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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秋霜 一 隔岸-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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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思索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只有两件:确认他的身体状况,然后想办法给他脱罪……或者潜逃,也许后者的可实践性更大一些。
我坐在黑暗里凝视他在镇静剂作用下沉睡的容颜,苍白的脸,微微颤抖的睫毛。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我清醒明白自己的沦陷,爱一个人,就觉得他又小又脆弱,无限娇嫩。我回忆我们的相遇相识,我后悔没有早一点找到他,也许一切还不会如此复杂。他痊愈之后便会接受调查,那时我便力不能及。我绞尽脑汁思索谁能帮我,很容易地想到了那个名字。那个让我困惑的名字。
凌霄。
Fenice。
我想我能够知道他的身份。两个名字背后的同一个人。容色如花的少年。
那孩子便是凤阁之长,暗中帮助我的人。一只来自古老东方的神秘妖怪。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努力镇定自己。我晓得这是天大秘密,而他轻易泄露给我知道。所以我在他派来的女孩丁香面前伪装无知,这是耍滑头,可是他应该清楚我这点把戏。凤阁之长不是盲目慷慨的人,无论他所图为何,我将付出的代价都不会太小。
可是就算当真付出灵魂,也得求他再帮我一个忙。
我走出病房的时候就看见了丁香。女孩子穿了蟠龙绣金的中式夹袄,雪青长裙,裙摆下一双绣了雪白蝙蝠的黑缎鞋。一个货真价实的中国娃娃。她妖娆而突兀地停在走廊尽头注视着我,对我轻轻招手。
“Hi,奥立维先生。”
我深吸一口气。“可以谈谈么,小姐?”
她垂下漆黑睫毛,楚楚动人地一笑。我想不到她接下来出口的会是那些。她音调安静。
“颜苏同先生似乎仍保留Porcelain国籍,家父的意思是将他引渡回国审判。当然引渡过程中难免出现意外闪失,即使人犯中途窜逃,似乎也算不上奇怪。”
我差点晕倒,沉默半晌只说出一句,“小姐,听上去您对事态十分了解。”
“不,是家父。”那种又神秘又冷漠的微笑在女孩唇角慢慢荡开,“……家父对奥立维先生了解足够多。”
“是么?”我大笑起来,心情一瞬间无比轻松。“如果令尊真的对我足够了解,就该知道我还缺少什么。”
她微一挑眉。我终于有占了上风的觉悟,于是俏皮起来,对她眨了眨眼。
“一打玫瑰,一只求婚用的戒指。”
丁香突然敛住笑意。她背过身去,轻声说,“也许您还真用不到那些。”
随后她快步离开。在我来得及对那一句话作出合理反应之前,她的身影已经翩翩消失在我视线之外。
也许爱恋真的能教人变成白痴。可是那个时候,我连一丝危险的气息都没有闻到。
—Inuki—
他坐在我身边看我。我已经习惯了。就像习惯了他夜晚会来所谓例行检查,然后在我床边静静坐上一会儿。他以为我在睡,其实我根本睡不着。多年杀戮生涯,身边有陌生气息便习惯保持清醒。他的镇静剂其实对我没什么作用。幼年时在德鲁伊接受的那些训练早已让我习惯寻常剂量的麻醉品,身体里的鲜活抗体自动过滤,于是我只是保持着平稳呼吸悄悄注视着他。他当然对付不了我的把戏,归根结底他不过是个医生而已。
他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偶尔会发出一声轻微叹息。那一刻我很想跳起来狠狠给他一拳。混蛋,我他妈的还没死呢,你叹什么气。这样想着,脸颊陡然灼烫起来。FUCK,我在想什么,谁说他叹气是为了我,他凭什么为了我。我几时染上了自作多情的毛病。这个一厢情愿的变态医生,他叹不叹气关我屁事。
