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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夜归人(灵异)作者:朱砂-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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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怨气。”

  “怨气?他到底有什么怨气?”沈固一边说,一边禁不住又想起郑立那张倒映在玻璃上的脸,那种隐忍的痛恨。

  “……螟蛉有子,果蠃负之……”

  “什么?”

  “我们去找吴伯伯吧。我也只是猜测,有些事,也许只有他能回答。”

  第一百四十四章:九鬼缠

  钟乐岑一进病房,就径直向坐在椅子里的吴轼走了过去。吴轼一直坐在那里,手里抱着拐杖,郑立的突然发病让他比两三个小时前看起来似乎又老了几分。吴瑛劝他回去休息,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但他只是摇头。

  “你们还有什么事?”吴瑛现在已经极其不信任沈固和钟乐岑,如果不是碍着小黑子,或者说,如果小黑子不是伍家人,她早就下逐客令了。

  钟乐岑没理她,紧盯着吴轼问:“吴伯伯,郑立的父亲当年是怎么死的?当时您是他的上司,直接指挥那次行动,对他的死,您负什么责任?”

  “什么!”吴瑛愤怒地站起来,已经顾不上小黑子就在旁边了,“你们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出去!不然我叫保安了!”

  沈固把手一挥:“吴女士,请保持安静。这事很重要,如果想救你的兄弟和孩子,就回答我们的问题。”

  “你们——”吴瑛虽然被沈固的气场压了一头,但她毕竟也是有个当兵的父亲,自己也当过三年兵,到底还是没有很弱了气势,“我父亲没有必要回答你们这种问题!”

  钟乐岑却没有跟她多做纠缠,盯着吴轼又抛出一个问题:“当年您的指挥是不是有失误的地方,导致了郑立父亲的牺牲?”

  “你,你们——”吴瑛气得直哆嗦,吴轼却突然抬起手制止了她,看着钟乐岑慢慢地说:“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郑立对您,对吴家的仇恨。”

  吴瑛愣了,半天才叫起来:“你说什么?你简直是胡说八道!小弟怎么会恨我们家?你们别拿着那盘子翻来覆去的……”

  她话还没说完,钟乐岑已经把盘子拿出来送到了吴轼眼前:“我猜,从您的大儿子出事之后,您就再没去看过您的收藏品对吧?那您现在看看,这盘子跟原来有什么不一样?”

  吴轼眯起眼睛看了一会,脸色有点变了:“这红彩,有好几个地方好像褪色了……”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这是他的收藏品,又是天天看的,自然看得出来。

  “那您看得出来有几个地方褪色了吗?”

  吴轼又看了一会,声音有点颤抖:“……五处……”

  “什么?”吴瑛也愣了,“爸,你没看错吧?”她平常是没注意过这东西的,这时候灯光下看起来,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吴轼摆了摆手示意女儿不要说话,转头问钟乐岑:“年轻人,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钟乐岑严肃地说:“您的家里有五个人突然出现心脏的问题,而这盘子上有五处红彩褪色,您觉得这是巧合吗?”

  吴轼嘴唇微微哆嗦起来:“你说,这是小立——但他现在也病了啊!”本来大儿子死的时候他只是悲伤,二儿子进医院的时候他想是不是有什么家族病史,但是外孙又因为心脏病入院之后他已经不能说这是巧合了。现在钟乐岑提出这个问题,他不敢相信,又不能不相信。一家人里有五个突发心脏病,有两个还是并无任何血缘关系的,你再说什么概率,也没人相信了吧?

  “这是另外一回事,郑立发病可能是被别人利用了,他当时的表情是相当惊讶的,说明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发病,但是这个盘子对吴家的诅咒确实首先是因为郑立的仇恨。不过据我们所知,您对郑立有抚养之恩,待他如同亲生的儿子,郑立实在不应该有什么仇恨。所以我想问您,当年郑立的父亲牺牲,是不是由于您的过失?”

  吴轼低下头,把下巴支撑在拐杖头上,仿佛极是疲惫。吴瑛有点着急了:“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真是因为——这不可能吧!”

  吴轼慢慢摇了摇头:“小瑛,你先出去,让我跟这两位单独谈谈。”

  “爸!”吴瑛想反对,但在吴轼突然严厉起来的目光下还是不情不愿地退出去了,临走还狠狠瞪了钟乐岑和沈固一眼。吴轼看看床上紧闭双眼,身上连接着一堆医疗仪器的二儿子,沉默了很久,终于慢慢地说:“这件事,我从来都没有对别人说过,包括当时我的上司。”

  沈固敏锐地抓住了什么:“您的意思是说,当时郑立父亲的牺牲有别的内幕?”

  吴轼又沉默了。沈固思索着,终于问:“不会是,郑立的父亲其实不是牺牲吧?”

  吴轼抬头看了他一眼,艰涩地笑了笑:“是。年轻人,你很敏锐。”

  这次轮到钟乐岑有点迷惑了:“什么意思?”

  吴轼苦笑了一下:“那是个在贩毒分子内部卧底的任务。其实当时本来应该是我去的,但是因为我之前曾经跟一个毒贩子照过面,所以我提出换个人。小立的爸爸主动要求去当卧底,而因为我熟悉情况,就让我直接指挥这次行动……但是我们谁也没想到,小立的爸爸——也参与了贩毒。”

  钟乐岑脱口而出:“难道他是毒贩子的人?”

