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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30年中国短篇小说精粹-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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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牛也扯不断。
    有位好事的打师觉得可笑,便上去抓起一卷:
    “只怕是陈年烂索?”
    “棕是今年割的,索是昨天搓出来的。”
    “可以试么?”
    “可以。”
    那棕索手指粗一根,麻花似的扭成一卷.每卷有膀子粗。打师分出一根.缠
在手指上,轻轻一扯,断了。又分出一根,又一扯。又断了。转眼间,一卷棕索
就长长短短地断了一地。
    “分明是烂索么。”
    打师听着四周一片喝彩.很得意。
    那个卖索的人幽幽地看了打师一眼.说:
    “都在江湖上混饭,何必呢。”
    “混也要混个正当,总不能哄人么。”
    “既是这样不晓得咸淡,那我也就认了吧。”
    卖索的人说着,把担子上的棕索摘下一卷,崭新的棕索在let头底下闪闪发
光,散着一股清香。他把两只手平抓那膀子粗的一卷,只轻轻一拧,一卷棕索就
齐齐地断了。又摘了一卷,又一拧,又齐齐断了。没有多久,一担棕索就在地上
断成一堆。
    满街噤若寒蝉。打师的脸变得灰青。江湖上逢到这种事,生事者十之有九是
要拿命赔礼的。

    了结这件事的是那位女打师。她怂恿老板子出面打圆场,让那位因出风头而
倒霉的打师办了十几桌酒席,把姑塘镇有头面的人物都请到。又在街上整整放了
一天炮仗。然后卷起铺盖离了姑塘镇,由卖索的人顶了他的位置。
    好久之后,镇上人才晓得,女打师同卖索的原是师姐弟。当初娘老子拗钱不
过(江北的大别山,是出了名的穷地方),逼女儿做了妾。师弟便一走了之。没
有想到走出千里万里又悠悠地被牵了回来。
    天下冤家有几多!
    后来自然就有了事。师姐弟两个也不晓得怎样寻出让人信得过的借口。不时
雇了船,摇到波湖中间。
    四下一片茫茫白水,一盘明月亮在中天。无边的空明中,渐有淡淡的雾浮
起。月亮周遭围起一圈柔柔的晕。平滑如镜的湖面因湖水的升涨微有动荡。远远
的渔火幽幽摇曳着,亮着迷离的光。浸了浓浓酒香的歌子无忌地从舱中溢出:
壁上挂灯灯也红,
郎抱情姐在怀中。
郎是日头姐是月,
姐是杨柳郎是风。
喊姐声声姐身颤,
好比鲤鱼戏花篮。
鲤鱼戏在花篮里,
进去容易出来难。
    不远的地方,一座鞋样的山影影绰绰。传说那是天神杨二郎的妹妹三圣姑私
奔人间,被其兄追迫而在慌忙中落下的一只绣鞋。而今,这个不守礼法的证物静
静地兀立水中,仿佛在重温那个同所有那一类老而老的传说大同小异的旧梦。
    那些夜晚,事先买通了的船老大同他们就只有一板之隔。多少也受了感动的
船老大当时不漏一丝口风。师姐弟的偷情,几年间竟无人觉察。
    隐情是师弟自己公开的。师姐的老板子被镇压之后,师弟向土改工作队交出
了一包金银细软。那是师姐交他收藏的私房,预备他们以后过日子的。师姐由此
也被划为地主分子,并有了转移浮财的罪名。师弟则被吸收成了政府工作干部。
    这师姐便是后来的曹婆子。
    现如今的曹婆子头发该白了,却不白。脸上依旧保留着当年的轮廓,不熟
悉,不细看认不出她的实际年龄。关于她的往日,她的撩人的风姿和故事,她引

