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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的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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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讲过多少次啦?安全第一怎么总当耳旁风?快给我安上防护罩!”
莫怀远数罗完大关,这才忙着与厂长身后的孙长喜打招呼。李宪平指着石国栋介绍说,莫主任认识一下,这位是新调到机修车间的老石。两个人相互点了点头。其实他们早就见过面,石国栋下车间修过两回电机,只不过莫怀远势利得很,从不主动与地位不如自己的外人打招呼。
进了车间的办公室,关上屋门噪音小了,李宪平才冷笑着说,“我说老莫呀,你也甭在我面前演双簧啦!没有你的默许,大关那么老实的人敢卸那防护罩?当初安的时候你就不积极,你以为我不清楚!没说屈你吧?”
莫怀远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我的李厂长,我就是吃了豹子胆儿也不敢在您面前耍花活啊!您别看大关平时不哼不哈的,这老实人是蔫土匪,蔫人出豹子嘛!”他指了指孙长喜说,“孙主任是咱厂里的老人,您问问,老孙准知道这个大关,那是全厂出了名的蔫土匪。你拿他没办法!”
孙长喜不置可否地憨笑了笑。
“你也甭跟我装相,”李宪平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说,“你给我掰着手指头算算,就这两年不到的功夫,你这儿出了多少工伤了?在锯上,电刨上的人还有几个是十个指头的?还有那个米茹珍的男人,叫什么候……”
“候健生。”
“候健生的这起重大工伤事故你总不该忘了吧?给厂里造成多大损失不提,给人家一个家庭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啊!你说人家能对咱们这些当领导的没意见吗?”李宪平苦笑了笑又说,“你莫主任也伸出手来让大家瞧瞧,说说怎么弄的,你自己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嘛!”
莫怀远被训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他的中指与食指都少了一截,那是一次突击生产进度的结果,两截手指掉进了刨口,全变成了肉沫。本来刨台的刀口上按上了弹性的防护板,木料走过刨口,防护板会自动挡住刨口,他却嫌防护板碍事没用,结果手指进去了。在全厂的中层干部中,属莫怀远的年岁最大,但又属他最敢干,有时毛手毛脚的根本不像个四十好几岁的人。
李宪平进厂时,莫怀远就是车间主任。听邹晓风说,莫怀远是谷玉森介绍来的,来厂后不久就提了。两个人是什么关系,谁也说不清。据莫怀远的自诉,他解放前在老家当过两年八路军,后来因为患了一场伤寒在老百姓家里养病掉了队,从此与组织失去了联系。解放后他在汽车行干了一阵,曙光厂建厂不久就进了厂。莫怀远的特点是脑瓜好使,又敢干,木工机械又不复杂,所以出了什么毛病他经常自己动手修,日子久了,他也成了内行。也正是由于有了这些资本,他心里傲得很,眼里似乎没有人比得过他。
不知为什么,李宪平总觉得莫怀远是让人难以看透的那种人,似乎眼睛背后还有一双眼睛,毛手毛脚,满不在乎,看似憨厚的表面实则却很有心计。虽然与他打过交道的一些中层干部对他印象不好,但机加工车间里的工人没什么人说他的坏话,不少人还觉得他为人挺仗义。车间里谁请他喝酒都去,有时去了也不白喝人家的,还要带些酒菜。
