有觉得这是一件让人为难的事,站在独木桥上一
声喊,西河上下都能听见。
一镇的话很快就被丝丝的哭声淹没:“我的那个人,你几年不回,好不容易盼
着你回来了,为什么连一句都不说就走了哩!”
杭九枫没有听到这一声喊。当天夜里,他就重新成为独立大队的副指挥长。
杭九枫真能闻到阿彩头上的癞痢气味,寻找阿彩的过程没有任何周折。顾不上
说那些久别重逢的客套话,杭九枫就将独立大队的全体人员叫到一起,直截了当地
宣布,从今往后自己是副指挥长,阿彩是副政委。有人站出来打抱不平,如此事关
独立大队前途的重大决定,难道可以不经上级同意自行其是吗?马鹞子都服了阿彩,
说她打仗打成精怪了,杭九枫不在天门口的这几年,独立大队胜仗打了几十场,这
就是阿彩指挥能力的最好证明。杭九枫不想在这件事上哕嗦,傅朗西不在,独立大
队的事就该他说了算。他毫不客气地表示,马鹞子蓄谋已久地想打独立大队的埋伏,
结果反而被他赤手空拳缴获了一支冲锋枪。谁不服气,也可以去马鹞子手里夺一支
冲锋枪回来给大家看看。
“九枫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真正打仗打成精怪了。我再问一句,这么长时
间有谁大明大白地回天门口睡过安稳觉?我替副指挥长在大家面前作个保证,不出
三个月,一定要让你们回天门口,过几天富人们的幸福日子。”阿彩一开口,四周
立即变得鸦雀无声。
“不!再等三个月,枕头里的瘪谷都会长成秧苗。”杭九枫一分钟也不耽误,
马上带着独立大队下山。在路上,仍有人在喋喋不休地为阿彩叫屈。
“卵子说多了舌头骚!”杭九枫提高声调骂了一句。说话的人便将自己的意思
往深处推进一步:又没有其他人可以管杭九枫,索性当指挥长,阿彩的职务也就用
不着改变了。杭九枫不再骂人,耐心地讲了一个故事。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被政府
军打跑后,用留下来的队伍组建的第二十五军,也没办法坚持到今日,幸亏有个高
政委,将几支游击队往拢一凑,又成立了第二十八军。按道理,高政委是当然的军
长,他却宁肯只挂政委头衔,执意将军长之职留给一直与之联系不上的共产党中央
委员会任命。
“对于独立大队,傅朗西是永远的指挥长和政委,他在这里也好,不在这里也
好,我杭九枫永远只能当副指挥长,她阿彩永远只能当副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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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门口
七 七
中了埋伏的马鹞子一口气杀了四个勾结独立大队的嫌疑人。
砍下来的头用棍子穿着竖在上街口外的大路旁,没有头的身子往沙堆里一插,
站在下街口外。还不到睡觉时间,镇长段三国就将家里的灯吹熄了。马鹞子不让常
天亮夜里练习说书,也不让段三国出门打更,故意造成一种死寂之相,吓唬所有的
人。
在漆黑的凌晨,那盏在紫阳阁窗后孤独闪亮的煤油灯也被拧得时明时暗。对于
已经临产的雪柠,这样的光芒还算够用。绵绵不尽的呻吟随风而来随风而逝。林大
雨从未听过如此动人的声音,站在街边将紧急要做的事丢在脑后。紫玉有意挺起肚
子走到他面前说:“我生孩子之前也会这样叫的。”他才趁着好风,放了一串响鞭。
转过身来,林大雨点燃洪炉里的引火柴,同时用另一只手舒缓地拉动风箱,那些经
过专门挑选又干又黑的木炭被松毛柴毫无悬念地烧旺后,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
章地该由徒弟做了。
清晨的鞭炮声引来马鹞子:“手艺人的名堂真多!”杀过人的马鹞子心情大为
好转。他放弃了往街边小溪里屙尿的念头,却也懒得接受新来的长相奇丑的铁匠的
讪笑,将正要解开裤子的手收回来捂住嘴巴,冲着铁匠铺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哈欠。
天空中只有几颗星星,没有别的发亮的东西。冬天还没有到,几只猫就在绕着
天门口一声声地叫春。
住对门的几户人家搬来的时间也不长,虽然与先前死去的那些人家没有传承关
系,做的生意仍然一样,或者缫丝,或者养蚕。
依次排来,整个下街,除了剜瓢暂时无人继承,各行各业都有新人来做。重新
捡起铁匠手艺的林大雨来得最晚。此前在天门口露面的几个铁匠,已经陆续离开了。
没有人强迫,来是主动的,走也是主动的。无法在天门口扎根的原因也大同小异。
铁匠铺并不是说开就能够开的,下决心之前,一定得将铁匠担子挑来试试火气。铁
匠这一行最不爱挪动,也不知是何原因,一到新地方,风箱里进风出风都没问题,
却吹不旺洪炉里的炭火;或者是火焰看上去很旺,想将生铁烧透非要消耗两到三倍
的木炭;更蹊跷的是生铁烧得像那烤熟的糍粑,却经不起大锤打小锤敲,多一下敲
打就成了豆腐渣。一个铁匠一块天,到头来靠的还是硬撑硬打,更何况天门口街七
是手艺人做梦都在想着的福地。
一个铁匠来,一个铁匠走。
林大雨受伤之前,好不容易有个铁匠在天门口站稳脚跟,铺子里一盘洪炉都忙
不过来,正要砌第二盘洪炉。林大雨在天堂受到打獐子的连环地铳暗算后,阿彩就
找他谈心,伤成这种样子对个人肯定是坏事,对独立大队却是天赐良机。到天门口
街上填补死人空缺的那些手艺人,都是段三国精心挑选的,但是两面三刀有余,赤
胆忠心不足,必须有林大雨这样的骨干打进去,将独立大队的根扎深扎牢。阿彩要
林大雨办起来的铁匠铺,实际上是替独立大队传递消息的交通站。面目全非的林大
雨回归老本行后,将一把新打的菜刀挂在打杵上,站在铁匠铺门前大声吆喝。这是
铁匠这一行的行规,对付找上门来挑战的同行,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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