起的骚动和风波,永远不会被淡忘。许许多多新的佳话,新的纠葛,新的演义也
无法把她和她过去的一切湮没掉。她整天当街坐着.头上戴着一顶颜色变成了灰
黑的麦草帽,天晴遮太阳,刮风挡尘沙,下雨则当伞。在雨里呆的时间长了.雨
水就从草编的缝隙中渗透下来,然后整个帽子底下都挂满了水滴。更多的水则在
后脑壳那一面的帽顶聚成一股细流,一直落到她的依旧挺直的背脊上。而在这同
时,一块很大很完整、显然是下了决心买来的透明塑料布,却覆盖在零食摊上。
这样,即使下雨,也不会中断生意。她长年就那样安然地坐着。脸上没有喜色也
从无一丝愁容。
    曹婆子是被管制的分子,没有El子过得比别人好的道理,便让她收起零食
摊。曹婆子就养猪,又到离镇子很远的一片乱坟坡下去开荒。日子还是得味。间
或甚至有人听她有一声没一声地哼歌子:
青竹当马不能骑,
兔子耕田怎驮犁,
扁担划船难过江,
相好大姐不是妻,
日后总有折分时。
    镇上人也就不再逼迫她。总不能让她绝了生路吧。再说,镇上有时还不能不
求她。
    那年冬天奇冷,雪大。镇下面的生产大队死了好几头牛,又没有钱置新的。
到了春上,耕力就很不足。偏在这时,全大队最蛮、最得力的一头阉牯收栏时在
一个坡坎折断了腿骨,而且是大腿骨。一堆庞然大物可怜巴巴地卧在坎下,半个
身子冒在坎上,两只极大的眼睛泪水汪汪。
    除了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唉声叹气,众人多是围着,七嘴八舌看热闹:治是没
得治的,治了,也是个废物。到时候不是牛供人,是人供牛。干脆,给它一刀。
免了它的活罪……都眼巴巴地等着吃肉。春荒日子,能撞上肉腥,赛似过年。
    已经被停了职的大队支书不晓得从哪里得到消息,一头大汗地赶来。他一下
跳进坎下,仰面喊:
    “还不去几个人,找几根杠子来。”
    看看没有人动桩,大队支书急了,认定几个后生,说:
    “我叫你们做老于,要得么!”
    说话的时候,眼睛血红。几个人看他真发了武,只好顺他。
    把牛从坎下起出,又设法运到镇上,快半夜了。好不容易敲开镇医院的门,

值班的人说:
    “你们把门牌看清楚,这是人民医院,治人的。”
    随手就关了门。因为让人搅了瞌困,在门后面还骂骂咧咧:
    “这帮人,哪是人,是牛,畜牲!”
    大队支书急得没有法子,忽然想起镇上派来的工作组长。
    工作组长咳咳咔咔地披了棉袄出来,站在院子半夜的寒风中打哆嗦,一边抖
一边说:
    “只有找曹婆子试试了。”
    “行得么?”大队支书也不由打个寒噤。
    “你说怎么办呢?不是救牛要紧么。”工作组长也许是冷的,用力咬了咬牙巴
骨。
    大队支书跟着工作组长,做贼似的摸到曹婆子的屋,细细唤开了门。
    曹婆子听了原委,二话不说就跟着走。
    曹婆子蹲在黑地上,伸手探了探牛腿,说:
    “没有事。”
    然后,她站起来,让大家离牛远些,自己站了个桩子,两只手缓缓地平端到
胸口上。天黑,大家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她出了口长气,猛然又蹲下去,轻轻地
却极有力地“喔嗬”了一声,先前在地上瘫了一大摊子的牛,竟随了那声低低的
发喊忽地又站起来。
    “抬回去歇两日,会好的。”
    曹婆子淡淡地说,像刚才来时一样,消失在黑暗中。
    一群壮年汉子,站在黑地里,久久地呆:牛腿骨原没有断,是髋骨那里脱了
臼。一个半老的女人,把条牛腿复位,竟像拍个巴掌那么容易。曹婆子的神话,
看来真不是虚传。
    但众人对她并没有多少感激。曹婆子这样老实听话,也是有隐情的。曹婆子
同她师弟依旧打断腿骨连着筋,藕断丝连。她师弟后来在城里的大医院当伤科医
生,据说还是科室负责人。每年春上,他都偷偷到镇上来一趟,会曹婆子。每回
都是夜里来夜里去,自以为做得隐秘,不晓得镇上有的是眼睛毒的人。
    镇上的街道办合作医疗的时候,那个在下边大队当过工作组长的副镇长曾经
提出是不是可以让曹婆子出来开伤科做跌打,用其一技之长。但因为那些风言风
语,镇上其他管事的都不同意。说这个女人是火烧冬茅心不死,不能用。医院是
人命关天的地方,若是贫下中农遭了阶级报复,哪个负责?
    副镇长也就只有缄口。
    过了好多年,大家才晓得,曹婆子要报复的只是一个师弟。
    师弟为了自己能当政府干部,让师姐成了地主分子。伤透了心的师姐只有对