他靠近我,慢慢俯下身来。我陡然僵硬了一下,他应该没有察觉。我的呼吸甚至没有半分淆乱。可是我清楚自己的反应。他在极近的距离凝视着我,他右手食指沿着我左半边脸的轮廓轻轻拂过。我努力克制着呼吸,闭紧双眼。他的视线太清楚明了,仿佛雨水飘溅下的青蓝湖水,淡淡荡漾着一种将过往岁月溶尽溶透的节奏。我不肯承认,可是我几乎有些害怕。在承认这一点之前,我怀疑我会歇斯底里发作起来。
然后他的嘴唇落下,在我额角静静停了片刻。他低低的声音如同嗫嚅。
“快点好起来吧……”
我在那一刻一定颤抖了一下,否则他不会警觉地睁大了眼睛。再掩饰也无必要,我睁开眼。近在毫厘的蔚蓝眸子。呼吸的韵律在贴近的面孔间散乱游走。他把手指插进我的头发。我的脸庞被他慢慢托了起来。我屏息盯住他。可是他并没有做更多。
黑暗浓郁如酒,丝丝蔓延。
他只是抱怨地说了一句,“你怎么还不睡啊。”
我怔怔地瞪着他,再次确认他同我的神经分叉毫无相似之处。
这人真他妈的混蛋。
手能动的时候就可以拒绝被他喂食,大概是最值得庆幸的一件事。虽然我几乎已经习惯了他。烧伤愈合过程中,新皮肤油脂分泌物功能不健全导致的痒弄得我难过死了,是他一点点替我冷敷,又不停逗我说话,我知道他想要分散我的注意力。不能自理时是他替我做一切事,甚至替我按摩,皮肤或许已经适应了他的掌心和手指。可是我实在受够了护士送餐进来时温和而暧昧的笑容。还有门前密布的警员偶尔探头探脑露出的一脸不屑。我不动声色。即使已经快气炸了肺。是的,他们不晓得——或者晓得也不会相信。耳闻跟目见永远不是一回事。一如他们绝对不肯相信病床上长发散乱脸色苍白的瘦弱男子就是割断了戈洛夫廖夫议员脖子的Inuki。
我知道自己在他们眼里是什么样子。可是我似乎永远无法知道我在他眼里是个什么样子。晏雪匆。我是越来越不明白他了。他太习惯出人意料,如果他下一秒钟抱着一捧海芋抑或莴苣进门,我想我都不会动动眉毛。
他当然没有。
他只是对着面对餐盘发呆的我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梢。“菜色不合心?”
我很想把汤勺对准他的鼻尖砸过去。肉汁汤,去骨鱼肉和捣成果酱状的蔬菜。喂狗都没市场。
他看了看盘子,叹了口气。“是不怎么样。”
SHIT。这他妈的还用你废话。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嘴角轻微地斜了一下。那是他微笑之前的小习惯。我盯着他,他插在医用白袍口袋里的左手慢慢动了动,掩饰着什么。我轻轻冷笑。搞什么鬼。
他叹口气坐下来,拿起汤匙搅了搅蔬菜粥,“味道……还可以。”
我一言不发地盯着他,舌面在口腔里贴着上颚慢慢滑过,停在上排最后一颗臼齿根部的时候他终于放弃那种劝说我吃下去的眼神,结束无聊对峙。他咕哝一声,“好吧,真任性。”
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小小的包装盒。我在吸气和叹气之间犹豫不决了半天,可是天啊,提拉米苏。可是,天啊,外卖提拉米苏,见鬼。他分不清我脸上表情如何,顿一下有些踌躇,还是拆开盒子放到了餐盘边上。他把手指并在一起搓了搓,微笑。那个笑有点小心翼翼,并不镇定。我继续盯着他,不作声。
“……喜欢甜食吧?”他轻轻地说,“你啊,看起来是呢。”
我想了一下也不甚明白他如何看出这一点。我的确嗜甜,那没错。而且……他当然不可能知道,我喜欢,很喜欢提拉米苏的味道。对我而言,那简直是一种小小的,可以放肆的诱惑。
他当然不会知道。
“……不喜欢么?”他叹了口气,“偷渡计划搁浅……”
我咬了咬牙,明知道他装假,还是忍不住抢在他作势拿走蛋糕之前伸出手去。该死的,反正好歹都是在他面前。
他的笑容一瞬间扩大到近乎顽劣地步。
清凉,甜蜜,冷静。清淡而充满激|情。就算没有酒杯,没有巧克力手指饼,提拉米苏还是提拉米苏。一瞬间我只对美食投降。他选的店还真不错。
左手偶尔还会微微作痛,我只用右手,也算得上灵活。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叹出一口气,几乎有满足的味道。
我哼了一声,懒得看他,继续吃我的。匙子里还剩最后一口的时候他忽然探了过来,“我也要。”
我干脆利落地给他回答,“你去死。”
他轻声笑了出来,用一只手撑着脸孔,安静地注视着我。那表情让我很不舒服。我放下匙子转过头来瞪他顺便吼他,“看什么看!”
