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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尺崖是我军攻陷的第一处梦之国地盘，我们需要这一战来为后来者做一个表率：旌旗所指，不投降则格杀勿论！那些在开战之初就投降我军的人，我军自然给予优待，但是这些战败后才投降的，不过是墙头草而已，将来他们寻机还会再叛逃回去的。所以，立刻全部屠杀！”



叶寒霜惊愕了很久，最后才被迫答道：“是，殿下。”



旁边一个人惊声叫道：“殿下！请三思！”



是渥巴特。



在修罗王麾下的各位将军，大多是正规军出身，只有渥巴特，来自民间。但是，他跟修罗王的交情同样不一般，修罗王曾亲切地称呼他为“大叔”。



不，这个称呼，只是在修罗王成为修罗王之前……



修罗王斩钉截铁：“渥巴特，无须多言。杀！”



叶寒霜低下头，缓慢地转身走开，仿佛希望修罗王还能收回他的命令。



但是此时的修罗王，已经再也不是当年的纪元了。



三万余名降卒全部被杀，尸体被集中到梦之国的大营里，付之一炬。



“千尺崖只是我军的第一站，我们的路在前方！将士们，继续向前，永不回头！我们的目标在那里，在遥远的天边！”修罗王挥剑遥指南方普隆德拉的方向。



修罗军第一战，挟火而来，饮血而去。从此奠定了它在大陆上无比恐怖的名声。



不听号令者，杀。敌人，杀。战败而降，一样杀。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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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急文书飞往普隆德拉，华尔愣愣地读着，被这个消息击晕了。



“四月，修罗军起，破千尺崖，十万大军尽溃，北极将军殉国。五月，修罗军兵锋南指，如风如雷，席卷艾尔帕兰北部，所过之城多降，不降则城破后尽屠。”



不只是华尔，所有的梦之国大臣都被震惊了。短短的几行字，代表的却是无数的生民涂炭，多少城镇化为废墟。修罗军，一支来自地狱、收割生命的军队。



“元首，敌寇太猖獗了！竟然如此荼毒百姓！”连一向平静的巴哈姆特也不禁勃然大怒。



“元首，儿臣愿亲至艾尔帕兰督战，灭修罗军，提修罗王首级来见！”华冲主动请缨。



不过华尔毕竟是元首，城府果然不同凡响。他努力自最初的震惊中苏醒过来后，所问的第一句话是：“风长凌，北方战势现在是什么情况？”



风长凌应声答道：“艾尔帕兰城以北的城市已尽数沦丧，大半是投降，小半是被屠。现在麒麟将军正在艾尔帕兰城苦苦支撑。”



“这样吗……”华尔又问道，“有关修罗军的资料可有什么调查成果？”



风长凌低下头：“元首，臣无能，尚未调查清楚。修罗军的编制十分严格，所有的士兵都互相认识，军官与士兵之间都是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帐篷里睡觉，很难在其中安插耳目。”



“废物！我养了你们这么多血衣卫，到敌人打上门时竟然连敌人的情报都打探不出！”华尔大骂了风长凌一通，最后强抑怒火，又问道，“那么修罗王的主力现在在哪里？”



“以臣推断，敌军应该不在艾尔帕兰城下了。”出声的却不是风长凌，而是车凌飞。



“哦？为何？”



“如果情报无误的话，修罗军起兵之时有五万之众，千尺崖一战是以硬碰硬，他们的损失应该也不在少。麒麟将军一代名将，守城有方，以修罗王那般精确的计算能力，他不会正面强攻艾尔帕兰的。我想修罗王的大部应该还停留在占领区内，休养、征兵、抢掠，准备下一轮攻势，列阵于艾尔帕兰前进行威慑与牵制的，只是敌人的小股前锋。如果修罗王不打算强攻艾尔帕兰的话，那么他就一定是在寻找另一条南下之路了。毕竟，普隆德拉才是他此行的目标。”



冷静的口吻，明确的判断，令华尔心中感叹：“车凌飞不愧是我手下头号大将，梦之国的军事大臣。”



他问道：“既然如此，有何良策破敌？”



“元首，臣以为，我们正面对着一个比朱诺共和国更可怕的敌人。朱诺共和国虽有千年的国力，但它十分内敛，并未将锋芒露在阳光之下。而这支修罗军却不同，他们斩将夺城，不降皆屠，在我国民众心中已经留下十分可怕的印象。如果不能将其一战彻底击败，我国的威信将大受打击。”



“那么，如何一战击败他们呢？”



车凌飞沉默了一下，最后说道：“元首，臣的办法有是有，不过未必妥当。”



“但说无妨。”



“一，收回驻防在全国各地的精锐力量，包括南方的弧月、辉月营以及南极将军府的优秀军人，古莱在吉芬的精锐和晓月营，全部向首都汇合，随后由一大将统帅出征，在艾尔帕兰城下与修罗王决战；同时命令爱尔贝塔海军立刻北上驰援艾尔帕兰。二，立即采取舆论攻势，压制修罗王所散布的蛊惑人心的谣言，挽回我国的形象。三，为鼓励前线士气，元首您应该亲征！”



此言一出，众皆大哗。华尔也皱着眉说道：“西方的古城、南方的克魔岛都仍然不稳，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撤回精锐呢？我作为元首，更应该坐镇中枢，不可轻动。车凌飞，你是不是过高地估计了修罗军的实力了？”



车凌飞默默地低下头，不再争辩，他也知道自己的提议太过消极，元首断然不会接受。也只有在一场惨败之后，他们才会接受这个教训，而代价是血与火。



华尔想了想，说道：“传我的命令，弧月、辉月二营即日启程奔赴首都，同时首都附近部队立即进入待命状态，随时准备出征。”



