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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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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小姐是想登门道谢?还是想请令尊提拔我?”那人似笑非笑。

仿佛心中所想俱被这人看穿,宝龄有些错愕,随即笑一笑道:“都不是,只是,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却不晓得你的,未免有失公平。”

那人微侧过脸,便看到这样一个女子,她微微扬起下巴,唇边的笑容明朗而纯粹,眼底是一抹狡黠的神情。他不觉眉心一耸,指尖缓缓摩挲沙发上冰冷而柔软的皮质,半响,轻笑一声:“我姓邵、单名一个颜字。”

“邵颜。”宝龄念了一遍,点头道,“我记住了。”

那人眸光轻转,忽地微微一笑:“你的朋友来了。”

宝龄扭过头去,并没有看到任何人,有些迷惑,刚想转头却听到了那黑衣男子的声音:“请公子稍后,咱们公子正在见客。”从语言上来听,甚是恭敬,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仿佛只要他家主子见客,天大的事也要搁在一边似的。

然后,宝龄听见阮素臣的声音,从容淡定:“请你告诉你家公子,南京阮府阮素臣找顾大小姐。”

阮素臣很少提及阮家或南京的事,经过几个月的接触,宝龄也发现他对自己的身份并不见得有多么在意,否则也不会放弃南京的一切,来到苏州书院,或许,他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然而此刻他这么说,竟有一种淡淡的威严,是宝龄从未感受过的。

宝龄看向那自称邵颜的人,刚才她回过头去,并未看到任何人,而从那黑衣男子与阮素臣的对话来看,阮素臣也只是刚到,那么,眼前这个人又怎么知道有人来,而且,还确定来的人是她的朋友?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却似乎被那一双眼睛捕捉到,他凝视她,眼中含了一丝笑意,有些像只狡猾的狐狸:“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有人来找我,那自然是来找你的。”

仿佛是一个简单不过的道理,宝龄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再一次被他看穿,让她竟生出一丝沮丧来,嘟起嘴道:“是我的朋友,现在,可以叫你的手下放他进来么?”

阮素臣已经进来了,似乎只要这人的一个眼神,黑衣男子便知道该做什么。

如今的南方,怕是没有人会听见南京阮家的名号而无动于衷的,那人却偏偏是个例外,他也站起来,只是显得很随意,甚至懒洋洋地歪了歪脖子,才转过身来:“南京阮四公子,久仰。”

“还未请教尊姓大名。”阮素臣秀丽的眉峰微微一扬。

宝龄笑了笑,看向阮素臣:“他是我爹商会的人。”说罢,便细细观察阮素臣,她完全可以等那人自己回答,想必,他不会在她面前给出不同的答案,只是,她自己先说出来,是想看看阮素臣的反应,阮素臣来顾家很早,商会的那些人,他纵然不会全都见过,也或许会见过几个。

可她不会想到,她接的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一种……维护。好像她明明知道这个人有另一种不能说的身份,所以给他解围一般。

阮素臣凝视了她片刻,淡淡地道:“原来是姑父商会的人。”

宝龄等了许久都等不到下文,反而见两人的目光似是胶着在空气中,不觉蹙蹙眉,朝阮素臣道:“咱们走吧。”回头又朝那人笑笑:“再见。”

推门出去,那黑衣男子果然还守在门口,见了宝龄本来冷冽的黑脸竟闪过一丝了然的神情,夹杂着一丝轻蔑,幸好她早已习惯那样的眼神,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当那人看向阮素臣时,那眼神倒是让她觉得古怪,像是针尖一般,总之,不太舒服。

楼梯上,宝龄问阮素臣:“怎么不陪宝婳?”

阮素臣看了她一会:“她有些累了,我叫人先送她回家了。”

“你是来找我的?”宝龄有些开心,至少,阮素臣还没有忘了她,这说明,这几个月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看她眼睛亮闪闪的笑的欢愉,阮素臣不觉微微蹙眉。刚才他一进大厅,便看到她与宝婳在一起,当时他并不知道她是谁,一袭蓝白相间的旗袍,将她瘦长的身体包裹起来,那精致的花纹就如同一只青翠浓艳的青花瓷花瓶。然后,她转过身,他不觉有片刻的怔忡,清澈的瞳仁里没有一丝杂质,如高天白云般清朗、自然,肩上那块水蓝色的丝巾偶尔拂过脸颊,又如一汪深蓝色的湖水,温暖柔和。面容依旧是青涩的,但那份气韵却仿佛不属于这个年纪,分明是她,又分明不是。

在他记忆中,她从未穿过旗袍,更别说是高跟鞋,可此刻,她却穿得如鱼得水,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体内,破茧而出,焕然一新。他微微侧脸朝她脚上看去,眉心一动。

宝龄见阮素臣不知在想什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不觉止住脚步。她竟没有觉得,脚踝竟擦破了皮,流了血。应是刚才差点摔在地上时,不小心划破的。人便是这样,不知道时没什么,知道了反而拘束。她试着一拐一拐地往下走,可平底鞋倒简单,高跟鞋却没这么容易妥协,刚走了几步,她身子一歪,迅速搭上阮素臣的肩,喘口气,有些无奈。

她看到阮素臣眉心蹙在一起,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手在众目睽睽下放在他肩上,叫他难堪了,刚想缩回来,下一秒,却见他似乎没有任何迟疑,将她拦腰抱起。

贰拾柒、要走的路

正文贰拾柒、要走的路

手从宝龄膝盖下穿过,身体忽然腾空而起,抱她的人却丝毫没有一丝吃力的感觉,几乎没有停顿便朝楼下走去。宝龄顿时觉得自己变得渺小而轻盈,忽地有种奇妙的熟悉感,仿佛这样的亲密在什么时候也曾有过,并不生疏、甚至片刻的局促之后便安定下来。

难道,这具身体还遗留着与阮素臣青梅竹马的融洽感?这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只是,他不应该对她有所避讳的吗?好不容易她不再纠缠于他,换做任何一个人,哪怕已对过去的事不再介怀,但是不是都应该适当的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她误会,再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是,刚才那一刻阮素臣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动作自然熟稔地仿佛做过无数次。她偷偷偏过脸去看他,忽然楼下的喧哗声同时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上望过来,他神情间却仿佛从容淡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马公子首先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顾大小姐怎么了?”