他面不改色,利落回答,“看你。”湛蓝眼神微微恍惚,他笑出声来,“怎么……这么不一样呢。真不知道哪个才是你呢。”
我能感到握紧的匙子在手里微微颤抖。我几乎想要对着他的眼睛剜下去。虽然最后我只是咬紧牙头也不抬,语气放冷,“你给我闭嘴!”
他识相地沉默下来。懒得再理睬他,我盯着匙子里的蛋糕,很想狠狠一口咬下去。
“同?”
他简直就是要我吃不到这最后一口。我抬起眼睛盯着他,不作声。
他笑吟吟地看着我,“知道提拉米苏的意思么?”
真是懒得理他了。
“Tiramisu……” 他轻声笑着俯过身来,语调有点轻浮。
“那个字的意思是:带我走。”
趁着我微微僵硬的那一瞬间,他灵巧地抢走了匙子里最后的那一口。
这个混蛋!
他胜利地微笑着吞下蛋糕,然后含着芝士和鲜奶油清爽甜香的嘴唇凑了上来。我别开头,他伸手握住了我的脸庞,慢慢扳住了我。
“混蛋……”我有些费力地骂他,他的拇指轻柔地停留在我下唇上,没有动,可是我感觉到某种威胁。
“……情况很稳定。”
我怔住,“……什么?”
他另一只掌心贴在我耳根,低低俯视,嘴唇上吹来柔软灼烫气息。“我说……你的身体,没什么需要担心的。真的,你很正常。”
我怔怔盯着他,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你最好别骗我。”
他仿佛有些受伤一样眯起了眼睛,“我没有骗过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我保持那个仰视的姿势盯住了他,他清蓝晶莹的瞳孔透明得令人害怕,仿佛可以直接看进他脑子里。
“为什么?”
不,我想问的不是这句。我是想凶狠地质问他的。凭什么,凭什么你这么说。你有什么资格。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可是我一个字都说不出,喉咙里堵塞的不是疼痛,是某种温暖柔软的团块,仿佛夕阳下的潮水徐徐涌起,带来也带走一切坚硬棱角,只留下那些柔和的、不可改变的、扎根于内心本质某个我早已遗忘的角落深处的浓郁情感。白痴,你这个白痴。我早已遗忘了的东西。你为什么要让我记起来呢。
你有什么权利……让我在你面前这样毫无保护,这样地脆弱下来呢。混蛋,晏雪,你真他妈的是个混蛋。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他的吻低柔深重地笼罩下来。那一瞬心里无限空荡,落落无依的知觉如此清晰恐怖。就是那种感觉,太过突如其来,逼迫着毫无防备的我抬起手去,抱住了他的脖子。他意外得怔了一怔,之后大梦初醒似的陡然收紧手臂,将那个吻加深到了一个无法挽回的程度。
他,和我,我们无法呼吸。唇舌纠缠的时候我甚至能听到欲望的流窜噼啪作响,像放入威士忌杯中的冰块炸裂无数气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和他接吻。可是脊柱上电击般诡谲僵硬的刺痛和脑海中沉重麻木的混沌感仍然充分击溃了我,我……我不由自主,我承认,天啊,真的完了。这种时候,这般境地,这个他。
怎么会搞成这样。
当然没有人会愚蠢到为这种事窒息。他放开我的时候胸口起伏得像只风箱,我比他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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