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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曾经的过往，讲到这里，谭桐停住了，微喘的声音不难看出他在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只是原本有些苍老的眼神在忆起过往的时候，变得或喜或悲……
　　麦溪听得心情一直在沉落、沉落……谭桐提到的，有些是她在日记中看到过的，有些却是没有的，甚至她母亲都没有在日记中提及“谭桐”的名字，更没有那晚醉酒后的日记，如此看来，母亲的日记中记载最多的就是雷胤！如果按照谭桐的说辞，她的母亲已经是深深爱上雷胤才对，可是后来又为何那么想要逃离雷胤的身边呢？
　　难道……
　　麦溪突然打了个激灵，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如果雷胤真的发现了母亲与谭桐发生过关系，依照雷胤的性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而雷胤也曾经说过，他就是故意让血蛇发现他与薄雪的关系，这一旦是真的，那么雷胤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单纯不想再这么偷偷摸摸下去？还是——为了报复薄雪醉酒后的背叛？
　　三年前，麦溪从养父的口中和眼神里都能看出他对母亲的恨意，这份恨意来自哪里？他口口声声说她的母亲是下贱胚子，难道就是因为这一点？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良久后，她鼓足了勇气继续追问到，她知道，有些事情她是无法逃避的。
　　谭桐困难地咽了下口水，无力地叹口气——
　　“当雷胤失踪后，薄雪发现了自己已经有了身孕，这个孩子就是你，麦溪。”







正文　第六章　第十七节　过往曾经的曾经（2）




　　麦溪感到喉咙处一涩，像是有一股苦水陡然逆流了一样，四面八方充塞着她的五脏六腑。死死攥紧着手指，强忍着心底剧烈的疼痛问了句，“可是，怎么确认父亲就是你呢？只凭着一张亲子鉴定书？”
　　如果有心作假，亲子鉴定书也是毫无科学根据的。
　　谭桐看着麦溪，呼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疲累和急促，“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你母亲是最清楚的。当她怀孕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血蛇因为后天生理受损不再有生育能力，而雷胤自然也没有让你母亲怀孕的打算，只有我，那晚我和你母亲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
　　麦溪感到牙齿都在颤抖着……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你母亲怀了你，我很怕血蛇知道对你母亲不利，才会不顾一切带走你母亲，甚至——抛弃了我的妻子和孩子……对于他们，我始终是不称职的。”谭桐如鲠在喉，苍老的口吻多带明显无奈……
　　“我知道薄雪的心里一直有雷胤，可是她是我深爱的女人，又怀着我的孩子，我尽可能一切力量来照顾她，直到——你终于出生，只是刚刚起了个名字，你的养父雷胤——便找上门来！”
　　麦溪倏然瞪大了双眼——后来的事情母亲并没有记载，所以她听得更加仔细，生怕落掉任何环节。
　　“雷胤当年十六岁，他带着如今的执事费夜一起重新杀回了‘影’组织，那是一场血流成河的厮杀，死伤无数，雷胤和费夜却奇迹般地活着。我听说了这件事，也明白雷胤迟早会找到我们，于是便趁着你母亲睡着时候，将你偷偷送进了孤儿院，目的就是不想让雷胤见到你！想来他那么在乎你母亲，如果看到她怀着别人的孩子，那么他是否可以原谅你的母亲？那时候的雷胤早已经是杀人红了眼的魔鬼，他甚至当着你母亲的面杀了血蛇，之后，不顾一切地带走了你的母亲……”谭桐说的很缓慢，说几句就停下来休息一下，“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的母亲，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上……我想到了你，可是再回孤儿院时，那家孤儿院已经搬迁了，就这样……我不但是去了薄雪，也失去了我的孩子……”
　　麦溪失去了声音，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好，虽然母亲没有在日记中记载这一切，可是在她听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她很难接受这一点，很难接受自己的父亲原来是一个有妇之夫，为了爱她的母亲，抛妻弃子……
　　不经意，她想到了走廊上的谭氏兄弟，他们——就是她的哥哥？想来一定恨死她了吧？
　　“麦溪啊，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就不会害得你母亲被雷胤误解，如果你母亲没有怀我的孩子，也许当初就能知道雷胤的下落，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胆怯，你就不会成为孤儿，这么多年后才见到我这个父亲。”谭桐拉过麦溪的小手，透过她的小脸，他看到的却是薄雪的精致眉眼。
　　“养父他……真的是那么残忍的人？”麦溪一想到那一幕幕血腥的画面就难受。
　　谁知——
　　“不……其实雷胤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谭桐轻轻一摇头，作了否定答案，“他也许是最残忍的人，因为只有他才能颠覆整个‘影’组织，造成血流成河的一幕，但同时，他也是最有人情味的男人，这点，我敢很肯定地说。”
　　麦溪的黛眉微微蹙着，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我跟雷胤接触的日子虽然不算太多，也不是很频密，可是我能感受得到他是有血有肉有情义的。雷胤这个人一向不允许他人的背叛，这种强制的个性也是他令人折服的一点，当他和费夜找到我和薄雪时，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明显的杀意！很显然，在他的心里已经将薄雪判了死刑，薄雪与我在一起在他看来是一种彻底的背叛，无论什么原因。可是，当我妻子带着孩子赶过来恳求他放过我一马时，他眼中有明显的动容，他放过了我，只带走了薄雪……如果他真的是没有人性的魔鬼，那么怕是我早就没命了。”
　　谭桐自嘲地摇摇头，再看向麦溪时，眼底明显的真诚，“我能够看得出，他对你真的很用心，如果不是真的关心你，他绝对不会见我，当年他曾经放下狠话，让我带着妻子和孩子能走多远是多远，如果再被他看到，只有死路一条！可是，他今天却为了你破了例，不但见了我，还让你见了我，我——就算死也值得了。”
　　麦溪的心一揪一揪地疼痛，她不想这样，至少在听到雷胤如此费心为她的时候不再疼痛，毕竟如果不是他的话，母亲就不会那么早的离世，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他，不再像三年前，恨他恨到想要杀了他！
　　“我母亲在薄雪堡的日子想必过得并不好，管家也曾经提过，母亲有逃跑的行为，想来他虽然放过了你，却没有放过我的母亲，他让她承受了比血蛇带给她更加痛苦的经历……”
　　“傻孩子啊，你是怎样看待你养父和你母亲之间的关系的？”谭桐并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反而无力地问出这么一句话。
　　麦溪一愣，半晌后，心头泛起强烈排斥和酸楚，咬了咬樱唇，“他……应该是爱我母亲的，而我母亲也爱着他，只是后来养父真的变得太可怕，母亲的爱变成了绝望。”
　　“你母亲的感情世界很神秘，也是最令男人猜不透的地方。血蛇认为，你母亲爱着的是雷胤，雷胤却认为你母亲爱的是血蛇，很矛盾是不是？可是在我看来，你母亲的心里的确有雷胤的存在，而她的绝望并不是出自雷胤的报复情绪，最大的可能也许是——”谭桐深深喘息了一口气，看向麦溪的眸光变得斩钉截铁，“她发现了雷胤情感的最大秘密！”
　　“最大秘密？什么意思？”麦溪的心陡然窜动了一下，陡然怔愣。







