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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故事-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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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快的全跑了。厂里的业务飞了一多半。好不容易接下几单来,也做不漂亮了,
不是误期就出错。行业竞争越来越激烈,大大小小的印刷厂(或者用时髦名词,叫
印务公司)遍地开花,集体的、私营的、外商独资或合资的全来了。厂里上激光照
排设备时,全省只此一家。不到三年时间,仅C城就有二百多家了。而C城人做生意
的唯一竞争手段就是“烂价”。你一个印张定价两角,他就只收一角八分甚至一角
五分。反正他没有退休工人要养,没有办公费用公费医疗,可以偷税漏税可以赖账,
甚至可以卷一笔预付款关门大吉一走了之。现在那些业务单位老板来车间,神气得
像是你祖宗。
    与不断上扬的物价成反比,收入越来越少。加班费自然不会再有。奖金这个词
渐渐在印刷一厂消失。原先浮上去的工资一级级剐下来。最后剩下基本工资,也少
则几天多则几月地拖欠了。好些年前湘君月收入就上了五百元,现在反倒只剩下二
百来元。
    没事可做大家坐在一块聊天时,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印刷一厂越来越下,总有
一天会垮掉去。
    即便如此,湘君还是一直不愿离开厂里。曾经有开公司的同学邀她去一道闯天
下,也有从前的同事邀她去自己厂子。湘君都笑着推辞了。湘君想自己家里至少数
上去五代没有出过商人,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更重要的是湘君深信一个年轻女人
出去抛头露面描世界,总是以牺牲自己为前提的。而这正是湘君所不情愿的。她清
楚自己并非国色天香,但也犯不上动辄就把自己抛出去。至于打工,湘君认定一条,
给社会主义这个全体劳动人民的大老板打工,绝对比某个私人老板可靠。生活在印
刷一厂这个群体中,即使再穷,也充满了安定感安全感。湘君下决心在厂里与大家
风雨同舟。
    在外面湘君遇见过不少从厂里跑出去的人,都说自己混得不错。看上去也的确
个个变得光鲜时髦,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珠光宝气。听说湘君还在厂里,就会说你
二十多岁人,怎么还在那个“养老院”里呆得住。又说不管怎么着,总比在厂里做
工强。湘君笑嘻嘻附和是啊就是,心里却不以为然。未必大街上有钱捡,一做起生
意就人人先打肿脸充胖子,做出一副大发特发的样子。难怪外地人说C城工业没个像
样的工业,商业没个像样的商业,特产是诈骗犯。
    然而湘君现在必须面对的是,厂里一脚将自己踢出来了。
    从车间办公室捧着相当五个月工资总共不到一千一百元出来,湘君差点掉泪。
她想,这是最后一次领工资了。自己与印刷一厂十年来的关系,就这么一刀两断了。
    同那些千方百计从厂里跑出去的人比较;湘君有满肚子屈辱。其感觉就如同自
己一厢情愿要做个好媳妇,却不能见容于公婆,被一纸休书打发回了娘家。

                                   2

    十年来上班一直是湘君生活中最重要的内容。失去工作的湘君充满了空虚和惶
惑。在湘君印象中,没有工作是一件很令人抬不起头的事。以前人家问湘君在哪里
工作,湘君总是很自豪地回答。她觉得印刷一厂这个铁饭碗比满世界飞的做生意打
工更实在。现在我该怎么说呢?湘君想。
    第二天一早,湘君就醒来了。习惯性地忙忙碌碌为自己和孩子洗漱了一阵,才
忽然想起从此没有上班这一说了。
    八点多钟,见湘君没有送孩子去,父亲从前栋过来了。头天晚餐桌上,他已得
知湘君的下岗。
    父亲接走了孩子。临走时说,你别着急。一年到头忙,正好休息几天。
    湘君也宽慰自己,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先轻轻松松休息几天再说。
    先是抹旧桌子拖地洗衣服地忙活了一通,然后找出一套从厂里拿回来好几年了
的《倚天屠龙记》,打开来看。
    一路翻过去十多页,湘君一抬头,发现书里说的什么,自己竟一点都不知道。
眼睛盯在书上,脑子里却是我该怎么办和我能干什么这些问题在盘桓。
    傍晚去父母家吃饭。父亲说,现在这些事情,我是越来越不明白了。不过我想,
你是全民企业正式职工,正正规规办好劳动手续进厂的。怎么能一纸通告就跟厂里
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呢?
    湘君说,你不懂。现在就这么回事,C城好些厂子早这么干了。幸亏去年把房子
买下来了,不然恐怕连房子也要收回去。
    湘君结婚时分到了一套顶层的二室一厅,在去年房改中花一万多元买下了产权。
    父亲长叹摇头。
    湘君抬起头,忽然发现刚六十出头的父亲这几年苍老得很快。的确,同这个变
化万千的世界比较,父亲是落伍了。
    前些年父亲退休后,还想去一些单位赚点补差工资。一些朋友熟人单位,也纷
纷上门来请。
    但父亲先后去了四五家单位,都是干了几天就回来了。因为父亲不肯按那些单
位头头的意思在账面上做手脚。父亲说,这是犯法的事,怎么干得?
    唯一例外是某年年末,父亲经人介绍去审计局帮忙,到一些单位查账。那些日
子他心情格外舒畅,每天都是红光满面乐呵呵地进屋,说这家单位隐瞒销售利润,
那家单位虚报成本费用,都被他查出来了。
    但第二年便没有再来请他去。
    后来湘君听人说,父亲的固执己见,弄得本准备对一些单位通融通融的审计局
干部下不了台。自然不愿意再沾他。
    父亲问,明天你请了车间里谁来吃饭?
