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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审判的女医生 作者:亨利·丹克尔-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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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施托伊弗桑特责怪他妻子,怪她没管住他们的女儿,”凡·克里夫猜测说。

  “我觉得克劳迪亚·施托伊弗桑特之所以说话时有顾虑,就是这个冲突在作怪。”

  “她要是毫无顾虑的话,你觉得她说出来的话与她实际所说的会有何不同?”凡·克里夫问。

  “她性生活很频繁。这样讲对我的诊断肯定会有帮助。另外她也许还会说她吸毒。”

  “我们姑且认为她吸毒,但却对你撒了谎。为了有效地为你辩护,我得具体地知道吸毒对她病情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这取决于她使用毒品的种类,”凯特说。“可卡因、天使尘、大麻、普克……”

  “普克?”凡·克里夫问。

  “就是普克丹,”凯特解释说。“不同的毒品有不同的效果。可卡因对不同的人还会产生五花八门的反应,有的觉得飘飘欲仙,有的心脏会完全停止跳动,当即死亡。”

  “毒品对宫外孕有何影响?”凡·克里夫问。“它在什么情况下会导致你误诊?”

  “这得对正常怀孕和宫外孕的区别加以了解。”

  “慢慢解释,别着急。我明白这一点对我十分重要,”凡·克里夫说。

  “宫外孕的症状和正常怀孕的不一样。比如正常怀孕时,子宫明显增大,但宫外孕却不明显。正常怀孕的子宫颈会变色,宫外孕就不一定。子宫颈可能会变得十分敏感,一触即痛。但其他几种疾病也会有这种情况。而且可能还能发现一块敏感区。”

  “可能发现……”凡·克里夫说。“为什么说‘可能’?”

  “不是在任何时候都能感觉到,”凯特解释道。“这次我和布里斯科就没发现明显的迹象。”

  凡·克里夫将所说的事实拼凑到一起。“这么说来,要是你的病人是个否认自己性生活活跃的年轻女子——”

  “而且还否认月经已停止,”凯特加上一句。

  “如果医生触摸时未察觉明显的触痛区,子宫只是稍有些增大,子宫颈未变色,疼痛感因吸毒而变得减轻或消失——这一切就会给人造成一种假象,”凡·克里夫总结说。

  “所有症状和迹象都表明是病毒性肠胃感染,其他一切都不明显,在此情况下,任何医生都不会作出怀孕的诊断,更不用说宫外孕了。”

  “但事实的确是宫外孕,”凡·克里夫郁悒地说。“吸毒对这个病人还会有什么其他影响吗?”

  “可能会让她变得无精打采,反应迟钝,没法回答我的问题,但过一阵儿又会很亢奋。此外还可能引起恶心。”

  “她的恶心会不会是麻醉剂引起的?”

  “或是吃了什么东西,这跟她刚开始的症状很相符,恶心、呕吐、拉肚子,”凯特说。

  “这么说恶心也不能具体表明是哪种病的症状?”

  “没错。”

  “她呈现出的每一个迹象都不大对劲,但又不显得很严重,以致让人判断不出具体的病症。但她还是因大面积内出血死了。难道大出血还没有一些征兆吗?”

  “这可以反映在她的血球容量计上,”凯特说。

  “血球容量计?什么意思?”

  “就是总的血球计算,告诉你红血球的总量,”凯特解释说。

  “这怎么计算?”

  “化验室从血液的血浆中分离出红血球。然后用红血球与剩下的血浆进行对比,判断血液中红血球的百分比。一个正常女人应该在百分之三十至三十五之间。”

  “那天晚上克劳迪亚的血球容量是多少?”凡·克里夫问。

  “我记得是三十一。”

  “那么她显然在正常范围之内,”凡·克里夫推断。

  “但后来证明这是一种假象,”凯特说。

  “怎么讲?”凡·克里夫急切地问,变得有点烦躁不安起来。

  凯特解释道:“她到医院时说恶心、呕吐和腹泻,这说明她可能脱水。所以克罗宁给她注射了点滴。”

  “这个措施是正确的吗?”凡·克里夫问。凯特点点头,“那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一个病人要是脱水,她的红血球看上去比实际要高。”

  凡·克里夫听得蒙头转向,问:“大夫,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脱水消耗掉血液中的水分,从而导致血浆容量下降,这便使红血球数量显得比实际要高。”

  凡·克里夫似乎开始明白,说:“也就是说由于她大出血红血球应该降低,但因为脱水的缘故,却使红血球显得很正常。”

  “可以给你打满分,”凯特说。

  “天哪,这实在是医学中令人颇为费解的奥妙。只要遗漏或忽略一个环节,就不可能抓住事情的本质,”凡·克里夫略有所悟地说。

  “正如一个医生没掌握全部事实之前不能确诊一样,”凯特说。

  凡·克里夫把黄|色笔记本往旁边一推,起身在他的小办公室里踱起步来。倏地,他朝凯特转过身。

  “有一个事实可以使其他细节都变得清晰起来,甚至可使一些失去的环节成为不必要。就是那个怀孕化验。”

  “是的,”凯特忧郁地表示同意。“那个怀孕化验。”

  “为什么你的结果是阴性的,而验尸官却找到了怀孕的根据?”凡·克里夫问。

  “任何一个医学化验都不可能百分之百的正确,”凯特说。

  凡·克里夫边想边大声说:“不久我就得走进法庭或州委员会的听证会,我的辩辞是:‘我的当事人福莱斯特医生所采取的一切步骤都没错,但不准确的化验结果迷惑了她的诊断,因为任何医疗化验都不是百分之百的正确。’这个说法不能说服人。”