  吴轼摇了摇头:“没那么严重,小郑他怎么说还是警察,只是,他之前从一些贩子手里缴获的摇头丸什么的,有一部分没有上交,而是转卖了。”

  钟乐岑和沈固面面相觑。吴轼苦笑着说:“郑家经济情况很不好,小郑的父亲是得癌症去世的,人没救回来,花了很多钱,还欠债。小郑的妻子——经常为了钱的问题跟他吵架,加上有孩子,花钱的地方太多。小郑只是个普通警察,工资不高,要还债,要养孩子,确实很困难……你们知道,软性毒品虽然没有海洛因什么的那么暴利,但也是有很大利润的,特别他是收缴来的,并没有成本。”

  沈固沉默了片刻,问:“他私卖摇头丸的事,被人知道了吧?”

  吴轼点头:“其实那次行动,确实是我们计划制订得不好,被贩毒分子先掌握了我们的动向,就有人去拿这个威胁小郑。小郑为什么主动申请这个任务,其实也是怕派别人去,就是个死。但是最后,我们打进去了,小郑也……当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局里给他追认了烈士。”

  “那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很偶然的,整理他的遗物的时候发现他的遗书。本来这些东西不该我来整理的,但他妻子一听说他牺牲,立刻就回了娘家,孩子也不管了,所以小郑的遗物都是我整理的。”

  “所以您为了给朋友身后留个好一点的名声,就把这件事隐瞒了,对吗?所以郑立会认为他的父亲之所以牺牲,是因为您指挥有误,对吗?”

  吴轼沉重地点了点头:“如果一定要说追究责任,其实我也是有责任的,当时,我确实有失误的地方,这我不能推卸责任。”

  钟乐岑叹息了一声:“但是,郑立显然是把这件事情的责任完全推在了您身上,所以这些年来,他并不感激您的抚养,却觉得他之所以失去父母要寄人篱下,都是因为您当年的指挥失误。”

  吴轼也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又把头垂了下去:“我没想到,小立会这样想。想不到现在,是我害了孩子们。可是小立,他怎么也会病呢?谁骗了他?又是谁教他这个害人的方法的?”

  钟乐岑迟疑一下:“这件事要说起来,话就长了,而且您也不一定明白。现在重要的是,如果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吴家至少还要有四个人出事。”

  吴轼拿起手边的盘子看看,苦笑了一下:“九桃盘……当时小立送来的时候我还说,我就是这老桃树,他们就是这树上的桃子,九在中国人心目中是吉利的数,桃子也有吉祥的含意,想不到……”

  “嗯?”钟乐岑忽然抬头看着他,“您说什么?您是树?他们是桃子?”

  吴轼沉浸在悲伤之中,随便点了点头。沈固却从钟乐岑的表情里看出点端倪来,低声问:“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钟乐岑皱眉思索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小声说:“我猜,左穆的目标应该是吴伯伯。本来我想他可能是想把吴家人的命格全部合起来造一个四柱全阴,但现在看来,他的目的应该是制造一个有执念的厉鬼,至于四柱全阴,那只是顺便。如果是这样,郑立应该是最后一个死的人,因为是他的仇恨造成了这个诅咒。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这些瓷器没有胎骨仍然能够存在。这是真正的鬼瓷,支持它的不是土胎而是执念。冰冰家那个是冰冰爸爸的愿望,这个就是郑立的仇恨。如果让这个诅咒得逞,吴伯伯会因为一家人的全部死亡而产生更强烈的仇恨或怨念。而且如果死去的人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吴伯伯而起,或者觉得郑立恩将仇报,那么他们的怨念就会因为诅咒和血缘关系全部集中到吴伯伯身上,更加深他的执念。这种诅咒我还从来没有在书里读到过——我们姑且把它称为‘九鬼缠’吧。我跟你说过的,所谓的鬼,无非就是死后的执念而已,执念越重,鬼魂的力量就越强。像这种被视如己出的孩子背叛,以及全家死绝,已经是相当之重的执念了。老来丧子,还是一丧满门,谁也不可能没有怨恨。左穆要的就是这种执念,他要一个有能力游走于阴阳两界的厉鬼。”

  沈固听得有些惊心:“厉鬼?”

  钟乐岑点点头:“吴伯伯是上过战场的人,跟一般人还是不一样的。就好比说你,如果你——嗯,不说了,不吉利。”

  “但是厉鬼就能游走于阴阳两界?”

  “如果你的亲人死了,你想不想把他找回来?”

  沈固半晌无语,过了一会才说:“如果照你给我讲的,人要去应该去的地方。”

  “可是他们本来不应该死。”

  沈固长叹了一声:“既然想到了原因,能想出破解的办法吗?”

  吴轼一直在出神地看那个盘子,直到听见破解两个字,才抬起头来:“有办法吗?”

  钟乐岑犹豫了一会才说:“我现在有两个想法。第一,是郑立必须立刻死。只要他死了,诅咒就会中断,已经发病的人我不敢保证,但还没有发病的人会是安全的。”

  吴轼惊了一下:“怎么,要小立——还有别的办法吗?”

  “还有一个办法。郑立现在昏迷不醒,我觉得其实不是因为什么心脏病,而是因为他的魂魄已经离体。他不是吴家的人,所以我想他的作用只是用怨念来驱动这个诅咒,所以他的魂魄没有被左穆收走,而是在身体周围游荡,就像以前老辈人说的失魂一样。我的想法是用叫魂的办法把他的魂魄叫回来,您跟他谈谈,如果郑立肯放弃他的报复,那么诅咒自然停止。要说这个办法是最好的,因为诅咒可以彻底消失而不是被强行打断,那么发病的人也会恢复健康。但是——如果您不能说服郑立,他不肯放弃报复,那么——诅咒还会继续。”

  吴轼完全怔住了:“叫魂?你们——”刚才是诅咒,现在是叫魂,他好像还隐约听见什么厉鬼之类的,“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沈固沉吟了一下:“这个,恐怕没法向您解释。我隶属于特别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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