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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光 作者:宋安娜-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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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面上汪了水,空气湿润,天色正渐渐亮起来。太阳就要出来了,但还看不到它,天空中的彤云还未散去,也不知道太阳会从哪一片乌云后面露出它的脸。汽车在原野上奔驰,又走出了10来分钟。我们的眼前突然大亮,太阳就在我们的头顶撕开云层,它的光芒立刻照亮了大地。我见过雨后的彩虹,见过雨后阳光从云层射下来,都很美。但它不是,它的光芒不仅射下来,而且射上去,不仅照亮大地,也照亮了天庭。它的光连接了大地和天空,使天地浑然一体。我们下车,站立在大地上,犹如站立于天庭上。它太美了,美得那么辉煌,是的,辉煌!同行的法国朋友称这种光为’圣光’,他们向它欢呼:〃圣光!圣光!〃
本城第一舞台
宁虹影心不在焉地在她的座位上坐下来。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一晚对于她的一生来说,将有多么重要。
幕布还没有拉开,这是本城最美丽端庄的幕布了。通天彻地的绛紫,中腰以下有金黄|色的花饰,底边用金黄的流苏镶嵌。宁虹影非常喜欢这绛紫与金黄的搭配,富丽堂皇中又不失典雅庄重。只有这样的幕布在闭合的时候,才给人一种期待中的崇高感,一旦幕布拉开,即拉开了本城最高雅的生活内容:所有古典戏剧和交响音乐会都在这里首先露演,所有重大的事件也都在这里拉开它的序幕。
这里是本城的第一舞台,不管是艺术的,还是政治的。
但宁虹影还是心不在焉的,她对这些〃第一〃和〃重大〃已经麻木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小记者,也不再是那个刚从新闻系毕业、两只耳朵旁各垂一条〃羊尾巴〃小辫的小丫头,10年的采访生涯,把她锤炼成一个经验丰富的文艺记者,也把她培养成了一个报纸的专栏作家。在《新城日报》上,她有一个戏剧评论专栏叫〃虹影评戏〃,她犀利的笔锋常使本城最有资历的票友拍案叫绝,也让那些过往的剧团慕名拜访,似乎没有她的意见,演出的水平就不能一锤定音。
于是宁虹影在这家剧场便有了自己的座位,在惯例的记者席里,第六排最中间的一个,这样就不会在演出中间受干扰,而记者们又是最坐不住的一群,有的一晚上要报道好几场演出,有时候舞台上的锣鼓点还赶不上他们起起坐坐的椅子的噼啪声。宁虹影不用,她介乎于记者和专栏作家之间,每有要紧的演出,夜班编辑都会给她在第二版上留一个〃天窗〃。演出大约在当晚9点半结束,她的剧评11点以前准会来到值班编委的办公桌上,决误不了后边电脑排稿和组版的程序。记者席又紧挨着领导席,宁虹影便要时常面对市长和市委书记们的后脑勺,市长和市委书记们个个都是《新城日报》的忠实读者,其中又属康书记好戏,宁虹影的剧评他篇篇都读,每次看戏,先不看舞台上有谁没谁,先要看看宁虹影来了没有,演出中间也常常回过头来与她讨论,梅派张派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这倒让《新城日报》的总编很紧张,每有重要演出,打听得康书记会出席,就必定督促着宁虹影前往。
但宁虹影已经厌倦了这些演出。
对于一般人来说,看一场文艺演出是精神享受;而对于一个文艺记者来说,看演出则变成了精神负担。当宁虹影坐到剧场她的座位上时,她与全场人的心态都不同,她不是去欣赏,而仅仅是看,看演出什么剧目,看哪些演员出场,看哪些应该在消息里提到的人物到场,以免新闻稿上出现纰漏。后来她开始写剧评。这仍不是欣赏,而是任务,一篇必须完成的文章,一个必须填补上的〃天窗〃。为了这,她不得不看得比别人认真。
