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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盯上的感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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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未央疲倦,倦意一阵阵上涌,几乎要与周公相会。
而万幸的,不知哪宫的娘娘发嗔,圣上撇下他,匆匆而去,临行前让内侍服侍他,由他在御花园自由。
萧未央松一口气。再拖个三五分钟,他可能再也撑不住要向圣上告恙先行退下了。
他松了一口气之后第一个动作便是叫那几个内侍在几米外守候,他要静坐休憩一会儿,而事实上他走到草地上,席地而睡。
这是春日。
草已经萌芽。
草叶碧绿。
萧未央一身衣服略沾了些水。
然而他睡得沉。
他一点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风柔和,正好令人薰然欲睡,他只知道这草柔软清新,正好令人倦意袭来,他只知道这天空宁静无云,正好令人安心入梦。
于是他恬然入梦。
所以他不知道他的衣服沾了水露。
他同样的也不知道,在他睡熟之际,有人也走进了御花园。
那人在御花园中轻车熟路,而且可以随意出入,且衣着随意,已经极能表明此人身份尊贵不同凡响了。
那人本来只是信步入御花园,闲闲游赏,然而他远远地看到那一片草地碧绿可爱,那上面躺着一个人。
那人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那眼里有笑意。
当那人走近,看到睡着的人熟悉的身影之时,那人的笑意让嘴角都有些翘了起来。
那些内侍看到那人走近,连忙跪拜,小声惊呼,“白王殿下。”
白王笑嘻嘻,探头探脑看了看里面,“有人在里面?”
“尚书萧大人在此小憩。”那些内侍们回道,他们只觉这白王今日似乎心情极佳,跟他们说话的时候语音温柔,眼中全是笑意。
“噢?真的?”白王蹑手蹑脚就要往内进。
“这个……”内侍们一下子犹豫了。萧大人说过,不要让人打扰,然而现在是白王要进去,他们是制止还是不制止?
内侍们都是在三宫六院泡得久了的,看人凭的是高下尊卑,一下子就明白拦不得。萧大人是朝中官员,不是内宫的人,见面也少,就算得罪了也不用担心以后,而白王则不同,白王为圣上御封,虽然是名义上是前朝忠臣之子,其父为国平乱伤重而死有功在身,封为亲王,白王也为国立了极大的功,封王似乎是正常,然而内侍们都知道,白王与圣上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白王受尽圣上恩宠,有人说,白王是以色事主,有人说,白王有皇家血缘。
然而现在这个白王将修长的食指竖于唇前,对着他们嘘一声以示安静,他蹑手蹑脚地进入。
内侍们面面相觑,然而他们很快地就恢复正常,仍然守卫在那儿,一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而那草地上已经有人进去了。
白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唇边满是笑意,他走到那个睡着的人身边,蹲下来,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那个人。
那人侧睡,官袍下摆略有些凌乱,脸半掩于草中,眉倒是一双极漂亮的眉,干干净净的,眉峰处斜挑起来,眉尾淡淡,眉头略有些蹙起,很正直很端正的眉。眼睛是阖上的,睫毛并不是很长,然而覆在上面,微微地动着,好像睡梦中不是非常的安稳一般,白王好玩地伸出手,把手伸到那睫毛前,微动的睫毛顶端触到了他的手,痒痒的,白王脸上又露出笑眯眯的样子来。
沉睡的人儿全然不知有一双眼睛正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研究着他。
鼻子是俊挺的鼻,人中处有些深,看上去唇线很分明,有棱有角的唇,看的人摸了摸自己的唇,那唇柔软至极,他嘻嘻笑,又把手指触到沉睡中的人儿的唇上,那唇略嫌干燥。事实上脸上的皮肤也有些干燥。
“没好好休息噢……”那看的人自言自语,“……好像好多天没睡了……要好好睡……”打消了原本要捉弄他的意图,那人望了萧未央好长时间,忽然唇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容,
他轻轻地躺下来,挨在萧未央身边,也闭上眼睛睡觉。
萧未央大惊。
他在御花园睡着本不是件大事,然而睡醒之时,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天色已近黄昏。
萧未央暗想不妙。
本来只是打算小睡一会儿,没想到居然就这样子睡死了。
不知道圣上有没有回来……
虽然圣上离开之时让他自由行动,即是指圣上可能不会再回来,然而一睡睡到这个时候,万一圣上回来看到他这副样子,虽然是无罪,然而却总不是件好事。
这样想着,萧未央起身,想去看看守在那边的内侍还在不在。
这一起身,他就感觉到腿有些麻。而在他一起身的时候,他听到“咚——”的一声,声音就在他身边发出。
他一下子警觉。
什么人,居然在他身边。
他居然丝毫不觉。
“好粗鲁……”那人本是睡到萧未央腿上,然而萧未央的腿一移,那人的后脑就撞上地,他揉着后脑起身,望见了萧未央,“萧大人……”那人居然打着哈欠问候。
萧未央打量此人。
一袭锦缎,光是那腰带,就可以看出绣工非凡,花纹稀少美妙,那绣工甚至不亚于圣上的服饰,而那个慵懒起身的人虽然头发乱糟糟,打着哈欠,最外面的衣服本来只是披在身上,而随着起身的动作,略微地下滑,居然露出肩膀来,那肩膀虽然裹在月色中衣里,却仍是可以看出美好的形态。
萧未央再次大惊。
然而萧未央不愧为萧未央,他马上起身,恭敬行礼,“参见白王殿下。”
“啊呀呀——?”那人讶异地停止了哈欠,手还遮在口前,啊呜一口闭了嘴,这才抬起头看他,“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下官并未见过殿下。”萧未央道,“只是斗胆猜测。”
“啊……”那人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萧未央只觉他的眉眼灵动,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在,“我不是白王。”那人道。
“殿下说笑了。”萧未央道,“除了白王,谁能在这御花园中席地而卧?”
