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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福纪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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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给公子……赐婚?
像是被一记闷雷当头劈中,我足足有半晌回不过神来,楞楞地定在原地。
“明大人,还不快接旨谢恩?”太监讨好般笑道。
老爷语气平稳,却透着掩不住的欢欣:“臣代小儿成德,谢皇上恩典。”
“咱家这里先给大人贺喜了。万岁爷登基以来恩及四海,但这御赐婚典,可还数头一遭。以令公子的人品,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公公过誉了!小儿济济无名之辈,皇上如此看重,下官实在受宠若惊。公公快请上座!”顿了一顿,老爷扬声吩咐道,“来人,给几位公公奉上上等的雨前龙井!”。
前厅里众人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我无心去听,只拖着沉重的步子,昏昏噩噩沿路往回走去。
我不敢想象,待会儿公子从外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会是怎样情景。
还有映雪姑娘……是啊!公子心心念念都是映雪姑娘,以他的性子,定不会接受这个婚姻。可是圣旨难违,即便以老爷在朝中的地位,怕也是不敢对皇命说上半个“不”字的吧?更何况……听老爷方才的语气,倒是有十二分的欢喜……
这般情形,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在屋里坐立不安了好一会儿,茶水斟了忘记喝,针线拿了复又搁下……一直过了两柱香时间,眼见得天边落日西沉,余辉映了满山苍翠皆成金红,还不见公子回来的身影。
我终是在屋里待不住,便起身想去大门口候着。谁知刚走近偏厅,便听得“砰”的一声脆响,瓷杯被摔在地上粉碎四溅。
“你……你再说一遍试试看!”老爷盛怒的喝骂如同万钧雷霆。
我心底大叫不好,几步跑过去,果然见大公子跪在地上,肩背挺得笔直。
“儿子不愿意娶那位卢家小姐。”大公子语气坚决,却有些儿微颤。
“皇上谕旨,岂是你一句不愿意就可罢休的?再说,皇上深恩厚泽,御赐姻缘,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儿子……早有意中之人,此生不作他想。再者,儿子与卢家小姐素昧谋面,也不想误人误己。”
老爷已然气得脸色发白,一只手指着低头跪在地上的大公子,只是不住的颤抖:“荒唐,荒唐!一派胡言!”
大太太见状忙上前劝道:“老爷当心别气坏了身子。冬郎到底是年轻气盛,还不懂事,不是存心顶撞老爷。”又向大公子递了个眼色,“冬郎,还不快向你阿玛认个错儿?”
大公子只是抬起头直视着老爷:“还望阿玛能上奏请求皇上收回旨意。否则……”他一字一顿地道,“儿子,宁死,也不愿相从!”
“你给我住口!”老爷已是气极,顺手抓起桌上的茶壶,朝着大公子扔了过去。大公子却也不闪不躲,硬生生受了一记,瓷器擦破了额角一大块。我不禁低低一声惊呼。
“老爷!”大太太只吓得肝胆俱碎,忙上前扶起大公子,察看他额上的伤势。“伤得怎么样?痛不痛啊冬郎?”
“成哥儿,你就服个软,别和老爷较劲了。这般的门当户对金玉良缘,多少人做梦都求不来的呢!你又何苦……”自小抚养大公子长大的||乳娘孙妈妈在一旁唉声叹道,一双混浊的眼里泪光隐隐闪动。
大公子却是抿紧了唇一言不发,任由殷红的血自额上伤口渗出,一滴滴淌在素净的白衣上,像是茫茫雪地里几点孤傲的红梅。
长长叹了一口气,老爷沉声令道:“给我去祖宗牌位面前跪着,等你想通了再出来!阿全,给我看紧了他,一步也不许他踏出祠堂!”
