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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琴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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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盟主立下的规矩?”她紧问道。



“不错,据说锁了十几年,到现在为止除了爹爹,没有人可以进去。”听到此言心中微微一动,按常理说什么地方需要如此隐秘,瞒着家人瞒着妻子儿女,自然是不可对人言,在心中别样珍贵的东西。



这究竟是什么?



小楼孤孤,投落在湖中的倒影,将其拉得长长的。



难道得来竟不费功夫,是放置梅花落琴的所在?。



“我善意提醒,不要像三娘一样,受了爹爹的责罚这就不好了。”



“三娘?”迎着他的眼光,不曾想起还有三娘这号人物。



“筵席上不曾见过,她身子有恙,不知还能熬过多久……若有幸应该见得到。”



“男子三妻四妾,却不能处处周全,女子也是人。”看她薄怒,笑忍不住,俊容生辉“傻瓜,世上男子均三妻四妾,这是规矩。”



“我却不信,自有那愿得一心人的良人。”想到无双双眸一暗,国仇家恨大过儿女情长,况且他从未表示。



睡在床头似不安稳,翻来覆去,都是那小阁的影子,恨不得此时便能将那琴拿出来,尽快离开这个富贵之地。



从怀中揣出那块玉佩,映着月色在手中轻轻的转动,光润美好无一丝瑕疵。



师叔外表冷淡狂傲,任谁都不放在眼中,居然能下水去寻这块玉……



外头隐隐的火光之色,远远近近传来了人声“走水了……走水了……”落琴一惊坐了起来,三儿已推了进来“郡主无需害怕,是三夫人的芙蓉院起了火,离我们这儿尚远。”



“好……好”她将玉佩揣入怀中,正想招呼三儿下去,却突然想起一事来,紧问道“盟主有几位夫人?”



“加上已故的那位,应是有五位。”



晏元綦为长子听说是原配所生,晏元初的娘亲在筵席上她见得清楚,成王亲妹晏夫人还有那青冢的主人戚桑,算来算去……呀……三夫人哪里还有别人,自是青娘。



掀开锦被正要下床,却见三儿紧紧的看着她,身形一顿“这三夫人不曾见过。”



“几年来一直都是病怏怏的,在芙蓉院闭门不出,与几位夫人之间也不热络,盟主怕是早忘了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可她到底还是夫人呀”



“这位夫人能歌善舞,人也生得美貌只是福薄罢了,连笑都不愿笑,哪里还有她的地位。”



眼中微微有些湿意,行尸走肉希望断绝,青娘她见到了仇人怎么能倾心一笑?



莫非她也要与她一样?



花匠



白日里晏夫人屡来探望,每次见落琴总要仔细端详上一阵子,神情欲言又止,仿佛有难言之隐。



可最终只不过是留下些布匹绸缎,茶叶点心,闲话几句家常便走。



既无亲厚也不疏远,看来她是皇族女子,又主理环月山庄大小事务多年,深谙为人之道,处事逢源。



反观之,晏元初这个凤城将军倒是有闲,总寻些稀罕的玩意往乘风阁送。



今日是学嘴的鹦哥,明日是商阳月颜楼的胭脂,得知落琴喜文书理卷,更置了文房四宝,翰墨宣纸,为她解乏。



晏九环朝事、江湖事务理之不尽,却也不曾忘了她这位娇客。更嘱咐晏安从库房取了一柄“奔月”名琴,亲自拿来赠予她。



这表面看来风光无限的乘风阁内,住着身份高贵的郡主娘娘,可惟有她自己知道,每到暗夜袭来是如何的辗转反侧。



打开手中的纸笺,皱揉缓缓平展“按兵不动,先访青娘。”



玄天宗的密令传来巧妙,到了今日她才知道那扁嘴略黄的鸽子,并不矜贵,在这环月山庄也是屡屡可见。



她调音戏鸟,暗中取来并没有引来任何一个人的怀疑,只道她女子心性,总是一笑了之。



按兵不动?她腿疾未愈,自然是动不了,可先访青娘呢?



