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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2期-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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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会不合时宜地大声哭闹,将好不容易藏起来的六十几个人暴露无遗。所幸自卫
队的人枪法不好,敢死队里不断有皮肉开花的,直接送命和眼看着活不了的还没
有发生。杭九枫急了:“老子就不相信,自卫队里还有比马鹞子更厉害的角色!”
他让队伍大明大白地开进一座大垸,将十几户富人押到一起,然后捎信给自卫队:
从今日起,只要听到一声锣响,就杀一个,看到一处烟火,就杀一双。杭九枫说
到做到,一口气杀了三个人,才甩掉了自卫队。
脱身之后,杭九枫带人沿着白莲河向上跑了四十多里。又走了三十里,探路
的黄水强回来报告,尖兵班已经过了东西二河交汇的两河口。杭九枫让队伍继续
往前走,直到看见不久前还是苏维埃第五区的一部分、今日由国民政府控制的石
桥铺镇的灯火了,才在一处山冲里歇下来。
山冲里有十几户人家。敢死队好久没有遇上如此热情的接待了。那个姓郑的
老头跑上跑下地张罗,还执意要阿彩和杭九枫住在自己家里。杭九枫也不客气,
进屋就往那张刚刚娶过儿媳妇的架子床上一躺,并对阿彩和丝丝她们说:“也睡
吧!”别人还没回答,他已睡着了。
做了几天亡命之徒的杭九枫睡得正香,忽然被郑大爹吵醒。换哨回来的黄水
强,碰到线线站在后门口系裤子,心里一野,就扑了上去。线线毫不含糊地在他
脸上抓了一把,还用手在他裆里狠捏了一把。天下男人遭受女人如此暗算,从来
没有声张的。黄水强忍着疼痛正想溜走,郑大爹在门后叫起来:“这一河两岸杀
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还有坏家伙没杀干净?”闻声而起的杭九枫,用脚将黄水强
踢回屋里。黄水强委屈地大叫:“线线是马鹞子的小老婆,摸摸屁股都不让?”
杭九枫瞪大眼睛,黄水强便不敢再吱声。一旁的阿彩也将郑大爹拦住,告诉他这
样大声嚷嚷会暴露目标。郑大爹气哼哼地说,有黄水强这样的人在,毋须别人额
外操心,这支队伍就会完蛋。杭九枫将这事交给阿彩处理,自己坐到郏大爹的火
塘边,找了一双筷子,插进火塘上面的吊锅里,寻了一坨腊肉骨头,细嚼慢咽起
来。屋梁上挂着十几张各种各样的兽皮,杭九枫抬头看了看:“你是打猎的?可
惜呀,这么多皮子没有一张是好的。早点碰上我就好了,我硝的皮子放上一百年,
虫子也不会蛀。”杭九枫慢吞吞地说着一些硝狗皮的办法。“我从不自白地学人
家的本事。”郑大爹起身从里屋拿出一壶酒,放在火塘边烫得香香的。杭九枫拿
起酒杯就往嘴里倒,对面坐着的郑大爹忽然抖了几下,杯里的酒洒了一半。“怎
么啦,不是有心事吧?”“哪里,人老了,就这样。”“这样抖下去,莫说打野
味,就是一堵墙摆在面前,你也打不中。”火塘边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天黑时,
黄水强带着一股冷气闯进来,扑通一声跪在火塘边,感谢杭九枫没有按照军规杀
他的头,并且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做这样的荒唐事。杭九枫只顾喝酒,说这事
与他不相干,要谢也只能谢阿彩。
“人活一世,就是要宽大为怀!”正在吊锅里舀汤喝的郑大爹,放下手里木
