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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革命 作者:[法] 贝尔纳·韦尔贝尔 (txt)-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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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醒你不要忘了,你们的蚂蚁杀害了3名警察?”
“它们并没有杀害警察,我向您保证,法官大人。我在金字塔中的监视仪上看到了全部过程。那些警察看到自己身上爬满了蚂蚁才被吓死的。是他们自己的想像杀了他们。”
“你不觉得在人身上爬满蚂蚁这很残忍吗?”
”残忍是人类的专利,人是唯一毫无理由就让别人痛苦的动物,仅仅是为了满足看着别人痛苦的欲望而已。”
陪审团对此深感同意。他们也模糊地感到蚂蚁不会为了欲望而只是出于需要才杀牛的。但他们并没有把这种感觉表现出来。因为庭长在这一问题上正式告诫过他们。他们绝对不能流露出丁点感受,不能多说一个字,不能表示赞同或反对,否则诉讼可能被取消。陪审员们必须保持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庭长用肘推醒了那两位昏昏欲睡的陪审官,和他们商量了一会。然后他传马克西米里安·里纳尔警察局长出庭作证。
“局长先生,在向枫丹白露高中和金字塔发起攻击时,治安部队都是由您指挥的?”
“是的,法官大人。”
“3名警察死亡时您也在场。您能时我们详细描述当时的情况吗?”
“我的部下被一大群充满敌意的蚂蚁给淹没了。正是那然蚂蚁谋杀了他们。实际上,罪犯并没有全部到庭受审,对此我深表遗憾。”
“您是指纳西斯·阿尔波吧,但这可怜的孩子还躺在医院里呢。”
局长脸上露出一副奇异的表情:“不,我所指的是真正的凶犯、这场所谓革命的真正策划者,我指的是……蚂蚁。”
法庭里顿时一阵喧哗。庭长皱起了眉头,然后敲着象牙槌让大家保持肃静。
“您能把您的想法说得更具体些吗,局长先生?”
“在金字塔的占有者投降之后,我们把在犯罪现场的蚂蚁装了好几袋回来。是它们杀害了3名警察。所以它们自然也应该到庭受审。”
法官们讨论起来,好像是在诉讼程序和裁判惯例的问题上各持己见。
庭长向前探出身子,压低声音说道:“您还拘押着那些蚂蚁吗?”
“当然,法官大人。”
“难道法国的法律也适用于动物吗?”朱丽诘问道。
警察局长看着朱丽,提出了他的根据:“过去有过关于动物诉讼案的先例。我还带来了判例原本以消除法官在这个问题上可能存在的疑虑。”
他把一份厚厚的卷宗放在了法官面前。法官们看着面前这叠厚厚的卷宗又商量了许久。最后庭长又敲响了象牙槌。
“里纳尔局长的要求被批准了,现在休庭。明天将继续审理此案,被告将包括蚂蚁。”
216、百科全书:动物诉讼案
长期以来,动物一直被认为可以接受人类法律的审判。
在法国,从十世纪起,人们出于各种原因,拷打、绞死、放逐了不少驴、马和猪。在1120年,主教拉翁和代理主教德·瓦朗斯为了惩罚一群祸害农田的毛虫和田鼠而判了它们流放之刑。在萨维尼市的司法档案中有关于审判一头母猪的诉讼。原来那头母猪被指控谋杀了一个5岁的孩子。母猪和它的6头猪仔在犯罪现场被抓获,嘴上的血迹犹未干透。它们是否是同谋犯呢?母猪被绑住后腿倒吊在公共广场上示众,直到咽气为止。至于那些小猪,它们被关押在一个农民家里,看到它们并没有好斗的行为,人们也就任它们长大,最后把它们按照“正常的”方式吃掉。
1474年,在瑞士的马塞尔,人们对一只母鸡进行了审判。母鸡因为生下了一枚没有蛋黄的蛋而被控使用巫术。按照法律母鸡还有权请一位律师,律师进行了过失犯罪的辨护,但没有成功。母鸡最后被判处火刑。直到1710年,一个研究人员才发现鸡产下无黄蛋是因为得了一种病。然而那只母鸡并没有得到昭雪。
