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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莲-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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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尤里第十二次跑出玉帐,遥遥见了一个人影儿还当是单于,正要回去报喜;第二眼待又看清是叶洲,那样爽朗的女孩子,双颊立刻红透。
“巴图鲁将军来啦!”她转身入帐,向连长安通报——草原上可有多少个巴图鲁(英雄)啊,但在萨尤里口中,唯独叶洲一人当此称呼。
历经了三年风霜三年血雨的叶洲,那张平凡却端正的脸上更添几分刚烈之气。他步履沉稳而来,步履沉稳入帐,步履沉稳屈膝拜倒,口中依然还是那个称呼:“宗主,叶洲回来了。”
“回来就好,”连长安回答,“实在是辛苦你了。我早说过不要跪我,又忘了么?快起来吧。你……还好么?”
她起初还有三分阏氏的声气,可三两句过去,又成了那般情真意切、问候挚友的话语。
——她实在是把他,当作骨肉手足看待的。
——他本就是她骨中之骨、血中之血,只可惜她不知道。
叶洲的头低垂了许久,谁也看不清他面上神情,终于抬起来时,早恢复成往日静如渊岳的样貌了——可目光终究忍不住,还是落在连长安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连长安可瞧得一清二楚,“噗嗤”一声笑了:“吓一跳吧?还好你们回来得早。否则这小子怕是等不及要出来了……他性子可真烈,这几日都会踢我了呢。”
于是叶洲也笑了,鬼迷心窍,他忽然说了一句真真不像是会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我能不能……摸一摸少主?”
连长安眨了眨眼,显然也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含笑捉住叶洲粗黑的大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直到自己的手心触到她短袄上的狐毛,叶洲才猛然醒悟自己在做什么;他几乎想要甩脱她的手跳起来……双肩一紧,毕竟还是忍住了。
“这是你叶伯伯,记住哦……”她像模像样跟自己未出生的宝宝讲着话。
叶洲只觉掌心一炙,诡异地烫起来。心神俱乱,就连脸上也隐隐发烧;他慌忙挪开了手,低声道:“少主……”
“什么‘少主’不‘少主’,我的孩子,自然是你的侄儿侄女。”
叶洲单膝点地,口中反复嗫嚅着“不敢、不敢”。他实在有些慌乱,额头两侧刻意披下来的发丝散开了。经历过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那枚“流雁门”的金印依然深刻分明;落入连长安眼中,令她忍不住一声叹息。
于是炽莲阏氏、白莲宗主也伸出手去,指尖轻轻触在那块墨色金印上,问出了一个很有些傻的问题:“可还疼么……早该想个办法,替你去掉才是……”
心口早已剧震不已的叶将军哪里当得起这一触,下意识地抬手去拨额间乱发,想要挡住那块令宗主不快的印记。谁知竟然鬼使神差,险些握住她的手……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他复又垂头,缓缓道。
——那只手从他的手底抽走了,留下些微暖意,以及指尖的一阵轻风。
自他从她的血中重生,身上的新伤旧创尽皆平复,可不知为什么,只有这枚金印留了下来。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痕迹,是他命运的岔路口,是与她相遇相识的永远的标记。除去它……怎么可能?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一旦存在,就永远也不会消失的。
——比如创痛;比如……深情。
***
幸有去帐外烹茶的女侍萨尤里适时出现,打破了这份不明不白的尴尬。小丫头红着脸把阏氏最爱喝的香料热奶茶奉上,叶洲接过道了谢,一口一口嘎下去,一点一点把高提的心放回肚子里。
待他终于恢复平静,便放下杯子,向连长安言简意赅地禀报这一次西征发生的种种琐事。除了打下多少城池缴获多少财物之外,有一点是要特别说明的:“……宗主,我们得到了何隐的可靠消息。”
“何隐……白莲军的何校尉?”连长安不由出声重复,话语中满满都是讶异。众所皆知,数载前玉京“紫极门之变”后,何隐变节降了慕容澈,从此深受北齐重用,不仅担任廷尉府提督的要职;还是由齐帝下旨重建的“新”白莲军的副统领,负责辅佐位居深宫的那位从不现身的“皇后娘娘”。后来慕容澈骤然身死,北齐朝堂上风云变幻,假皇后被封为皇太后,依然隐居深宫——这恐怕是摄政监国庆平侯拓跋辰在有样学样,也跟着玩起了傀儡把戏;可何隐并未一道留下,他从此踪迹渺然不知去向,连长安麾下幸存的白莲之子们都说,那叛徒那逆贼定然是死了,这才叫恶贯满盈。
叶洲沉重地点头:“恐怕不会错,是咱们派去北齐的‘眼睛’柳祭酒传回来的,他说何隐在玉门关一带出没,而且很可能……很可能身边还带着当初跟他一起……投降的那些白莲军。”
连长安“哦”了一声,久久不语;待再开口时已拿定了主意:“玉门关……我记得是在大齐的西北,那就是在草原的西南了?”
“是,”叶洲回答,“翻过恶魔雪山,再越过一片沙海,就是玉门关了。方位上是这样没错,可若是派兵前去,水草补给困难,还是要多绕半个圈子才妥当。”
“派兵?派兵做什么?”连长安笑道,“遣一小队使者打着咱们的旗号,带足了礼物,再带上我亲笔写的信……”
叶洲神色一动,显然觉得欢喜,却犹不自信,对于叛逆之罪,白莲的法规向来最是酷烈,毫不容情:“宗主真的肯……肯再给何隐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不机会,当初……何校尉他有很多选择吗?他不过想活着罢了,这即便是错,也不该过度苛责的,不是么?”
