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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狄奥顿了顿：“昨夜，我杀了两个天赋武士，虽然他们有死的理由……但毕竟是两个活生生的生命，还有前天的汤布尔，我一直在等别人来质问我，可到了现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乎他们已经被人遗忘了。”

“昨夜？”瓦西里笑了：“看来我昨夜错过了很多精彩的东西。”

“您昨天去什么地方了？”狄奥问道。

“昨天听人说荒野深处有一个小型的盗贼团，所以去找他们了。”

“除暴安良？”狄奥眼中充满了笑意。

“你可以这样理解，我不反对。”瓦西里也笑了：“实际上，我的钱快要花光了，总得想办法去赚一些，还有呢，我也想试一试。”

“试什么？”

“能不能把他们的鼻骨打到他们的脑袋里去。”瓦西里道：“可我怎么也做不到。”

“只是很简单的小技巧，您再多尝试几次，就可以做到了。”狄奥笑道。

“算了，我没那个精力。”瓦西里道：“还是谈谈你的未来吧。”

“未来。”狄奥的笑容逐渐淡去，过了良久，他轻声道：“我准备过一段时间后，自己走出去，增加自己的阅历，也好多学些东西。”

“不是我打击你的信心。”瓦西里缓缓把餐具放在了桌子上：“现在走出去，你所面临的生存焦虑并不会比罗伊强多少。”

“我有能力对付。”

“你凭什么？”瓦西里微笑道：“凭你展现给我的阴沉和隐忍？你真的以为，一个觉醒者可以克服接踵而来的一个个困难？”

“我不可能一直是一个觉醒者。”

“没错。”瓦西里站了起来：“当你真正成为一个天赋武士之时，你才会明白天赋武士和觉醒者之间的区别，然后你也会明白光芒武士和天赋武士之间的差距！索菲亚小姐只是男爵领顺位排列第五的继承人，而且是一个饱受排挤的继承人，不要用索菲亚身边护卫的实力去衡量这个世界上的强者，何况，她的父亲只是一位男爵，上面还有伯爵、公爵，还有公爵，需要你去仰望的人太多太多了，走吧，我们到荒野中去。”

“到荒野中去？”

“在那没有任何遮掩的地方，你才能体会到风的力量，真正的力量。”

“您……”狄奥错愕了良久，才轻声说道：“您是想教我成为天赋武士？”虽然这个愿望压在心中已经很久了，但他始终努力控制着情绪上的动荡。

“你猜对了。”瓦西里点了点头。

“为什么？”

“为什么？呵呵……有意思。”瓦西里眼中露出了戏虐的神色：“狄奥少爷，你是不是认为，人与人之间的纽带必须由利益和好处来维续，今天我愿意帮你，仅仅为了日后从你这里换取些什么？”

“我……”狄奥不由露出苦笑，有必要说的如此直白么？

“你好像对一切都充满了警惕，不给你一个充分的理由，你很难相信谁，是么？”瓦西里顿了顿：“这样说吧，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想尽可能的多做些事情，让别人怀念我，或者，让别人恨我，至少，这些是我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狄奥心底颤了一下，他听出了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的味道。

“走吧。”瓦西里缓步向外走去。

****

罗伊只用了几分钟，便给狄奥找来了一辆马车，看来两位天赋武士的死，还有汤布尔的失踪，并没能产生什么影响，庄园依然一片平静。而碧姬的态度就有意思了，做为庄园的管家，如果她真想趁机大做文章的话，狄奥绝不会如此轻松，虽然不大可能把狄奥置于死地，毕竟上面还有一个真正的小姐，但麻烦总归是少不了的。

出了庄园一路向东，是一片无际的荒原，而靠近庄园的地方，只有上千亩左右的麦田，荒原的开垦率还不到百分之一，这从侧面反应出了索菲亚小姐的父亲，拥有什么样的经历和地位。

这位从男爵阶层中脱颖而出、拥有了自己领地的贵族，发迹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年，否则这片荒原应该已经全部转换成了麦田，其次，他与顶头上司，伯爵领大人的关系也不是太密切，荒原虽然能变成了麦田，但产量就差强人意了，俗话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能在这片荒原上生长的野草生命力大都很顽强，极大影响到了麦子的产量，和上好的良田相比，估计连三分之一产量都不到，如果索菲亚的父亲是伯爵领大人核心圈子中的一员，也不会被分到这种贫瘠的地方来。

第十章教导

差不多走出了三十多里，瓦西里轻敲了几下车厢，道：“罗伊，就停在这里吧。”

在前面驾驶马车的罗伊不由翻了翻白眼，一个刚刚加入的老厨师也学会对他指手画脚了，他心中很不忿，但对方能和狄奥少爷坐在一起，证明已经得到了少爷的信任，他什么都不敢说，乖乖的停下了马车。

瓦西里和狄奥一前一后钻出车厢，瓦西里四下扫视了一圈，径直向荒野中走去，狄奥跟在瓦西里身后，走了几步又回身道：“罗伊，你在这个地方等我们。”

“现在，我大概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了。”瓦西里一边走一边说道：“谁是你的启蒙导师？太不负责了，竟然没有教你七支源力轮的奥义。”

“七支源力轮？”

“刚刚感应到源力的人之所以被称为觉醒者，是因为他们已经开启了身体的第一支源力轮。”瓦西里缓缓说道：“这个源力轮也叫根轮，意味着它是所有力量的根本，而你……似乎不知道根轮的存在，呵呵，你浪费了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去做无用功。”

“没用么？”狄奥笑了笑。

瓦西里突然停下了脚步：“奇怪了……你不知道根轮的存在，可你的源力为什么远远超过了觉醒者？”