    湘君这才想起还有生日这档事,说,这时候谁还有心思来吃饭。你也省点力气,
别办算了。
    父亲发急说,可我都作好准备了。
    湘君说,那就家里这几个人吃吧。
    过了一会,父亲说,晚上你到吴厂长家去一趟,请他给你在别的车间安排个工
作。别空手去,柜子里还有一对“全兴大曲”,你再去买条好烟。
    湘君冷冷说,这时候去有什么用,烧香也晚了。
    父亲说,不一定,我当财务科长那阵,他还是厂办的干事。有次他家里给贼偷
了,是我提出来给他发了两百元困难补助。再说他爸老吴在世时,跟我关系也挺好。
    湘君转忧为喜,说,是吗?这么说起来,还真有点希望。
    父亲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想到父亲的倔脾气,湘君说,别,还是我一个人去。
    晚上进了吴厂长家门。湘君将烟酒搁到茶几边,将自己的请求说了,说即使当
勤杂工抹桌子扫地也行。又特意说父亲本想来的,自己没让他来。
    不到四十岁已经发福的吴厂长朗声大笑,仿佛湘君说的是一个笑话。
    笑过之后他说,这次下岗的是三百多人,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如果是你一个
人,哪里不好安排?这两天家里办公室里来找的下岗职工不断,已经有好多人说过
你这样的话。
    他又说,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企业停产乃至破产,职工下岗待业,重新就业
都属于正常现象。对此要有个正确认识。不仅仅彩印,还有几个车间也要关掉。印
刷一厂只有下大决心摔掉这些包袱,轻装上阵,才能在目前残酷的市场竞争中获得
一线生机。你是年轻人,又上过电大是知识分子,应该比那些婆婆姥姥更明白这个
道理。
    末了他说,厂里出钱,给你时间上学,你是厂里自己培养的人才。如果厂里能
翻身,肯定要请你回来的。翻不了身的话,又何必困死在一起呢。就怕到时候请你
回来你都不肯了。昨天我遇上你们车间几个年轻人,他们就觉得这是个机会,正好
出去闯一闯,连停薪留职的管理费都不要交。
    厂长的话冠冕堂皇,湘君找不出话来辩驳,只好起身告辞。
    吴厂长热情地送客,对茶几旁的塑料袋似乎没有留意。湘君当然也不好意思再
拎出来。
    从厂长家出来;湘君很难受。在父亲指点下,湘君是满怀希望硬着头皮去的,
而厂长的回答,将她回厂这张门完全关死了。
    湘君心里嘲笑自己的幼稚,父亲惦记着的那点小恩小惠和上辈子的交情,在这
年头早就一文不值了。
    竞争竞争,难道除了车间停产工人下岗就没有别的办法,湘君想。印刷一厂在
市中心占了这么大一块地方,即使把它租出去收租金也够养活全厂人了。何况还有
省里市里对特困企业这减免那特殊的优惠政策,特批的贷款一拿就是几百万,还有
每年由上级指定的印刷业务……
    湘君变得十分焦躁。进屋来看见茶几上丈夫从广州带回来的那只法国产水晶烟
缸,上午被自己擦洗得晶莹耀眼,提起来就摔到了地上。半夜里一岁多的儿子尿湿
了床,湘君扯下他的裤子就是几巴掌。这是湘君第一次打儿子。打完了又忍不住紧
紧抱着孩子放声大哭。湘君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什么事都赶在一起来了。她甚
至觉得丈夫一个多月前提出离婚这件事,也比不上没了工作让人难受。
    三年多前,湘君经人介绍认识在H市烟厂当供销科长的丈夫。
    初次见面印象很一般。后来每周一封H市来信渐渐征服了湘君。信中反反复复情
真意切地倾诉他的一见钟情、相思之苦。历数湘君文静中充满刚毅的个性,绝非艳
丽却充满青春朝气的面庞……甚至当湘君在信中坦言自己已不是Chu女,在以前一次
恋爱中失去了贞洁。丈夫也立刻回信说,作为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现代青年,他对
此只有理解,心中绝无芥蒂。在劝服湘君大可不必为此有思想负担,抬头挺胸迎接
美好生活同时,说湘君的率真反倒使他增添了敬慕之情。以至湘君不止一次问自己
真是那么富于魅力吗?尽管如此,那些由遒劲潇洒字体所传达的甜言蜜语,还是打
动了湘君的心。
    半年之后他们结婚,此前一共只见过四次面。
    婚假尚未度完,湘君便发现现实中的丈夫与信中人判若两人。在湘君一再追问
下,丈夫终于承认那些情书出自他们的厂办一位笔杆子之手。属于他自己的,只有
那一手漂亮的笔迹。早在十多年前,他就开始修习钢笔书法。
    充满受骗上当感,湘君问他何以如此。比她大六岁的丈夫回答,从懂事的时候
起,他就下决心要找一个生长在C城的大学毕业生做老婆。反复思索后,湘君终于明
白,生长于H市郊区菜农家庭,通过参军复员到烟厂的丈夫意识中,拥有一位C城女
人就等于征服了省会C城,而操了一位女大学生,便是占领了文化。于他而言,自己
不过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象征物。
    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湘君毫不妥协地拒绝了丈夫多次提出的将她调往H市的要求。
尽管丈夫提出它时,总伴有各种威胁利诱。
    丈夫每月按时寄钱来补贴家用。尽管湘君知道,丈夫在他那块地盘上能量不小,
利用职务之便吃喝玩乐的同时,还为自己捞了不少钱。但不管他寄二百元还是五百
元时,湘君从不提任何要求。丈夫每一到两个月回来一次,行使他作为丈夫的特权,
湘君也克尽妻子的责任。他将此戏称为“劳军”。
    让湘君伤心的是,每次他们完事后,丈夫总是满脸不屑地嘲笑:你跟别人干,
也是这么要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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