勺,长叹一声。郑大爹脸上有种凄楚笑容。他拿起火塘边的酒壶,也不同杭九枫
打招呼,人嘴对着壶嘴,咕哝哝地将半壶酒喝得精光。醉醺醺的郑大爹说起两个
刚刚成家的儿子。那天晚上,在五区苏维埃当干部的两对小夫妻一同回到家里,
收拾东西准备出门躲肃反。郑大爹坚持要给他们做点吃的。就是这点耽误,儿子
儿媳一共四口,全被小曹同志派来的人抓回去活埋了。郑大爹声声述说着两个儿
子和两个媳妇死得如何惨,他们和上百人一起埋在一个坑里,黄土都埋到胸口了,
还不说一句苏维埃的坏话。醉意越来越深的郑大爹要杭九枫带着人赶快离开,山
冲里的十几户,家家都有人死于肃反,活下来的人已经全部改变主意,不再听信
苏维埃的宣传,一心一意地依靠国民政府。
“快走吧,垸里的人早就合计着要杀得你们全军覆没。”郑大爹一句话没说
完,四周的山上同时响起枪声。
“你们一来,我就让人分头往外送信。马鹞子的自卫队一直在石桥铺镇等着
你们,还有冯旅长的一个机枪连。”气急败坏的杭九枫还没发狠,郑大爹就将一
切说了出来。
黄水强更急,不等杭九枫的命令,就将郑大爹枪毙了。杭九枫来不及同黄水
强计较,只顾命令敢死队的人尽一切可能抢占附近的有利地形。一番怒吼过后,
只有五十几个人从借住的各家各户里跑出来。其余的人不是被借住的人家下了毒,
就是挨了背后袭来的利器。所幸天及时黑了下来,马鹞子的自卫队和冯旅长的保
安旅在仅有的一次冲锋被打退后,不再贸然冲入山冲。得到喘息机会的杭九枫,
毫不犹豫地折转过来,听任手下的人撞开所有紧闭的大门,将那些暗中通敌的男
男女女全部乱枪打死。
布置在四周山头上的十几挺机枪,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冲着山冲里猛烈地扫
射一阵。山脊上全是火把。敢死队的人从各家各户搜出一些食物,快速填饱自己
的肚子,就依照杭九枫的命令一齐往北边山上冲。刚到半山腰,机枪就响了。密
密麻麻的子弹织成火网,敢死队不得不退回到山沟里,一点人数,十几个人没有
了。第二次冲锋很快又被打垮了。杭九枫火了,气也没喘,便带着剩下的三十几
个人往上冲,眼看就要到山顶了,还是被打了回来。最前面的杭九枫听清了,那
些将子弹当水泼的人,正是马鹞子的自卫队。
枪声越来越激烈。杭九枫越担心,冯旅长的队伍来得越多。
黑黝黝的山上到处是火光,不时有炮弹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天而降。敢死队的
人躲在炮弹炸不着的山崖底下,杭九枫横下心来,死命与马鹞子斗。斗不过马鹞
子,由保安旅把守的东西南三方更是死路一条。作困兽之斗的杭九枫杀红了眼睛,
逼着线线抱上一镇走在最前面,马鹞子不开枪则罢,真要开枪就让他们挡子弹。
“命大的人死一百次也能活过来。”
见杭九枫要来真的,阿彩连忙出主意:“天这么黑,用不着来真的,假的也
行。”杭九枫当即要黄水强穿上线线的衣服,包上线线的头巾,再用包一镇的包
被,包着一只已经死去的小羊抱在怀里,走在最前面。换衣服时,线线却不同意。
她担心男人个子大,会将自己的衣服撑破:“用不着虚张声势,让马鹞子听出来
是假的,再来真的他也不信。一镇还是我抱着,话也由我去喊。你们放心,马鹞
子会听的”杭九枫觉得这样不够公平。他让丝丝同线线一起走在前面,阿彩则紧
随其后。行动之前,杭九枫要丝丝和线线在一镇身上狠狠掐一把,丝丝不愿意,
线线也不愿意,只好由阿彩来做。阿彩一动手,一镇就哇哇大哭起来。丝丝和线
线认为阿彩是故意下重手,暗中踢了阿彩一脚。孩子的哭声在枪林弹雨中断断续
续地飘散开来。跟在后面的是几个大嗓门的人,一边走一边高声叫着:“马鹞子,
有本事就开枪,没本事你就趴在那里不动。”叫了一阵后,马鹞子那里就有回音
过来:“杭九枫,难道你是一个野种?杭家男人是不会用不懂事的小孩当炮灰的。”