“你啊。”那人笑眯眯地起来,手指指着他道。
萧未央摇了摇头,“下官诚惶诚恐,已是失态,白王就不用再取笑了。”
“啊……”那人蹙起眉头来,那眉衬着一双妙目,极其好看,“你为什么一定要说我是白王呢?我不是啊。”
萧未央微笑了,“那敢问殿下是何人?”
“我已经不是白王了,为什么还称呼我为殿下呢。”那人摇摇手指道,“白若水。”
望见萧未央有淡淡的愕然,那人补允,“我叫白若水。”
萧未央倒吸口气,“白王。”
果然是白王,这是萧未央倒吸一口气的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他想到了白王居然对他说出他的本名,这代表什么?表明在这朝中,白王有心拢络,第三个原因,是他想起刚才,白王居然枕他的腿而睡。萧未央更是倒吸一口气。
他并没有见过白王。
然而白王在他起身时问候的第一句话就是“萧大人……”
说明白王对他早有了解。
甚或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见过他。
而白王可以这么快就表示出亲近之意,表明白王对他的了解不浅。
萧未央更加的警惕了。
因为他想起两件事。
一件就是国师在民间大敛横财之事。
他惩办了国师。赃银充了国库。然而有证据表明,白王牵涉在内。可惜证据不足,他不敢提出。其实萧未央的圆滑就在此处。国师虽然而宫中有一定势力,然而证据充分,他知道他能办倒他,他就敢动手,不因外物阴挠而退缩,虽然其间有不少人骂不少困难,但是他成功了。这成功在他意料之中。而白王,相当大的证据表明白王与国师有牵连,然而萧未央根本就没有提,甚至在此事中,将其掩藏起来。因为他知道,光凭这些,他动不了白王,贸然而动,死的只会是自己,而这些证据一露出来,既是不能起到作用,又相当于告知了白王他手中有这些东西。
他不会做这种事情。
所有的东西,都在恰当的时机拿出来。
白王深不可测,所有人都这样说,他没在萧未央惩办国师的时候说一句话,却在此时出现,也就是白王的时机。
萧未央想起的第二件事就是新政。
他的新政中,有关于藩王一条。其实封王是有前例的,在白王之前,年轻的圣上刚登基,就把一干功臣封了王,萧未央认为这些人封王之后至今,已经有十年之久,非但没有为国做出任何事,反而以此为名横征暴敛,而他们的子嗣家眷亦然。萧未央自然不可能去削藩,因为他知道事不可为而为之,谓之愚,然而他敢提,他在这时候提出的,是认为可行的,他上奏圣上要求更改藩王沿袭制。
萧未央会这样提,会在这时候提,是有他的理由的。
一来他知道圣上当年在登基之前允诺过多,而这些人,仅仅在当时做了一些事情,可以说,仅是选对了阵营,其才能根本未到封王地步,而他也看出圣上近年来对这些人颇有想法,他甚至觉得圣上可能会诛杀这些人,然而萧未央自然是不考虑这些事,他只看到这些人横征暴敛,所辖地区原是国之富淑之地,然而现在百姓民不潦生,觉得有愧于国,他在朝中七年,浸淫其中,所以他暂时不去动这些藩王,然而他可以让圣上下令藩王不可沿袭。这样一来,那些人的子嗣就不会大胆妄为,而那些自恃有功横敛民财的所谓的王如果因此而加倍搜刮,萧未央有能力将他们的罪证压到他们的子嗣上,如有时机,或有这样的事情出现,杀一儆百。
圣上登基几年,没有大作为,就想推行新政,萧未央之所以敢在新政中将此事列出,就是认定圣上也有此意。
而此事一如萧未央所想,在大臣中扬起轩然大波。
且不提那些已然被封为王的人以及他们的子嗣——那些人相当多一部分也有官衔在身——就是那些没有封王的官员将士,都抱着私心,而一旦断了这条路,他们拼死拼活来获得这个表彰,死后又是落个虚名,不能沿袭子女,不能荫佑后代,又有多大意义?
白王身在其中,然而他一直没表态。
他没有像那些分藩的王一样跳起来大叫大嚷,耍尽各种花招,或向圣上哭诉他当年如何牺牲,或向圣上严辞怒斥萧未央是何等小人,诤诤规劝圣上要远离小人,或装病装老,妄图以退为进;他当然更不可能像一些圣上提拔上来的朝中新血一样与那些人对峙,那种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
白王一直没有出声,仍然像以前一样正常。圣上召见他,他出现在朝上。没有事,他继续他的生活。
这也正如萧未央所想。
白王虽然被封为王,然而圣上没有让他去他所辖地域,只让他留在京师,这除了表示了圣上对他的恩宠,其中内慕,不为人知。然而白王得圣上恩宠是明知的。萧未央认为此事与白王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就算是削王,白王也不会有大反应,因为对他来说,根本就动不了他的根基。
然而今天,白王却躺在他身边,对他说,“叫我白若水。”
萧未央疑惑了。
他觉得有些不解。如果说前三年,他还在研习朝中进退之道,而后四年,他已经是玩转其中,已然是老手一个,而事实上在这几年里,在大事上,萧未央不解的事情几乎就没有。
可是今天却出现了。
白王根本没有必要拢络他。而现在白王对他这样说话,他除了拢络一词,萧未央想不出第二个解释。
这个令人不解的白王在他身边坐着,托着腮笑眯眯地望着他。
笑眯眯地在问他,“在想什么?嗯?未央。”
萧未央几乎想再倒吸一口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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