可以说，这只是在很小的程度上接受了车凌飞的建议。车凌飞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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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之国５２年５月，仅仅休整了一个月的修罗军大举攻打艾尔帕兰，在这一点上，车凌飞没有料对修罗王的想法。



修罗王的目的绝不仅仅是简单的杀戮，他巧妙地用残酷、血腥，掩饰了他真实的目的。



修罗王深知，梦之国已经发展了五十余年，根深蒂固，虽然内部也有很多问题，但要想一击就铲倒这棵大树是不现实的。攻下普隆德拉、灭亡梦之国是他的最终目的，但却不是直接目的。事实上，修罗王的战略几乎与当年的梦党如出一辙：不断歼灭对方的有生力量，不断占领对方的城市，此消彼长，最终在综合实力上也占到优势，然后才能消灭敌人。



所以，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攻下艾尔帕兰，将驻守这里的梦党名将麒麟一起埋葬在燃烧的废墟之下！



而与之同时，梦之国由车凌飞出马，统帅十万部队——其中大部分是紧急征集的新兵，正在驰援艾尔帕兰。这场战役，就是第一次艾尔帕兰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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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月末，修罗王的修罗军主力倍道急行，有如神兵天降，忽然出现在艾尔帕兰城下。早已被由叶寒霜率领的修罗军前锋折磨了一个多月的艾尔帕兰守军此时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疲惫到了极点，终于崩溃了，任凭麒麟如何斥骂，他们都不愿再打下去，一些人开始向修罗军投降。麒麟见大势已去，只得单骑逃出艾尔帕兰。这是自修罗军起兵以来，所攻下的首座大城市，这相当于宣告——整个艾尔帕兰军区已大半沦陷。



刚刚走到半路的车凌飞闻讯大惊，急忙也率部疾驰，希望能在修罗军立足未稳之前重新夺回艾尔帕兰。但是他失算了：修罗军根本就不可能立足不稳。城破之后，除了主动投诚的军民，余尽屠！



偌大一座艾尔帕兰城，北方最重要的商业中心，竟成了一座死城！



血泊之中，修罗王残酷地狞笑着，低沉而恐怖的笑声从面具下若有若无地传出。举止之间，他越来越像是狂怒的夜。



他深出舌尖，舔了舔妖剑上的血。热的，有一些苦。



此时周围除了常年随在他左右的亲卫队之外，就是首席军师文刃石，其他重将们正在作好防御车凌飞部的准备。



“殿下……”文刃石踟躇着，“我能说几句话吗？”



修罗王微微侧过头，文刃石感到他还在冷笑。



“文兄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殿下，请不要再称我兄弟了……恕臣直言，殿下，现在的您，让人从心里怕您、敬您。您已经不是我文刃石可以看作兄弟的人了。”



“文兄弟这是何意？”修罗王转过身，“我猜，大概是对我的屠城政策不满吧。”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斥责，但语调却令人发寒。



“我的确反对屠城，但是这并不是原因。”文刃石诚挚地说道，“殿下，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如今的您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王者，而王者，是没有兄弟的。您注定立于众人之上，却没有人能够与您真心为伴。”



良久，修罗王叹了口气：“那么文刃石，你对屠城的事还有什么异议？”



“殿下，虽然我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是我们毕竟是要靠民众的。您这样屠城，就不说有伤仁德，单是从民心上，就大大地失策了。”



“文刃石，你错了。首先，我的屠城的目的是要震慑敌军，让他们知道，不投降的下场只有死！你们大概都认为，这只是我个人的嗜血吧。其实并非如此，我这样一方面为的是让敌人主动投降，减少我军的伤亡——事实证明，在艾尔帕兰一带我确实达到了这个目的；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让敌人恨我。只有让他们恨我，他们才会怕我。当他们恨我恨到骨髓里的时候，他们就将怕我怕到骨髓里！”



文刃石不再说什么。从这一刻起，修罗王就永远将是那个孤独的王者，而他与文刃石的兄弟之情，也终于在这里了断。



※※※※※※※※※※※※※※※※※※※



梦之国５２年６月，车凌飞抵达艾尔帕兰近郊。他的兵力虽然与修罗军相等，但是大部分是战斗力较差的新兵，而修罗军却已经是一支极为剽悍的部队。所以车凌飞决定一方面与修罗军进行消耗战，等待援军，另一方面上书华尔，建议派出一位能干的专员便装深入敌占区，策反那些因为惧怕屠城而投降的小镇守备军，使修罗军腹背受敌。



第二天，修罗军的主力便杀到。而且为首的正是修罗王本人，率领着他的精锐亲卫队打头阵。跟随在后面的是修罗军最强悍的主力——修罗王直属的中军。白文超率领白龙营混在中军中。



战斗刚一打响，情况便呈现一边倒。修罗军在车凌飞阵中来回冲杀，如入无人之境。车凌飞虽然指挥水平很高，但是他的指挥完全被打乱了，命令根本发不下去，只得率领他的本阵撤退。本阵一退，其他各路立刻兵败如山倒，修罗军在其后追杀了好一阵。白龙营的机动性这时便充分体现了——他们咬着车凌飞部队的尾巴追杀出上百里，令车凌飞根本无法停下来整顿部队，一场有组织的战略退却变成了大溃败。



梦之国史书载：“自六月十二日起，元帅车凌飞连败，日弃一营，折千人，夜弃一寨，损八百。如是者七日。”



七天之间，车凌飞已经自艾尔帕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