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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灭烟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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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义忙喝道,“找死了!胡说八道!”
汉青一惊,急忙住口,怔了半晌,怏怏的说,“柳管事,还是小人在这里守吧?反正公子又不要茶又不要水的,也不费什么力。”
柳义叹了口气,“好吧。”起身往暖炉里加炭。
汉青摇头道,“您别加了,没用,您就是把这屋子都烧热了,公子身上也还是冷的。”
柳义怔忡了片刻,丢下火钳,皱眉看着汉青沉吟道,“那怎么办?要不,你上床把他抱在怀里捂捂?”
汉青一下子惊跳起来,“您这是想要汉青的命呢!这要是给主子知道,汉青这一条命都不够砍的!”
柳义白了他一眼,“你怕什么,虽说他是主子安置在这里的,却还算不得是主子的人,况且这不是为了救他的命么?你刚才不是还在同情他么?担这点儿风险就怕了?”
汉青怔了半晌,一咬牙道,“柳管事说得是,咱也是为了救人,再说我汉青问心无愧,怕什么!”
柳义点点头,“那你今晚先试试,看管不管用,这事就你我知道,李子贵那里你不用管,我明天再过来。”
第八章 一线生机
汉青送了柳义出去,弄了热水回来关上门,泡在浴桶里细细的擦洗干净了,出来擦干了水,也不穿衣服就钻进了被窝,迟疑了一瞬,还是大着胆子哆嗦着把烟花搂进怀里,顿时浑身冰得打了个冷战,急忙把他翻过来,与他胸口贴着胸口,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背心,一只手在他背心揉抚着,好半天,总算觉得怀里的人慢慢有了丝热气,越发的不敢松手,干脆双腿一拢,把他的两条腿也护在了自己的腿间。
这一夜汉青就这么搂着烟花,两手不住揉捏着他上半身活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而且还踏踏实实的一觉睡到天大亮,直到柳义来叫才猛然惊醒,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人,感觉到不像平日那么冰冷了,胸口的起伏虽然微弱缓慢,却还算平和轻匀。
汉青稍稍放下心来,急忙起身,蓦然记起自己身上光溜溜的,竟然与未着寸缕的公子这样搂抱着睡了一夜,顿时血往上涌脸似火烧,心慌意乱的穿好衣服手忙脚乱的去开了门。
幸好柳义并没注意到他,只问了问烟花的情形过去瞧了瞧他的气色,然后叮咛了几句就出去了。
汉青把自己胡乱的收拾了一下,就倒了热水给烟花细细的洗了脸,又用干净小丝巾浸了温水,敷在他干枯的唇上帮他润唇。待李子贵送来汤药,试着给他喂了两勺,却还是咽不下去,只得罢了。自己随便吃了点东西,心绪茫然的坐在床前守到晌午。
抬头见窗外的阳光格外的好,汉青心里一动,忙搬了张软榻到檐前的太阳下,又拿了厚厚的褥子铺上去,放好了枕头,进来把烟花裹在被子里抱了出去,轻轻放在软榻上,塞好两边的被子,然后搬了把椅子守在旁边。
整个偏院里静悄悄的,了无人声,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汉青不知不觉的竟眯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猛然一惊醒了过来,慌忙定神看向榻上的烟花,顿时大吃一惊,哽咽着叫了一声,“公子!”
烟花不知何时竟睁开了眼睛,目光清澈平静的望着碧蓝的天空,神色十分安祥。
汉青又惊又喜,跪在榻边俯身望着烟花,喜极而泣,“公子!公子!你。。。。。。你总算。。。。。。总算是。。。。。。醒了。。。。。。”
烟花缓缓的转过目光,定定的望着汉青,极浅的笑了一下,声如蚊蚁的说,“别。。。。。。哭。。。。。。我。。。。。。很好。”
汉青一个劲的点头,一边笑着,一边却又泪水滚滚而下。
下午柳义回来,一进院门见汉青竟把烟花弄到了院子里,顿时又急又怒,“混帐!你怎么把人给弄到外面来了?你这不是成心想要他的命吗?你是不。。。。。。”
汉青慌忙迎过去,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柳义别吵。
柳义急忙住口,扫了软榻上沉睡未醒的烟花一眼,惊疑不定的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你怎么把人弄出来了?”