“是,老爷。”全叔低头应道。
“老爷,冬郎他年纪尚轻,开导开导就是了,犯不着……”大太太连忙求情。
老爷却是再也不看公子一眼,冷哼一声,负手离开偏厅。
我站在门外,看着公子倔强的背影,心竟疼得,像是要揪起来。
深夜,月正中天。清冷孤光映着屋上琉璃瓦片,泛出微寒的光泽。
我悄悄提了一盏灯笼往祠堂走去,一路上夜阑人静,只有摇曳的树枝在风里传来“娑娑”的轻响。
到得祠堂门口,却见高高的两扇大门上,挂了一只巨大的铜锁。
我侧耳听了听,里头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伸手轻轻叩了叩门,小心地唤了一声:“公子。”
“柔姐姐?你怎么来了?”大公子声音略显干涩暗沉。我眼一酸,几欲落下泪来。
“公子,你还好吧?额上的伤口还痛不痛?上过药没有?”
他将声音放柔:“那点伤不碍事。柔姐姐,你还是快回去吧,若让人撞见了,阿玛会怪罪下来。”
“公子……”
“柔姐姐你怎么了?”
我强抑住哽咽的声音:“公子,你还是和老爷认个错吧。这桩婚事既是已成定局,犯不着再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门内静默了片刻。大公子忽又道:“是映雪妹妹托你和我说的么?”
“亦是柔福心中所想。”
“你告诉她,这么些年来,我的心意始终如一。即使天风雪雨,亦难动摇半分。你和她说,我心匪石,坚不可转!”
我将公子这番话转述与映雪姑娘听,她脸上浮现出一种既欣喜又复杂的神情,映着滟滟的烛光,明艳至极,却也凄哀至极。
“大哥哥好傻……这叫我如何能安心离开?可惜天意难违,我们的缘分终有尽的一日……”
第二日傍晚,祠堂大门轰然打开。
几个小厮搀着大公子从里头出来的时候,大公子已是昏迷不醒,额角的伤口已然结出暗红色的疤,面色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大太太在一旁只心疼得不住地抹眼泪。老爷一向威严的眉宇间亦有难掩的担忧之色。
三日过后,大公子才自床上悠悠转醒。其时,府里头早已为大婚张罗齐整,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映雪姑娘一直没来看望公子,公子却也不问,每日里只静静休养。只是往日清澈如水的眼眸里,却似蒙上一层终年难散的大雾,朦胧不明。
大婚前两日,大公子正持了一卷书,靠着大迎枕半倚在床头闲读。我在一旁清点婚宴穿的喜服。
突然有人挑开帘子走了进来,盈盈笑着唤了一声:“大哥哥。”
“妹妹来了啊,快坐。”大公子搁下书卷,用手撑着直起身子。我扶了他一下,帮他掖了掖菊叶靠枕。
一领莲青色的大裳衬着小巧而尖的下颔,几日不见,映雪姑娘却也清减了不少。我不由想起那夜她对我说的话,心下一阵哀凄。
“大哥哥大喜,听说新嫂嫂无论人品还是学识俱是一流,与大哥哥天作之合。可惜,映雪明日便要进宫选秀,见不着新嫂嫂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闭上了眼,公子脸上的神情叫我不忍去看,不忍去想。
“你心里真的这么想?”公子声音很沉,定定望着映雪姑娘。眼神明澈而执着,似要直直看透她的心思。
映雪姑娘有些慌乱地避开他的注视:“我给大哥哥准备了一份厚礼,这就回屋去取。”说罢转身欲走。
大公子抓住映雪姑娘的手:“此事并非没有回转的余地。或者我这便进宫请皇上收回成命……又或者……我带你离开这儿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黄山,看看漠北的吗?我们……”
“没用的,大哥哥,没用的……这是天意啊……”映雪姑娘挣脱他的手,眼眶登时红了,一串串泪珠沿着脸颊往下流。她望向门外廊上一溜的芙蓉彩穗宫灯,勉强牵出一个似笑似哭的表情,“大哥哥你看,全府上下都在为你的大婚忙着呢。你看,还有这些大红的喜服,大红的龙凤烛……再过两日,你的新娘子就要来了……明日妹妹也要进宫……”
“大哥哥,我们,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当晚,大公子将自己关在房里,吹了一宿的笛。
