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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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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谦怔了怔,感叹似的嘘了口气:“是啊,三个月以前,我们甚至不认识。”
兰翘回忆和高子谦认识的情景,也很感慨:“其实,我就是认得你的那天第一次见到欧阳博,上午见到你,下午认识他。”
高子谦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说:“那天你穿一套黑色的套裙,胸口别着一支蝴蝶胸针,挽头发的簪子好像就是今天戴的这根……而且当时还在感冒,打喷嚏、流眼泪,鼻子红红的,我找你的时候,你心里其实特别不耐烦吧?不过还要装作很客气,有问必答。”
兰翘很尴尬:“你记性怎么这么好?”
“恩,我都记得。”高子谦靠进沙发里,把一只粉红色的抱枕拿在手上抛着玩:“当时我想,真实的生活就应该像你那样过,哪怕生病、心情不好,也照样很努力、很认真。你那时样子可怜兮兮的,我其实挺想折出去给你买感冒药的,不过克制住了,因为怕被人骂有病。”
兰翘好奇地问:“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么?”
高子谦想了想:“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我不是圣人,当然不可能为了帮助陌生人而损害自己的利益,也不会刻意去为了不认识的人花时间。但有些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刚好又落到自己眼睛里,为什么不去做呢?也许只是一分钟、一块钱,却能让别人开心,这是很难得的。”
兰翘叹了口气:“这就是学数学的人逻辑?你们不应该是最斤斤计较的么?”
高子谦正色道:“但是人生并不单单只由数学一门学问组成,而且哪怕在组合数学里,我们也常常会考虑用不同的观察角度来看问题。”
兰翘说:“你现在算是教育我?那好吧,冰箱里还有一根黄瓜,我本来打算拿来做面膜的,你就不要太计较我这个主人的懒惰,顺便做个拍黄瓜来给我们下酒好了。”
高子谦直皱眉:“这么好的冰酒,你用拍黄瓜下酒?”
兰翘懒洋洋地说:“我这个人啊,一直努力装时尚、装小资,在公司里,连大门钥匙都要装模作样地念成:大门key,但其实我骨子里挺农民的,始终觉得下酒菜最好的就是拍黄瓜、酱鸭爪和油炸花生米,大家这么熟,今天在你面前我就不装了,实在是累死了。”
高子谦无可奈何地笑起来,果然起身去做了一盘拍黄瓜给兰翘下酒。
兰翘咀嚼着碧绿松脆的黄瓜,又饮了口酒:“其实只要人知足,这样的日子也不错,有菜吃,有酒喝,夫复何求?既不用绞尽脑汁,也不用处心积虑,不怕你笑,我今天真是丢脸丢大发了,约会之前就已经在给自己出吃完饭以后的选择题,1、常规项目,互相祝对方圣诞快乐,然后各自回房;2、自选项目,提议去黄浦江边看看夜景,顺道商量待会去他的房间还是我的房间。”
高子谦怔了怔,脸上表情错综复杂:“那为什么后来没有选2?就因为他有个分居太太的缘故?”
兰翘摇摇头:“只能算是原因之一,我并不是一个对道德标准要求特别高的人,欧阳博说他大概两个月以后可以搞定离婚手续,这话我相信,因为他完全可以不告诉我。如果今晚我过不了这个坎,我大可以等到两个月以后,那样的话,第三者这个帽子永远都戴不到我头上……不过想来想去,我还是打算彻底放弃。”
“为什么?”
兰翘指了指桌子上的表盒:“那块表,是价值三十万的Ronde Folle,我绝不昧良心说我不想要、不喜欢,而且就算真的不喜欢,我也可以拿它去换一台梦寐以求的Mini,但是最终我也还是得还给欧阳博。中国的古话总是有道理的,无功不受禄,欧阳博那么精,难道我天真得会相信他一句:我送给女人的东西,从没有收回的习惯,就真的平白无故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收了他的东西,我只有两个选择,1、从此以后远图的Case,我给他做私单,不经过公司,不收取费用;2、做他的情妇。两个选项我都不能选,因为代价太大,所以那块表,哪怕再喜欢,也不能要——就像欧阳博这个人,哪怕我知道可能永远都遇不上比他更合适的,也必须放弃。”
她再倒上一杯酒,自斟自饮,嘴角满含着自嘲的笑。其实去上海之前,她强烈挣扎过:现实和爱情如果只能选一样,到底该选谁,不过最后她打算妥协,因为她想做一个强大男人背后的王熙凤,但是没想到老天连妥协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欧阳博对另一半的要求是聪明漂亮,善解人意,基本属于自定义条件,可谓高也可谓不高,不过按照HR的眼光来看,这是个可替代性非常大的职位,能达到这种条件的女人实在是多了去了,而且人家没准还比自己年轻。兰翘本想施展手段让欧阳博喜欢上自己,那么保险系数就可以借此大大提高——被男人爱着的女人总是矜贵的。她觉得欧阳博不肯说喜欢,无非是自己哪里不够好、不够完美,只要相处时间多点,总能发现对方的兴趣爱好,也许可以投其所好。但是她错了,欧阳博并不单止不喜欢她,他谁都不喜欢,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他是真正在商场上打滚的生意人,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秤斤论两、计算谈条件,当然爱情也可以变成一件投资企划案。他的心就像腕表上的钻石,固然华丽璀璨却也冷硬伤人。
他谈起离婚时的态度,让兰翘寒心,十年前便结缡的妻子,相识于微时,估计也曾同甘共苦,如今说起,语气轻松,像甩掉一块用不上的抹布。这个男人只不过觉得自己还不错,有点意思,所以愿意为她多花些心思,但是天知道他以后能遇见多少比她更聪明、漂亮的女子。
兰翘想象不出以后自己要战战兢兢地担心着随时可能被解雇的日子,她觉得那样对自己太不公平,紧接着,周琳流产的消息,让她彻底打消了攀上枝头做凤凰的念头。还是那句老话,能够登上顶峰,极目远眺世间美景是佳话,但自身完全还是必须放在第一位,不然有命上去,没命下来。
所以兰翘很庆幸,她还没来得及爱上欧阳博,所以不至于头脑发昏,要为他抛头颅、洒热血,赴汤蹈火。
只是道理虽然容易想明白,彻底放下却始终心有不甘。
她宁愿没有遇到过他,那样起码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三十岁的女人,实在架不住美梦一次又一次地破灭。
一瓶酒,对于一个心情跌落至谷底的女人来说,消逝得就像美梦破灭一样快。
当酒瓶终于见底之后,兰翘觉得有些头晕,客厅天花板上的吊灯忽远忽近,让她相当疑惑地伸手去抓。她把瓶子倒了个底朝天,发觉已经涓滴不剩,于是含含糊糊地对高子谦说:“你家里还有没有酒,拿过来。”
“没有!”高子谦温软地哄她:“你明天要不要上班,想喝的话,我改天再陪你喝好了。”
语气柔和,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仿佛不是兰翘比他大四岁,而是他比兰翘大四岁。
兰翘不理他,到处乱转找手袋,口里说:“去他的上班!我钱包呢?拿钱给VODKA,让它去买……”
脚下没站稳,一个趔趄扑倒在沙发上,高子谦吓了一跳,轻轻把她转过来:“没事吧?”