但她还是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她与那些迷戏迷得五迷三道的票友们交流过感受,多年写剧评,她有这样一批朋友。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像他们那样投入,那样对所喜爱的角儿们的一颦一笑、一个水袖乃至一个〃卧鱼〃津津乐道。她一个角儿也不喜爱,尽管他们对她都很友好,有的甚至有意讨好她,她也对他们的功力、特长了如指掌,但她仍然不会喜爱或崇拜他们。她心里仿佛有一把尺,一把艺术表演之尺,她用它衡量他们,使用起它来就像使用她拼版的字尺那样一丝不苟。于是她的剧评就多了几分冷静和公允,这反倒叫他们尊敬,因此也就交了许多名角儿朋友。《新城日报》凡重大节日要搞联欢,请演员,叫名角儿,哪一次没有宁虹影也不成。她有一个各行各当演员的联络图,一个专门记录演艺界朋友通讯地址的小本本,任何演员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她都能找得着,呼得应。报社新闻部的文书马小燕看过她的这个小本本,没人的时候跟她咬着耳朵说,虹姐,你整个一个演艺界的大姐大呀!你还当记者干什么?当|穴头,有个三场两场演出下来,你可就发啦!宁虹影微微一笑,没有搭腔。她知道自己适合干什么,该干什么。
正式分居第一天
宁虹影的记者生涯正是在这家剧场开始的。
十几年前她刚刚走进《新城日报》,在校对组跟着老校对们上了报纸最基础的一课:读文稿小样。把逗号读作〃点〃,句号读作〃圈〃,一个月点、圈、另行下来,她懂得了报纸工作的严谨性。之后她被分配到新闻部做见习记者,头天到新闻部报了到,第二天就被主任派去采访国庆联欢晚会。这是个重要的任务,除了晚会现场需要报道,还得将工农财政各口的欢庆信息综合进一条消息稿里。因为她是见习,就特意给她配了位老师王大均,一个已经从业6年的老记者。
其实王大均并不老,他们是校友,只不过他高她6届,就有了6年采访经验。看见她忐忑不安的样子,王大均眉开眼笑。
〃走吧,小师妹。人说万事开头难,我让你来个开头易。〃
王大均带她来到资料室,请资料员韩其祥取出6年来国庆节那天的报纸。王大均跟韩其祥挺熟,轻描淡写地给韩其祥介绍,这是新来的小宁,先实习一年,跟着我呢。
韩其祥连忙搬梯子登高,爬上爬下好几次,才把报纸找齐。他摘下自己的套袖,掸去报纸上的灰尘,才把它们递给宁虹影,然后轻轻关上阅览室的门,退了出去。
王大均把报纸翻得呼啦啦响。
〃看看,看看,都差不多,这是个套子活儿,就像穿一件旧外套那么简单,你只要照猫画虎就行啦。〃
她一份份翻看,果然一版头条位置上都有那么一条本城群众欢度国庆节的综合消息,内容也很雷同,连标题的处理和字号都大同小异。
于是,那个晚上,当她和王大均一起走进这家剧场的时候,她的手里已经捏着一份拟好的消息稿了,他们只需对一下当晚出席的领导名单就行了。
但是,综合各口的信息内容却让她犯了难。
晚会结束,她和王大均回到报社,刚进新闻部的办公室,传真机就吱吱地叫起来,分派到各个单位的记者把他们采访到的信息纷纷传了回来。
传真纸一片片堆积在她的写字台上。她无从下手。
王大均说:〃甭急,小师妹,先垫垫肚子。〃
他沏了两杯咖啡,从书兜里掏出4只面包。
〃你吃一个,我吃3个。〃他说。
她心里发愁,哪里吃得下去。
王大均大大咧咧,继续自说自话。
〃我吃得多,你吃得少,这些归我,那些归你。〃
他伸出一条胳膊,把写字台上的传真稿划拉成两堆,再一撸,那大堆的就抱在自己怀里了。他一手抱着传真稿,另一只手端咖啡,腋窝下边夹着面包,一转身,便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写字台前。
不一会儿,王大均嘴里嚼着最后一个面包,拎着他写完的稿子转过来。
她正守着那一小堆儿传真稿掉眼泪呢。
结果,是王大均独立完成了稿件所有的综合部分,过后,又带她到报社对门小饭馆吃了一顿夜宵。
第二年,这个满口叫她〃小师妹〃的王大均改了口。他成了她的丈夫。
直到10年以后,她才不得不面对现实,这个现实就是她与王大均的生活过得一团糟。
10年的时间真的就这样严酷,真的就能这样毫不留情地改变一个人吗?
