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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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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决定了。”宝龄没有一丝停顿地道。既然已经做了最后的决定,此刻,她只愿不会太晚,只愿阮素臣快点答应。

阮素臣一动不动地凝视她,在她脸上看到了坚决,与一丝……哀求。那种神情,他亦在另一个人脸上看到过。骆氏。

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同样有自己所执着的事、有相同的骄傲,但此刻,却为了同一个放下自尊,甚至放下自己所在意的一切,来恳求他。

他们,一个是他的生母、一个,是他最心爱的女子……

从没有一刻,他那么希望成为另一个人,那个躺在床上快要死去的少年,纵然此刻他的生命只剩下分秒的时间,纵然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但至少,还有两个人愿意付出一切去挽回他。

而他自己呢?又有谁愿意这样对他?这样——不顾一切地为他?

心仿佛空旷的草原,荒芜一片,慢慢地泛起寒意,方才眼底的各种复杂情绪,仿佛火焰烧尽,只余灰烬,良久良久,屋里是一片死寂。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暗哑:“好,我——答应你,但愿……你不要后悔。”

不要后悔今日所许下的诺言,永远永远,留在他身边。

既然无法两情相悦,既然无法留住她的心,那么,便留住她的人吧,至少,他还可以骗自己,她还在他身边,她是属于他的。

宝龄眼睛蓦地一亮,心头却仿佛有什么缠绕开来,丝丝的空凉。只是,此刻多想亦是无用,她从阮素臣手中接过那白色的瓷瓶,转身走出去。

走到门口,听到阮素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虽答应了你,但这药,连我娘都不能确定是否真的便是解药,就算是,也不能肯定便有效。”顿了顿,他用一种清冷的语气道,“你应该也听到了,昔年鬼手所制的解药,其实亦是一种毒药,若非是相对应的那一种,很有可能,他便会当场中毒而死。”

“替我请许大夫过来。”宝龄扶着门框的手微微地一颤,下一秒,她松开手飞快地离去。

阮素臣说的这一点,她也想到了。虽然骆氏从邵九的病症看来,是昔年鬼手所制的某一种毒,但,骆氏毕竟不是大夫,不,就算是大夫也无法确定,这个世间,除了死去的鬼手,谁也无法确定,究竟是不是。

那么,只好放手一搏了。

她相信,若邵九醒着,也愿意试一试,而不愿如此这般软弱地躺着。

如今,这是唯一的希望。

如论如何,她都不能错过,亦不能有丝毫的迟疑,因为——哪怕耽搁一秒,或许,都会再也来不及。

待宝龄离开之后,阮素臣才缓缓地走出屋去。从来寂静无人的南书房又回归一片寂静。只是,片刻之后,从南书房的屋顶上传来细微的响动,仿佛——是瓦片发出的声响。

漆黑一片中,一个黑衣人慢慢地站起身子,揭下脸上的面纱,竟是——陆离。

而此刻,陆离的神情复杂无比。

在苦寻邵九无果的情况下,陆离收到了来自北地聂子捷的书信,信上说明了与骆氏间的交谈,亦说骆氏已返回南京。

其实在骆氏走后,聂子捷便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于是将那种可能性写在信上,而陆离看到了信,也猜测到,筱桂仙出于嫉妒之心,也许与阮素臣有了某种约定,让阮素臣带走宝龄,而阮素臣上山找宝龄时,将邵九也带回了南京府。

骆氏怕也是想到了带走邵九的人是阮素臣,所以才会立刻回南京。

他心中起伏不定,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纵然是在守卫森严的南京府,只要邵九想,便一定有办法与他取得联系,但这些天来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邵九处于一种无法自己控制的情况下。

一想到邵九身体的状况,陆离心中便一片了然。在等待了几天依旧没有任何消息的情况下,他打听到今日阮素臣宴请各大官员,于是,他决定在今夜夜探南京府,查明邵九此刻的处境。

陆离从小习武受训,虽南京府有重重守卫,但因为今日设宴,南京府中本就人来客往,就连那些守卫,也破例被允许在下人院中开席,相对于平日,防范自然松懈了些,所以,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一处隐僻处,想着等那些守卫亦喝得差不多时,再出去寻找邵九的下落。

他在暗中等了许久,却看到阮素臣由远处走来,并朝南京府比较偏僻的后园走去。他疑心邵九被关在那里,于是索性跟着去了,并守候在屋顶,掀开一块瓦片,窥视着屋里的情形。

让他失望的是,屋里并没有他要找的人,但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却让他连呼吸都凝注。

方才宝龄与阮素臣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一字不漏地听到。当宝龄以留下来为条件,让阮素臣救邵九时,他甚至没有克制住心中的震动,发出了声音,但因为屋内的两人俱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所以,并未发现。

看着宝龄以一种壮士扼腕的决然提出那样的要求,他不禁僵住,心底泛起丝丝的疼惜。

他很想跳下去,将她带离那个地方,给她一片自由的天空,让她幸福的生活,但——他却无法那么做。

他不能。因为,他想邵九活下来的心,或许比不过宝龄,却也一点不少。他亦很明白,那瓷瓶是邵九唯一的希望,而宝龄——是唯一可以打开阮素臣心房的钥匙。

于是,他只能死死地咬住唇,一动不动地匍匐着。直到人都散去,他才慢慢的支起身子,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此刻,邵九应是有救了,而他在待下去却只会被人发现,一切,还要从长计议。只是宝龄……他在呼啸而过的冷风中闭上了眼。