她自进这环月山庄,唯一想见的人便是青娘,可那日她不过随便一提,便看见侍女三儿的惊讶之色,方才知道这府中要想见一个人也不是轻易可以见着得。



听闻这个三夫人素有头疾,五年前落胎后更是病榻缠绵,深入简出。



郡主初来环月山庄自然不会与她相识,前去探访更是怪异莫名,这先访究竟应该怎么做,才显得合适自然,不露痕迹?



午后下得一场春雨,轻敲丝帘,山水含醉,从她所处的角度看去更是别有胜境。



几株花大色艳、富丽端庄的牡丹尤不低头,任由斜风细雨,更挺拔如秀,似足婀娜女子别有清骨,让人赞叹。



“若想看牡丹这里并不算得好地方。”晏元初不请自来,白衫青带极为俊美,俯身撑在木栏之上低头见她。



“依将军看哪里才算得?”看惯了无双着白,总觉无人可穿出他那份风雅,心中已黯随口一问。



“南郊蝴蝶谷应是最好,在山庄里也只有芙蓉院可与之比肩。”



“芙蓉院?”



“三娘住得地方,她喜爱花木,派人精心养护,自然不同一般。”晏元初坐下与她平视。



“我想去看看?”伸出手搭在他的臂上,带着几分急迫。



晏元初紧看着她的手,隔着布触感温柔,心中一舒倒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这有何难,我们偷偷的去,不扰了三娘就好。”



她淡淡一笑比春光更美,昨日之愁变成了今日之喜,还有什么比赏花更好的名目,还有谁会比这凤城将军更好的陪伴。



“若是他……每逢这个时候……必然爱去芙蓉院……”落琴心中欢喜,顾不上理晏元初口中说得那个他究竟是谁?



随着一路匆匆而至,在廊桥尽头便可见一阁雅致的房居,上悬着“芙蓉院”的三字题匾。



“灼灼百朵红,戋戋步束素”跨入门槛豁然开朗,满目的正晕、倒晕、浅红、浅紫,年来浸盛娇容三变,尤在百花之上。



“好美”虽然落琴此行并不是来赏花,却也不禁为它的灿然若锦所迷,怔怔的说。



晏元初好笑的见她,一身青衣实为雅素,在万紫千红之中反而脱颖而出,一点都不比这花中之王逊色。



“牡丹繁盛在春夏之期,最难得的是天下名种芙蓉院尽有,后院里还有更好的。”他行在前她跟在后,万花丛中过,衣衫都仿佛惹了香意。



前庭和后院之间隔了一个小池,几尾锦鲤闲闲游过,让人不由停驻一看。



晏元初正想回头与她说话,只听前头隐隐传来叱责之声,娇声细语是个女子。



“听说你还是晏管家千求万求求来的花匠,长得如此丑陋,岂不是坏了人家赏花的心情?看我不禀告爹爹将你赶出去,省得污了我的眼睛。”



晏元初双眉一皱,示意她小心行步,便快步上前而去。



落琴勉强跟着,只见花亭边有一个丽装女子正拿着浇灌用的壶,匀匀的向一个男子身上洒去。



容色秀美,嘴角轻轻上扬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再看那男子,着破旧的蓝衫,含胸佝背,散发垂胸,犹如石柱任由这个女子欺辱,不避不躲。



“你浇花,花可日渐长大,不知我浇你,你会如何?”那个女子见他不避更是好玩,一脚将他踢倒在地,肆无忌惮的将水往他身上招呼过去。



“将壶放下”落琴素来心善,见不得有人欺侮善众,忍不住上前一步,已站在晏元初身前。



“这位兄弟,你可好?”踉跄了几步将那男子扶起,隐约看见他低垂的面部,有几条伤疤甚是清晰。



“大胆,敢管我的闲事”那女子见落琴出来阻止,且高声喝她心中有气,便欲将壶中之水泼在她身上。



哪知道晏元初眼明手快,已将其夺下“越来越没出息了。”那女子上前一步,夺手去抢“难道朝中无仗可打,让二哥清闲的要来芙蓉院教训我。”



