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黑域-第3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场里,并不取回,留着下回作赌资。 那时,城里最大的赌场设在秀岚大酒店里。能进去的人多为商贾巨富,政要高官。赌场里的花样很多,而林秋野最喜欢的却是牌九。他觉得这种赌法简洁明了,快而优雅,很合他的脾气。他隔上三五天就要去赌上一回。 有一天,秀岚大酒店里来了一个上海佬,带着几名随从和两个女眷,据说是他的两个小妾。他在秀岚大酒店里包了一层楼,又在警察局里请了八个警察做保镖。他的随从们放出风声说,要把这个赌场里的赌客斩尽杀绝。 开始是几个一般的赌客和他小赌,不久,几个大老板也先后下场和他较量,结果却令人瞠目,所有的人均大败而归。有个小厂的老板,几天之内输光了全部家产,终于上吊自杀了。林秋野也先后去赌了几回,全输了。他倒并没有放在心上,认为输赢乃是赌场上的常事,不足挂齿。及至后来听说这个上海佬曾夸口要在这里斩尽杀绝,心里便有了一些不服气。不料连下两场又输了,前后共输了数十万银元,这才使他发起狠来。但是,在接下来连续三天的豪赌中,他不仅输掉了银行里的全部存款,输掉了他引为自豪的七家大公司,还输掉了全部房产。在最后一天的赌博中,他把他最心爱的,也是最赚钱的大百货公司也输掉了。到这时为止,他差不多可以说已经输掉了他的全部家产。 林秋野回到家里时,已是面色青白,两眼充血,如同牢里放出来的一样眼凹腮陷,处于半疯之中了。在客厅里,跟了他父亲一辈子的老管家,为了劝他收收手已经跪了两天两夜。 此时他抱住正在喝酒的林秋野说:“少爷,你别再喝了,你就不去看夫人一眼吗?夫人昨天夜里昏过去了。” 林秋野哑着嗓子说:“我看她还有什么用,全输了,输得光光的,让我还有什么脸去看她!” 老管家说:“少爷,你好糊涂呀。先看看人,再想法子呀。少爷,你是输在诡计上你知道吗,你是上了那个人的当你知道吗?你该请个人才行,请个高手才行。可是现在全都晚了,你还能拿什么去翻本呀!”老管家的眼睛也红了,泪水顺着他多皱的脸流下来。 林秋野目光阴沉地盯着老管家,“你说请谁?” 老管家想了想说:“听说在这一行中,有个姓曹的人是把好手,别人都叫他海爷。” 海爷姓曹,但叫什么却无人知道了。他被人称作海爷,是因为他的酒量、力气和丰富的航海经验。他是那一带有名的船老大。海爷神通广大,并且胆大包天。他和海上的黑风帮以及城里的青红帮都有密切的联系。他最常干的买卖就是走私,从鸦片到军火,没有他不敢干的。曾经有一次,他把琼崖纵队的四名高级干部送到上海去开会。当然,琼崖纵队也为此付了一大笔钱。 海爷好女人,也好赌博。所不同的是,女人须臾不离左右,赌博却是偶尔为之。因为人们都知道他深谙此道,不敢和他赌罢了。所以,当林秋野由老管家陪着,来到他的船上请他代赌一回的时候,他一口就答应了。只见他黑红的脸上露出粗野的笑容,说:“不过我得先去看看。” 那天的下午阴暗而潮湿,丝一样的小雨从天上飘落下来,湿润了街道上的麻石,使碧绿的树叶清晰而明亮。林秋野奋力挺直腰背,以抵御心中的寒冷。他和老管家默默无声地站在岸上,看着脚下乌黑的海水翻腾起伏。 海爷从他的船舱里钻出来时,已换了一身干净的深灰色的中式对襟褂,翻出雪白的袖口。如果不看他的眼睛,别人会以为他是一个到城里走亲戚的乡下人。他坐进林秋野的汽车里,直奔秀岚大酒店。 赌场设在二楼的一个大房间里,由于赌额巨大,其它的赌博都撤了,只留下上海佬的那桌牌九。他们进去的时候,有不少人围在桌旁观看。那个上海佬是个瘦瘦的年青人,细长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模样清秀而文雅。