他下手。毕竟是女人,心肠软,手没有下绝,她只在师弟胸口上轻推了一掌,师
弟当时什么感觉也没有。一年之后,他才觉出胸IZl那块地方发麻发紧。然后就全
身作冷.喘不过气。记起去年师姐面无表情的那一掌,晓得师姐点了他的命|穴。
不赶紧找到师姐,活不过几天。趁还能走动,他只有涎着脸偷偷潜到镇上来,找
到被管制的师姐,又是叩头又是下跪,让师姐放过他一条小命。师姐每次都冷冷
地不做声,等他叩头叩得鼻青脸肿了,哀求得声咽气绝了,才伸出手,在他胸口
那儿轻拂一掌。他便顿时复原。但师姐并不让他根治,第二年同样的El子,他只
有再来,再叩头,再下跪,再鼻青脸肿,再声咽气绝。他也无法去告,告了,他
的日子也就到了头。几十年来,他就一直受着这折磨。师姐已经成了“曹婆子”,
他也成了退休的“老局长”。
    因为跟师姐的关系,退休前局长对镇上一直很照顾。想方设法帮镇上办了一
家药厂。退休后镇上聘他当了厂长。药的销路也就一直很好。后来却让人查出,
这家药厂多年卖的都是假药,只有关门。
    第二年春上发病的El子,师弟最后一次到姑塘镇来。曹婆子任他满地打滚,
也不肯出手。他只有回市里去找医院,医院查不出病,让他去上海。上海给他开
了膛,切片化验,说是胃癌。把'21子缝起来,让他回去办后事。师弟死后,家属
给小镇的师姐曹婆子寄来了讣告一~生前,他每次来小镇,都说是来看望师姐。
曹婆子很仔细地看完那张纸的字,便在酒精灯上把那张纸点着,一直到它烧成了
一团焦黑。算是最后了了师姐弟的情分。镇上人猜了多年的一个谜,也终于大
白。
神探老叶
    收夜工是一天里最疲最累最打不起精神同时又最轻快的时候,似乎积压了一
生的劳苦,都在这时候突然解脱。每日断夜边该收工未收工,特别难挨。手上的
血泡、肩膀上的破皮、腰和脚都约好了似的一下痛起来,痛得钻一t2;。但独独这时
候,村长就像偏偏跟人也跟自己作对一样,死也不肯喊声收工。挨得时间长了,
难免有怨声。大家就唆毛苟唱歌:
日头扁扁往下丢,
叫声老板把工收。
路上行人歇了店,
湖里篷船弯了洲。
脚酸手软难抬头。

    这是长工歌。毛苟晓得好多这样的歌。他老子和他老子的老子,都是远近出
名的打歌子的人。从_十.改,到合作社,到公社化炼钢铁吃食堂,他们唱歌都唱出
了风光。把老词改成时兴的词,到处唱,从乡里唱到县里,唱到省里。后来碰到
三年自然灾害,肚子饿瘪了,才歇了唱。倒是毛苟记住了很多。他们传给他的,
都是老词。新词是干部改的,他们总觉得改的不如不改的。
    毛苟唱老词,认真追究是可以揪出来批斗的。但没有哪个有心思追究。村长
听了毛苟的歌,想起来喊了收工。大家像鬼追一样收了家什,一窝蜂往回涌。回
到工棚,大家连手上脚上的泥巴也来不及洗,又慌慌张张地拿了各自的碗筷,往
厨房挤。一个个就像饿牢放出的饿鬼.饿狠了,端了盛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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