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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间，平静的河水涌动，河上卧桥，山中巨石，皆随之而歌，争相唱和。



唯独林枫一人，不动如山，静静站立。



庭院之中一声叹息，百乐奇消，一个声音传来，如同金属磨牙，道：“少年郎，何故扰我清修？”



林枫急道：“参见诸位前辈，晚辈无意冒犯，只是……”



“诸位？”那个声音似乎笑了起来，打断了林枫，道：“你尘缘未了，六根未净，不可涉足此地，否则迷失将不自知。不过既然能来到此界，说不得以后，还有相见之日，领了你的礼物走罢！”



话音未落，一个物事落在林枫手中，林枫一怔，竟然不知此物从何而来。



只是下一刻，林枫面色剧变，眼前的景色竟然是如此熟悉。一个小小的木屋，蒲团、木凳、木桌，林枫推开门冲了出去……



放眼四望，正是旧日山谷，自己与朱钰吴金珠养伤之地。



林枫心中震惊，低头看向手中物事，却是一个圆圆的水晶球，不知是作何用途。但看那人神通，所赐之物必非凡品。



将水晶球放入彼岸天地，林枫思绪纷飞，想起了许多过往。出了莫干山之后，林枫自知命不久长，遇见了假吴金珠，被刺诱发彼岸天地的变动而死去。



林枫醒后在寒玉殿铜镜中知道了后来的一切。那个神秘女子也告知林枫青衣的真实身份。只是要见她就必须先要断绝是非。



林枫自知短期之内，与青衣是无法相见，因此眼下要做什么就是需要决定的事情。



苏小小和其他人不知去了哪里，不过在这方天地，以苏小小的修为，自保不成问题。



想到找回旧日之身，林枫却不知是否还在那个无边海的宫殿中，即使在，林枫现在也不敢涉足那个恐怖之地。



想起文忆轩、雷炎等人，想起旧日的种种过往，林枫决定先打探打探消息，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林枫收拾妥当，飘然下山……



行走之间，林枫感慨万千，昔日白骨大军压境，此地狼烟滚滚，活人几乎绝境，想不道现在又是人丁兴旺，车水马龙。



若要形成这样的规模，所需时间大约多久，百年？千年，万年？林枫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原来他以为，纵然古武大陆和天一大陆时空差别，这里也不过过了几百年，旧日之人应当都在修真界。



半日之后，林枫颓然地坐在一处山石之上，回想着自己所得的消息。林枫动用搜魂秘术，终于了解到今日距离林枫离开已经过去了至少万年之久。



而昔日的天一教和众多势力，早已消失不见。雷炎与文忆轩的消息无人得知。而当初的百石砚却已破开空间，飞升仙界。随他而去的还有宇文朔简筱竹等人。



林枫默默地走访了天一教的驻地，却发现这里已经成了一片汪洋，旧日的灵脉汇聚之地，如今成了一片荒岛。



林枫心头的失落感突然凝重了起来。



当初的地底宝藏，也不知道究竟如何了。所有的一干人消失了干干净净。



林枫忽然想起，吴金珠曾经说过的当日离开九州大地的情景。



那时在祭台之上，无尽红光席卷九州大地……



九州大地实际上极其辽阔，除了九州之外，南有南疆荒蛮山林，西方有大漠深山，北方有无尽冰原，东方有宽广的海洋。



至于九州大地的边缘，从来就没有人能够说的出，就算是从前的那些法力高强，可飞来飞去的修真者，也未曾到达过四方的边缘。



那个时刻，红色光芒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光速的极尽，迅速的横扫至天之尽头！



突然间，无尽的北海冰原上，一道九彩的绚丽光芒一闪即逝，将那无尽的红光挡住了！



而在九州的青州大地上，有一道神光忽然裂天般升起，毫不留情地将红光刺穿了一个大洞，余光直上天际，洞穿九霄！



在铁氏族落的祭台之上，只有吴金珠一人还算清醒，故而清晰地看到了两处天地异象！



后来，吴金珠虽然告诉了林枫，因为修为不够，林枫却没有去细细探究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如今，林枫突然决定，要回去看看……



当日血洗九州，不知天地间是否还有人留下。九州大地生机灭绝，却毕竟是林枫的生身之地。林枫的念头一起，顿时澎湃了起来，要回去看看！



二百一十七章　故地重又日，物是人非（二）



　水调歌头梦回青州——夏小叶



春夜倦残漏，寥笔寄青州。



别时江畔风过，花落水横流。



古渡夕阳摆棹，惊起寒鸦多少，呜咽一江秋。



山色黯天外，何处系行舟？



他乡月，他乡酒，始复周。



颇怜杨柳，萦絮仍把信来求。



仙缘无成一事，忠孝谁曾两就，漂泊几时休？



怕是乡音改，归计己难酬。



“白云你知道吗？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星河飘渺，云纱雾罩，一处水池之中，林枫长身而立；神色肃然。时光流逝，岁月对修真者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林枫所立之处乃是昔年自己与白云潜修之所。