狄奥没有说话，他付出的努力已经不能用刻苦来形容了，整天整夜始终保持着绝对专注的状态，除了吃东西和睡觉外，他几乎没有放松的时候，而且还是十几年如一日，换成任何一个人，早就熬不下去了。

“你身上有太多的秘密。”瓦西里重新迈开脚步：“其实这是最简单的常识，狄奥少爷，你从来没有向别人请教过么？”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去了。”狄奥轻声道。

“抱歉。”瓦西里顿了顿：“没想到你是个孤儿。”

“也不算是孤儿，虽然父母走得早，但我有一个待我很好的老管家，还有一些待我同样好的仆人，如果没有他们，也许我早就活不下去了。”狄奥道，他说得是实话，没有老管家和仆人们的照料，这点家产早就被人抢光了，一个连走路都走不稳、而且身受重伤的小孩子，根本不可能熬下去。

“可是……我感觉你在庄园里已经被人孤立出去了，他们……”

“这就是那个索菲亚小姐的缘故了。”狄奥的眼神有些茫然，也有些苍凉。

“她？她做了什么？”瓦西里很自然的往最坏的地方想，他差一点问狄奥，用不用我帮你复仇？虽然他的身体日趋老化，但对付一个小小的男爵还有男爵招募的强者，他还是有信心的。

“索菲亚小姐出游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盗贼团的袭击，巧合的是，我的老管家也带着我出去踏春，结果……呵呵。”狄奥摇了摇头，似乎要把脑海中血腥的场景甩出去：“当时我才八岁，我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去。”

“你恨她？”瓦西里突然道。

“我恨谁？”狄奥有些不明白。

“当然是恨索菲亚小姐。”瓦西里轻声道：“一个小孩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为了保护另一个小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一定会……”

“我不是小孩子。”狄奥打断了瓦西里的话。

“我说的是你那时候。”瓦西里眨了眨眼睛。

狄奥闭上了嘴，他从降生那一刻心智便是成熟的，当然不会把罪责推到索菲亚小姐身上，出游并不是错，错的是那些强盗，但，心中对索菲亚确实有一些怨气。

“你的老管家一定是个非常聪明的人。”瓦西里缓缓说道。

“为什么这样说？”

“一般情况下，盗贼团并不敢袭击贵族的后裔，因为那会换来强者们和正规军持之不懈的追剿，除非是实力特别强大的盗贼团，不过，如果那支盗贼团的实力真的够强大，你们早就被杀光了，也活不到今天。”瓦西里淡淡的说道：“更可能的是……那支盗贼团是假冒的，索菲亚小姐被袭击，只属于贵族内部的相互倾轧，既然撞上了，你们一定会被灭口，所以，你的老管家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和索菲亚小姐的护卫并肩作战，这样才能保全你，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

狄奥怔住了，他从没细想过索菲亚小姐被袭事件的内幕，只以为一切都是巧合，瓦西里的话让他有一种彻悟的感觉。

“对了，那个索菲亚小姐对你怎么样？”瓦西里问道。

“还……可以。”狄奥吃吃的回道，也许是被唤醒了太多记忆的缘故，他的回答有些违心了，索菲亚小姐对他狄奥不是可以，而是非常非常的好。

当时气息奄奄的老管家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挣扎着抓住狄奥的手递给索菲亚，而从被袭击一直到巡逻队赶到支援，始终保持沉默的、和他同岁的索菲亚在那一刻突然流出了眼泪，她咬破自己的指尖，当着所有人的面发下血誓，这一生一世一定会照顾好狄奥，不让狄奥受任何委屈。

老管家走得很欣慰，而狄奥却笑不出来，父母的仇人实力太强，他不敢去想，可那盗贼团必须被剿灭！谁知索菲亚小姐绝口不提报仇，虽然她确实按照誓言去做了，每天陪在狄奥身边，连睡觉都会睡在同一张床榻上，反正年纪都小，不懂得忌讳，但她始终无法换来狄奥的友情，根本原因就在于此，索菲亚忘记了仇恨，狄奥无法忘记。

而且索菲亚对狄奥越好，狄奥便越厌恶，庄园被推倒重新翻盖，一间间房屋要比以前高大、宽敞得多，庄园的面积也增加了几十倍，有数百个人每天毕恭毕敬的叫他少爷，可这一切似乎都是用亲人的生命换来的，所以，他厌恶！

现在，得到了瓦西里的指点，狄奥瞬间明白了很多很多，原来索菲亚不是不想报仇，而是无能为力，或者说，索菲亚从没忘记过仇恨，只是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问题在于，当时的索菲亚也是一个小孩子，她真的懂这么多？也知道怎么样隐忍？

“不谈这些了。”瓦西里话题一转：“在根轮之上是第二支源力轮、真知轮，当你根轮中储存的源力达到一定程度，突破了真知轮之后，你就是一名合格的天赋武士了，这对你来说应该很轻松，也许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完成突破。”

“天赋武士的战斗力似乎很一般。”狄奥已从回忆中醒转。

“你是说罗伊？还是你曾经干掉的那两个天赋武士？”瓦西里笑了笑：“罗伊只是一阶三星天赋武士，另外两个天赋武士的品阶我估计也不会高，否则被干掉的肯定是你，天赋武士一共分十阶，每一阶的提升都会产生一定的差别！我知道你拥有一些很神秘的技巧，但我要告诉你，当力量相差太过悬殊时，一切技巧都失去了意义，如果有时间，我可以给你抓来一个十阶的天赋武士，让他和你对战，那样你才会明白自己是多么的脆弱。”

“我知道的。”狄奥轻声道：“我的父母都是光芒武士，他们之间经常相互对练。”

“也许在你眼里，光芒武士是非常强大的，呵呵，其实……那只是开始，真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