正文　第六章　第十七节　过往曾经的曾经（3）




　　谭桐缓缓抬头，看向麦溪后略微地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反倒是问了她一句，“你是否知道有关你养父自小的情况？”
　　麦溪微微一愣，半晌敛下长长的睫毛，轻轻一点头，“他是在狼群中长大的……”
　　“没错，你的养父是在狼群中长到八岁，在八岁之前，他所接触到的不是狼就是山野之中凶残的动物，而八岁之后，他触及到最亲近的女人就是你的母亲薄雪，从八岁到十五岁，这段期间一直是薄雪陪伴他身边，听说，是薄雪教会了你养父如何开口说话，是薄雪教会了他如何使用餐具，如果没有薄雪的话，你的养父根本就学不会人类文明，因此，在你养父心里，薄雪的位置很重要，也很特殊！但他毕竟深具野性，自小在狼群中与生俱来的占有性和残暴性是无法更改的，在狼的世界上，过于重视一样东西或者害怕失去一样东西，那么就只能占为其有。我想你也应该在电视中见过母狼为了保护幼崽，反而将幼崽吞进肚中的事情吧？”谭桐并不急于说出答案，反倒是铺垫性地说了很多话。
　　麦溪下意识点头，这一幕其实不单单是发生在狼的身上，很多动物有着天生的本性来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保护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你的养父就是这样，太过在意薄雪，反倒会用极端的方式来表达，也许在我们认为这是一种残忍的行为，但在他的世界里这是最平常不过的行为。我记得薄雪曾经对我说过，雷胤的情感很强烈，强烈到极度的占有和侵略，他甚至对血蛇产生了强烈的妒意！后来，薄雪被雷胤带走，再后来虽然我听说薄雪失踪了，可是我知道她应该已经不在人世。当我在见到雷胤的时候，他的确告诉了这个答案……”谭桐的声音显得在苍老不过，也许是因为他的年龄，也许是因为他的病情，“我想薄雪是爱着你的养父的，可是，当一个女人越爱着一个男人时，就会想要得到更多，可惜，爱情这个东西是要两厢情愿才够幸福，如果一方并不是爱情，那么就注定了两人的悲剧。”
　　“并不是爱情？”麦溪诧异开了口，“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养父并不爱我母亲？”
　　谭桐点头，脸色凝重沉静。
　　麦溪不可置信摇头，“不可能……养父他、他不是深爱着我的母亲吗？虽然他的行为会有些极端，可是、可是这不也是爱的一种体现？”
　　“是爱，不过不是爱情。”谭桐许是累了，微微侧了一下身体，苍老的他纵使不生病，在行动力上也不如中年人了，轻轻叹口气，“在我看来，你养父的情感准确说来是亲情，并非爱情。薄雪对你养父来讲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但她的角色不是妻子，而是像母亲一样的女人，他在她的身上学会了很多东西，继而，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对她产生的强烈依赖感是任何人无法取代的，这种依赖感渐渐衍生成极端的占有欲，就像狼要占领属于自己的领地一样，所以说，这种情感不是爱情。”
　　“怎么会？如果养父对我母亲真的不存在爱情的话，那么……他就不会与母亲发生关系，他对母亲应该是敬重的才对。”麦溪极力说出自己心中的感觉，对于这种说辞，她不知道自己接受起来应该是感到荒唐还是——高兴……她只是很矛盾。
　　“不要忘了，床第之欢也可以看做是中学习，那是动物天生的本能，在雷胤的世界里，是没有伦理道理的约束，自然就不存在有多顾忌。正因为如此，他对薄雪越依赖，薄雪就会越感觉的到他情感的强烈，女人天生就很敏感，她会认为这是一种爱情的表现，可惜，薄雪忘记了一件事，爱情对雷胤来说是陌生的，他才刚刚学会如何依赖亲情罢了，虽说雷胤已经十五岁，也虽然他很聪明，可是，他在感情的发育上近乎孩童，而薄雪的存在就像是促发他快速成长的催生剂，让他在慢慢学会亲情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