看到她的脸,他怔住了,泪水正缓缓从她的眼眶里滑落,像一串晶莹的玻璃珠子。他不是没见过流泪的女人,但他没想到兰翘会哭——兰翘,是那种永远知道该在何时何地使用何种表情的人,身体不适、心情不佳都没关系,关键要优雅好看。
但是她现在在哭,不是嚎啕大哭,只是有细小的水珠从眼里落下来,甚至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她抓着他的胸襟,喃喃道:“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真是……倒霉到家了……”
高子谦认真地看着兰翘褪了妆后素净的脸,过了片刻,慢慢地低头将唇印到微微有些咸苦的泪水上。
他的吻很轻,但是很炙热,一点一点熨干了水痕,然后细密地吻着她的睫毛和鼻梁,最后慢慢落到她的唇上。兰翘睁大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的脸在放大,清晰得可以看到面颊上的绒毛,那是一张光滑得没有任何瑕疵的脸;他身上的淡淡薄荷味道充斥在鼻端,清新而爽洁。
她不再犹豫,开始用力回吻他,他们的唇舌交缠到一起,有着冰酒的醇和芬芳和蛋糕的甜美柔滑。
兰翘开始一寸一寸地紧贴到高子谦身上,她觉得浑身发热,脑子却还有三分清醒,她知道这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但是并不打算停止……
这是一个糟糕的平安夜,一个女人弄丢了心仪已久的极品男人、心情很糟、喝了很多酒、房间里的这个人是个很优秀、很英俊的男子,而且他在主动吻她;这些理由,足够让兰翘作出任何事。
她开始勇敢地动手去拉高子谦身上那件小羊皮的烟草黄外套。
但是高子谦忽然拉住她的手,慢慢把她推开,兰翘有些迷茫,胸口剧烈起伏,张着嘴看他。
高子谦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把她打横抱起来,一直抱到卧室里。他把她放到床上,帮她脱掉鞋,然后把被子拉上来,轻声说:“睡吧。”
他关上灯,但是并没有离开,一直坐在床边。
兰翘闭着眼睛问:“为什么?”
高子谦背对着她,沉默一会,沉声道:“你很难过,所以很了很多酒,自艾自怜,接下去还要做自己认为很酷的事,但是我不想那样。”
兰翘继续问:“为什么?”
如果不是想要这个,那你为什么要吻我?
高子谦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回答:“因为我还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自己为什么吻你,也许很久以前我就想这么做了。但是我不想要一段因为酒后乱性而开始的感情,我也不想和你one night stand!”
第九章 9-1
漂亮单身女人的喝醉机会总是比一般人多一些,这当然不是兰翘第一次在宿醉中醒来,但却是醒得最舒服的一次,房间里开着暖气,身上的被子盖得整整齐齐,用簪子盘起的长发被放了下来,流泻在一旁,像一匹青色的缎子,衣服解开了最上面的一粒扣子——不过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她自己豪迈地解开的。
高子谦,昨晚真的没有碰她。
兰翘有些发怔,在床上打了个滚,又想了想,终于磨蹭着爬起来,汲上拖鞋走了出去。
高子谦竟然没有走,冬日早晨的和煦阳光从落地阳台照进厨房,照到他身上。他穿着黑色的高领羊毛衫,浅蓝牛仔裤,正背对着她忙碌,听到声音,也不回头:“你冰箱里太空了,我只找到一包榨菜,顺便煮了一锅粥。”
兰翘讪讪地哦了一声,面对高子谦的坦然,她反复思考是不是应该冲进厨房,拿把刀杀了自己。VODKA本来一直趴在高子谦的脚下懒洋洋地摇着大大的尾巴,看到她变化莫测的神色,细细地呜咽了一声,把头别到一边。兰翘此时没有心情来安慰VODKA,无论如何,昨晚的经历实在是太尴尬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社会道德标准已经越来越宽容,对兰翘这个年纪的女人来说,酒后的一次一夜情远远不会比由女方提出一夜情却被拒绝来得更加羞愧。
高子谦煮的粥很香很稠,配上涪陵榨菜,让人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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