连长安说一句,叶洲便点一次头,一路上压在胸口的大石终于卸去了一半。他曾经恨过何隐,他也曾经与何隐割袍断义,但这么漫长的光阴过去了,那么多兄弟姐妹都死了,毕竟还是……兄弟姐妹啊……
——可是,还有另一个问题,还有另一半石头。
“宗主,还有件事——属下实在不知当讲不当讲——阿哈犸,他似乎……想要离开了……”
【六五】花好与谁同
“……离开?他要去哪里?”连长安微微一愣。她对那丑脸怪人的情感,自然不如待叶洲深厚,但毕竟也是共过患难的,毕竟也曾在沙场上与她一道并肩作战。这三年阿哈犸算得上战功卓著,早超越了一干白莲之子及其余匈奴人等,赫然是左翼营中仅次于叶洲的第二号人物。
“还不十分清楚,”叶洲摇了摇头,“属下总觉得……内有隐情。”
“隐情吗?”连长安沉吟道,“阿哈犸本来就是个满身秘密的人物,这倒也像他的做派。不过他和你们不同,和扎格尔的族人更不同,他本只是匈奴人抓来的汉人奴隶,想要回到长城那边,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宗主……”叶洲依然摇着头,欲言又止。
“怎么?”
“没什么……属下总是觉得,他不像是想要回乡那么简单。”
“无论如何,大家也算相处一场,若他还有别的地方可去,还有等他的人在,我们该为他高兴才是……虽然不舍得,但也没理由非留他不可啊?”
叶洲听着连长安的话,始终紧皱眉头沉思不语;好一会儿,才答道:“宗主说的是。”
叶洲一生为人端方,甚少虚言,但这句“宗主说的是”,却实在口是心非。
已经有好几次了,他想要告诉连长安有关阿哈犸的一切,告诉她某种意义上来说,唯有他和自己,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白莲之子”。但这关系委实太过复杂,牵连者众,这一次又一次的拖下去,反而变得越来越难以出口了。
这三年以来,他始终将阿哈犸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还为他贴身安排了“眼睛”,却从始至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叶洲甚至已经渐渐开始真的信任他了——可当何隐的确切消息传来,不过四五日,“眼睛”便来回报,说阿哈犸正秘密收拾行装,似乎想要离开。
——偏偏是和何隐有关……难道阿哈犸和那人,当真有什么牵连不成?
步出宗主居住的玉帐之时,叶洲依然在反复思索着这个难解的谜题:阿哈犸、何隐……何隐、阿哈犸……
他下意识地将手指送到唇边轻吻,她的温柔触觉依然留在那里,如同醉人春风。
***
叶洲走了,日上三竿,扎格尔还是没有出现。
连长安渐渐有些坐不住。她让萨尤里扶着自己在帐篷里转了五六圈,一边活动身体,一边冷静思绪,可谁成想越是转圈越是觉得心里头暗暗发慌。
她开始后悔了,方才叶洲离开时,自己多少应该顺便问一句的。
后悔不是连长安的性情,等待当然也不是;她毕生的耐心,早就在玉京驸马府的绣架前头,一针一针耗尽了。她终究还是决定既然扎格尔不来,自己便索性过去好了——塔索的金帐是军机重地,别人自然不得擅入,而她却是往来无碍的;之前未怀孕时,也常常在那里和扎格尔、和他的将军以及谋臣们一道,制定计划、研究地图、激烈争论……从夜晚直到天明。
这一点萨尤里自然也清楚,况且论及着急的心思,她也不见得比自己的主人差多少。见阏氏要去金帐,非但并不劝阻,反而连忙准备起来。她从箱底翻出一身曳地貂皮斗篷,将娜鲁夏阏氏牢牢裹紧了。连长安刚刚来得及说一句“这还只是秋天”,抗议便被无情驳回,她也唯有苦笑。
有如此精明强干的女侍在,是决计不会冻着了,虽然连长安实在很担心会不会反而捂出病来?从自己居住的玉帐到扎格尔的金帐,不过一刻钟的路,她已香汗涔涔。
金帐里上至总管厄鲁,下至每一位贴身武士,都与连长安十分熟稔。见了她,他们忙不迭单膝点地,下跪行礼,各个口中冒出一长串吉利话来,争相祝福她和她肚子里的小塔索。如今连长安的匈奴语已十分好,她顺畅答着,不时点头,郑重谢过他们的好意。
——只是为什么……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说不出的古里古怪呢?
单于的宿处被称为“金帐”,他的子民被称为“金帐族人”,他的儿子也被称为“金帐塔索”,这些当然都是有原因的。“金帐”以超过一百张完整、雪白且没有一丝杂毛的牛皮围成,所用的支柱都是外邦进贡的百年灵木,而帐顶,更是覆盖以货真价实的金箔金漆——无论黑夜白昼,无论天空升起的是太阳还是月亮,在辽阔无际的大草原上,一样让人一眼可辨,一样熠熠生辉。
这样的帐子自然极大,甚至有些大得过了分。它全然不像一顶毡包,倒像是个空旷的宫殿了。扎格尔和连长安一样,不喜华服美饰金珠银宝,帐中不见什么豪奢玩物,只堆满了账册、案卷、文书和地图。单于平日里也只有处理公务时才待在这里,至于夜间,他一直都是在阏氏的玉帐中休息的。
……萨尤里替她卷起厚重的羊毛毡帘,连长安一脚踏入帐内,立刻便嗅到了那股味道——不折不扣的……血腥气。
扎格尔手持一卷图册正在仔细阅读,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倚靠在软榻旁,而是鲜有地正襟危坐着。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脸上立时露出喜悦神情;他几乎是从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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