那时，朱赛花在流星飞火之下殒命，所幸尚有白云照顾。如果不是那几年跟随白云，只怕也无今日的林枫。



后来，白云为七杀门所害，惨遭不幸，林枫辗转报仇，路子不可谓不艰辛。如果不是白玉佛陀，林枫早就陨落了。可是白玉佛陀却留在了前世身体之中……



想起昔日时光，林枫落落的笑了。那个时候，先天高手在林枫眼里也是天堑般不可跨越的存在。可是如今，区区修真者只怕已经不入林枫之眼。



当日的夏小叶缘起修仙，只是因为那一段道家典籍“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



如今的林枫，修为大进，眼界也远远高出往昔，自然更加明了这是怎样的一种境界。恣意来去，纵横四海之内，遨游山川大地，无穷宇宙，何等的快意？



可是即使是如今的林枫，也不能说做到这种逍遥游的境界，可知修道，尤其是无边大道的艰难了。



林枫默默立了半日，终于是衣袖微动，缓步向山下走去。



这一般行行止止，最后来到了林枫前世的生身之所，林枫加快脚步走进了村头，伫立在自己幼时的居住之地。只见满地的荒草迎风摇曳，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林枫默然伫立，低低的言道：“娘，你过得可还好吗？”



当日朱赛花毅然决然的自投流火，甚至没有给林枫一句解释，而朱赛花最后遗留的话语也在林枫心间激起了层层波纹，无休无尽。



“我并不怕他们的报复，我只是担心你，你杀了金甲人，已经闯下了弥天大祸。而且你的身子里还藏着一股正邪难辨的力量，所以现在我都犹豫当时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林枫心中一直疑惑，朱赛花所说的弥天大祸。朱赛花的能力林枫一直不清楚，现在回想，却已经不低于文忆轩，而能够让朱赛花忌惮的力量，恐怕是上一层的空间了。而前世身体内的力量，自己早已查探过无数次，却一直无有所获。



想起朱赛花最后的样子，林枫忽然闭上了眼睛。纵使前世今生，不知陨落了多少沙漏，那个一幕仍然历历在目，清晰如昨。



“朱赛花仰天狂笑，身姿舒展，对着夏小叶咆哮道：‘孩子，**的要记住了，你身上流淌着的是老娘我的血脉！’



言罢，纵声长啸，就像那扑火的飞蛾，迎着那一团火光飞了上去！



朱赛花的青丝飞舞，衣袖飘展，向着那天际那一团焚尽天地的烈火，扑了上去。



身在半空中，朱赛花忽然遍体生雪，一头青丝成白发，身体化成了一粒玉石，淹没在了汹汹火光中！



但闻耳边轰然巨响，大地震动，烟尘漫天。夹杂着惨烈之极的嘶喊，喊声转瞬即逝，唯有熊熊烈火，燃烧不息……”



风声呼呼，淹没了整个天地间的寂静，那个身影就那样默默地，静静地，无声无息的站着……



停在凌霄院的门口，林枫思绪万千，却说不出一个字。白云大费心机送自己进入凌霄院，这里终于成了自己一路的起点。



不谈那些伤心往事，林枫最大的慰藉是在这里遇见了吴金珠。并且在地下神秘宫殿和吴金珠一齐获得了虎豹神兵。



林枫重游旧地，往事一一涌上心头。铁族祭台，地下空间，碧水寒潭，化龙之劫……



林枫停留于一处山林，前世，这里是一片桃林，现在却是一片不知名的小花，迎风摇曳在晶莹的阳光之下。



林枫深深地闭上眼，脑海中那个娇俏的身影显露无疑：“‘那么，’吴金珠站了起来，在漫天飞舞的桃花中，定定的看着夏小叶，一双美丽的眼睛闪烁的晶莹的光彩，轻轻道：‘让我们一起来完成这个愿望，好不？’



吴金珠微微笑着，不再说什么话。”



那个柔风中的美丽娇俏的身影呵，就如桃花一瓣，也曾经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林枫幽幽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无尽落寞。修仙之路漫长孤寂，劫难重重，身边的亲人好友会一一坠落，这旧地重游，孤身一人的滋味，又怎是一个凄苦所能了得。



虽然早日九州大地生机灭绝，寸草不留，但是如今不知多少万年过去，竟然又开始出现了新一代的草木，青青翠翠，郁郁葱葱，遍地已成生机盎然之势。



林枫陷入低谷的心情，也是开始渐渐好转。就在此时，林枫面色一动，看向远处。



天边一个黑点正在迅速的飞近。黑影渐渐的扩大，渐渐的还原成一个老者的模样。老者脚踏虚空，浮在林枫的上方，缓缓的飘落而下！



这一下，林枫心中的惊骇，真是到了极点。



这一个老者，赫然就是当日赠给吴金珠丹药的那人。林枫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能够在银色弯刀的血池图下存活下来。然而这并不足以让林枫如此震惊，毕竟如果有逃生秘术的话，悄悄躲起来，也未必是不能够做到的。



真正让林枫惊讶的是这个老者的修为，竟然如同当初碰到的一样，深不可测。



当初老者尚且误称蛟怪为前辈，以林枫看来，修为也未必能高到那里去。



可是以林枫今日的修为，竟然仍然无法看清老者的深浅，这人的一身修为，如同汪洋一般，波涛汹涌，无边无际。



如今林枫气质与修为都已大变，这老者自然不可能认得出来。



林枫心念转动，不过一瞬之间。



面上显露恭敬之色，林枫恭声道：“晚辈参见前辈！”



老者却不答话，只是上下打量林枫，林枫自然能感觉到一道强大的神识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不过因为自己体质的特殊，这个老者注定要一无所得了。



林枫虽然震惊，却也并不慌乱，就算这个老者实力惊人，林枫也不是泛泛之辈，纵然不敌，逃命的手段还是有的。不比当年，不但无法反抗，逃走也是妄想。



老者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