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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帝王妻:璃妃传-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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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溟的光神君主,寂寞是唯一的选择。此时短暂相拥,待到重见天日的那天,亦只能放开。
彼岸龙潜,我不会是那条所潜之龙。
愈渐清晰地明白,我与天烨,谁先心软,就必会是潜龙!
纵然,怀中的女子,一如初见时的美好、纯涩,可,她只会是预言里残酷的宸星。
如果,只是如果,她不是宸星,或许,我真的已经为她心动了吧。
她,是第一个真正走进我心底的女子,从天池那场无暇的邂逅开始,她,就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走进了我的心底……
第四卷 缘误 第76章 此时此心难为情(上)
(安陵宸)
朦胧间我身上的疼痛缓缓减轻,闻到淡淡的檀香,幽幽地萦绕在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眼前不再是黑暗,有一个光圈在白茫中愈来愈亮,而我正朝着那光圈走去,但疼痛减轻后嗓中冒烟的干涸将我瞬间从光圈前又拉了回来。
“水……水……”
我喃喃道,旱燥的沙漠中悬挂着烈日交替出现在光圈之后的黑暗,一望无垠的黄沙尽头,只有漫天的尘土弥漫。
黄沙的尽处,却赫然是一泓碧溪,静谧的光泽在烈阳灼晒下泛出冶亮的诱惑。我向那泓碧溪奔去,手心掬起甘甜的溪水,浅缓饮下。
甘甜沁心,但,有丝丝温柔绽于齿间,周身的不适渐渐缓和,黄沙幻化成北溟的冰雪极寒,我颤栗的在铺天盖地的冷凛中,迷失来时的路……
但,随着愈来愈深的温暖将这层寒冷隔开,那样的暖意,终于让我的思绪渐渐沉伏。
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来,除去四肢绵软,周身汗渍微微,左肩下的伤口已然不似彼时那般疼痛。
我想侧过身,调整有些僵麻的左臂,却发现丝毫不能动弹,等眼睛适应黑暗,方辨出,是秦曜紧紧抱着我。
面上蓦然而生的烫灼让我有些许羞涩,更多的是恼意,我从来没有在烨的怀里安然睡过,但,今日,却可以卸下心防地依于一个尚算陌生男子的怀中。
他身子的温暖紧紧传递给我,然后,我才发现,身上仅余了贴身的内衣,其余都已被除去。
堂堂相府千金,在灾难面前,廉耻之心都缺失了不成,竟这般依在他人怀中!
素手拼尽余力捶开他,他本闭阖的眸子缓缓睁开,冰灰的色泽,在黑暗里,不辨神情。
“放肆!”纵然声音微弱,但隐着七分愠意,这份愠意后,难道仅仅是因为礼法不容,还是因为,我无法正视什么呢?
在天烨的怀里,我没有如此地安然睡过。是因为防备心理,还是源于素日累积的恨意呢?但,为何,我竟会泛起一丝更深的愧疚?为什么心里会如此鄙夷自己安然于其他男子的怀中?