他叼着一支大雪茄,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十指灵活地在桌上洗牌码牌。两个挂着盒子枪的警察站在他的身后。 海爷站在人圈外面看了一个小时,随后无声地离开了赌场。他在坐车回去的路上说:“林老板,你输了多少我不管,不过你也看到了,他很狂,下的是五比一的注。我只为你赌一把,所以,该下多大的注你应该知道,请你在明天上午准备好赌本。咱们明天上午见。”他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停车,我在这里下。” 林秋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象是抓着他的财富。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海爷拨开他的手,一字一顿地说:“林老板,明天上午,请筹好款子,我包你赢。”他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走下长长的石阶,回到他的渔船上去了。 其实他一进赌场就看出来了,上海佬的招数并不多,却玩得极精。手底下作弊,一是洗牌码牌,一是掷骰子。洗牌码牌作弊,一般人不敢。让对方或让旁人看出来,那是肯定要倒血霉的。象他这么大的注,有十条命也得死。他却码得叫人一丝也看不出来。掷骰子海爷估计他是十掷九准。海爷自己只有五六成的把握。凭这两招,上海佬每副牌里不是天牌就是地牌,赢牌是稳的。海爷只能在这上面动点子。 海爷回到船上后,连夜做了一张假牌。凭记忆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假牌,是他的绝招之一。 这天夜里,林秋野通宵未眠。他在银行里抵押他所剩下的全部家产,拿出了所有的珠宝古玩,连太太的陪嫁也全部押了出去。但这些仍然相距甚远。他又奔波了一夜,四处借款,仅从商会会长那里,就借了九十根金条。事后,商会会长吓了一跳,说如果知道他是用来做赌资,就连一根金条也不会借给他, 第二天上午,林秋野和海爷在酒店门口碰了面。由于赌资的数额太大,由酒店老板写了一张收据作筹码。 海爷晃晃悠悠地走到牌桌旁,站在几个人的身后观望,看上去就象一个走错了门的乡下人傻乎乎地看耍把戏。有人输光了钱,脸色惨白地从桌旁站起来。海爷便连声叫着“我来,我来,”推开前面的人走上去,一屁股在牌桌旁坐了下来。 上海佬抬起眼睛打量这个新来的对手。隔着薄薄的镜片,那目光冷森森地由浅入深,想从这个粗黑的汉子身上剖解出路数和底蕴来。他淡淡地笑着说:“侬想必是带了些钞票来吧?” 海爷从口袋里掏出收据,双手捧了过去,“你瞅瞅这个,跟乡亲们凑了一点,来这里跟你先生玩一玩。” 上海佬接过来看了一眼,脸上便有了一些变化。站在他身旁的人则瞪大了眼睛。赌场里的气氛有了一些改变,在平静之中生出隐约的火辣。 上海佬双手抱了抱拳,说:“失敬了,不知老弟是怎么个玩法?” “随你先生了,也不想多耽搁你先生的工夫,不管赢不赢,只玩一把,如何?” “好,这样很痛快。输赢在天,死活也在天。输赢死活都要一个痛快。” 这时,海爷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林秋野站在远处的窗户旁边,脸色青白,全身挺得笔直,便知道他此时心重似铁。心里倒很钦佩他这时候还能挺得住这股劲。 当下定了上海佬做庄,然后洗牌码牌。掷骰子的时候,上海佬轻蔑地看了海爷一眼,三个手指捏着骰子用力一拧,瞬间抛出。那骰子便在桌面上飞快地旋转起来,转眼停下,竟是两个六点。于是搬牌。上海佬拿了牌,不摸也不看,只是随意地往桌上一扣。海爷却不同,一手抓了牌,便在掌心里细细地摸索,随即哈哈地一笑,将其中的一张牌啪地一声扣在上海佬的面前。 上海佬便有点变脸,牌桌上是没有这个规矩的。