宁虹影把当晚演出的消息交给夜班编辑,消息里演出剧目变成了4个,没提意见,然后在午夜时分回到家里。
一打开家门,她就被滚滚而来的浓烟呛得直咳嗽。空气几乎凝固,接近凝固的空气已经改变了它无色透明的属性。宁虹影眼前灰蒙蒙的一团,什么也看不见。她跌跌撞撞地摸向客厅的窗户,摸向厨房和卫生间的窗户,一通噼噼啪啪大敞大晾,再走到客厅里来,才在一团蓝莹莹的雾霭里看见了王大均。
王大均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脚边摆一只烟缸,里边的烟蒂满满地堆积着,犹如一个小山包,一副扑克牌摊开在他面前。
王大均气极败坏地说:〃今天晚上怪了,连连犯小人,就没顺过!黑桃J,又是那个韩其祥。〃
许多年了,王大均迷上了玩扑克牌算命的游戏,仿佛他的一切失意都能从这副纸牌上找回来,一切期盼也都能通过这副纸牌得到实现似的。每天晚上,他都执著地玩着这个游戏,将自己的喜怒哀乐维系在纸牌上。牌顺了,他眉飞色舞;牌不顺,他唉声叹气,一句话不合就摔桌子砸板凳。整个晚上他只做两件事,那就是飞快地洗牌并且拼命地抽烟,客厅里常常烟雾弥漫。
为此,宁虹影毫不犹豫地把女儿妮妮送进寄宿小学。而她自己,反正每晚几乎都得在剧场里消磨。
宁虹影说:〃我们不是讲好了么?你不能再把客厅弄成这样!〃
王大均冷笑道:〃我倒忘了,今天是分居第一天,我有义务维护公共场所的正常秩序。嘿嘿。〃
今天确实是他们分居的第一天,正式分居的第一天,宁虹影不会忘记。
心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今晚是外事演出,一位欧洲国家的重要人物将在康书记的陪同下观看市京剧团的演出。这位外宾刚刚在北京代表他的国家签署了一份十分重要的条约,国家外交部有要员陪同,按照宁虹影的经验,今晚本城党政部门的领导干部将全部露面。
果然,距开演还有20分钟,各部委办的头头脑脑就纷纷入座。预备铃声响过,康书记便陪着那位外宾走进领导席。
因为有重要外宾,也许是市府警卫处出于保安上的考虑,今晚的记者席挪至了第七排。但康书记还是看见了宁虹影,并用目光向她打招呼。
康书记酷好京剧。当前戏剧衰微,可他偏偏不信京剧这个国粹振兴不起来。他上任伊始,便把市属3个京剧团里有发展潜力的年轻演员集中起来,请来全国各地梅尚程荀马麒裘谭各派的代表人物,收徒传艺。几年下来,新城的京剧舞台就煞是整齐了,各派新秀汇粹,名角儿济济,后来又一连拿了好几个梅花奖,让全国京剧界好不羡慕,一时众口流传〃要看戏,瞧’新’剧〃,连北京城里的老牌戏剧评论家们也坐不住,在报纸上提出了〃’新’派京剧〃的口号,于是唇枪舌剑,热闹了好一阵子。
京剧成了新城一绝,市里每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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