汉青满面惊喜的悄声说,“柳管事,公子刚刚醒过来了,还跟我说了一句话!”
“哦?”柳义惊喜的望着他,“他说了什么?”
汉青微笑道,“公子说他很好,叫我别哭。”
柳义点点头,“这么说,公子的神智还是清醒的,那就好。你喂他吃过药了吗?有没有让他吃点儿什么?”
汉青沮丧的摇了摇头,“公子他就喝了点儿水就又睡了。”
柳义摆摆手,“那不怕,只要他能喝得进水了,那就有希望了,慢慢来,不着急。”说着走过去,俯身细细的瞧了瞧烟花的脸色,又抬头看了看天,回头说,“这会儿太阳不是很暖和了,把他抬进去吧,再受了风寒就不好了,晚上你还睡他床上帮他暖暖,只怕慢慢的就有起色了。”
汉青应了,与他把软榻抬进房间,把烟花抱起来放回床上,一边往暖炉里加炭一边问道,“柳管事,您可见着张总管没有?”
柳义在旁边坐下来,叹了口气,“见是见着了,不过张总管说,主子爷似乎早已把这事给忘了,他让我们随便找个大夫给瞧瞧,实在看不好就算了。”
汉青的手一抖,火钳掉在了地上,他回头怔怔的望着柳义,半晌,浑身发软的挨到床前,愣愣的望着床上昏睡的烟花,不知不觉的跪了下去,双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他微温的手,恍惚失神的握紧了手。
烟花渐渐的皱起了眉头,手微微的挣了一下。柳义急忙起身过去,拉了拉汉青,“你握疼他了,快放手!”
汉青急忙松开手,凄然的望着烟花的睡颜,呜咽失声,“公子。。。。。。公子。。。。。。”
柳义用力一把拉起他,低声喝道,“你这是干什么!公子不是好好的么?他们又没说不叫我们请大夫,你若真有心,好好侍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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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照日一身月白春衫,腰围玉带足踏软靴,手摇折扇缓步徐行,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瞧着繁华的街市,面上不觉露出十分惬意的笑容来。张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机警的注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路过一家珠宝店时,寒照日抬头扫了一眼,忽然一转身走了进去。
老板见来人气度不凡,急忙从柜台里迎了出来陪笑道,“这位爷,想瞧点儿什么?”
寒照日随意的扫了一眼柜台里的那些首饰,漫不经心的说,“掌柜的,可有什么时兴的上等珠钗?”
“哟,这位爷!”掌柜的笑道,“您可来得巧,小店里才进了一批时兴珠钗,还没摆上呢。”一面亲自进内捧了两个尺来长的盒子来,打开来放在柜台上,“爷请看,可有中意的?这都是眼下最时兴的花样儿,您瞧这珍珠,莹莹生辉,颗颗圆满。”
寒照日低头看着两个盒子朱红的缎子上,并列放着的四十几支花样各异的珠钗,瞧了半晌才伸出两根指头拈起一支,那是一支镂空金凤,凤冠上缀着七彩宝石,嘴上衔着四串细密的真珠流光溢彩,栩栩如生十分好看。
“就是它了!”寒照日笑了笑,握在手里转身就出了门。
第九章 随遇而安
张良急忙问了价钱放下银子赶出来,抬头见寒照日一边走还在一边看那珠钗,不禁跟到他身边凑趣道,“爷今儿怎么兴起买这个了?”
寒照日笑道,“雪儿最喜欢的那支凤钗前几日弄坏了,叫他们拿去修到现在还没送来,我许了再送一支给她。”
张良陪笑道,“爷还真是有心。”
寒照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一手把玩着那支钗,那几串真珠在阳光下越发的莹莹生光,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脚问道,“这几日,苔痕院可有人来?”