“一镇是杭家的种,杭家男人就得从小学打仗。自卫队的子弹多,你就帮我训练
一下吧!”忽然间,从山顶上射下来的子弹,不再打得地面直冒火星,一颗颗地
全都飘在空中。
有人顺着山脊溜下来,传达马鹞子的意思:只要杭九枫将一镇留下来,马鹞
子就放所有人一条生路。杭九枫一口回绝了,他说马鹞子如果有种,就将山沟里
的人全部打成筛子。没过多久,山上又有人下来。马鹞子没有坚持自己的条件,
他要杭九枫带人往山上冲锋时,将声势闹大一些,让冯旅长的人在远处也能听见。
过了这座山,先往东南方向走,千万不要走东北方向,冯旅长在那里设下了层层
埋伏,奠说一镇已长到十几斤了,就是一两重的麻雀也飞不过去。杭九枫带人呐
喊着往山上冲,双方的子弹都在空中飞来飞去。经过几次冲锋剩下来的三十几个
人,翻过马鹞子把守的山头,往东南方向扬长而去。路上果然无人阻挡。
走完下山路,踏上一片朦胧的田畈,只要进到前面的丘陵地带就安全了。杭
九枫正在高兴,一阵尖锐的呼啸从头顶掉下来。要不是阿彩腿软跑不动,杭九枫
转身去扶她,那颗炮弹就会直接砸在他的后脚跟上。别的人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
毫无遮掩的田畈让冯旅长的炮弹长了眼睛,只要落地开花,就有人用不着再逃跑
了。更为可怕的是,冯旅长的骑兵趁着炮弹炸得人迷迷糊糊时飞快地追了上来。
那些家伙有枪不用,专门用马刀往人的头上砍。转眼之间十几只脑袋就被砍成了
血葫芦。抱着孩子的线线吓得大叫:“不要杀我,我是马鹞子的女人!”杭九枫
将阿彩往田埂下面一按,往回走十几步,将舍不得用的子弹一梭子扫出去。冲在
最前面的几匹马挨了子弹,倒在水田里四蹄乱弹。冯旅长的骑兵往后退了一程,
杭九枫赶紧收拢剩下来的人,远远地绕过石桥铺镇,钻进绵延起伏、连接着远处
大山的丘陵地带。在一座座山岭中没命地奔走的只有二十几个人。
残余部队跨过西河的那天早上,被炮弹震呆了的一镇,冲着杭九枫叫了一声:
“父!”
杭九枫阴阴地骂道:“狗卵子,你坏了我的大事!”
线线从丝丝怀里拉过一镇:“你认了这个儿子,就不要再拼死拼活地与马鹞
子打仗!”
杭九枫说:“就因为是儿子,才要往狠处骂。”
入冬以后这一带极少落雨落雪,西河里水流很窄,平常年份冰只会结到水线
处,现在一些河段已经被冰封住了。杭九枫怀抱一镇,背着突围有功的丝丝,踩
着冰块从西河右岸走到左岸。他每走几步都要回头提醒,水浅才会结冰,不结冰
的地方会有深水潭和陷沙,同冯旅长、马鹞子的埋伏一样危险。上了左岸,回头
看见阿彩还在右岸的沙滩上站着。活下来的男人个个都想芒阿彩过河,阿彩却要
杭九枫返回去接她。杭九枫喜欢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重回右岸时,他在水流最
深的地方碰到背着线线走得很慢的黄水强。黄水强的手一刻也没停,一直在线线
的屁股一带摸来摸去,嘴里还反复劝线线,回天门口后先去苏维埃办一个与马鹞
子离婚的手续,这样才好给他当妻子。线线面色桃红地说:“破了身子的女人没
味道。你手上有枪,就莫为难我了,应该上武汉去找个还没有开苞的女学生。”
等到背起表情酸酸的阿彩,杭九枫也心动地劝她,要大气一些,他和她是患难夫
妻,和丝丝只是平常夫妻。哪年哪月,真的跟着傅朗西打出一片新天地来,她们
俩一个随他主外,一个替他主内。
一个胜仗也没打成的杭九枫终于回到天门口。傅朗西和董重里也回来了。
经过几天休息,傅朗西亲自主持召开了一场有三千人参加的欢迎大会。傅朗
西在会上的讲话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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