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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by:维生素c-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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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儿见许衡发呆,不晓得如何劝解,想了想还是道:“公子,要日落了,这里太冷,小心些,我们还是回去吧。”
许衡轻声道:“我还不想走,你……去拿只暖炉来。”
安儿一怔,心想屋内的暖炉都是铜铸的,没有三五个人只怕拿它不懂,也只得应了。
又过一阵子,许衡对平儿道:“我抽屉里有些诗稿,有件咏梅的,你给我拿来,还有笔墨纸砚。”
平儿有些犹豫,想想安儿也快回来了,这院子偏僻得很,只怕也没有什么人来,便应声去了。只觉得公子这几日话更少了。
匆匆回到院子,东翻西找却也找不到咏梅的诗句。正疑惑间,安儿带了几个人进来,嚷嚷道:“这铜炉可是王爷屋里的,重得很,你们搬得要小心些个。”
平儿道:“小安子,你不是已经去院子里了么?怎么还搬?”
作者: 江边小汀 2006…11…19 23:42 回复此发言
48 回复:惘 维生素C
安儿道:“太重,我找了几个人来。你怎么也回来了?”
“我找些诗稿。但是怎么也找不到。”
安儿忽然道:“不好,你别去找什么诗稿了。快去看看公子。”
平儿吓了一跳,匆匆回到偏院中,院中只得空荡荡几株凋零花丛,哪里有许衡的影子。
两名无赖盯着不远处一个踯躅独行的身影,道:“那人穿得真是不错,光那件裘皮,啧啧,就他娘的值不少银子。”
另一个道:“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干一票几个月的吃喝都有了。”
晚间,摄政王府的人马,显然不想惊动官府,俱都静悄悄地赴出城道路搜捕,却一无所获。
天将朦朦亮之时,京城民居在一片阴霾中,燃起了炊烟,如同解冻一般渐渐有了动静,犬吠鸡鸣之声相闻。一名管城门的小吏瑟缩着打着哈欠去开门,一边咒道:“该死的鬼天,还这么冷。”说话间被绊了一跤。又咒骂一句脏话,爬起来拍去身上残雪,才发现是一个人。
“我说娘老子的,这天气,还有冻殍。这都二月了。还嫌老子我今年收的冻殍不够多?”小吏拉住那人,将他翻过身来。这人身上只穿了一身单薄衣衫,面容虽俊秀却青白僵硬,双手紧紧捂着小腹,那处插着一把粗劣的小刀,血染得大半衣衫都红了,都凝成了冰。
“啊?”小吏吓得有些醒了,若是命案,少不得要报官。这人穿的里衣质料上等,大户人家的人,只是已经死了。他生来胆小,若报了上去,少不得吃官司,眼珠转了转,将人拖到背处,在他身上里里外外搜了,什么也没有搜到,显然是已经遭人洗劫。
小吏拔出那人小腹上的小刀,尸身已经冷了,并无血流出来,他又脱下尸身衣衫,换上自己的粗布里衣,再把尸身手上的血迹擦干净,瞧不出是被人捅死的痕迹,免除命案官司之嫌,又将一双靴子除下来打算换几个钱。看看没有什么破绽,拖着已经僵硬的尸身拖向城西的化人厂而去。
赵桓几乎将府中人马倾巢而出搜寻月余,又命人不断秘密寻访经年,始终不见许衡踪迹。而枕侧珍藏着的是他当日在桂院找到的一封书信,许衡熟悉的行书在他心中已经诵读千遍。
成王殿下如晤:
衡自逢殿下以来,虽屡遭波澜,然君子不拘小节,殿下指点庙堂,衡量社稷,衡之所羡也。蒙君大赦,十载宫墙,一朝释出,衡得尝此生未有之乐,幸甚何如!
衡读诗书,幼受庭训为男子者忧天下为己任。奈何遭灭门之灾、腐刑之祸,未尝不有一日惴惴,汗流浃背,辗转不得将息。幸闻君妇有妊,不以衡失爱于结发,否则百死莫辨。
君不以衡身为意,而衡不得不以君清名为念。衡以宦者之身,优戏之质,出不得论政砭时,入不得自居妾妇。进退两难,无以侍君,如之奈何。君有大志,衡岂未识之!望君旗鼓振奋,衡遥祝之。
今日一别,后会无期,唯有望君保重,则衡之欣慰,莫甚于此。
衡顿首再拜。
(完)
'后记'
元平五年,刘淑妃生皇长子素,六年尹贵妃生皇长女龄
元平七年,成王时年三十六岁,篡其侄,改元凭祥,幽禁赵皙于禁宫。越三年,赵皙幽死,年仅十九。
凭祥三年,赵桓纳侄媳尹氏,众臣以尹氏废帝遗妃,纷纷上书反对,赵桓拒不采纳,复封尹氏为贵妃。尹氏不从,赵桓以其女胁之,遂从。凭祥四年生赵桓四子平。爱逾诸子。
赵桓以许衡出走时所带物品为样,细细察访。于凭祥二年在一间当铺访得有人以一方玉印来当得十两纹银,其人乃守城小吏。招出乃于一冻殍身上搜得,其人火化后埋于城西郊外乱葬岗,时日已久,所葬之地不复寻焉。赵桓终连骨灰亦不可得,百转千回,追思无地。只得衣冠冢一座,聊以慰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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