张良一惊,慌忙禀报,“前些日子柳义倒是来找过小的,说是那烟花病了,问能不能派个人去瞧瞧,奴才想这事儿也不能叫人知道,爷又没个话,就叫他在外面找个大夫瞧瞧算了,这阵子倒没来找。”
寒照日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边走边说,“真是小题大做,这么大个京城就找不到个大夫?”
张良忐忑不安的说,“奴才也是这么说,就没怎么理会。”
寒照日把珠钗收进怀里,“左右出来了,且去瞧瞧。”
张良想起那日柳义的话,心里顿时有如十五只吊桶打水,忙一路小跑跟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陪笑道,“爷,您不是一向喜欢热闹么?去那冷僻的地方不如去茶馆里听听书、听人说说市井江湖岂不是好?”
寒照日回头似笑非笑的瞄着他,“怎么,你这么怕我去,是不是真怕我迷上他了?”
张良慌忙摇头,“爷怎么会迷上那种人?奴才只是怕扫了爷的兴!”
寒照日不屑的一笑,“就他?”一边却大步往苔痕院走去。
“爷!”张良慌忙小跑跟上去,“那天柳义来说,那人病得不轻,说有好几日没吃没喝了,听那口气——似乎是。。。。。。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这人。。。。。。也不知还。。。。。。”
寒照日猛然站住脚,回身瞪着张良,“你是说——人已经不在了?”
张良慌忙收住脚,战战兢兢的答道,“这个。。。。。。自那以后,柳义他们也没来过,奴才也。。。。。。不是很清楚。。。。。。”
寒照日忽然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来,盯着他看了半晌,冷笑道,“这下可不称了你的心了?你不用时时惦记着爷会被美色迷惑,也不用担心爷会为了他神魂颠倒了,这倒成全了你一片护主的忠心了!”他虽说是瞧不起那种烟花之地的人,可好歹那也是一条人命,这前两月看着还光鲜美好的生命,转眼间就没了,要说他心里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张良也顾不得街上的人看着,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哆嗦道,“爷!爷!奴才不敢!奴才以为爷一直没提。。。。。。”
寒照日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喝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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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贵晃晃悠悠的打开门,一见是张良,吓得急忙躬身行礼,“张总管!”
张良挥挥手,沉声道,“柳义呢?”
“在、在厅里呢!”李子贵瞄了一眼傲然负手静立的寒照日,慌忙躬着身子引路。
大厅里的柳义望见寒照日慌忙迎出来叩见,“爷!您怎么来了?”
“起来吧。”寒照日径直走进厅内在上首正中坐下来,扫了一眼跟进来的柳义哼道,“你倒过得蛮清闲嘛!”
柳义一面接过李子贵端进来的茶敬给他一面恭敬的笑道,“托爷的福。”
寒照日轻轻的呷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叫你们看护的人可好?”
柳义忙躬身回道,“好,爷交待的事奴才不敢有差池!”
“哦?”寒照日一愣,瞧了张良一眼,“听说前一阵子病了?可好了?”
柳义陪笑道,“可不是,这一来就病倒了,拖了这一阵子才好了些。”
寒照日哼笑道,“还真是弱不禁风呢,他可还安分?有没有问过什么?”
柳义摇头笑道,“非常安分,每日里只是坐在院角里晒晒太阳、看看花草、望望天空,也不怎么说话。开始倒问起过爷,只是没爷的交待,奴才也不敢透出半点儿口风。”
寒照日满意的点点头,“这会子人在哪儿呢?”
柳义急忙说,“就在小偏院里呢,从来了就没出过这偏院的门。”
寒照日放下茶杯起身,“走,瞧瞧去。”
几人走到偏院门口,寒照日站住脚往院子里望去,只见院角一株怪枝横斜的梨树下,静悄悄的坐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一身简洁的素衣,半靠在椅背上仰望着头上满树雪白的梨花,随意散着的头发丝缎般的垂到了地上,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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