“你发烧了,衣裙尽湿,这里又没有御寒替换衣物,所以我只能帮你脱了,而除了体温,我想不到更好的让你退烧的办法。”淡淡的语言,让我嚼到窘迫,原是如此,所以,他才这样,可我,又想成了什么。
“但,但,这样,终是不妥!女子的清白,比其余都更重要!”心里虽是感激他,但毕竟男女有别,我如此赤身在他怀里,清名,已是受损。
第四卷 缘误 第76章 此时此心难为情(下)
(安陵宸)
“如果没有命,徒留清白于人间,是宸儿希望的虚伪凭吊吗?”他语气极淡,倒显得我咄咄逼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有什么可以说,或者能够说。
“但,女子的清白有时候,却比命还重要!”我若有所思,黯然地道。
“我并没有丝毫轻薄宸儿,所以,清白之说,你信,便是信,若不信,那随宸儿的处置吧。”
沉默,或许,我只能沉默,我信他是为了救我才如此,黑暗中,亦是不会有任何的非礼所视,可,心里的愧意却还是那么深。
原来,他在我心里的重量,愈是恨,便愈重,耽于这一世的蹉跎。
气氛有些尴尬。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我们待在这,怕也有一日有余,应该很快,他们就会找到我们。你肩下的伤,我帮你处理了,但,绝对没有任何趁人所危之心。”他并未计较我方才的言行,依然缓缓而言。
素昧平生,他竟这样救我,这些,烨能做到吗?每次我遇险,他总是可以那么冷静地遥遥望着我,深黝若潭的眸底,波澜不惊。英华殿失火,也是皇叔将我救出,除去倚翠楼那次,他永是以帝王孤傲的姿态呈现于人前,而不会有丝毫的动容。
原来,他于我心底深处,不仅留下的是无法泯灭的失子之恨,亦是无法融化的万年寒冰。
“这衣裳还是湿的,你若是心底仍无法坦然,就换上吧。”他递过来我的裳裙,我窘红着脸接了,他已侧过身去,兀自穿上自己的衫袍。
就着黑暗,我缓缓穿上裳裙,窸窣声中,依稀,上面传来嘈杂的人声,我们,终于不必困在这了吗?
可,为何,在此时,我竟突然不想出去,只愿,就这样,伴在这样一个陌生男子的身上,直到永恒的黑暗寂廖呢?
原来,我惧怕出去以后的自己,惧怕被仇恨蒙蔽了心房的自己,那样的自己,不是自己所愿意褪变的,亦在一日日的伤害中失去掌控,变成冷淡心狠的女子。
但,这都是我出去后不得不去面对的一切。
“怎么了?还是很冷?”他柔声问我。
摇首,声音悠泠:
“如果一切不能从头开始,重见天日,又比现在好多少呢?”
“人生,本就不会有从头开始的可能性。之前走过的路,无论何时,终是要靠自己去面对。如若放弃,那此后的一切都皆与你无关,而过往的遗憾,亦不可再弥补。”他的话语似清风拂过,拂起的,却是心底更深的涟漪。
遗憾,弥补,可我的遗憾,又怎会得到弥补的释然?
当若干年后,我再次回忆起地动时的这幕,依然会触动心底的柔软,我甚至会想,如果我们没有获救,或许,日后不会变成如此伤恸的局面。当一切变得无法预料和措手不及后,我才开始怀疑,是否,我终究是一错再错直到无法救赎。
第四卷 缘误 第77章 君心相疑不相惜(上)
被困在瓦砾中不知道过了多久。
上面忙碌的人声突然又渐渐消失。他们,还是没有发现我们吗?我喊出声音,但,却显得轻弱无力。余音仅仅回荡在砾石堆叠出的这隅空间,秦曜依然白衣翩翩端坐在一旁,没有任何惊惶、失色,仍然淡定、安宁。
雨不知不觉已停歇,幸好,他用散落在地的容器盛了几盏雨水,纵然不多,省着饮用,也大概够撑两日。
虔诚的信众供奉的点心恰好被倾翻了些许在这困住我们的这隅空间,靠着这些果腹,倒亦不为饥饿担忧。我的身子还是十分虚弱,烧该是没有退尽,依然觉得浑身寒冷,但,我不能说,也不会说。
毕竟,他于我,是陌路男子,哪怕冻僵,我都不能乞求他的怀抱,纵然,那里温暖如斯。
他从一边摸索到一个素果,细心擦试后,递给我,我谢过,伸手接下,果实干涩,有些难以下咽,努力咽进,却引起一阵呛咳。
一杯雨水递至我面前,我用手推开,勉强压下咳嗽,轻轻道:
“我不碍事。”
能省一点水自然还是省着,因为不知道两日内是否能被解救出去。
“快喝吧,我耐渴。”
“我没那么娇气,不过呛到而已。”
“呵呵,确实是。”他冰灰的眸子在黑暗里,突然闪过一缕光华,我不经意的抬眸,恰于之相对,那里,清澈见底,隐隐带了一丝笑意。
“那晚的箫曲,是你吹的吧?”