就当是权宜之计吧,他一定会将她救出来。一定。

贰佰贰拾、不眠夜

加上许怀康,屋里一共只有三个人,另外有几个随时等候差遣的丫鬟守在门外。宝龄让阮素臣请许怀康来是因为许怀康毕竟是个大夫,是行内人,纵然之前对于邵九的病症,他也束手无策,但此刻有了解药,与其宝龄自己瞎折腾,还不如请他来,靠谱些。

此刻,许怀康将邵九扶起来,想让他的身体尽量坐直。但宝龄很快发现,许怀康虽是个大夫,但到底年纪大了,体力不怎么样,扶起邵九的时候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见邵九的身体左右晃着,她终是忍不住走到床榻前,帮了一把。触手还是那种冰凉的叫人心寒的感觉,她微微一滞,才与许怀康两人将他的身体轻轻靠在床背上。

曾经那个沉静从容、几次三番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对她微微笑的少年,仿佛不见了。望着那仿佛没有任何感觉,只能任人摆布的少年,宝龄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感觉,眼眶一红,一股酸涩涌上喉头。

她的申请落在阮素臣严重,阮素臣微微的闭了闭眼,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站着。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

许怀康朝宝龄伸出手,示意宝龄给她解药。宝龄握着白瓷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下一秒,她便将药瓶交给许怀康,然后,看着许怀康打开瓶盖。

一股说不清的青草苦涩与不知什么腥味夹杂的气味在屋里飘散开来,许怀康将那瓶里那乳白色的粉末倒在手心,放于鼻尖闻了闻,大约也瞧不出什么端倪,他皱了皱眉,看了宝龄一眼:“小姐确定要将这药粉给这位公子服下?恕老夫直言,从这药粉的气味闻来,分不出是何等药材所致,倘若……”

倘若用错了药,对于此刻邵九的身体来说,是难以承受的致命之击。

何况,这并不是普通的药,不是维他命、滋补品什么的,纵然没有功效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这白色的粉末,严格来说,是毒药。

倘若邵九并未中毒,或者——中的不是与之相对应的毒,那么这一点小小的粉末,大概,便会当场要了他的命。

当许怀康打开瓶子,宝龄闻到那种不太舒服的味道便亦有了这个想法,但……现在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开始吧。”宝龄深吸一口气,眉宇间有些无奈。

白色的粉末沾在邵九苍白的嘴唇上,用一点点的水让他吞下。这个过程并不复杂,复杂的是接下来的等待。

之前所有内心的动荡、抉择,到此刻,仿佛都成为了过去。药已经服下,然后……然后呢?

然后,便是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宝龄从未感觉时间过得如此缓慢,好像整个脑海里都是空白的。四周亦是一片寂静。不知何时,骆氏也来了。

骆氏站在床榻前,望着沉睡中的少年,目光中闪烁着隐隐的焦灼。屋里三个人,都紧张而屏住呼吸的盯着邵九,无声地期待着。只有阮素臣,他的目光落在窗外,迷离而模糊。

看到骆氏走进屋的那一刻,宝龄很想抓住她问问,关于那毒,关于解药,关于什么佛手鬼手的事。但下一秒,她唇边却泛起一抹苦笑:问了又如何?骆氏想要邵九醒来的心,并不比她少。若不是从邵九的症状来看,的确很像中了鬼手的某一种毒,骆氏也不会去寻找解药,但相反,若骆氏心中真的百分之百的肯定了,此刻亦不会如此忐忑不安。

其实骆氏与她一样,都对那所谓的解药有所怀疑,有所担忧。

半个时辰过去了,床榻上的少年依然以一种决然的方式沉睡着,毫无动静。

“怎么会没有一点反应……”骆氏终是打破了屋里的一片寂静,她是看着许怀康的,虽然或许她心里也很清楚,许怀康并不能给她任何明确的回答,但此刻这个平日素来沉静从容的女子,却也仿佛完全乱了方寸,只是需要一点安慰罢了。

许怀康自然说不出什么,他的眉头也紧紧的锁了起来。当得知阮素臣果然在鬼手的屋里寻找到解药时,他是松了一口气的,至少,不用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死去,但同时,他亦有些犹豫。

毕竟,药不是他所制,会产生怎样的效果,他与其他人一样,是一片未知。

骆氏期待的目光在许怀康的沉默中渐渐黯淡下来,化作一片灰白。然后,她听到一个声音道:“至少,他没有中毒不是么?”

骆氏蓦的回过身,便看到与她一同站在床榻前的那个少女正望着邵九,面容沉静,目光专注。

宝龄侧过脸,有些疲倦的扯出一丝微笑:“夫人说过,这药对于相互抵消的毒药来说是解药,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却也是一种致命的毒药不是么?”顿了顿,她的目光又落在邵九的脸上,温柔的、又有些难过:“可是,他服下那药粉已有些时候了,若是毒药,早应该发作了,但你看他的样子,虽然没有醒来,却也没有毒发的迹象,就像睡着了一样。”

骆氏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一直以来,她从不喜欢这个少女,甚至带着深深的痛恨。因为——她是顾万山与陶晓晴的女儿。那个欺骗、玩弄了她感情的男人,与那个背叛了她的女人的女儿。

但,这一刻,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少女的话,看到她平静而温柔的申请。她一颗心竟也不像前一刻那般彷徨无助了,她随着她的目光望着那个苍白的少年,忧伤的眼眸里慢慢浮上一丝笑:“是啊,就像睡着了。”

宝龄有些愕然的朝骆氏望去,方才她说那些话,其实倒不是真的想给骆氏一些安慰,更多的,是在安慰自己,有感而发罢了。然后,骆氏竟没有如同往常那般,冷漠的对待她,竟是附和了她的话。

四目相对,两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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