最令李宪平气愤的是,莫怀远放任下面的工人将废品偷偷处理掉,或瞒报废品数量。前不久的一次夜班,锯工王庆普将四百根椅子的后腿下短了,当班的班长王贵发觉后,他又将锯短的料改成了椅子的前腿。第二天硬是趁着天黑从材料场又偷来了木料重下了那部分椅子腿。后来有工人将此事报告给了莫怀远,他却嘱咐这个工人不要再跟别人提此事,说他要找当事人狠狠批评的。但事后却再没人提起这事了。
李宪平得知此事后非常震怒,四百根椅子腿足有几立方的木材,如此大的责任事故怎能不了了之!他本打算查清原由严肃处理的,但再找那位知情人了解情况时,那人又改了口,因为当时厂里正集中精力忙于炼钢,使他只好暂且罢手。后来他从侧面了解得知,事故的主要责任人与莫怀远日常吃喝不分。种种迹象表明,知情人之所以改口,也是莫怀远从中起了作用。就是这样一个一点原则不讲的人,竟被谷玉森列入了入党积极分子来培养,每次上党课,都有这个莫怀远。
孙长喜见厂长一时顾不上谈改造吸尘器的事,看看李宪平的脸色知道他的火还没撒完,他不愿意让莫怀远当着他的面挨批,两个人全是厂里的中层领导面子上过不去,便借口要带石国栋去看看外边的储尘罐,跟李宪平打了一声招呼先躲了出去。
李宪平已从莫怀远说话当中闻出了一股酒味,冷冷地问道:“老莫,中午是不是又来了二两啊?”他知道莫怀远的酒瘾在全厂是出了名的,一天至少两顿酒,有时中午喝了酒,上班铃响过半点钟了,他还会坐在办公室里瞌睡,这种时候下面有事都不敢打扰他。为这个李宪平没少批过他,挨批评时他表现得总是很虔诚,但过后依旧是老样子。
莫怀远满腔委屈地表白说,“没有,没有。我也挺大的人啦,为这净挨您的批评,我还能没这点儿觉悟!”
李宪平听了笑了笑说:“好啊,但愿真像你说的那样。你给我说说这防护罩人家改进得怎么样?我可是听说有人说了不少怪话!”
“不错呀!我挺满意。”莫怀远说完又笑笑说,“就是车间里有个别人光顾进度啦,嫌那玩艺儿有点儿碍事说了些怪话。不过您放心,这回我想定一个制度,谁再不用安全罩,出了工伤自己负责,不享受工伤待遇!”
莫怀远答话时眼神却不敢正视对方。他估摸李宪平这话是冲他来的,他私下说过很多怪话,对宋辉搞出的防护罩很不以为然。宋辉是厂里接收的第一批右派分子中唯一学机械的大学生,分到机加工车间不久就向他提过为圆锔设计防护罩的事,并画出了图纸,莫怀远当时并没当回事。后来不知怎么被李宪平知道了,将这个宋辉当成了能人,把他调进了机修车间很快就搞出了防护罩,并对过去机台上的一些防护设备做了改进。
敲打够了莫怀远,李宪平这才将厂里决定改造机加工车间吸尘设备的事通知了他,并让他全力配合机修车间的工作。莫怀远像是终于找到了拍马屁的机会,冲李宪平说了一大堆奉承的话,有些话说得挺肉麻,令他十分反感。大概莫怀远怎么也不会想到,正是他的那些奉承话,激起李宪平要将那起隐瞒废品事故的事情再查到底的。他觉得那么大的一起事故如就这么不了了之,将来不定还敢弄出什么来。
曙光厂的干部夜间值班基本上是两周轮一遍,轮到邹晓风的时候,将近一半的时候是由李宪平替他代班,李宪平说,反正值不值班我都要住在厂里,何必还要搭上一个,只要我嫂子知这份人情就行。每当邹晓风非要陪上一宿的时候,两个老战友一定要趁机好好喝上一回酒。
这天又轮到邹晓风值班,下班铃一响,邹晓风提着包进来将一瓶衡水老白干,一包花生米放在了李宪平的面前。李宪平瞧了一眼玻璃板下的“值班表”笑了,说真是雪中送炭,我好几天没粘酒了。邹晓风说,我去问问老潘,要是这老家伙不着急回家,让他一块儿喝。李宪平说,好,叫上小老头儿。