  “我想做B超证实化验结果,”凯特争辩说,“但当时没有能胜任的技师。你必须了解我们在急诊科工作的条件。马不停蹄无休止的干活,拥挤的空间,检查室短缺,有时只能在走廊里让病人躺在担架上治疗。进来的病人接连不断,医生的时间永远不够,我们对每一个病人都是尽力而为的。”

  “福莱斯特大夫,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刚才承认了什么?”凡·克里夫指责的态度俨然是原告律师。

  “承认?”凯特迷惘地问。

  “你实际上在说,由于医院的条件,你没能很好地治疗克劳迪亚·施托伊弗桑特。”

  “不对,我对她进行了认真的治疗!”凯特反驳说。

  “你对她是‘尽力而为’,”凡·克里夫说。“这等于说不是最好的治疗,甚至连比较好的治疗都够不上。只是在困难条件下你尽力而为罢了。‘困难条件’成为不了无故死亡的借口。大夫,保险公司能在这场治疗不当官司中为你辩护,你该感谢你的幸运星座。”

  “可听证会以及我的前程呢?凡·克里夫先生,我花了八年学医,两年做实习医生,为行医生涯做准备,这是我惟一的追求目标。我在中学还是个孩子时,就主动去当地医院帮忙,梦想着当一名医生,治病救人。总不能就……我是说,他们总不能……”蓦地,凯特又换了一副坚定的口吻,说:“我绝不允许他们毁掉我的前程!”

  “我会尽力帮你的,”凡·克里夫安慰她说。但又坦诚地补了一句:“但我不能许诺,大夫。”

  凯特·福莱斯特走进特朗布尔律师事务所时,满怀希望他们能保护她,不致让一场官司将她的前程毁于一旦。然而离开时恐惧的心理反而更加剧了。

  斯考特·凡·克里夫目送她离去,内心里的感受比向她说出来的还要惴惴不安。她面部坚定的表情对他震动很大,透着她一生献身于医学的坚韧信念。然而正是这一信念反倒加剧了他的担忧。

  我决不能让此事上法庭,他暗忖。也决不能让听证会开成。肯定能想出什么办法,阻止上述两种可能性的发生。一定有办法,他暗自对自己说。一定有某种达到满意结果的办法,如果运气好的话。

  最后他又不得不承认,面对这样一个后果严重的案子来说,实在不能仅凭运气,因为它又脆弱又难以琢磨。

  当晚他很晚才离开办公室,仍搜肠刮肚地思索着解决办法。

  有件事他是明白无误的。他绝对喜欢与一个像凯特·福莱斯特这样迷人和有信念的年轻女人约会,但并不是以律师的身份。

  斯考特·凡·克里夫住在东区六十街的一栋褐色沙石房子的三层。出租车已开到房子门口,斯考特却对司机说:“去市立医院。”

  “市立医院?”司机愤愤地掉过头来。“那得穿过中央公园,在西区呢。”

  “我知道。市立医院!”

  “嘿,老兄,你突然病了还是怎么着?”司机问。“近处有好多医院呢。”

  “我没病,好奇。”

  “没病,好奇?”司机不耐烦地学舌,“好吧,好奇先生。乘客永远是上帝。就算是个疯子也是上帝,市立医院。”

  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市立医院急诊科的门口。

  “我几分钟就出来,能不能等我一下,”斯考特说。

  “我说,好奇先生,你最好现在付钱。如果你溜进去,保不准能不能活着出来。尤其是栽在那个女医生手里。她的事儿我可听说过。”

  斯考特一时怒起,想回敬他几句,但却什么也没说。他付了车钱,付小费时比平时少给了点儿,然后走进急诊科。

  他在前台等了一会儿,见一位护士正与一位歇斯底里的母亲和她生病的孩子周旋。他从护士身边溜过去,步入走廊。她看见靠墙的担架车上躺着两个病人。一个吊着点滴瓶正在输液,另一个疼痛地扭曲着身体,不住呻吟着。走廊里嘈杂声一片,孩子的哭声、父母用各种语言进行的争吵声、护士和医辅人员索要各种器械的喊叫声、两名值夜班医生的吩咐声,纷乱刺耳地交织在一起。

  他从每一间敞开的检查和治疗室门前走过。每一间里面都有人。有些病人在等着看病,有些则正接受治疗。护士们从每个房间里出出进进,查看着病人的情况。

  等到斯考特·凡·克里夫被保安托尔森撞上,被强行勒令离开时,他已证实了他当事人对他说的话。夜里的急诊科不亚于一座疯人院,只不过是有些秩序的疯人院罢了。多数病人的确得到了良好的治疗,或是被送回家,或是安全地转送到其他科室,这一切似乎是个奇迹。

  凯特·福莱斯特医生并未因袒护自己的行为而夸大其辞。然而即使如此,斯考特·凡·克里夫仍暂时想不出任何法律上的战略,以避免打官司或举行听证会,从而消除福莱斯特被吊销从医执照之虞。

  
  









第十七章

  验尸官宣布的关于克劳迪亚·施托伊弗桑特的解剖报告在其他地方也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第二天上午,特朗布尔—德拉芒德—贝恩斯律师事务所在会议厅召开了一次重要会议。此次会议举足轻重,所以三位合伙人都出席了,在座的还有卡明斯医生和市立医院董事会主席马科斯·诺顿。斯考特·凡·克里夫也被邀请参加。

  莱昂内尔·特朗布尔以一句简单、不太有法律味道的话先发了言:“先生们,我们现在可是大难临头了。”

  “这还用说,”医院董事会主席诺顿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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