这一句二哥让落琴一怔,仔细见她,稚弱年幼秀色齐整,纤纤的细腰束着绣编丝带,莫非她就是……



“你如此德行,岂不是让人笑话,环月山庄还有这样一位姑娘。”晏元初将壶掷在地上,含怒看着她。



“我本就可有可无,谁原意搭理一个跛脚的姑娘?”她目中含泪,走出几步,可见左脚微跛十分狼狈。



“可她又是谁?让二哥如此维护?”猛得回过头来紧看着落琴不放。



“她是山庄的贵客—思月郡主。”



“竟然是你”那晏小姐眼中怒气更织,纵身扑了上来“都是你,若不是你,我綦哥哥怎会远行,你这个该死的……”



落琴转身一避,手中不及放开那个蓝衫男子,反倒让这晏小姐的拳头全数落在他的身上。



气这庄中小姐泼辣难缠,遇事不分青红皂白,反手将她一推“你以主子之尊,欺负一个奴才算什么本事?你口中的那个大哥是这样教你做人行事的?”



“你……”她本就是个跛足,遭落琴一推身形更是难稳,正要跌到时,晏元初将她一搂提醒道“紫澜,若惊动了爹爹吃苦的便是三娘。”



这一句仿佛是一剂猛药,让晏紫澜不由得停了下来,盯着落琴说“今日看在三娘的面上就饶了你们,不过等我綦哥哥回来了定不会放过你,你走着瞧。”



“好,我等着”落琴站起身来,见她粉颊含怒,青丝已乱,却有一份天然的活泼之态,心中不由好笑。



一个被骄纵惯了的千金小姐便是如此,她口口声声挂在嘴上的綦哥哥自然是她未来的夫君晏元綦无疑了?她倒真想看看,他归来时怎么为了这个难缠的小姑,给她几分颜色看?



“原来你也是个跛子?”晏紫澜看着落琴的左腿,更是气恼“我綦哥哥何等人才,怎么可以配个跛子?”



“我不知你哥哥何等人才,我只知道不管是跛子也好,瞎子也罢,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苏秦结结巴巴照样游说六国,一代琴圣吴子虚还是一个瞎子,哪又如何?



若你自个儿都看不起自个儿,任有谁看得起你?”落琴知她定是长年为了自身的残缺而落落寡欢,变成今日这般刁蛮难缠的个性,只想挫挫她的锐气,倒也不想伤她。



晏紫澜见她一身正气,说这番话时娇弱的身子迸发了无比的光彩,一时被她势气所制,倒也无话反驳只狠狠地瞪了她和晏元初一眼,便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



“你没事吧”落琴第一时间便相问那个男子,只见他抬起头来,冲她一笑似是感激,伸手在空中比划,口中连连发出“啊啊”之声。



“原来是个哑巴”晏元初走上前来“小妹深得爹爹与兄长宠爱,娇纵惯了,你不必介意。”



“在意的不是我,而是他”落琴不懂哑语只伸手将那哑巴的手拢紧,似有宽慰之意,回头去见晏元初。



“晏小姐本就是个残者,更应该体味残者生活之难,岂能以主子的身份去欺侮一个本就可怜的奴才?”



“嫂嫂对人可谓善心”晏元初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看不懂是何意味。



“晏小姐……如何伤得?”



“幼时贪玩,上了树掉下来便跛了,本可算温柔识礼,至此之后仗着爹爹对她的几分怜惜更是无法无天,性格怪僻让人不喜。”



落琴为哑巴整了衣衫,听晏元初说来心头隐约一乱,却也想不起是为了什么?只点了点头回道“难道没有人可以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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