玉笛声本清越,然而伤心之人谱伤心之曲,凄哀沉郁,令人不忍多听。我在院里望着一轮皓月冷千山,也是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我端了一盆清水想给大公子洗漱更衣,一推开房门,便闻见满屋的酒气,久久不散。
大公子和衣躺在床上,脸色憔悴,脚下躺了一只刻花酒壶,尚有些酒液在缓缓流出。
我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触手却是冰凉一片。脸畔锦花绣缛上,已湿了碗大的一块。
情之一字,伤人至深。
我轻轻替他盖好被子,眼前却不由浮现出去年的春日里,我坐在回廊下读李义山诗集,正念到“东风无力百花残”一句,有人从身后伸手过来,倾了满满一捧桃花在我书上,嫩红娇艳的花瓣如红雨纷纷而落。我回头,就撞见他含笑的眼。
眼前熟睡的面容,犹有孩子般透明的光采。然而白如冷玉,不见血色。昔日唇角常挂的三分笑意,此刻尽数换作眉间一丝清冷的哀愁。
韶秀年华依旧。可是,谁来告诉我,那个爱笑的,无忧的,精灵一样的少年,到哪儿去了?
两日后便是初六。天高风清,宜婚嫁。
自清早起,府里便没有半刻的宁静。凡目及之所,俱是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处处花彩缤纷,时时喜乐声喧。
观礼的宾客多是高官显位,非富即贵,流水般络绎不绝。
眼见已近拜堂的吉时,老爷嘱我去催大公子,进屋却见他仍着平日里常穿的一身白色锦衣,负手静静立于窗边。一套大红喜服还迭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上。
“公子,时辰快到了,更衣吧。”我轻声道。
他闻声缓缓回过头来应了一声:“嗯。”满室的喜气富贵映衬下,愈显得单薄而寂寥。
我忽然想起一句诗:“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眼前的人虽已换作红色喜服,然而面色苍白,神情淡漠,倒似这一切的喜庆与他没有丝毫干系。
我怀着极为复杂的心情,一直在屋里听着外头人声鼎沸,丝竹喧哗。
直至礼毕后,喜娘牵着一袭盛装的新嫁娘走入洞房,忙上前扶她坐在了大床上。
新人蒙着盖头,照例不得自行揭去。只看见她身段娉婷,步态端庄,在我接过她的手携她跨进门槛时,轻声道了一句“有劳姑娘”,声音温柔,甚得名门风范。
我因人多事杂,新人坐定后便掩了房门,吩咐几个丫头老妈子伺候着,去张罗其它事务。
婚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所有宾客才陆续离去,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其间我没有见到大公子一面,想着那卢家小姐性情温和,却也隐隐为大公子欣慰。
那晚夜色尤为明净,没有一颗星,皓月光辉清丽莹润。是良辰,也幸得这美景来衬。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时,念着一对新人应该起身了,便唤上一个小丫头端着毛巾脸盆和要换的衣物,往新房走去。
初升的日光映在枝叶扶疏的树木间,有几只鸟雀在梢头婉转而鸣。
“公子,少夫人。”我敲了敲房门,里头没有一点儿动静。
我微感诧异,又叫了几声。方听得新夫人在内应了一句:“是柔姑娘么?”
“是,柔福来伺候你们梳洗。”
过了片刻,房门“吱呀”一声由内而开。新夫人仍穿着昨夜的大红喜服,头戴金玉珠翠,耳着明月珰,明艳逼人的新娘妆一丝不乱。
屋里没有旁人,床上的枕头被褥也都整齐如初。只有焚着御赐百合宫香的紫铜香炉,还在吐着袅袅的烟气。
我不由心下一惊。难道……公子昨夜竟是,一宿没回房?
我强迫自己定下神来,先支走了小丫头,而后连忙进屋掩上门。
新夫人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淡淡看着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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