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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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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什么来头,只觉得他这一句话满含敌意,我当时只以为是我们大喊大叫搅扰了这人的安静,于是大喊一声回应:“对不起啊!我们马上就走!”边说就边把田鸡拖起来准备往回走。
  谁知那人竟又提声大喊:“都别走!”然后一边喊着一边朝我们几个大步走来,越走越近,那剪影看起来越来越大,好像要吞了我们几个。
  我们几个心里虽怕,但是已经没了退路,于是索性直起身子来,眼看那黑影一步步逼近,心里发毛发得像疯长的野草。
  那人几步走近,只见他身高肩阔,腰圆臂壮,站在我们面前打量着我们却不言语,黑暗中我们背着光看不到他的脸,只觉得一股杀气迎面袭来,于是我们几个纷纷抵住后脚,以防被他几脚踹下悬崖去。田鸡挣扎着也要从地上爬起来。
  怎料那人却突然蹲下来,伸出手捏着田鸡的脸左右翻弄了几下,又拨开田鸡额前的头发摸了摸田鸡的额头,又捏了捏田鸡的下巴,就像拨弄一棵白菜似的,田鸡刚想直起头挣扎一下,他一把又把田鸡的头按在地上继续摸。我们见状急忙一起伸手要拨开他的手,谁知三只手推上去,他的手竟纹丝不动,还是捏在田鸡脸上,我们这一用力反而把田鸡疼得大叫一声。
  那人根本不理会我们几个,低着头只顾自己捏,最后突然冲着地上的田鸡喊出一句:“看来是你干的!”说完就直起身子往那屋子走回去,头也不回地大声说:“你们过来!我有话说!”
  我们几个惊得目瞪口呆,一直看着他走进了院子又进了屋子,那屋门却没合上,我们几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愣在那里没了主意。这时田鸡突然摸索着摇摇晃晃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去……去他那看……看看……”说着就抹了抹嘴,一瘸一拐往那院落的方向走。我们三个赶紧上去扶住田鸡,说:“你过去干什么?!”
  田鸡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顾低头往前走,显得有些执拗,于是我们也只好陪他一起走去,心中却忍不住一个劲儿打鼓,不知道那人能做出什么。
  进了那院子,借着屋子里透出来的光线,依稀看得出院子里的摆设,院子中间是一条红砖铺的小路,院子左边直立着很多根又粗又长的木头,每两根中间都系着一根绳子,绳子上面搭着渔网,还有些准备风干的鱼和海带之类,随着风一晃一晃的;院子右边是一小块菜地,密密麻麻种着些东西,看不清楚是什么。不用说,这肯定是户渔民家庭。想到这里,我才稍稍宽心一些。
  进了屋子,迎面就是一个厨房,头顶悬着个油乎乎的灯泡,不大明亮。正对我们的是个砖头垒的灶台,灶台上面放着一口大黑锅,灶台下面是个添柴火用的洞,里面被烟熏得黑乎乎一团。灶台旁边是个碗柜,里面只摆着一只碗,碗上架着一双筷子,还有几个盘子。碗柜的旁边就是一张饭桌,周围摆着几把椅子。
  厨房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门,通向两边的房间,我们四个一起走到左边的门,见一个人正坐在里面炕头上含个烟斗在抽,他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形健硕,皮肤黝黑,渔夫模样,应该就是刚才那人。
  我们正站在门口犹豫着进不进去,这时田鸡已经迈步往里走了,于是我们几个尾随着也跟了进去。
  “坐下听我说。”他也不抬眼,只扬了下手,指了指我们身后的一把藤条编的长椅。
  我们几个回头看了看,小心翼翼坐了下来,又盯着他看。
  “谁变猫了?是不是你?”他突然抬眼瞪着田鸡。
  田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半张着嘴欲言又止,半天问出一句:“什……什么变猫了?”
  “你的脸开始变了。越变越像猫了你知不知道?”说着他两眼在田鸡脸上扫来扫去。
  “什么?!”田鸡当时就傻了。
  我们三个当时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用瞒我,刚才我一摸就知道了。”那人说,“反正我告诉你,再过几个礼拜,你的两边脸和脑门就塌了,下巴也越来越尖,最后长出一只猫的模样来……我问你,之前你得罪了一只白猫,头上有一撮黑毛的,是不是?!”他一直盯着田鸡说。
  田鸡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其实不是我……是……唉,其实是我……但是我和另一个人一起的……”
  “可能真是它……”那人突然点了点头。
  “你……你认识老张?”我忍不住脱口而出,因为我分不出他说的是哪个“它”。
  “什么‘老张’?我说的是那只猫,祸害……”那人看了我一看,深深吸了口气。
  “怎么回事?你也知道这只猫?!白色的,头上一撮黑毛的那只么?”我追着问。
  “就是它!这个祸害……怎么还没死?!”他挥手“啪”地一声拍在床头上。
  “怎么回事?!大哥,那只白猫是我们前些日子养的……可现在已经死了啊。”我急着问。
  “死了?我告诉你,它应该没那么容易死。五年前,这边住的渔户不止我这一家,那时候这边每家都知道有那么一只很小的白猫是祸害,它时不时挨家去闹,偷吃东西不说,还把家里东西全糟蹋了,弄得我们每家都得防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上家家户户都关门关窗的,第二天早上一看,每家家里都还是乱七八糟的,地上全是它的脚印,吃的东西被咬得东一口西一口没法再吃。到最后闹得我们都没法再打渔了,日子都没法过活了。后来大伙嫌这猫闹得太凶了,就想逮住它杀了,可是就怎么都找不着,白天晚上都见不着。后来有一天,有两个人晚上上厕所的时候看见这只猫了,就拿东西打它,结果把它一只眼打瞎了,然后……”他突然停下来,轻轻叹了口气,又继续说,“然后谁知道,这之后,这两个人后来就长得越来越像猫了……后来有一天,这两个人一天夜里一齐跳了悬崖,就在这家门口的悬崖……。”
  那大哥说到这有些动容,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我们几个听得目瞪口呆,什么话都没了。难道……那白灵跟那只恶猫有什么联系么?
  听那大哥刚才说有人跳过崖,我一瞬间想起几天前的那个夜里,田鸡就站在那个悬崖边上准备往下跳的场景,于是更加心惊肉跳。
  