“嗯。与我相和的琵琶音是你所抚。”他似早已洞察于心,道。
“你怎么知道?”
“那晚见你踏月而来,便知是你。”
“那我是谁,你应该也早已知道了吧。”他如此聪明之人,我的身份,亦是昭然若揭。
“宸儿是谁,并不重要,一如秦曜是谁,也不重要。我们因舞而识,因曲相知,这,才是会记得的。”
“可以再为我吹一曲吗?”突然,很想听这天籁之音,那日离开北溟所听到的箫音,是否是他所吹,则亦都不重要了。
待觉到这要求对于此时身心俱疲的他是否太过时,他已欣然取出紫箫,随着第一个音悠扬地溢出,彼时候的黑暗,以及缚郁的心,都刹那开阔明朗起来。
音传九霄,回旋三曲,风雨动容,恰是《平沙落雁》,雁群于空中盘旋顾盼,似在寻找那栖息的彼岸,彼岸,何处又是我的彼岸?
很想款款起身,蕙抒水袖,旋点金莲,随着箫音漫舞一曲,淡叙曾经的不堪无奈、彻骨疼痛,但,终是不能,不能!只有黑暗寂廖如昨。
第四卷 缘误 第77章 君心相疑不相惜(中)
上面,嘈杂的声音又再响起,间或伴着重物被移挪之声,还有利器刺耳的切割声。
他的箫曲始终未停,摒去周遭的喧嚷,这一隅,却在心中,归于静宁。
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他的箫曲吧。
等我出去后,我依然是西周的璃妃。而他,是北溟太傅之子。彼此,再不会相见。
这样,也好。
我救他一次,他救我一次,我们之间,不会再有所欠,君子之交,亦淡如水。
心下清明,随着他的箫声一并沉浸其间。
但,天下无不停之曲,箫音渐渐低去,终是剩下心中淡淡的感触,他将萧从唇边移下:
“可是你想听的曲?”
“是,很久,没有这么安静地听曲子了。”我的手触到裙畔系着的香囊,伸手解下,将里面的桂花倒在手心,虽然已过了一段时间,花蕊或者已经枯萎,但,清香依然悠郁,道:
“就如同这桂花,我也好久没有闻到这么纯粹、自由的味道。”
“在北溟,我们把它叫做芳香树。”他静静地道,“它的花蕊虽还没有绿叶起眼,但,这么多一小簇一小簇的绽开,是最难忘记的馥馨。”
“嗯,就如同,那天你告诉我的,雪地红颜,只那么一小丛地开着,却是最不畏严寒的嫣华。”
“自是一瓣昭华开淡薄。”他低低吟起那日的诗。
思绪微微有些沉陷,今日再嚼起这当日的话,当日的诗,别有滋味于心中。
忽然,听到断断续续的人声:
“没错……,……压上面的……梁柱移了!”
人声逐渐清晰,他轻轻道:
“可以出去了。”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不辨情绪。还能活着出去,这样的结局,我应该欣喜,还是,会有所遗憾呢?
我抬起双眸,望向上侧正松动的重物,那里,一点点的光亮正透进来,然后,依稀辨得人影攒动,突然,他一反常态,声音略大,紧张地道:
“不可直视!”
一边已覆手于我双眸之上,宽大的袍袖一并将我的身子笼掩在后面,清淡的檀香萦绕着我,那瞬间,心里,终是隐隐升起些许的感动。
桂花从手中洒落一地,我的手触到他的衣襟,柔软温暖,伴着点点的馨香,均铭刻进记忆的一处。
也在这时,方记起,史书记载,长期掩埋于地,被挖出之人如若直视阳光,则必失明。
他,在此刻,还牵记着我的眼睛,一个仅有两面之缘的男子,都会给我这般的关怀——
尚未启唇道谢,顺公公的尖利声音骤然在上面响起:
“万岁爷,万岁爷,您慢点,慢点,小心!娘娘在呢!”
天烨,他没事!
他能亲自到这里,就说明他没事。虽然我现在不能睁开眸子,但,知道他没事,我心中,竟会如释重负般,而忘记自己还被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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