李宪平正在看生产技术股报来的五九年的生产规划,他觉得规划中的一些数字过于保守,太令他大失所望。股长田伟光是个七级木工出身,能画图,能设计,工作责任心也强,就是思想观念有些保守,副股长包永刚在这方面比他强点有限。两个人的特点全是求稳。他生气地将那份报告扔进了抽屉,起身捅了捅炉子,抄起饭盒奔了食堂。
他进了食堂的操作间,找到吴素梅说,吴大管理员,帮个忙,上火了,给我弄盘拌心里美萝卜。说完将饭盒,钣票递了过去,要了两个肉片熬白菜,两个镘头,四个窝头。他还想要几个咸鸡蛋的,小吴说早卖光了。
吴素梅一本正经地说,是上火了,还是馋酒了?你可要说实话,要不然做法不一样,治上火的萝卜丝我拌的时候可要掺点黄连,黄连虽苦但去火。
李宪平知是拿他取笑,只好实话实说。他临走的时候说,你也审查完了,待会儿麻烦你给端过来吧。今儿“上火的”可不是我一个人。
吴素梅冲他一笑,挥了挥手。
依然是老办法,三个玻璃杯将一瓶老白干均分了。邹晓风刚分完酒,潘树仁便进了屋。老潘说,老婆子说今晚上吃饺子。他刚给家里打过传呼电话要家里别等他。他说,要是家离厂子近多好,我能把热饺子给你们端过来。
李宪平说,甭着急,咱们好好奋斗几年,将来把西南头儿那块地弄过来,盖座家属楼,你们这些有家有业的全搬过来住,到时候我挨着个吃你们,到那时候潘主席可别总躲着,要做点儿好吃的招待我。
潘树仁翻了翻白眼珠,说还没喝就晕了,就咱们这点家底还惦记盖家属楼?猴年马月吧!老邹你信吗?
邹晓风笑笑说,宪平说得不是不可能。盖不了楼盖几排平房还是不算太难。
潘树仁指着李宪平说,无论是盖楼房还是平房,真有那么一天我天天请你,来,就为你这伟大的设想干一杯。说完,他自己的酒杯先下去了一大截。因为厂里不少职工租住的是私房,租金较贵他是知道的。他当然愿意这些工人能住上自己厂里的房。
李宪平说,潘主席怎么变得这么不开眼啊!曙光木材厂这么发展下去,几年后盖座家属楼也算得上伟大的设想?不是我李宪平吹呀,只要咱们上下齐心协力,曙光厂一年一小变,三年一大变,用七八年的时间赶上光华,应该不成问题。小老头儿,不信你瞧着,明年就许给你一个惊喜。
三个人正说得热闹,吴素梅端着一盘子拌萝卜丝进了屋。让她坐,她不坐,让她喝酒,她摆手。她说,我想再给你们拌盘豆腐丝的,可库里什么全没了,你们就凑合喝吧。她说萝卜丝吃没了还有,说完就要走。
李宪平说,你先别急着走,我正想给您提点不成熟的意见呢。吴大管理员最近的伙食可有些下降,怎么成天是熬白菜啊?甲菜一个没有。往年的冬天不这样,至少还能吃上豆腐。这些日子早点也是,连糖三角都不做了。
吴素梅苦笑了笑说,李大厂长的批评我虚心接受。我到想做甲菜,多做些甲菜食堂还能多少有些节余,但现在什么都不好买,商店一卖排骨就跟不要钱似的排大队,等咱们得到信儿早卖光了。豆腐,糖这类的副食都紧张,一来了就抢光,我过去是两天一出去采购,现在经常是一天出去两趟,还常常买不到要买的东西。我可真不是找客观,职工吃不好我比谁都急。
听吴素梅诉完苦,潘树仁也在一旁帮腔说,小吴说得一点都不假,这老李是不当家不过日子,他哪知道啊!我们院的一个刚生小孩的妇女,硬是买不着红糖,托了多少人才买到。现在连肥皂都难买,还有火柴,都紧张!
李宪平满脸不解地说,今年不是大跃进,各行各业全放了卫星吗!怎么副食品会紧张起来了?让人真不明白!
潘树仁说,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农村全在吃食堂,一个村几百口子全在一起放开肚皮吃。我内弟前些天来了说起我老岳母就乐,过去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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