 作者:谢飞作品  回复日期:2006…8…22 22:22:00  

  第二十一章 铜铃
  
  “其实直到那时候,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只猫有关系。”他接着说,“那两人死了以后,家家户户夜里还是被那猫搅的不安生。后来有一户人家请了一个能人来这边看,那个人一来就说有只猫在这作怪,还说这只猫来历不一般。后来这个能人使了些办法抓着了这只猫,最后用个牛皮袋子装了,口上扎了几圈红绳子。然后他告诉我们说猫都怕水,要放到越远越好的水里,这猫就回不来了。当天有我,还有几个人就一起开船出海,开出几里地,把那个牛皮袋子扔进海里了,眼看着它沉了才又回来。从那以后,就真没有哪一只猫再作怪。但自打海里有了那么个东西,这些渔户打渔时心里总不痛快,所以后来他们接二连三地都搬走了,房子也都拆了……”
  “那你怎么不搬走呢?”我忍不住打断问他。
  “我啊……我不能走……”他咂了咂烟斗,好像不愿多说。
  半天沉默,我在猜测着他话里的意思,这时候田鸡突然伸手仔仔细细地摸起自己的脸,才让我猛然想过来要坏事。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有两个人都这样了,怎么办?”我说。
  “先这样……”他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串铃铛来,“这个,是那个能人临走时候给我们的,每户一个,说要是那猫又回来了,就摇摇这铃铛,它听见这铃铛声就怕了。”他一边说,一边随手摇了摇铃铛,那声音就和我们听过的风铃声一模一样。田鸡听了这声音,好像突然激发了他潜意识里的什么东西,身子猛然往上耸了一下。
  “外面那棵老树上也有一串,是以前邻居临走时候留在上面的,为了照顾来往的过路人。我这里还有一串也是邻居留下的,你们拿回去用。”说着,他站起来走到一个古旧的五斗橱旁,用腰上的钥匙打开最下面的抽屉,拉开来,又掀开一个纸壳盒子,从里面提出一串黄铜挂铃来。
  他关了抽屉又走回来,把那串挂铃递给我,说:“如果看他反常,就赶紧摇一摇这铃铛,当时就能管用。”
  我点头称谢接了过来,仔细端详这物事,只见最上面是一个四角正方的黄铜圈,两个对角线各连有一根铜条,从上往下看去,好像是一个“凶”字的上面又加上一横的样子。这铜圈的每个角及对角线的中心上各栓了一根结实的钓鱼线,五根鱼线在铜圈的上方汇成一股,打了个结,方便提拿吊挂。铜圈的下面,五根鱼线延伸着直直垂下来,其中那四角垂下来的四根鱼线较短,每根上面顺次打了两个结,每个结上拴着一个铜铃,对角线的中心垂下来的那根鱼线较长,末端打了一个结,拴着一个铜制的猫头。八个铜铃每个都刻有些我看不懂的字和符号。
  我正看得入神,这时突然想起来老张还自己一个人在寝室,不知道能什么状况,他一旦走在学校里突然疯了……我越想越怕,一看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谁知道他这一下午能干出些什么来?于是我朝他们三个说:“时间不早了,那咱们回去?”
  主席点点头,又转头朝那大哥说:“大哥,我们得回去了,学校里还有一个人也这样动不动就疯,我们得赶紧回去看看,今天真得谢谢你!”
  “好,你们回去吧,那铃铛拿好了……还有,要是看到那只猫就马上告诉我。”然后他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说,“你们还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没?”
  “我俩还见过一个小孩,浑身雪白的,样子有点像那只猫。”我指着我和主席对那大哥说。
  “小孩?”他突然显得有些紧张的样子,说,“不知道它是不是又害了谁家孩子……你们快走吧,时间不早了,有消息赶快来告诉我。”
  我们点点头说“好”,然后站起身道了声别就往外走去。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那大哥点了一根蜡烛给我们带上,我用手掌护着那一小簇火苗边照边走,我们四个人就这样一路回了学校。我边走边想——难道白灵真的一直没死,现在又回来了?那我们之前从下水道里掏出来的,只是它诈死的样子么?还有,当初是那些渔民杀死白灵的,那它现在回来了,为什么不报复他们?而且是那大哥出海把它亲自扔掉,为什么那大哥就一直没事呢?
  进了校门我就开始给老张打手机,打了半天没人接自动断掉了,我就又打他的寝室电话,响了很多声还是没有人接,我心中隐约觉得又要坏事,又反复打他手机,同时加紧脚步往前走去。我们几步先走到了东门照相馆的外面,我习惯性地往院子里撩了一眼,只见照相馆的大门已经早早关上,窗户里也没透出半点光亮,照相馆房子的外形和院子里婆娑的树影混成黑漆漆的一团轮廓,看不出任何层次来。我这时猛然想起来华哥白天说的话——他说猫都钻到后院去了——可是为什么呢?后院能有什么吸引这些猫,能让它们从前院一下子全消失掉?
  于是我跟他们三个说了下这个事,问问他们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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