他问:“你这是……” 海爷露出了一脸的蠢相来,傻笑着说:“你先生摸摸看,没关系的,你先生摸摸看好了。” 上海佬虽有些狐疑,到底捡起那张牌来摸了一下。脸色顿时变了模样。这竟然是一张天牌。他知道自己已到手了一张天牌,这张牌必是假牌无疑。但这话他却说不出来。周围的人很清楚地看见对方是直接把这张牌扣在自己面前的,并没有偷换的机会。而且──他向桌上扫了一眼──桌面上一张牌不多,也一张牌不少。若是把牌翻过来,旁人定会说是他作的鬼。以眼下的形势来看,他就是有十条命也是必死无疑的了。他明白他是遇到对手了。他抬头看看对方,这才真真切切地看出来,对方绝不是等闲之辈。他今天不吐血是不行的了。 上海佬把那张牌轻轻地放在桌上,极快地换上一张笑脸,连声说:“是张好牌,是张好牌。”随后站起来,向海爷抱拳拱手,“是您赢了,小弟服输。没说的,没说的,账全付,绝不少您一分钱。” 这时候,海爷已不动声色地变成了另一个人,手中的一张牌被他的两个手指玩得飞转,目光里则藏着逼人的凶气。上海佬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再次抱起双拳,他转向众人说:“小弟实在是有眼无珠了,不知天高地厚。贵地真是高手如林,藏龙卧虎,这些日子实在有些不恭了,还要请各位见谅。小弟愿意办几桌酒向各位致歉,另外,各位的钱也全部奉还。” 赌场里顿时大哗。 林秋野这才保住了自己的家产。 这件事哄动了全城。海爷的名声更大了。 事后,林秋野设家宴款待海爷时,要送他一份重礼作为报酬。在传说中,这份重礼仅金条就有一百根,总数约为林家的半壁家产。但海爷拒绝了,他说:“我要钱没用,我手里也存不住钱。不是赌掉就是贴给女人。你林老板是咱这地界的大人物,能看得起我这个渔花子,我就满意了。” 林秋野想了一下,也觉得送礼不够义气,不够豪爽,也难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便起身从保险箱里拿出一枚戒指,他小心地把它放在海爷的手心里,认真地说:“这是一枚龙形白金戒指,算不上值多少钱,却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还是明朝的东西。这不是报酬,而是一句诺言。”林秋野合起海爷的手,让他握紧这个戒指,目光里含着不容置疑的郑重,“我请你一定要收下这个戒指,将来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后人或亲友,一旦需要帮助──任何帮助,我林家的任何人,只要见着这个戒指,一定会全力相助的。我林秋野这句话,永远有效!” 海爷说:“好,我收下。” …… 海爷低头看了看俯卧在身旁的希姑,阵阵海风吹拂着他苍白的头发。他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无声地笑了起来。 “你不是想知道吗?这就是那枚戒指的来历。” “你找我父亲帮过什么忙吗?” “没有。那几年我也没遇到什么了不起的事。没几年就解放了,解放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父亲。我听说他在省里挂了一个什么闲职,工厂和公司都被合营了。我想这就更没有什么好求他的了。他还不如我自由呢。不过我一直保存着那枚戒指。说到底我这辈子做过几件比较得意的事,这就算是一件吧。哈,”他笑了一声,“我还真有些得意呢。” “海爷,后来呢?” “后来我把这个戒指给了人,那也是实在没办法了。算起来,也正是你父亲死的那一年。我要是知道你父亲已经死了,说什么我也不会把它给人了。 “那年头,可比现在糟糕。我还是干老行当,在海上运点私货。我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