1519年在意大利,一个农民状告一群鼹鼠破坏他的农田。鼹鼠的律师特别能言善辨,成功地证明了鼹鼠太年轻,因此不能承担法律责任,况且它们对农民也是有用的,因为它们以毁坏庄稼的害虫为食。最后死刑被改判为“放逐出诉讼人的农田。”
1662年在英国,唐姆斯·波特被控经常鸡奸他的家畜,而被判处斩刑。但是此案的法官认定那些“受害者”也是同谋犯,于是1头母牛、2头母楮、2只小牝牛和3只母羊同样被处以了斩刑。
到了1924年,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1只名为班普的雄性猎拘因为杀害了主人的猫而被判终生监禁。它被关押在一所感化院中,直至6年后衰老而死。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217、辨证法
第二天继续开庭审理。在被告们面前,法警放下了一只装有上百只蚂蚁的玻璃缸,这些都是共同被告。
陪审员们轮流走到沐浴在灯光下的缸前朝里细看。她们闻到从玻璃缸里散发出一种烂菜果的臭味,不禁皱起了鼻子,以为这是蚂蚁天生就有的气味。
“我可以向法官大人保证,这些蚂蚁都参与了对我部下的攻击。”马克西米里安警察局长为他的要求得到了满足而深感满意。
朱丽站了起来,现在她对辨护律师的工作已经驾轻就熟了,每次她认为必要时都会发表她的意见。
“这些蚂蚁缺少足够的空气,玻璃壁上的水蒸汽表明它们呼吸困难。如果你们不想让它们在审讯结束之前就死掉,那就请在有机玻璃盖上多钻几个孔。”
“但这样它们会逃跑的!”马克西米里安大声说道。拘捕这些罪犯并把它们押到法庭上,肯定让他费了不少力气。
“法庭有责任照顾到每位被告的健康,这对蚂蚁同样适用。”庭长振振有辞地说。
他命令庭丁在玻璃盖上多钻些孔。那名庭丁拿了一根针、一把钳子和一个打火机。他先用打火机把针烧到发红为止,然后用钳子夹着插进了有机破璃盖。一股焦臭气味散发出来。
朱丽又说道:“人们认为蚂蚁没有痛苦的感觉,因为它们受折磨时并不会发出叫喊声。但事实并非如此。和我们一样,蚂蚁也有神经系统,所以它们也会感到痛苦,这也是人类种族优越感的弊端之一。我们习惯于对那些受苦时喊叫的生物表示同情,而那些不具备声音语言的鱼类、昆虫以及所有无脊椎动物则不在被同情之列。”
检察官明白朱丽是如何激发起大家的热情的了。她的口才和热情实在太有感染力了。他请求陪审团不要轻信朱丽的话,说这只不过是对她所谓的“蚂蚁革命”进行的又一次宣传而已。
从旁听席上传来一些抗议声。庭长要求大家肃静,好让证人马克西米里安·里纳尔继续发言。但朱丽仍不肯罢休,她宣称蚂蚁完全能够说话,对蚂蚁提出指控而不让它们对横加在它们头上的罪名进行辩驳是不合理的。
检察官听了冷笑几声,庭长要求朱丽对此作出进一步的解释。
朱丽对大家讲了“罗塞塔之石”,并且解释了其使用方法。
警察局长也证实在金字塔内搜到过一部和朱丽所说完全相同的机器。
庭长命令将“罗塞塔之石”呈上法庭。
趁暂时休庭的时候,阿尔蒂尔在法庭中央把电脑、管线、装有香精的小瓶子以及质谱仪和色谱仪装配起来。记者的镁光灯在他周围闪烁个不停。
朱丽帮助阿尔蒂尔对机器进行了最后的调试。凭惜着占领学校期间独自摸索出来的经验,她成了操纵“罗塞塔之石”最得力的助手。
所有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法官们、陪审员、记者甚至警察都好奇地等待着,看看这部机器是否真的能起作用,人和蚂蚁是否真的可以进行对话。
庭长命令开始对蚂蚁进行第一次审讯。阿尔蒂尔让人把法庭中的光线调暗,并且把光都集中到他的机器上。
一名庭丁在玻璃缸内随便抓出一只蚂蚁,阿尔带尔接过来放进一支试管,然后把叉状探测头伸了进去。接着他转动了一些操纵杆,示意一切都准备就绪。
立刻,在一阵劈啪作响的杂音中,从扬声器里传出了综合人声。是那只蚂蚁在说话。
“救命!!!”