“脚受了伤。”阮素臣简短地道。

马公子关心道:“要不要我请大夫过来瞧瞧?”

“不用。”阮素臣笑笑,“只是恐怕要先行告辞了。”

马公子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是是,素臣兄还是先送顾大小姐回家要紧。”又扭过头来看住宝龄,“顾大小姐,在下招呼不周,实在抱歉,过几日,我定亲自到府上赔罪。”

态度颇为诚恳,小小的眼睛里却透出一股子期待的光芒来,想起他刚才对宝婳的殷勤,想来登门赔罪倒是次要,探望佳人才是真。宝龄暗自一笑,只是自己此刻的状况,的确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飞快地笑笑。

这一笑犹如给了马公子无形的鼓励,他双目顿时一亮,喜上眉梢,也不知呆愣了多久,才吩咐自己的家丁送他们到门口。

二楼过道上,黑衣男子露出一丝不削,颇有些愤愤不平:“爷,这顾大小姐也真是……”回头却见他主子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楼下这一幕,神情是散淡的,甚至有些漫不经心,那双深邃的眼眸却若有吸力,仿佛一切都无从遁形。

到了门口,顾家的马车已等候多时,阮素臣将宝龄平平稳稳地放在马车上,道:“你等等,我忘了东西。”

宝龄点点头,见阮素臣又朝马公子的别院走去,便低下头观察自己的伤势。只是不知被什么割破少许皮,有些血丝,并不见得多严重。要不是走路时的用力点正好牵扯到那道口子,根本不需要在意。她想到刚才阮素臣二话不说就将她抱起来,心里还有些怔忡,抬起头便见阮素臣从大门出来,上了马车,坐在她的另一边。

宝龄见他两手空空,不像是去取回什么东西,便道:“你忘了什么?”

“有些事,忘了问。”阮素臣道。

宝龄见他似乎不想说,也不想追问,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道:“其实这点脚伤没什么,等下我可以自己走。”

“怎么弄伤的?”马车缓缓朝前驶去,阮素臣停顿了一下道。

“是我自己粗心大意。”宝龄想了想,将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给阮素臣听,只是省略了她与那叫邵颜的人第一次见面的经过,只当他是偶遇的陌生人。这倒不是她不信阮素臣,而是阮素臣毕竟常往来家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阮素臣的的目光看过来:“那位刚才与你在一起的公子,姓邵。”

“你也知道?”宝龄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说了才觉得有些不妥,笑一笑:“我问了他姓名,他说他姓邵,单名一个颜字。”

“邵颜。”阮素臣默默念了一遍,转而又看住她,神情中有一丝宝龄看不懂的情绪,“我刚才问过俊国兄,他只告诉我那人姓邵。”

宝龄略微惊讶,原来刚才阮素臣回去并非是落下了什么东西,而是去问马公子那人的事。她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但也确定了那人真的姓邵,心底最后一丝疑惑也散去:“他应该只是马公子的朋友,在那间房间休息,是我不小心走错了房间,倒是打搅了他。”

阮素臣不置可否:“俊国兄的朋友我多数见过,他却没有。”

“也许他跟你一样,不太喜欢这种场合,这一次也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才会来。”

“特殊原因?”阮素臣眯了眯眼。

宝龄很少看到他这种表情,细长的眼睛一眯,几分威严、几分深邃。她当然不可能揭穿他是为了宝婳才来,于是只好道:“我听马公子说你本来不打算来的,临时却改了主意,猜想你大约不喜欢这种场合,这一次是别有原因才来的。”

她说话的时候,阮素臣一直盯着她,等她说完,半响他才道:“我是有特别的原因。”

看,承认了。失去控制的画、临行改变的主意,都是为了宝婳。宝龄心底笑笑,却不知为何又有些怅然,若换做是顾大小姐此刻听了这番话,怕是要心如刀割了吧?

情之一字,终归勉强不得。顾大小姐越想靠近,那人却离得越来越远,而他在乎的那个人,他却可以放开自己的一贯的原则与喜好去迁就她。多么叫人无可奈何?

一个人若是活得骄傲而任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偏偏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那样东西,任她哭笑怒骂、委曲求全,耍尽各种手段都无济于事,那种心灰意冷,除了死,还能如何磨灭?第一次,宝龄有些同情那个与她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女子。

只是,她更明白,她不能再走顾大小姐的老路。

宝龄不说话,阮素臣便也没有说话,马车缓缓地前行,很快便到了顾府门口。

宝龄缓步下来,伤口被牵扯,有些疼痛,一双手伸过来,她却轻轻推开,笑一笑:“我自己可以。”

一拐一拐地朝前走,宝龄脸上的神情有些倔强。阮素臣缓缓放下手,顿一顿,终于走到她身边道:“青云轩里有止血的药膏。”

“这点小伤,哪里需要敷药。”宝龄摇摇头。

阮素臣凝视宝龄,不知在想什么,片刻道:“回去休息吧。”

宝龄点点头:“好。”

她与阮素臣分开,一小步一小步朝前走,走过回廊时,看见阮素臣还站在那里,白衣胜雪,面容却是模糊的,不知在想什么,可当她回到拂晓园再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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