阿尔蒂尔又做了一些微调。
“救命!让我从这出去!我喘不过气来了!”蚂蚁不停地叫着。
朱丽把一块面包屑放在蚂蚁身边。蚂蚁贪婪地啃食起来、恐惧让它胃口大开。阿尔蒂尔等它吃完之后问它是否作好了回答问题的准备。
“这是怎么一回事?”蚂蚁通过机器问道。
“有人要起诉你。”阿尔蒂尔告诉它。
“‘起诉’是什么?”
“起诉就是法律。”
“‘法律’是什么?”
“法律就是判定人们的行为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什么是‘正确还是错误’?”
“正确就是说做得对,错误就是相反的意思。”
“‘做得对’是什么?”
阿尔蒂尔叹了口气。在金字塔时,他就知道要是不去无休止地对词语重新定义就很难与蚂蚁进行对话。
朱丽说:“问题就在于蚂蚁没有道德意识,不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也不知道法律是什么概念,正因为蚂蚁不具备道德意识,所以我们无法认定它们对自己的行为负有责任,所以就应该把它们放回大自然。”
庭长和两位陪审官低声商量了一会。显然他们是在争论动物的法律责任问题。他们很想把小东西放回森林,但从另一方面来说,生活里有趣的事实在太少,而且记者们也极少对枫丹白露法院的案件审理以及各当事人如此重视。这一次他们的名字很可能会出现在报纸上……
检察官站了起来:“并不是所有的动物都像你所说的那样是不道德的。譬如,在狮子中有一条规定:不许吃猴子。吃猴子的狮子会被赶出蛳群。如果我们不称之为狮子的道德观,那又如何解释这种行为呢?”
马克西米里安想起在他的鱼缸里,母鱼产下小鱼后又立刻把它们吃掉。同样他也看到过小狗企图与它们的母亲交配。同类相食、乱仑、杀害自己的亲骨肉……“这次朱丽总算说对了,而检察官却错了,”他暗想,“动物是没有道德可言的。它们既不是有道德的,也不是不道德的,它们只是非道德的。它们不会意识到它们在做坏事,但也正是因为这才应该消灭它们。”
“罗塞塔之石”又发出了劈啪声。
“救命!”
检察官走到离试管很近的地方,。那只蚂蚁定是看到了他的身影,因为它立刻叫起来:
“救救我,不管你是谁,把我们从这救出去。这儿到处都是‘手指’!”
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马克西米里安勉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审讯都快变成马戏团里糟糕的驯跳蚤表演了。人们并没有想到要去揭露蚂蚁社会对人类社会造成的巨大危害,反而拿一台机器让蚂蚁说话来寻开心。
朱丽趁热打铁地说:“请给予它们自由吧。要么放了它们,要么杀了它们,但不能听任它们在这玻璃缸内受害。”
庭长十分讨厌他的被告对他指手划脚,既便被告被指定为辨护律师也不行。但检察官却认为这是一次抬高自己身价的好机会。被马克西米里安·里纳尔抢去风头让他不禁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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